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
“漂”之因
光明网2015年3月13日刊文《“老漂族”:中國式家庭生命周期历程中的特殊群体》称,以同城漂或异地漂、阶段漂或长期漂、共同漂或单体漂等面貌出现的“老漂族”,是当今社会变迁背景下,中国式家庭生命周期历程中出现的一个新的特殊群体。这一群体属于家庭结构中的父代,年龄大多在50~70岁,是一群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无奈,在本可安享晚年时为抚养孙辈而跟随子女生活的人。“老漂族”既是中国家庭生命周期新变化的产物,也是对社会化服务功能缺失的替代性补偿。
人民网2014年9月25日刊文《天津“老漂族”:随儿女漂泊他乡
就医难生活不习惯》指出,年过半百背井离乡,为照顾儿孙,许多老人“漂”在儿女的身边,学着适应陌生城市的生活。社会学家认为,“老漂族”的出现源自中国人强烈的家庭观念,80后、90后独生子女一代人是父母唯一的情感寄托,即使子女成家立业,父母仍觉得照顾好子女及孙辈是应尽的义务。
《荆州晚报》2015年4月5日刊发《异地养老:剪不断那份牵挂荆州“老漂族”的“候鸟”生活》一文。文章认为,动物的迁徙大多因为生存环境的改变,而人类迁徙的原因则要复杂得多。除了受环境影响被迫离乡外,更多的原因是情感驱使。对于“老漂族”来说,这一点更为突出。他们漂往的地方多是经济较为发达的一、二线城市。对于子女给予他们的清福,他们要么无奈接受,成为陌生城市的异客,要么学做候鸟,两地奔波。他们既幸福,又纠结。因为,如果不成为“老漂族”,他们就必须做“空巢老人”,不仅要独守“空巢”,还要饱尝孤独、寂寞的“空心”滋味。
中国网2014年9月26日刊文《“老年漂”,你在他乡还好吗?》称,一项调查显示,导致“老年漂”的三大主因中,83.2%的人是为了“帮子女带小孩”:其次是照顾子女的生活,占61%;还有42.2%的人是因为“想念子女”。根深蒂固的家庭观念,使得中国老人很难像国外老人那样退了休就满世界跑,纵情享受老年生活,中国老人退休后大多把给子女当好“后勤部长”作为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漂”之窘
凤凰网2015年3月17日访谈《“老漂族”淡城市生活:就像一部“默片”》,该网记者走访多城“老漂族”,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晚年生活。从外地农村来到无锡的吴芳英讲,每天早上7点起床,做好早饭,待儿子和儿媳妇吃完上班,收拾好碗筷后,吴芳英就推着婴儿车下楼,开始了自己和孙子的一天。由于不认识路,加上带着孩子不方便,她基本上都是在小区里转。在陌生的无锡,离开了往日的亲友圈子,大多数时间她只能跟还不会说话的小孙子唠嗑,自言自语久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有了问题。吴芳英不会讲普通话,只会说方言,为此不太愿意开口。连去市场买菜,声音都放得很低,生怕别人笑话她。这样过了半年,终于在小区里碰到一个老乡,她才结束了漫长的“默片”期。
中国网2014年9月26日刊文《“老年漂”,你在他乡还好吗?》提到,来自四川农村的陈章仁对城市生活方式感到不适应。“以前在村里经常东家进西家出地溜个门子,和村里人拉拉闲话,抽两袋旱烟,好安逸!到这里我谁也不认识,儿子、儿媳妇聊天的内容我也不懂,插不进去话。”陈章仁说,城里规矩太多,进屋要换鞋,室内不能抽烟。上厕所要坐马桶,太麻烦。“这不,前几天儿媳妇交代我去超市的有机食品柜台买菜,我看了价格觉得实在太贵,就去了农贸市场买,结果还惹得儿媳妇不高兴!”老陈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儿子把我接到北京是想让我享享福。但我实在适应不了。孙儿上幼儿园了我就回家咯,还是农村生活自由自在!”
