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独立性探讨

程潇凝

[摘 要]独立董事制度的起源原因是为了满足人们对董事事务执行的公正性需求以及为了更好地保护投资者和公众的利益，以防止执行董事、高层管理人员滥用职权事件的发生。但实施过程中有许多因素影响着独立董事的独立性，诸如独立董事数量不达标、选任方式不规范以及缺乏有效的激励约束机制等，使独立董事职能不能得以充分发挥。一旦失去了独立性，独立董事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由于独立董事与公司股东及经理人之间没有实质性的利害关系，所以其在董事业务的处理上才能公正客观，独立董事制度通过对董事会的监督和评估，能有效的提高董事会决策的客观性和公正性，促进公司治理结构向好的方向发展。从公司治理的角度对我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独立性问题进行探讨，深入剖析公司治理结构中存在的影响独立董事独立性的因素，并提出相应的建议。

[关键词]上市公司 独立董事 独立性

[中图分类号] G253.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15）10-0182-02

一、绪论

（一）独立董事制度的概念

要理解独立董事的概念，必须先理解董事的概念。董事即为公司行使管理职能的人，根据其职能的不同可分为正式董事、事实董事和影子董事等，从董事成员的来源来分又可分为内部董事和外部董事。所谓内部董事，顾名思义，是指公司内部人员担任的董事，这部分董事大多担任着公司的高级管理职务，内部董事又称执行董事、常务董事等；而外部董事是相对内部董事而言的，是指公司外部人员担任的董事，又被称为非执行董事、非在职董事等，外部董事与内部董事明显的区别就在于外部董事与其雇主因参与董事会活动而获得薪酬，内部董事一般不因此获得薪酬。

独立董事又被称为“独立非执行董事”、“独立外部董事”，他们是不在公司担任除董事以外的任何职务，且与公司主要股东不存在可能妨碍其正常独立客观处理董事事务的利益关系的董事。独立董事除需要有相关专业知识外还需要有独立性。外部董事并不都是独立董事，因其可能与本公司的股东们存在某种程度上的关系，会导致他们不能客观公正的处理董事事务，所以此类外部董事不是独立董事，而只有那些具有独立性的外部董事才是独立董事。

（二）独立董事的独立性界定

独立董事是独立于公司任何利益群的一类人，他们除了收取独立董事费外，几乎与公司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关联（有些还持有少量公司股权），以使其能对董事事务作出独立客观的判断，他们是代表公司整体利益的董事，他们不能与公司及其雇员之间存在以下任何关系：交易关系、雇佣关系、亲友关系、间接利益关系等。独立董事是为了保护所有股东及公司整体利益而存在的，不与任何股东呈对立关系。其独立性包括对服务公司的人格、情感、利益、业务、财产、判断等方面的独立，他们应该做的是切实维护公司的整体利益。

二、我国独立董事制度的产生及其必要性

（一）独立董事制度的产生

独立董事制度最早起源于20世纪30年代的英美等资本主义国家并于70年代兴起，构成了英美许多公司的治理模式。在20世纪60年代末期，由于管理层损害股东利益的事件发生频率，许多大公司接连倒闭使得人们开始寻求一种新的董事机制来保护股东权益，这些董事应该是非执行董事（外部董事），并且要求这些董事必须独立于公司和公司管理层。至此人们开始逐渐认识到应该让独立董事在董事会中占据主导地位，以使董事会在管理层的专业性与独立董事的独立客观性之间取得一个良好的平衡，进而促进董事会对董事事务作出正确的决策。独立董事制度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应运而生的。

（二）我国对独立董事制度的引入

由于独立董事起源于美国，所以美国的独立董事制度也建立得最早、最完善。早在1940年，美国就出台了相关法律《投资公司法》，其中规定董事会中要有不低于40%的独立董事。英国相对晚些，在20世纪80年代才将该制度在国内确立。对于发展中国家，独立董事制度的确立则更晚，都在90年代末或以后。

我国首次开始在法律条文中提到独立董事是在1997年，是中国证监会发布的《上市公司章程指引》，其中规定：“公司根据需要，可以设独立董事。独立董事不得由下列人员担任：1.公司股东或股东单位的任职人员；2.公司的内部人员（如公司的经理或公司的雇员）；3.与公司关联人或公司管理层有利益关系的人员。”并且在该项法规后特别注明为“选择条款”，该条款还提到“可以设独立董事”，这就意味着独立董事设置与否并未做强制性规定。虽然该项规定没有对独立董事的任职资格、职权义务等方面作出法律规定，也没有对公司设立独立董事与否作出规定，但该法规首次引入了独立董事这一概念，是中国证监会对完善我国上市公司治理结构的改革性举措。1999年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促进境外上市公司规范运作和深化改革的意见》，该法规明确要求在境外上市的公司要逐步建立健全外部董事和独立董事制度。虽然这项法规是对境外上市公司而言的，但为国内上市公司独立董事制度的建立铺下了基石。2001年5月和8月，有关部门又相继颁布了《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和正式的《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其中明确规定各境内外上市公司均须按照《指导意见》修改公司规章制度并聘任合适人员担任独立董事，还规定了聘任独立董事的条件。《指导意见》的颁布使得独立董事制度正式在我国上市公司的治理结构中确立。2002年1月，《上市公司治理准则》（以下简称《准则》）出台，规定上市公司必须按照规定建立独立董事制度，该《准则》的颁布更是为独立董事制度在我国的进一步落实和完善打下了基石。

