王策三
十年课改整个状态可以概括为一个“乱”字。学校搞乱了,教育思想搞乱了。当务之急是必须当机立断,采取果敢措施,迅速结束混乱现象。应该立即停止“覆灭”“应试教育”这个口号和目标!彻底摒弃“转轨论”。因为它是引发混乱的根子!它实实在在地导演了 出《三岔口》。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厮打了十年!
课改专家毫不含糊地宣称:“我国教育正处在从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的转型时期。”“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是不可调和的两种教育思想。”“我国基础教育的唯出路就是实现……从应试主义教育向素质教育的转型。”课程改革,便是“旨在摆脱应试教育的束缚,高扬素质教育的旗帜的”。“作为实施素质教育的重要载体和关键环节的课程改革,归根结底意味着应试教育的覆灭。”这就是说,课程改革所做的事情,乃是以实施、推行“素质教育”,以打倒“覆灭”“应试教育”为目标;其所谓“不可调和”“转型”和“覆灭”的意思,就是实行“大破大立”“概念重建”“另起炉灶”。某些专家和干部未能尊重客观实际和规律,缺乏科学考量,主观意志太强,乃至强加于人。他们不讲什么客观确定的标准,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正是这种“理念”及其“实施”,引发教育领域的混乱。
课改应该尊重教育发展改革自身的规律,首先,要牢牢把握学校(尤其是中小学)教育的基本规定性,不能味地注重以学生为中心,轻视乃至否定教师主导;一味地主张经验课程,消解学科课程。这明显违反学校(尤其是中小学)教育的基本规定性。其次,应该尊重教育改革本身的特点,不能把课程改革当作一项“革命”“运动”,“大跃进”式地推行。吕型伟先生2003年曾经这样说:“这一场教育改革如果最终失败的话,原因大概就出自上面讲的两种病。”他所谓的“两种病”就是“浮肿病与多动症”:“口号不断翻新、模式层出不穷”,搞“形象工程”“文字游戏”“自吹创造了新理论、新模式”。杨振宁先生当时发出过这样的忠告:“美国喜欢改革”,有的“改革非常不成功”,不久“就没人弄了”;“中国教育改革要谨言慎行,但不是说不能动”。到了2009年,已经有学者明确提出这样的论断:“教育不能老折腾”,“不折腾是教育的一个基本规律”。十年课改,是不是可以说:吕先生关于“失败”的担忧不幸言中,未能听取杨先生关于“要谨言慎行”的忠告,好像是陷于一场“折腾”?!第三,课程改革应该尊重教育改革的根本原理,教育改革理念应从我国社会、历史和教育的现实实践、教师主体自身实践中提出来,从群众中自发形成,不能由“高出于社会之上”的另一部分人即由某些专家凭借“国际视野”,从外国搬来。不能把改革主体跟改革对象硬性分割,不能将改革方案制订者与改革方案执行者分离,
另外,课改还需建设高水平的团结的教育队伍。教师是教育队伍的主体。十年课改在这方面的经验教训是十分突出的,既有令人鼓舞的方面,更有教学水平有待提高、教育队伍内部关系不够正常、不够团结协调等问题。
鉴于此,十年课改给我们以深刻启示:
(一)“学生中心、经验课程、探究学习”(课程和教学应该主要是学生直接经验)不能作为学校教育的独立或主导模式。教育、课程教学的发展确实是存在客观规律的。谁要是漠视这一规律,“以身试法”,即使凭借、运用强大的权威和权力,也是不行的。这是值得人们深长思之的。
(二)“学生中心、经验课程、探究学习”(主要是学生直接经验)模式试图作为主导学校教学的模式之所以反复出现,屡试屡败,屡败屡试,这是由于课程教学本身固有的内在矛盾所致,必须正视它,不能回避。
(三)“经验课程”模式之所以屡败屡试,一直活跃,是由我国自身的社会历史联系和更广阔的时代的大背景所致。
课改的新理念轻视科学、知识、思维、语言……主张“课程即体验”认为课程和教学主要不是传承历史文明成果,而是直接经验,集中而典型地体现出“新课程理念”非理性主义的色彩。但课程教学论不是哲学(更非现象哲学),基本属于具体(教育)科学范畴,并且是应用性、实践操作性极强的学科,必须讲求科学知识、概念、语言、方法、形式……作为基本属于具体科学范畴的课程教学论,主要应该独立地进行自己的科学研究,切实研究课程教学的科学规律,既汲取哲学的智慧,也防止哲学代替(教育学)。避免消解(解构)“学科、教师、讲授”为主的课程教学结构,使学校教育的独特功能不得发挥,质量不保,水平下降,任其发展下去就会导致实际上取消学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