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绣手工艺变迁与呈现中的文化重构与创新

2015-05-30 23:10
开发研究 2015年1期

钟 玮

内容提要:羌绣手工艺是羌民族悠久历史和社会文化的承载物。在社会生活的变迁中,羌绣手工艺发生的转变是复杂的 对汶川羌族刺绣手工艺的历史渊源、生活文化特征等进行了综述,分析了羌绣手工艺的意义变迁与呈现,思考羌绣手工艺在当今生成为一种生产活力、文化活力作用于现代生活的积极意义。通过“一针一线”羌绣品牌的个案分析提出挖掘羌绣潜在文化价值,创新生活文化的多元需求以及在都市文化有益的补充与健全中寻求生存与发展的空间,进而创新性地实现现代价值转换的实践路径

关键词:羌绣手工艺;变迁与呈现;文化重构

中图分类号:F127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161(2015)01-0129-04

DOI:10.13483/j.cnki.kfyj.2015.01.031

羌绣手工艺是羌民族在适应当地特殊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充分利用当地资源,不断创新和吸纳其他民族挑花刺绣工艺的基础上形成的传统生活手工艺,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浓郁的民族特征。羌绣的发源地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羌绣以“技艺”的形式、“物”的形态记载着历史,传承着文化,融汇着地域民族的生活习俗、造物哲学、审美思想,是留存至今与羌族人民生活最为密切、最能与现实世界对话的羌族文化遗产。羌绣手工艺有别于艺术创作,因其满足民众的日用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延续创造的活力与应用的价值。在社会生活的变迁中,羌绣手工艺发生的转变是复杂的——从农耕背景下的“自给自足”到“副业时代”;从“抢救性保护”到“生产性保护”。在被动整合到主动抗争的发展过程中,构建着与文化产业、设计产业、地方政府、非物质文化及传承人等多元的关系。但在当今全球化、现代化、都市化背景下,更应关注羌绣手工艺在现代生活文化中的功能意义,关注羌绣手工艺在意义变迁中的文化重构与创造过程的现实转变,思考如何挖掘羌绣潜在的文化价值,创新生活文化的多元需求。在都市文化有益的补充与健全中寻求生存与发展的空间,进而创造性地实现现代价值转换的实践路径。

一、羌绣手工艺的人文特征

(一)历史渊源

愈来愈多的研究者認为,羌绣手工艺仍是羌族人民的集体智慧。羌绣的历史渊源可上溯到新石器时期,古羌人对绳的应用很广泛,留下了的“绳纹”痕迹在草绳包烧土陶制品中就很常见,后来的回纹、链子扣、锁子扣等都是原始绳纹的变形和发展,也都有类似“绳式”图案的特征。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彩陶上的漩涡纹形式与羌绣图案中弧线的旋转造型非常接近;羌绣图案基本元素的“万字纹”、“彩花十字纹”等,都能在新石器时期彩陶文化遗存中追溯到母型,汶川新石器时期出土的陶罐口沿下颈部与肩部之印压纹与羌绣中有一种纹饰“缸钵边”很相似有学者在其著述中认为,“甲骨文中有右为甲‘系字,左为‘羌字的符号,考证与殷商时期的羌有关,可能是对羌人手工织绣技术最早的记录”。

