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望（组诗）

张建春

一

寻一方土地，在丹桂的飘香里

望你。月亮一角，我看到

走不动的樊篱，苦住了月季花

难耐的芬芳。累有许多种

比如一个人，在此时

把一杯茶喝透了，一根烟吸灭了

一本书读完了。斑鸠啼鸣

唤出串串回应，我的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种

秋天里，阳光多些愁怨

我不会搬运它，做一天的结束

二

还得站在高处，看水的流动

看一只鹭鸟和鱼的斗智斗勇

沉默的时光到底让谁拉起

网一样罩住飞翔

鱼在水底，鸟在天空

唯有人脚踏土地，拣拾被水

冲起的果果实实，苦涩酸甜

凭松散的目光难以看清

“水脏了用什么去洗？”我知道这样的设问

问过千百次，千百次的目光如水

三

我在一本书里，抚摸佛的边缘

无界的红尘，都在收获的周围

一粒草籽如何？它渴望风送言传

表达心的温暖，也不过再绿上一次

谈论宿命的恋爱，为一粒露珠提供

悬挂的枝头。佛有风声，我听到《大悲咒》

自言自语的感叹。我还是没有望透《心经》

红尘之外的景象。相执的手已有些年头

偶尔松开，就有了失联的危险。老人说

去找找吧，秋天增加了迷路的可能

四

一棵稻子和准备晒场的农人

我心中的虔诚望着他们

饱满的路上，灰尘迷失不了

大睁的眼睛。一双手在泥土里

探出张扬的叶子，为收获动响器

只是时间问题。关键这个雨天

我沿着一座寺庙，找一炷香的来路

那么多的忘却，已无探索的缝隙

晒场上，农人平荡我栽下的脚印

又说：四个孩子都在这长大。答非所问

五

冒着雨把送别做得隆重，我是要望

一个人的背影，和他曾拥有的季节

正是秋天，和他的步伐吻合。慢慢中

回送的目光，切断了雨的连绵

我在伞的怀抱里，闻着了被雨点亮的香味

丹桂随缘，有缘的人沾满周身

他的背影和坡地重叠，我知道

下坡的滋味不比爬坡轻松

草结了种子摆在路边，我的裤脚沾上了

下坡的人也会，这些种子都将丢落在泥土里

六

秋雨后的太阳，有多少属于一粒种子

鸟拦路和打劫，阻断路的走向

暧昧的目光，搓揉一段话语的权力

握牢的手正在老去，中间的一棵秋树

硕果透出甜的味道。我看到一只手松开了

奔果子而去，而之前怀中的玫瑰还在诉说

爱情。一粒种子，在阳光里作着准备

吐绿在另一个季节，隔着隆隆的冬天

如果，有一双手吓走成阵的鸟群

冬天后的春天，就有一棵棵树的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