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记》中长安的悲剧人生重探

2015-06-09 15:38韦黄丹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5年4期
关键词:金锁记宿命女性

摘 要:以往,在解读小说《金锁记》中长安的悲剧命运时,常常归罪于其母曹七巧,本文认为这样的评价是不公平的。本文运用历史与文学整合的方法,向历史追问,分析那个时代加在女性身上的宿命,是如何借用母亲的手,将长安推向“没有光的所在”,重新探究张爱玲对传统女性宿命的控诉。并从长安身上看当时与当下的女性遭受着怎样的磨难,又是如何透过历史循环的“苍凉的启示”,以“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的生存方式,来实现自我解脱。

关键词:张爱玲 《金锁记》 长安 历史 悲剧 女性 宿命

一、前言

张爱玲的小说《金锁记》发表于1943年,被当时的评论界誉为是“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①。那年,她二十二岁,并于同一年连续刊登了八篇小说,以苍凉的文字刻画出一位位如落樱般凄美的女子,如《心经》里的许小寒,爱上父亲而痛不欲生;《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历史玩弄了她又成全了她;《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张爱玲笔下“最彻底的人物”②,以及用“美丽而苍凉的手势”向命运妥协的长安。其中,曹七巧以颠覆身为人妻人母的圣洁形象而备受关注,长安则被认为是委屈的“受害者”,为曹七巧再添一条“恶母”的罪名。我认为这样的评价是不公平的。一方面,对曹七巧“判刑过重”;另一方面,忽视了长安这个人物原有的价值。

长安,虽然“不是英雄”,也没有像曹七巧那样“疯得彻底”,但长安却是最有力的“时代的负荷者”,在她的身上,反映出那个时代以及千百年来中国传统女性的历史宿命。宿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主宰人的一生,它才是造成长安悲剧命运的真凶,而历史以及那个时代的传统是宿命中最坚不可摧的部分。于是,本文运用历史与文学整合的方法,向历史追问,重新探究张爱玲是如何透过长安来控诉传统女性的宿命,并从长安身上看当时与当下的女性又遭受着怎样的磨难,并透过历史循环的“苍凉的启示”,以“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的人生哲学,来实现自我解脱。

二、宿命借着“母亲”之手,将长安推向何方?

长安是《金锁记》中令人心痛的女子,她是传统女性悲剧宿命的历史缩影。宿命的无形力量,借用了曹七巧有形的手,一步步将长安推向无爱的深渊。

(一)裹脚:束形役心

长安出生在清末民初之际,虽处于乱世之中,但受到姜家深宅大院的庇护,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小姐生活。直到十三岁那年,只因母亲要“看住”长安,不让女儿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旧俗,便“依照老法规矩”为长安裹起脚来,痛得长安“鬼哭神号”。虽然当时已进入“放足”盛行的时代,但是,新势力如何敌得过宗法制度下父母对子女的绝对权威。

在传统观念中,“儿童这样东西原是古已有之的,但历来似乎都不知道”“小儿也只是父母的所有品”“因此又不知演了多少家庭的与教育的悲剧”③。十四岁的长安,俨然是一位毫无独立人格的“儿童”,注定是父母的附属品,受母亲掌控;更悲惨的是在“童”字前面加个“女”字,在男性霸权的社会中,“女童”生来便是个悲剧,不得不依照男性设定的标准来成长,为的是长大后成为柔顺的妻子,规矩的儿媳。长安生在守旧而没落的大家族中,那里沿袭着许多传统陋俗,正好伺机大显身手。她生来便困于这三层重围之中,命运注定比常人艰辛。

因而,长安逃不掉传统女性的“裹脚”命运,更何况,即便没有“裹脚”,她也会遭受其他与之相当或更甚的摧残。裹脚是中国古代强加于女性身上极不合理的陋俗,因男性对“三寸金莲”病态审美的偏好以及更好掌控女性的需要而产生,其对女性的束缚大致从两宋时期一直持续到近现代。“到了晚清时期,随着西方生活方式及价值观念的输入,要求改革传统陋习的呼声随之高涨,放足成为一种时代潮流。”④据当时倡导放足的外籍人士立德夫人回忆:“在这束脚的三年里,中国女孩的童年是最悲惨的……这些小女孩重重地靠在一根比她们自己还高的拐棍上,或是趴在大人的背上,或者坐着,悲伤地哭泣……她们的母亲通常在床边放着一根长竹竿,用这竹竿帮助她们站起来,并且来抽打日夜哭叫使家人烦恼的女儿。”⑤长安似乎比现实中这些悲惨的女孩幸运一些,她的脚“裹了一年多,七巧一时的兴致过去了,又经亲戚们劝着,也就渐渐放松了”⑥。然而,长安的脚已经不能“完全恢复原状了”,心受形体所役,在她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以致每当长安向不公的命运反抗时,这块心中的疤便隐隐作祟,悲凉地说,这便是你的宿命,无法改变。