(二)生活中孕育而成的工艺文化

“民众的工艺,以实用性为本质的、基础的工艺,无论怎样也没有离开生活文化的意义”,这是日本民艺理论家柳宗悦先生在工艺文化著述中所表达的观点。羌绣是羌族群体共同的创造,与羌民族的生活世界交织在一起,在生活的劳作中孕育而成。羌绣作为羌民族生活文化核心的意义在于在满足群体社会生存和生活需要的同时,也是心理诉求、审美诉求的一种物质化的实现,反映着羌人社会的民俗生活、自然物象、宗教信仰。羌族女孩子从八九岁开始就在母亲或女性长辈的指导下学习绣花,刺绣技艺的掌握也成为衡量羌族女性聪明才智的标准。生活中羌族女性朴实勤劳,妇女在家庭中承担主要的农事和家务,如上山放羊、割猪草、饲养猪羊、下地播种、捞柴、打野菜、做饭等,而挑花刺绣更是羌族女性生活劳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有时会一边放羊一边绣花,一边赶牛一边捻线,自然山野的各种物象变化成灵动的图案绣制于服饰中。羌绣中有许多花朵图案,如羊角花、蝴蝶花、牡丹花、尖菊花、圆菊花、灯笼花、吊吊花,以及各种瓜果粮食、虫草鱼禽等(见图1)5,这些都是羌族女性在与自然为伴,牛产劳作中获得的创作灵感,无不具有象征生活幸福、丰收、欢乐、祈福等含义。笔者在汶川羌峰村的田野考察中发现了绣于飘带上的有趣图案,从上至下,挑绣有庙子、香烛、蝴蝶、花朵、花盆等景物,展现的是村寨祈神还愿的民俗情景(见图2)。羌族信仰万物有灵,神灵崇拜的系统包括自然万物神、图腾神、山神、亲族中抽象的权威在神灵中的表征等。羌绣的太阳符号、火纹、云纹、水纹、羊角纹等均体现信仰习俗,是“辟邪禳灾,吉祥如意”的生命符号(见图3)。

(三)自然质朴的审美文化观

羌绣从选料、掰线、打稿、制作到各种针法工艺都体现了“量材为用、就材加工、物化创造”的自然质朴的审美价值。羌绣的装饰功能习惯于适应自然的选择和社会环境的现实性,主要用来装饰服饰品、家居用品等,将审美形式与功能形式自然地结合起来,一是出于穿戴的美观;二是增加耐磨性,延长其使用寿命;二是是还能借此抒发情感,借物抒情。从羌绣的材料选择上看,多是低廉质朴的自然物质,如棉、麻、棕、皮等,在创作过程中自始至终包含了羌民族对材料的认识和开发利用,将主观的创作意图与材料自然的形态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羌绣服饰装饰中的围裙、坎肩、头帕、腰带、鞋、包、小孩的兜帽等,都以一种精巧、细致的手艺富于不同形式的装饰意味及实用功能。羌绣云云鞋是羌民族独具特色的鞋式(见图4),云云鞋泛指鞋面绣有云彩的鞋子,是对羌族鞋子的统称,实际上分得很细。妇女穿的有圆头花鞋(也叫朝鞋)、尖尖鞋、云云鞋;男子穿有包包鞋、云云鞋,鞋面均有绣花,纹饰上以云形图案最有特色。羌寨散布于高山峡谷,常被称之为“云朵上的村寨”,羌绣云纹大气流畅,一般先用彩色布剪出,再用锁边绣和扣针绣加以固定,鞋底很厚,鞋前后帮缝卜-獐子皮,能适应走山路而不被石片和荆棘破坏。颜色以红、蓝、白色为主,红色是羌人心中太阳和火的象征,蓝、白色象征蓝天白云,云云鞋也可谓是羌民族借物抒情的典型绣品,不仅融入了本民族的文化意味与审美信息,同时还包含了崇尚自然、祈盼吉祥、追求爱情、繁衍民族等精神实用功能,并始终保持着自然与材料、材料与技术、技术与生活的和谐关系,体现出鲜明的群体性自然生态文化意识,构成了造物活动历经不衰,多姿多彩的活世态。

二、羌绣的价值流变与意义变迁

羌绣物质形态是整个流转过程中的结构内核,但在文化的维度中又具有内在精神的非物质性特征,羌绣物质形态在文化与地点之间转移,当与羌绣物质相关的地点和人发生变换时,物与地点、物与人、物与文化的关系随之变迁,羌绣如同一个生命体一般,在不同的时空环境中产生不同的价值与意义,羌绣所负载的价值,随不同语境空间而流变,意义也随之变迁