（三）我国引入独立董事制度的必要性

近年来我国不少上市公司出现了信任危机、公信力下降的问题，加以证券市场监管不力造成上市公司造假、大股东“掏空”上市公司等不法现象，我国的上市公司法人治理结构制度的缺陷已暴露无遗，公司治理结构亟待改善。因股东大会的权利弱化及董事会缺乏独立性，从而导致经理层掌握公司经营决策的“内部人控制”问题日益突出。我国多数上市公司是由原国有企业改制而来，国有股本势必“一股独大”，然而由于国家属于抽象主体，并不能真正履行“所有者权益”，出现“所有者缺位”现象，更加剧了这些上市公司高级管理层“内部人控制”的现象；再者，我国上市公司中集董事长、总经理于一人的公司不在少数，这使得总经理权力过大，更加深了“内部人控制”现象的严重程度。“内部人控制”使公司治理结构严重失衡，少数人大权独掌，损害了公司和中小股东的权益。由于我国多数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实际权力过大，且董事会成员多由公司经理人组成，导致董事会处理董事事务受到经理层的极大干预，不能实现独立进行经营决策和监督经理人的职能。

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从改革公司治理结构出发，首当其冲的是董事会。独立董事制度作为在英美等国已经得到肯定的新的董事制度，能有效解决这一问题，国外独立董事制度的巨大成功给了我们许多启示，即独立董事是公司集体利益的保护者，能有效制约、制止董事会不合理的决策行为，并为公司前途负责；独立董事可以明确董事的具体职责并有效的监督经理层的活动，在改善公司治理结构的同时激发各个岗位的活力，使公司更好、更快地发展。因此，我国引入并确切实施独立董事制度就显得尤为必要。

三、我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制度普遍存在的问题

（一）科龙事件的启示

作为少数在香港和内地同时上市的公司，科龙是较早引入独立董事制度的业绩卓著的一个公司，此次事件中辞职的三位董事分别受聘于2001年、2002年及2003年，他们经历了那几年科龙股票忽上忽下的全过程，很多由顾雏军制定的决定科龙前途命运的决策都被他们接受。在三人任职期间，科龙股价暴跌，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时，该三名独立董事却仓皇递交辞呈。他们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从业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待遇不可谓不丰厚，由此可见科龙独立董事的不独立不应归因于此三人的专业素质。独立董事对存在的问题一直隐瞒不报，科龙的股东会给予独立董事以天价津贴，独立董事对股东会唯命是从，而现行法律中没有具体的董事问责制度，因此，即使损害了股东的利益，独立董事也不会承担什么实质责任。这导致了独立董事在防止公司违规操作和保护股东利益方面未发挥任何实质性作用，甚至沦为大股东的作案工具。多年来许多国内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缺乏真正的独立性和责任心，使独立董事有名无实，科龙这类事件的发生也就成了必然。

（二）独立董事制度存在的问题

1.独立董事提名选举不规范

我国对独立董事的独立性作出了明确的界定，即要独立于大股东，又要独立于经营者。但在实践中，相关法律法规并没有具体规定不能担任独立董事的标准，在我国这种传统的“朋友思想”成了独立董事不能真正独立的原因之一。其次，独立董事多由股东会选举产生，而股东会难免会考虑到自身利益使得独立董事的选任不能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某种程度上使得独立董事成为其附庸。

在科龙事件中不难看出，独立董事的选任程序符合国家法律规定的要求，但在选任人员方面，却未能按照法定的标准严格选拔，而以能否服从股东决策为出发点，这势必使所选择的独立董事成了主要股东们的傀儡；而作为被选中的独立董事，迫于股东的压力和利诱，必然会对股东的行为听之任之，这显然背离了设置独立董事的初衷。简而言之，独立董事提名选举的不规范为科龙事件的发生埋下了“伏笔”。

2.董事激励机制不强

独立董事的薪酬方面存在问题，首先表现为独立董事从其任职的上市公司获得薪酬，难免受制于公司大股东，从而失去了独立性；再者，薪酬支付不规范，独立董事的薪酬支付主要是津贴和交通费，但津贴方面支付差别巨大，除了数额方面，有些公司根本未对独立董事支付津贴，并且津贴的数额也未与独立董事的工作及风险挂钩，使得独立董事难以有效地为公司工作。