(二)鸦片:自我放逐

长安自经历了裹脚之后,忍泪辍学回到家中,与外界彻底隔绝了。渐渐地,她终于“放弃了一切上进的思想,安分起来”。“她学会了挑是非,使小坏”“言谈举止越来越像她母亲了”,长安俨然成为母亲的翻版。小说开头便预设性地道出这种自古以来母女之间的宿命关系。母亲的思想存留在三十年前的月晕之中,透过月光照在年轻的长安身上,照出其母三十年前的模样,又以同样的方式,继续影响下一代。

长安是位命途多舛的女子,二十四岁那年她染上痢疾,在母亲的诱导下,开始吸食鸦片,成为继母亲之后家中第二代的“瘾女子”。长安以自我放逐的方式疯狂地吸鸦片,在自我拟构的幻境中,她吸掉了身体内的病痛,抽掉了令她精神窒息的母亲,吸掉了不断啃食灵魂的孤独。心理学家弗洛姆指出,为了摆脱孤独,人们沉溺于“不同形式的纵欲:自我引起或借助于毒品的恍惚狀态就是一种形式的纵欲……但在纵欲以后他们的孤独感却加剧了,所以不得不更经常地,更强烈地去重复纵欲行为”⑦。长安深受宿命的捆绑,她曾是一位天真善良的女孩,可那个时代竟容不下这样的女子。在与命运的斗争中她一次次惨败,她委屈、孤独、恐惧,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在深夜呜咽地吹那曲“Long, Long, Ago”,向过去的美好记忆寻求抚慰。怎奈身体支撑不住病倒了,长安太苦了,她不得不靠自我放逐式的纵欲来寻求解脱,实在叫人心痛。

张爱玲透过长安的自我毁灭来指向那个身患重病的时代,惯用这些看似“不相关的话”⑧来控诉那段历史给人们带来的沉重灾难。正如菲律宾鸦片调查委员会于清朝末年在报告中写道:“在中国这一时期,人们没有户外活动,娱乐的才能已经萎缩和消失……整个国家处于一种极其单调和沉闷状态之中……所以几千年来中国人所剩下的只是这样一种愿望:在温和平静的环境中消度时光。而鸦片恰是满足这一种愿望的最好之物。如果说中国人比其他民族的人们更容易染上吸食鸦片的恶习,而且更多的中国人处于这种恶习中不能自拔的话,难道不是由于富人们生活的单调和穷人们生活的悲惨造成的吗?”⑨长安确实是那个时代渺小而伟大的“负荷者”,而那段历史反过来又是造成人们悲苦宿命的根源。

(三)情感:“走进没有光的所在”

长安所生活的时代,正处于“旧的东西在崩坏,新的在滋长中”的一种状态。她曾以为,时代变了,命运也会随之改变。于是,在堂妹长馨的鼓动下,长安把最后的希望投向寻找真爱的努力中。幸运的是,她于茫茫人海中遇见了海归绅士童世舫,一位愿意娶她为妻的男人。

然而,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长安与世舫之间,很难产生真爱。小说里写到他俩的几次约会,长安只是不说话,陪着世舫走在寂寂无边的回廊上,“她以为新式的男女间的交际也就‘尽于此矣”;童世舫因为受过情伤,所以不愿轻意敞开心扉,“有个人在身边,他也就满足了”。其实,两人都一样,只不过是为了恋爱而恋爱,却来不及也不知如何去爱。弗洛姆说过,真爱“是内在创造力的表现,包括关怀、尊重、责任心和了解诸因素”⑩。

可怜的长安,她以为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位肯娶她的男人,却不知,唯有真爱才能拯救她。没错,母亲曹七巧的诡计直接毁掉了长安的婚事,然而,即便没有母亲的阻挠,在“假爱”基础上组建起来的家庭也不会幸福长久。其母曹七巧正是无爱婚姻的牺牲者,她失去了所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与资格,并于不知不觉中把这种牺牲延续到子女身上。从这个角度看,母亲的干涉对

