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剧“话题”论

唐潇霖

近年，随着《虎妈猫爸》《嘿，老头！》《咱们结婚吧》《离婚律师》等剧热播，都市题材的生活伦理剧在众多古装、武侠、民国戏包围下重新“抬头”，一时间，聚焦教育、二胎、空巢老人等社会热点的话题剧收获高收视率和无数好评。数据显示，卫视黄金档电视剧中，都市题材占据主流达4成。6月10日下午，白玉兰论坛就中外都市剧的生存之道、话题与故事等议题展开讨论，《辣妈正传》《虎妈猫爸》等热播剧制片人黄澜、导演杨文军、刘江，《爱情公寓》制片人汪远、影评人李捷文等出席了论坛。

黄澜：选择话题的原则

都市剧如何选择、经营话题，话题确定后如何搭建人物关系，这是两个不同的层面。我认为话题选择非常重要，前提是首先要认清电视剧的本质。电视剧生产出来要卖给电视台或新媒体平台，通过平台赢得广告商的青睐，获得资金收入，平台再付出购买款项，形成完整的经营模式。所以，我们在设计电视剧产品时，必须要知道产品是为谁服务的。如果想赢得高收视率，获得广告主青睐，那么电视剧产品覆盖的收视人群，要与广告主青睐的消费群体吻合。

那么，奉献收视率和广告主青睐的消费者群体，他们关注的热点是什么，想收看什么样的话题剧？研究这些非常重要，而不是从主观出发推给他们话题。

话题的选择有几点原则：第一，大概念原则。话题本身必须是一个大概率事件。我们曾收到过项目提案，比如“移民”“抑郁症”等。但把它们作为电视剧题材，我认为涉及面还不够“广义”，但可以作为电视剧辅线出现。

第二，可延展性，即话题能不能打开。比如《虎妈猫爸》，如果仅谈孩子上学，我觉得这是一个伪话题，基本没有太多争论。但如果展开到孩子该上什么样的学校，如何实行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的结合等，这些就可能成为话题了。因为涵盖内容特别多，深层次上有很多价值观的碰撞。

再来谈人物关系。确定话题后，就是寻找打开这一话题的正确解读方式，根据话题确定剧情结构，再设计人物关系。人物关系就像零件，但是要先有图纸。零件是可以随时设计的，大部分人物关系无非那么几种，但是如何排列组合、实现主题的阐述，才是关键。

刘江：关键是讲故事

作为导演和创作者，我认为讲故事是第一位的。话题需要在讲故事的范畴中来探讨，电视剧不是写论文，也不是社科院的学术讨论。真正能吸引观众留在电视机前的，还是故事的趣味性和情節性。当然，如果同时具备了话题性，会变得如虎添翼。比如当年《渴望》播出时万人空巷。这部剧能带来什么话题性？在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剧中人物的精彩、故事的趣味，成就了这种局面。

黄澜是从产品更理性的角度来切入，但她提到的“打开”其实说的就是故事性和趣味性。话题离不开故事、人物、趣味性。我可能会更感性一点，创作时先从我的兴趣点考虑，之后再去寻找它可能产生哪些话题。

不是所有的话题都能够形成故事。创作是一个化学反应，不是“1+1=2”的公式。比如当年我拍《媳妇的美好时代》，是因为独特的人物和故事吸引了观众，而不是因为婆媳关系。

汪远：话题是滋长出来的

《爱情公寓》开始是无话题剧，我的创作思路是看故事有多好玩，然后再寻找和观众的共鸣点。

其实话题不是创作者强加的，话题是滋长出来的。把话题展开，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但也会有一个风险，如果人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怎么办？很难找到一个话题是大部分人都喜欢的。《虎妈猫爸》这部剧的话题性确实很好，在中国教育是个普遍问题，但还得承认有很多人不关心这个问题。比如没有小孩的群体为什么会看？还是因为故事好看。

杨文军：主角特别的性格

可发酵出好故事

我选择剧本，很少选择话题。看剧本首先看两个主要人物性格是否特别，是否有趣。两个特别的人在一起，就容易发酵出特殊的故事、特殊的感情。其他话题都是附带上去的，可能拍摄中还会形成剧本没有的新话题。整体来说，我很少规划做一部关于什么话题的剧，而是希望讲一个好看的故事，呈现强有力的人物和矛盾冲突。

我认为伪话题也是比较有意思的事情。都市剧真的很难做，有时想到一个话题，感觉像找到了一条捷径，但打开以后，写着写着发现很无趣。所以能否真正抓住话题，很考验编剧和导演功力。

李捷文：比较四类现代题材剧

每年出现的真正意义上的话题剧不会超过三个，它们也是所有电视台抢购的好资源。现代题材剧大概可以分为四类：一、典型的都市情感剧。这类剧又可分为聚焦社会话题、偏重婆媳伦理和青春成长等类型。二、悬浮剧，尤其是豪门悬浮剧。韩国、中国台湾和大陆一些年轻编剧喜欢创作这类题材，它的优点在于成本大幅下降，平衡了收视与 预算。三、职业剧。例如《离婚律师》《刑警队长》等。四、农村题材。这是在特定环境下发生的故事，有固定的收视群体。五、情景剧，例如《爱情公寓》等。

情景剧可以用幽默的语言讨论一个话题，代替故事情节，但是聚焦社会题材的话题剧，需要确立主题。都市剧要贴近现实，故事不能太过传奇，而悬浮剧恰恰要做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