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程
不管是形声还是会意,或者干脆说形声兼会意,“路”当然就是“道路”无疑,你看《说文》就说是“路,道也”,《尔雅》说是“路,途也”,一样的,今天还用着“路途”“道途”等词。不管大路小路,公路山路,反正都是“路”,还是原来那个“道路”的意义。眼下,在咱中国,我们的路越修越多,也越修越高等级,可是我们又总感觉这路又越来越不够用,只好认了“发展”这个“硬道理”。忽又想到一个公益广告,叫作“人和路宽”,基于“和为贵”的理念,彰显的是中国人的“仁义”,但愿我们这个迅猛“发展”的社会也因“人和”而美好。
每个人都必然走在路上,也必然走着不同的路。徐铉校订《说文解字》,给“路”加注为“道路,人各有适也”,大意是说“路,就是道路,每个人各有要走到的”,由实而虚,就颇有一点人生的哲理了。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是南朝宋鲍照所作《拟行路难》(其四)中的几句,就道出了人生本来各有命运也各有道路,本应“酌酒以自宽”可是“举杯断绝”之际,又禁不住“歌路难”。而且一气写了18首《拟行路难》,都是感慨人生之路的艰难,尽情唱出了寒门士子的仕途坎坷和痛苦。
走仕途尚且如此,有大担当的人更是感受着“行路”之难。战国时那个楚国大夫屈原,为了他的“美政”理想,尽管是“路漫漫其修远”,却执着地“上下而求索”,乃至“虽九死其未悔”。通常地,越是由于某种情怀或者责任与使命的驱使,我們越是觉得,摆在我们面前的,是“长路漫浩浩”,而且,只要一迈开脚,就感觉是那样的艰难,可是,也要百折不挠地去走向远方,哪怕是“暴霜露,斩荆棘”。
还想提起“拟行路难”这个题目,其实就是“拟”,乐府旧题“行路难”,原辞杳不知所踪,但很多诗人均用过此题,无外乎感慨“行路”之“难”。唐代的那个酒仙诗仙李白就写过三首《行路难》,然而,他一面喟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难》),一面又高唱着:“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何等的浪漫与自信!而在现实中,我们至少可以像刘欢唱过的一首歌《在路上》那样,“路上的辛酸已融进我的眼睛,心灵的困境已化作我的坚定”。
有一本书,名字有点长,是余师的《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记载了自己一整年缓缓流浪半个中国的旅程,写照了一个文艺青年靠谱的自我实现之路。他是来自城乡结合部的小白领,可是辞了职,搭车和打工旅行,学习摄影,摆摊,烹饪,支教,叠被子,在城管面前一秒钟变游人等,到年底还举办了摄影展与音乐会。让人强烈感受到一颗因年轻和愤怒战栗的心,如何因流浪旅行渐渐变得坚定、强大和平静。
路再艰难,毕竟是有路可走。可是,我们是不是有时又会觉得“走投无路”?“大道至简”,想想电视剧《西游记》里所唱的“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吧!或者,正如鲁迅先生说过的“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