长安而言,似乎又成为另一种意义的救赎。

一个爱她的男人,不会仅听一面之词,便抛下她落荒而逃,不给她一丁点儿的解释机会。“长安静静地跟在他后面送了出来。她的藏青长袖旗袍上有着浅黄的雏菊。她两手交握着,脸上显出稀有的柔和。世舫回过身来道:‘姜小姐……她隔得远远地站定了,只是垂着头。世舫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长安觉得她是隔了相当的距离看这太阳里的庭院,从高楼上望下来,明晰,亲切,然而没有能力干涉……”长安倾尽所有,面对爱人离去的背影,她远远地跟在后面,最后再看他一次,何等凄凉。长安脸上“显出稀有的柔和”,那一刻,她实现了自我解脱,她终于懂了,这就是命。既然“没有能力干涉”,那便敞开生命去体验,不抱希望,便不会失望。“当处于‘孤独(isolation)中时,我们看到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地漏掉,好像它只是一连串相继逝去的‘顷

刻(moments)。而且也看到自己的生命在意外事件与压倒性的事件中毫无意义地显来滚去。”{11}看开一切,不执念于无法改变的事物,若注定要孤独地“走进没有光的所在”,那也无可奈何,只能坦然面对。毕竟,生命短暂,生活仍要继续。

三、面对“完不了”的宿命,該何去何从?

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卡尔·雅斯培(Karl Jaspers),将宿命描述成这样一种力量,“在这世界中,那些把我们摔倒尘埃的力量一直在拼命地设法统制我们:例如——对于未来的‘恐惧,对于目前那些‘所有物的焦劳‘执着(attachment),面临可怕的‘可能发生事物时的‘关切(care)。”{12}中国传统哲学中《列子·力命》有云:“生生死死,皆命也。智之所无奈何。”{13}中西方文化均认为宿命是一种无形而强大的力量,主宰着人的一生,决定着生命的走向,无法改变。张爱玲用长安悲凉的遭遇,控诉了那个时代加载在女性身上的悲剧宿命。历史循环,宿命重演。

(一)长安的故事,“完不了”

三十年前的曹七巧因兄长包办婚姻,葬送了一生的幸福;三十年后身为人母的她,运用同样的手段扼住长安的生命,剥夺长安的自由,使长安不得不重蹈其母一生缺爱的覆辙。张爱玲说:“传统的本身增强了力量,因为它不停地被引用到新的人,新的事物与局面上。”“只有在中国,历史仍于日常生活中维持活跃的演出。”无论哪个时代,孩子身上总会存留着父母亲或多或少的痕迹,并于生命运行中变本加厉地展现出来。

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宗法制度扮演着掌控子女命运的大权。家长本位思想统制下的历史时期,子女的生命注定由一连串的“身不由己”构成。继《金锁记》之后,张爱玲发表了小说《琉璃瓦》,故事中的姚家“七仙女”,亦在演绎着长安的故事。父母把嫁女儿视为谋取利益的交易,暗中决定女儿的婚姻走向。其父所用的手段虽较曹七巧温和许多,但都毁了女儿的幸福,同时,也遭到了命运的玩弄。

现实生活中的张爱玲,这位传奇女子,亦是长安宿命的投影。因与后母关系不和,父亲竟对张爱玲拳脚相加,并将她关入空屋子里。期间,张爱玲生了严重的痢疾,生死攸关,可父亲没有为她请医生,让女儿受病痛折磨了整整半年。张爱玲把这种抹不掉的伤痛真切地注入到长安的身上,加之以精道的历史书写,将那个宗法制度下的吃人社会揭露出来。

时代巨变的现如今,长安时代的“裹脚”旧俗已不是现代女子的噩梦。然而,变相的裹脚依旧在现代家庭中猖狂不休。譬如对子女的溺爱,在独生子女家庭以及隔代教育中尤为严重。其带来的残害是对女子精神上的捆绑,极易造成她们人格及能力的不健全。太轻易获得过多爱自己的人,注定会丧失部分爱人的能力,无法独立面对生活中的磨难。在一档名叫《变形记》的真人秀节目里,从小被溺爱的“城市少爷”与农村的懂事孩子互相交换生活环境。镜头里的“少爷”频频出现乱发脾气、砸东西、打架等不成熟的举动,而农村孩子则主动做家务,为新爸爸妈妈捶背。长安时代的裹脚是显性的束缚,而现代社会的溺爱则是更可怕的隐性捆绑,因为其无形,捆的人不发觉,被绑的子女不自知。三十年后,这种家庭教育的悲剧又在下一代中延续。