过去,在农耕文化背景下,村寨的日常生活没有根本性的变化,女人们常穿着民族服饰,主要表现在年轻妇女色泽艳丽的长衫上,颜色多为红、绿、桃红或天蓝,在领与袖边上加一段绣花布边,腰系绣花围裙和飘带,脚穿绣花包包鞋或尖尖鞋。羌族男性的服饰则更为朴素简单,但戴头巾,扎绑腿或穿着绣花云云鞋。在妇女的头帕、围腰、飘带、花边等方面,特别是服饰刺绣图案及针法表现上,一个村有一个村的特点,一个沟有一个沟的特点,有时一座山的上下寨子之间都有一些微小的差别。这些微小的差别,可能小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在当地民间却有非常重要的区别意义。羌绣巾的特征因素作为一种文化建构下的群体的“身体”,体现出结群与区分下的一种群族身份认同的心理特质,直到今日都存在,且不断地被创造。同时,羌绣中也隐含了女性群体生命情感的丰富内容,是羌族母女、婆媳时代传袭在生活中亲密情感的象征,“婆代媳作,母授女学”,妇女问绣技的相互讨论与学习,成为羌族女性群体重要的生存感情基础并温润着乡村社会的习俗结构。在汶川羌峰村的婚俗中,新娘出嫁那天要脚穿家嫂做的绣花鞋,将平时为新郎及男方家中长辈亲友们绣制的衣、鞋等物晶塞进背篼带到男方家,赠送给男方的长辈亲友,同时还耍说,“嫁到家中来,还有好多事物要学习,请长辈们多教导”之类的话语,这时的羌绣是私人物品,是生命空间中主体自我生命和使用者生命通过物象豁然沟通、心领神会、互相关照的情感纽带。

如果从时间和空问两个角度来看待羌绣手工艺文化的形成,具有时代沿袭性和本土与外界合成性两个层面的含义,虽然文化之问确实存在界限,但文化的相遇也可产生一个变化的流动交往空间。当然,在文化的交往空间中常常面临着不对称的权利关系,遭遇着均衡关系的破坏。羌绣手工艺物质结构在文化的邂逅与混杂中发生着改造与重构,意义也随之变迁。

近几卜年来,随着中罔改革开放的逐渐深入,先进的科技手段和现代文化的渗透,都市文化向羌族村寨流动,这无疑对明显处于弱势的民族地域文化形成了巨大冲击,无形中也侵占了羌绣生存所依赖的空间,在汶川羌峰的田野调研中可以看出羌族服饰的使用情况随着年龄结构的不同发生着极大的变化。年龄递减,使用顿率也在急速减少。村寨中的年轻女性大多外出打工或上学,与都市文化交流频繁,大部分年輕人选择穿着现代服装,以希望融入认为较本地域更现代、更进步的城市生活。村中经济收入较好的家庭也可以便利地直接从市场上购买服饰及生活用品,因而逐渐放弃缝制、刺绣等费时费力的手_r.制作方式,在汶用羌峰村,一般50岁以上的妇女掌握的刺绣技术较好,35—50岁的妇女掌握一定的刺绣技艺,20~35岁的妇女有50%会一些20岁以下的基本上就不会了。过去评价女孩子聪慧的标准是羌绣技艺的掌握水平,现在大多数村寨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到城里读书,长大了能在城市工作,女孩子会不会刺绣也就无关紧要了。随着传统村寨面貌的变迁,人们对羌绣手工艺制作意义的认识也发生着转变羌绣在旅游与贸易的双重动机下,获得商品的意义。政府引导下的羌绣生产性保护举措更多的是如何通过羌绣来改善人们的物质生活,增强地方财政收人,仉忽略了羌绣存在的乡土社会的生活惯性和民众生活文化根基在“经济至上的思想刺激下,很多以机械制作冒充手工制作的不良经营行为时有发生,从而导致了部分羌绣的纯商品化、粗糙化和泛滥化。乡上公共秩序在文化冲击中发生的紊乱以及民俗文化精神的凋敝,使羌绣技艺的神圣竹:与对社区生活的自洽一陀被削,而羌绣也趋于“物化”,逐渐失去了维系“人与人之间感情纠带”的意义。

