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利强
初夏,有幸乘坐高铁从乌鲁木齐到兰州,感受了一回高铁走进丝路、穿越河西走廊的快捷与舒适。
在蓝天、白云与清风的陪伴下,我来到既时尚现代又有浓郁民族风情的乌鲁木齐新客站。远远望去,蝶形造型的新客站横空出世,高大宏伟,浑然大气,一改千站一面的建筑理念,体现了设计者对新疆历史文化的理解与尊重,独具匠心地表达出新疆幅员辽阔、民族众多、丝路文明、开放包容的历史文化特性。
开阔的站前广场车水马龙,明亮的候车大厅熙熙攘攘。我乘当天的第一趟高铁东行。动车组的女乘务员,不论是维吾尔族还是汉族,个个身材窈窕、和蔼可亲,赛过《冰山上的来客》里的古兰丹姆。
列车平稳出站。整洁的车厢,安静的空间,快捷的速度,舒缓的音乐,如果不是窗外瞬间退去的接触网杆,总以为自己在舒适的酒吧。此时,我的思绪也随着西部陆地第一速度飞驰。
兰新高铁全长1800公里,线路基本与古代丝绸之路并行,除中间几个中心城市自然环境与沿路条件较好以外,其余路段不是莽莽青山就是浩瀚沙漠。不用说交通不便的古代,即使是上个世纪,无论从东部哪一座中心城市到河西和疆内,都得翻山越岭,历经苦难。古丝绸之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阳关万里道,不见一人归”,即使最美的唐诗,如“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表达的也多是离愁、失意与惆怅,这足以证明当时的西域是多么的荒凉、艰险。
在古代,踏上丝绸之路,似乎也意味着生死别离。
但是,即便道路如此曲折艰难,怀着迥异情愫的诗人、政客、使者、商贾、僧侣、士卒、迁客、大盗,无不在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丝路上冒着生命危险,或骑马乘驼、或徒步穿梭,才使得这条传播东西方文化、连接东西方文明、繁荣东西方经济的丝绸之路历十五个世纪而不衰。只是自明朝以后,因为海运事业的发展、海上丝绸之路的兴起,让东西方陆路交流的大通道沉寂了。
高大坚实的高铁防风墙挡住了我的视线,动车组风驰电掣般进入吐鲁番百里风区,让我穿梭丝绸之路历史画卷的思绪回到了兰新高铁建设的艰苦历程。兰新高铁线路选址,避开了水草丰茂的绿洲,所经地区大都是自然条件极差的不毛之地,不仅干旱少雨,而且昼夜温差大,“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不是美丽的传说;百里风区的奇风怪雨等极端天气更是家常便饭。这儿“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风不仅吹着石头跑,而且还能吹跑20多吨的龙门吊。
施工单位在修建兰新复线时,就已经领教了百里风区的威力,这次900吨制梁场选址时充分考虑了当地的自然条件,将梁场与驻地建在相对风小的背山低洼区,虽然如此,也常被狂风戏谑。2011年春季的某个晚上,十二级大风肆虐一夜,展示淫威,将停在梁场内加了安全锁的龍门吊刮出轨道,冲破梁场围墙,摔成一堆废铁。就是在这样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广大建设者几经寒暑,披星戴月,战天斗地,顺利完成了高铁建设任务。
坐在平稳、舒适、快捷的高铁动车组上,悠然地品着香茗,目光游离在金张掖、银武威那绿荫如盖的田野、沙场秋点兵似的白杨林,也可以扫视祁连山那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即使是浩瀚无边的漫漫黄沙、褐色千里的戈壁荒滩,也会瞬间从您的视线退出,迎面而来的,是那个千年生而不死、千年死而不倒、千年倒而不朽的胡杨林……
一部丝绸之路的精美历史画卷还没有穿越到尽头,我所乘坐的高铁动车组列车已经稳稳地停靠在兰州西站。
传承文明的美丽丝路,因高铁等现代化交通元素的融入,不会再为出河西、过荒漠而发出“欲登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感叹!沿古丝绸之路“当—啷”“当—啷”飘荡了1500多年的驼铃声,已被深深地久远地掩藏到历史画卷中。
(责任编辑 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