科龙事件中的三位独立董事都享有高额津贴，然而这些津贴却与其具体工作不相挂钩。这种薪酬模式对独立董事正当行使职责毫无激励作用，相反，还会促使独立董事对掌权者更加地顺从。有这样不作为的独立董事，科龙问题的出现也是必然的。

3.独立董事约束力不足

现有法律缺乏对独立董事相关责任追究的明确规定。就目前来看，我国对独立董事相关责任追究方面的规定局限于《指导意见》等规章制度，法律约束力不足，并且对独立董事的法律义务、责任的界定也不明确，导致了法律方面对独立董事约束力的匮乏；加上独立董事缺乏真正意义上的人才市场，其成员多由科研、财会、经管、法律等方面人士兼任，自然缺乏市场声誉约束力；并且我国缺乏一个有效的对独立董事进行监管的机构，使独立董事不能充分发挥其作用。

科龙事件中法律法规的不健全，导致了独立董事缺乏奖惩的驱动力和行为准则的约束力。由于现行法律中缺少切实可行的独立董事问责制度，这就导致法律法规对独立董事的约束力不足，独立董事即使没有履行应有的职责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其履行职责与否全靠职业道德的约束，然而职业道德在实际利益面前又显得那么苍白。在这种大背景下，三位独立董事选择利益、背弃道德也就不足为奇。

四、政策建议

（一）建立独立董事协会，完善独立董事资格选拔制度

所谓独立董事协会，即为对独立董事行业进行监管的部门，须由中国证监会组织成立，负责独立董事的资格确认、考核、奖惩及行为监督，同时也给出独立董事明确的权利和义务。这对于完善独立董事选拔制度大有裨益，不但能够防止因股东会选举出的独立董事不能独立行使职能的现象发生，还能够进一步规范独立董事的职业标准和行为准则，对独立董事的个人职业水平有着筛选和监督作用。因此笔者认为，建立独立董事协会对完善独立董事选任制度很有必要。

（二）强化独立董事激励制度

关于独立董事是否应该领取薪酬的问题，各方争论不休，以笔者来看，独立董事是应该领取薪酬的。对于独立董事的激励包括金钱方面和声誉方面。金钱方面应在保证其固定薪酬的情况下予以相应的奖惩措施，将薪酬与工作效绩挂钩能有效激励独立董事行使本职职能；同时规范独立董事市场，建立声誉体系也是激励独立董事勤奋尽职工作的一项重要措施。

（三）加强独立董事的约束力

权利与义务从来就不可分离，任何职位都要有相应职权和应尽义务，对独立董事而言，须明确其职责并健全相应的责任制度，明确其责任和相应奖惩措施，使得独立董事行事有制度的约束；其次，建立健全的独立董事公示制度，公开披露其对公司董事会决议的意见；第三，建立独立董事协会这类的独立董事组织，靠行业组织的规章制度来约束独立董事的行为。当然，所有的加强其约束力的外力行为都在于促使独立董事更好地完成本职工作，而独立董事本人高尚人格和道德自我约束也是其尽职工作的关键所在。

五、结论

本文通过对独立董事概念的阐述和独立董事独立性的界定，对我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独立性进行探讨，分析了我国独立董事制度存在的必要性。目前我国上市公司对立董事的独立性一直难以得到保证，这其中有大股东处于自身利益而对独立董事行使职能的施压干预，也有独立董事制度不成熟的原因，更有行业法律法规不健全的原因。结合科龙事件的案例分析对问题产生的原因进行了深入地剖析，发现了在国内上市公司中较为普遍的问题，即独立董事的任选不规范，缺乏有效的独立董事激励制度和约束力。最后针对这些问题，笔者提出了三点政策建议，即建立独立董事协会，完善独立董事的选拔制度并严格执行，建立适当的奖惩制度以激励和约束独立董事的工作。希望我国独立董事制度早日完善，独立董事制度独立性早日得以保证，避免科龙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 参 考 文 献 ]

[1] 郝玉贵.独立董事的独立性与制度的有效性[J].会计之友，2005（3）：22-23.

[2] 楼百均.当前独立董事制度的缺陷分析及其治理对策[J].经济问题，2004（1）：31-35.

[3] 杨辉.论我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独立性及其制度完善[J].复旦大学，2008（9）：30-35.

[4] 肖志明.独立董事独立性研究[D].重庆：西南政法大学，2007.

[5] 王岚.我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问题研究[J].对外经济贸易大学，2006（3）：29-32.

[6] 王燕.独立董事制度研究[D].乌鲁木齐：新疆师范大学，2010：38-43.

[7] 段建飞.论独立董事制度在我国上市公司治理中的作用[D].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2007.

[8] 刘晓青.独立董事制度研究[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

[9] 谭劲松.独立董事与公司治理：给予我国上市公司的研究[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3.

[10] 寇晓宇.中国独立董事监督机制研究——理论分析与实证检验[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7.

[11] Rober W. Hamilton. Corporations Including Partnerships and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ies，7th ed.，West Group，2001（35）.

[责任编辑：钟 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