在近代民族化过程之后,围绕以汉族为中心的边缘少数民族文化也以展演的方式在本土与外界的互动中不断呈现与变迁。这些文化展演被个人或群体观看、诠释、获知,并产生意义、在发展经济与民族认同双重动机下,“莞绣服饰”具有特殊意义,它被转化成“民族身体”以表达其民族特色,羌绣也在文化展览馆或文化古迹观光点等场域中展演,或出现在地方政府与商人共同创造的展示场域,村寨妇女们的羌绣活动作为展示物吸引各种观众(国外观光客、国内观光客、本地观光客等),于是文化的夸耀、区别、模仿、附和同时在进行。王明珂先牛曾指出以社会权利关系来说,文化的展演不只是“淮在展示”,还涉及“谁刻意将谁作为展示品来演出”;不只是在何种场域、舞台,还在于“谁创造的场域、舞台,重点不只在于产生什么样的意义,更在于谁在诠释意义”。

三、羌绣的文化重构与创新路径

在当今,许多地域传统手工艺都失去了它们存牛的社会环境,它们在与外来文化的交往中被不断地移植、重构、改造、嫁接。在历史上何处存在静态不变的完全原初的自足的社会结构?如果传统手工艺在文化的交往与变迁中能很好地融于健康文明的现代生活,能始终保持既实用又艺术的品质,那么在伴随传统手工艺文化流失的同时,也发生着文化的再牛与重构。生活方式的变化使地域传统手工艺相对的封闭会有所突破;牛活方式的转变为地域传统手工艺的发展创造了空间,因而传统手工艺文化不应该是与当今无关的遗留物,而是一种当今生活文化营造的可活用资源,现代牛活文化应是在原生文化基础上的再造与重构,也应是未来生活文化发展的基础与珍贵的人文资源。

(一)从“一针一线”羌绣品牌的个案关注羌绣文化重构现象

2008年的大地震把汶川推到世界面前,羌文化也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李连杰壹基金、成都高屯子文化机构联合发起“阿坝州妇女羌绣就业帮扶计划”,让灾区的妇女拿起她们擅长的针线,自我拯救。2010年,为实现帮扶计划的可持续发腱,“一针一线”品牌诞生。同年,“一针一线”网店创建,第一家实体店落户成都生活文化标志区域——宽窄巷子。“一针一线”贴近现代小活所需,联合设计学院、现代传播集团和国内外设计公司生产具有羌绣文化内涵的生活用品,将产品类型延伸于服饰类、家居类、办公类、家具类及文化礼品。“一针一线”积极从传统羌绣中吸取营养,在题材、绣法和格调上进行了丰富和深化一一把普通的木结构布艺椅子,绣上一支荷花变得宁静,绣两只金鱼变得活跃,绣一对鸳鸯变得温情;一个普通的收纳盒子、一个钱火、一条围巾,绣上花鱼虫草变得灵动,家庭的居室里放置着人方精美的羌绣靠枕,书桌上放置着的绣有羊角花的相框,一本麻布装帧的笔记本上绣着一株幽兰,“一针一线”积极从现代代书画艺术中吸取营养,形成了质朴、清新、雅致的风格。在宽窄巷子中的“-针一线”馆,游人们可以驻足品茗,亦可以体验和学习针线“一针一线”营造着丰富的生活感受,那是一种真诚面对生活和自觉地接收文化滋润的心态,在传承与创新中活态地融人现代生活文化的审美需求,重构当下生活文化的活力,如今“一针一线”电完成了10个系列200多件产产品的设计,实体店也开到了北京、上海、广州等全国各地“一针一线”在羌绣计划的推动下,在汶川县建立羌绣基地l个,羌绣就业帮扶站3个,培训了上万名绣娘,帮助1200多名妇女居家就业。公司生产部管理绣花站,绣花站管理以村、社区为基础的绣花点,每个绣花点由30个绣娘组成。由于产品订单的连续不断,绣娘每月都会有千元以上不等的固定收入。绣娘王国花感叹说:“以前觉得跟着老花样绣点东西就好了,从来没想过羌绣原来可以这么洋气!”话语中表达了对自身传统文化的骄傲。“一针一线”的个案证明,羌绣不仅仅只具有怀念价值,当它回归于现实生活,即大胆融入当代知识、技术、信仰及艺术情调,重构一个符合当下的审美体系,给人以高度的审美体验,这才是活态传承与发展的根本。