人民网2014年9月25日刊文《天津“老漂族”:随儿女漂泊他乡 就医难生活不习惯》称,医保异地就医难是“老漂族”一直不得不面对的养老问题。许多“老漂族”及他们的子女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并不清楚医保异地就诊的相关政策,也不知该如何办理相关手续,平日里父母感到不适、出现小毛病时,为图省事大家常会选择自费就医。“老漂族”持当地医保卡难以在天津就诊,有些允许异地就诊的,还必须先全额垫付,再凭单据回医保原籍进行报销。这样一来,许多“老漂族”都是“小病”粗略治治、“大病”回原籍彻底检查治疗。“老漂族”希望能够打破医保异地诊治的壁垒,手持医保卡走到哪儿即可刷卡看病,不用自己再全额垫付。
《海南特区报》2015年3月25日刊发《“老年漂”带孙子的苦与乐:6成人不习惯异地生活》一文。文中提到,今年59岁的孟阿姨来自山东青岛。孟阿姨告诉记者,来海口半年多,各方面都挺适应,唯独有时会感觉孤独,为带外孙女不得不和老伴分居两地,有时候会很担心老伴一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孟阿姨说,她就一个女儿,在海口当老师。因为老伴不愿意跟女儿、女婿一起生活、老两口被迫分开。孟阿姨还向记者展示了她的微信朋友圈。“今年过年同学、同事聚会都去不了,心里感觉很遗憾,但又不敢跟女儿说。”孟阿姨说。
《中国妇女报》2015年3月31日发表的《“老年漂”生活在别处》一文称,对于流动老年人来说,上当受骗,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律师卢明生表示,流动老年人随子女迁居到陌生的城市,对地域、环境等都不熟悉,很多不法分子针对这一群体行骗。例如很多外地老年人被骗购买了假保健品后,往往选择忍气吞声。记者在采访中也发现,很多“老年漂”对于陌生人表现出极度不信任,记者采访间隙,会有老人在旁边小声嘀咕:“这又是做什么广告的?”或者在记者采访时,老人摆晃着手暗示其他老人不要上当。
“漂”之解
光明网2015年3月13日刊文《“老漂族”:中国式家庭生命周期历程中的特殊群体》指出,“老漂族”作为中国家庭生命周期新变化的产物,有着合理基础,解决“老漂”问题不能只靠任何一方加以纾解,而需家庭、社会与国家共同发力。
其一,创设文化互融的家庭氛围。家庭变化过程中产生的问题,首先需要通过当事人之间的文化交流与文化互动来化解。社会的现代化转型,并不意味着前喻文化已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年轻人要始终意识到尊老、孝亲、赡养的伦理责任,主动吸收前喻文化中的有益成分,少指责,多理解,帮助老人缓解舆情压力。同样,老年人要放平心态,坦诚面对后喻文化的兴盛,多向年轻人学习,积极适应新环境,主动培养新爱好,努力走出人际孤岛。(注:美国社会学家玛格丽特,米德在《文化与承诺》一书中,将时代划分为“前喻文化时代,并喻文化时代,后喻文化时代”。前喻文化。是指晚辈向长辈学习:并喻文化,是指晚辈和长辈的学习都发生在同辈人之间;而后喻文化,指长辈向晚辈学习。)
其二,重构社会信任机制。充分发挥相关专业性服务机构及个人的职业化优势。缓解家庭抚育压力,将更多的“老漂族”解放出来,应努力修补熟人社会向半生人社会和生人社会过渡中已被销蚀的“熟人信任机制”,通过完善制度化约定和提供相关基层社区公共服务,逐步帮助人们消除疑虑接受服务。同时,还要培养中国人的现代育儿观,经由引导,让更多掌握科学和专业育儿技能的人为大众造福。
其三,完善福利保障制度。政府作为公共利益的维护者,应承担“老漂族”的社会保障责任。具体可根据政府的实际财政状况,制定和实施相应的养老、医疗和福利政策,解决“老漂族”社会保障的管理和居住地“两不靠”问题。制定特殊优惠政策解决其医疗难问题,保证其享受当地老年人的基本社会福利,将“老漂族”纳入当地街道、社区服务网。
中国江苏网2015年3月17日刊文《聚焦城中“老漂族”:他们渴望心灵不再漂》称,“老漂族”这一群体因亲情而生,也因亲情而困惑。无论是家庭还是整个社会,都应该为这个群体做点什么。
子女能做什么?无锡市精神卫生中心临床心理科医师曹磊明建议,子女应多与父母交流,多关心父母的心理状态,“应该帮助老人尽快融入社區。让自己的父母跟周围年龄相仿的邻居一起买菜、聊天、串门,逐渐形成新的朋友圈。孩子不在身边时,老人可以有个伴,至少有个说说话的人。”对于分居两地的“老漂族”,子女应尽量创造条件让父母生活在一起,至少可以定期把一方接来或把一方送回老家团聚。
“老漂族”如何自得其乐?曹磊明认为,老人们首先应主动与孩子沟通交流,把烦恼和实际感受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主动与孩子沟通能解决不少问题:其次是主动融入周边环境,这有助于排遣孤独。对于两地分居的“老漂族”,与老伴多通电话常联系,知道彼此的情况,老夫老妻互相说说心里话、互相开导其实比孩子们的劝说有用得多;再者是培养一个兴趣爱好,做一件喜欢的事是“老漂族”排遣寂寞、寄托精神的最好方式。在日常空闲时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在这个过程中没准还能找到投缘的新朋友。
新华网2015年2月26日刊文《“老漂族”何处安放晚年?》。对于如何破解“老年漂”碰到的一系列难题,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老年人研究专家孙鹃娟提出:政府相关部门应提供均等化的公共服务,福利保障要惠及常住人口而不只是户籍人口:家庭成员需要充分肯定并重视老人为家庭作出的贡献与价值:老年人自身也需要去主动发掘资源,主动融入;此外,社区应提供交流平台。
“建立全国统一的养老和医保制度,以流出地医保作为统筹标准,打破异地医保的瓶颈。”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和社会学教授董磊明表示,政府应制定相关政策,解决“老漂族”社保城市、农村“两不靠”的问题。
编后:“老年漂”是一种生活状态。“主动漂”一般没有内心的纠结,而“被动漂”就需要调整心态了。若想“漂”得快乐,不仅需要子女关心照顾,更要主动走出家门融入新环境,在社区邻里中寻找志趣相投的“老伙伴”,发挥自己兴趣爱好或参加社区活动或在家自娱自乐,在逐步适应他乡生活的同时让精神也随之“扎根”,更为重要的是,作为儿女,在为生活奋斗的同时多想想为你操劳一生的父母,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千万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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