(二)“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在经历那么多的磨难之后,长安开始彻悟了。她“知命”,因而不强求;她意识到宿命的无可奈何,所以选择默默接受。这种看透世态之后的淡漠,与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命定论”思想一脉相承。

当长安听到母亲哭诉着反对自己的婚事时,长安知道,她与世舫之间的关系“迟早要出乱子,迟早要决裂”。既然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不如她自己早早结束了它”,让这段感情保持着最初的美好。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论语·尧曰》)人生而有命,由天赋予,若不知而强求,则不符合君子之德行。(《论语·述而》)因而,长安“知命”后,反而能在目送恋人离去时,“脸上显出稀有的柔和”,是内心坦然的外在表现。

小说的最后几段,张爱玲让长安上升至历史的高度,俯视困住自己的“庭院”——无法自由生活与恋爱的女性宿命,被时代所造就,自己“没有能力干涉”,只能体验而无能为力。因而她“断了结婚的念头”,不再执念于不可能的事,甘愿独自走进没有爱的所在。“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庄子·人间世》)庄子认为,命是无法改变的,以安心顺命的心境面对自己以及周围的一切,身心可不受哀乐所累,逍遥自得。而小说中的另外两位悲剧人物——芝寿和绢姑娘,均无法忍受婆婆曹七巧的百般刁难,一位郁郁而终,另一位吞生鸦片自杀。她俩虽然“知命”但不知“其不可奈何”,内心的苦闷无法释怀而郁积其中,想不开。于是,她们以结束生命的方式重新夺回命运的主权,然而,冲破宿命的一瞬,自己也随之化为乌有。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知其不可奈何”,是长安体验过那个时代的恐怖之后,才觉察到自己的微不足道与面对宿命时的无可奈何。“安之若命”,是张爱玲从历史的悲凉启示中寻到的一种淡漠的生存方式,它以内心的宁静来面对无法改变的宿命,以及那个不断变化的时代,在静与动之间实现生命的自我诠释。

四、结语

《金锁记》中的长安生活在新旧交替的历史时期之中,传统的宗法制度以及限制女性身心自由的伦理纲常,在人们的心中仍旧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张爱玲通过长安的悲剧命运,控诉了那个病入膏肓的时代,它剥夺了女性的自由意志,无数个像长安一样的女子受困于宿命之中,无法自由成长,不能自由生活,更没有自由择爱的资格,似一具傀儡,任由摆布。长安被宿命一次次地玩弄之后,她看到这个时代的恐怖,从历史留下的“悲凉启示”中,她学会了“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的生存方式,不强求,不执念,安心顺命,于乱世中自求一份安宁。

张爱玲控诉了传统女性宿命之后,对宿命的延续与历史的循环同样无可奈何。“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这不正是黑格尔所说的,历史给人最大的教训就是,人们从历史中学不到教训?

① 陈子善编:《张爱玲的风气:1949年前张爱玲评说》,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版,第9页。

②⑧ 张爱玲:《流言》,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第186页,第48页。

③ 钟叔河编订:《周作人散文全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卷5第331—332页,卷2第86页。

④ 焦润明:《中国近代文化史》,辽宁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05页。

⑤⑨ [美]E.A.罗斯:《变化中的中国人》,公茂虹等译,时事出版社1998年版,第184页,第148—149页。

⑥ 张爱玲:《传奇》,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35页。(下文有关该小说引文皆出自此版本,故不再另注)

⑦⑩ [美]艾里希·弗洛姆:《爱的艺术》,李建鸣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版,第13页,第73页。

{11}{12} [德]雅斯培:《智慧之路》,周行之译,志文出版社1969年版,第127页,第81页。

{13} 张湛注:《列子·力命》,太平书局1963年版,第7—8页。

参考文献:

[1] 张爱玲.传奇[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

[2] 张爱玲.流言[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

[3] 陈子善编.张爱玲的风气:1949年前张爱玲评说[C].青岛: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

[4] [德]雅斯培.智慧之路[M].周行之譯.台北:志文出版社,1969.

[5] 焦润明.中国近代文化史[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9.

[6] [美]E.A.罗斯.变化中的中国人[M].公茂虹等译.北京:时事出版社,1998.

[7] [清]郭庆藩撰.庄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82.

[8] 钱穆.论语新解[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

[9] 梁慕灵.从“讲故事”到“小说”——论张爱玲小说中的记忆转化[J].中央大学人文学报,2009(39).

[10] 陈宁.命运可预知而不可改变之观念的产生[J].中国文哲研究通讯,1996,69(2).

作 者:韦黄丹,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2013级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 辑:水 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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