(二)羌绣创新路径探讨

羌绣具有传统手工艺的实用特征,即使在现代生活背景下仍有实用价值和审美价值,因此,羌绣的传承与创新应围绕人们生活需要的变化而展开,羌绣手工艺要焕发生机,就要在贴近当代人的生活理想,反映当代人的审美情操基础上,理解和平衡好文化丢失与文化再生的关系,思考传统手工艺在新经济一体化冲击下如何更好地实现“创造性的转变”。

挖掘羌绣手工艺潜在的文化价值,应关注手工艺生活文化特征下人们普遍的生活理想。应该看到,经济的动机是手工艺发生发展的动机之一,现代生活方式在转变,羌绣的创新观念也要转变,在满足生活文化市场丰富多彩的需求中生产多元羌绣衍生产品,关照社会文化分层下个人、群体的不同需求,加强新技术条件下新材料新工艺的研究(如羌绣制作中的画稿、描线等工艺可利用新技术提高效率,羌绣也可开拓在新型材料上的制作形式等),同时系统地划分羌绣的生产和使用形式,如羌绣收藏品,供爱家收藏;羌绣民族奢侈品,主要运用现代设计,把传统的手工艺与时尚元素相结合,打造创意精品,让羌绣产品在中高层人群中流行起来;羌绣生活艺术品,它的特点是价格不高,但具有一定美学概念的生活日用品,普通老百姓也可以买上一两件。只有充分挖掘创新羌绣潜在的文化价值,接收现代生活文化逻辑,包括具有现代内涵的生活方式、思想观念、技术条件等,传统羌绣才能更好地服务于现代生活,实现活态的传承与发展。

今天,都市文化以不可阻挡之势向乡间渗透,现代化与一体化成为都市文化发展的必然。但都市文化在快速发展中国民性却在衰退,对于树立一个国家独有的文化来讲,都市文化的覆盖丢失了民族的独创的表现途径,因而应充分活用創新地域手工艺的新鲜要素,都市文化的缺陷可以由地域民族性、独创性文化来补充与健全。可以认为,在今天全球化都市格局中,地方手工艺的存在有着重大的意义和使命,在传统基础上去创造,是创新我们未来新生活的基础。羌绣手工艺对于中国传统文化来说,它积淀了本原化的精髓,有独特的精神实质和信仰特色,这是产生殷实道德和淳朴之心的原力,虽然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羌绣传统技艺的复兴只能是有选择的,也不可能“原汁原味”,但传统的情感依然是可以存在的,只要有存在的空间,就会有流动的力量=羌绣手工艺不限于具体的产品设计与市场营销,它更可以重构民俗的生活,社区的生活,手工艺者的生活,工艺家、服装设计师、前卫艺术家和个人的生活,成为一股绵延之流,从时间上游流到当下,从乡土地域流向城市。它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既是自我的,又是非我的。它如同生命体一样,在活态变化中展现传承与创新。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在现代生活文化变迁的背景下,只要我们合理分析,活用创新,地域手工艺的传承与发展就会有信心,将地域手工艺渗透在当代生活中的实践也有更广阔的意义。当然,对于地域手工艺传承与发展不能急于求成,不能假想它不变,在学术立场中更应关注地域手工艺创造主体面对现代文明冲击时产生的心理震荡,生存问题以及追赶现代化问题对于处在巨大城乡差别中的乡土民众或手工艺人而言,在相当长的时期里依然压迫着其文化的自觉与自信,但生活本身亦为地域传统手工艺提供了一个“孵化”灵感和梦想的空间,这种灵感与梦想是地域传统手工艺的韧性所在,也许会以不期然的方式出现在最具生活感的场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