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时期毛泽东的妇女解放思想

刘红

【摘要】五四时期，毛泽东马克思主义妇女观是其早期马克思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集中探究青年毛泽东妇女解放思想形成的历史背景、主要内容和意义。

【关键词】五四运动 毛泽东 马克思主义 妇女解放

五四运动前后，毛泽东由激进民主主义者转变成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开始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考察中国问题，并谋求中国问题的根本解决。其中，毛泽东有关妇女解放的思想是其早期马克思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集中探究青年毛泽东妇女解放思想形成的历史背景、主要内容和意义。

一、历史背景

二十世纪初期中国妇女的地位依旧低下。中国妇女除了和男子一样受“政权、族权、神权三种权力的支配以外，还受到男子的支配（夫权）。”1虽说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制，但中国仍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虽少许中上层妇女的处境有些许改善，然广大妇女仍处于悲惨的处境。

产业女工和知识女性群体队伍的壮大。1919年全国产业工人已达200万左右，女工在全体工人中的比例达44.7%2。具有初级、中级文化水平的女子达几十万人，是社会的新生力量。产业女工和知识女性群体队伍的扩大为中国无产阶级和知识界注入了新的活力，带来了妇女解放的新前景。

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传入。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传入中国，《新青年》等进步报刊杂志，以大量篇幅向国人译介马克思主义关于妇女解放的相关理论，介绍苏维埃俄国的妇女状况及妇女解放理论。这些文章启发了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用唯物史观对中国妇女问题进行探索。

二、主要内容

（一）揭示妇女问题的根源乃经济不平等。他认为女子问题的由来离不开经济。在人类远古时代，男女采集、打猎解决温饱，经济上彼此无所求，男女地位平等。“在上古之世，食物饶富，摘果獭<赖>群，容易饱腹，男女也处于在平等地位，经济一项，女无所求于男，男无所求于女”，后来经济迅速发展，女子体能不如男子，在生产劳动中扮演着辅助角色，“人口增多，食物不足，生活竞争，不得不注重工作，”历经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男女关系中占主导的仍是经济关系。“男女之间，恋爱只算附属，中心关系，还在经济，就是为资本主义所支配。”3毛泽东已经把经济上的平等列为男女其他一切平等的基础，他在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形成之初，对资本主义经济实质有透彻的认识，认为在私有制资本主义社会不可能解决妇女问题。他找到了妇女压迫根源就是社会经济制度，就是私有制和剥削制度，这对推进妇女解放运动具有重大意义。

（二）创建自由、全面解放的社会是妇女解放的目标。他企盼女子意志独立、恋爱自由社会的到来。以对赵五贞女士自杀反抗包办婚姻的大讨论为契机，毛泽东在短短的13天内，发表了《对赵女士自杀的批评》等近十篇文章。毛泽东从伦理学、心理学、生理学、生物学、宗教和各国刑法禁止自杀入手，对自杀本身取排斥态度。然则，赵女士是为实现“人格保全”的“相对价值”4而自杀的，令人钦佩！实际是“非自杀”，是他杀，是环境逼迫她求死的。赵女士的生活环境有“（一）中国社会，（二）长沙南阳街赵宅一家人，（三）他所不愿意的夫家长沙柑子园吴宅一家人。”5三面铁网，没有一面是放开的，求生不能，唯有求死。“我们要晓得母家、夫家是有罪恶，但是他罪恶的来源仍在社会。”6这是一个很大的事件，事件背后，“是婚姻制度的腐败，社会制度的黑暗，意想的不能独立，恋爱不能自由。”7设想一下，如果赵女士不自杀，采用积极主义，逃出他的家庭，不畏险阻艰难，去实行自由恋爱，会得到什么结果呢？社会还是原来的社会，一旦被旁人知晓，捉回家中，“我只看见他得到三件东西：一件是‘捉，一件是‘打，一件是‘骂。”8毛泽东万分沉痛的得出结论：这是在“中国家庭制度（父权母权）婚姻制度（父母代辨<办>政策）的底下应该发生的。”9虽然新的社会制度尚未创立，但“当此真理大明，高呼‘女子解放时候，还有这被逼杀身事件出现，也可知我国社会罪恶的深固程度了。”9这个社会的罪恶，不仅使得赵女士死，“他又可以使钱女士、孙女士、李女士死；他可以使‘女死，他又可以使‘男死。”10警示我们社会夺去一个人的全部希望，而给予完全失望，则“某一个人必至自杀，如赵女士自杀之类”11。我们都是未死的人，还有这么样多，“就不能不预防这危险东西遇着机会随时给我们以致命伤。”12当然，青年毛泽东的思想中也掺杂了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如：叙述赵女士不肯上轿前往夫家，其父亲竟然掌她一个巴掌，毛泽东感慨“假在西洋社会，便可在法庭提出诉讼”13，但无碍毛泽东反抗强权和痛陈制度弊端的表达，改造社会的强烈愿望洋溢于字里行间，推翻现存社会是主导思想。

他对未来社会制度有模糊的轮廓，判定未来社会必定是各方面的解放，“思想的解放，政治的解放，经济的解放，男女的解放，都要从九重冤狱，求见青天。”14如果说他在前面对资本主义共和国有所留恋的话，在《恋爱问题——少年人与老年人》之《打破父母代办政策》中，毛泽东把资本主义置于恋爱的对立面加以摈弃。1920年他写信给罗学瓒谈到“以资本主义做基础的婚姻制度，是一件绝对要不得的事。在理论上，是以法律保获<护>最不合理的强奸，而禁止最合理的自由恋爱；在事实上，天下无数男女的怨声，乃均发现于这种婚姻制度的下面。”15他无限向往俄罗斯劳农政府的建立，打倒贵族，驱逐富人，实现“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16

（三）建立男女统一站线是妇女解放革命力量的组织形式。1919年，他发表了《民众的联合》（一）、（二）、（三），精辟地阐述了女子联合、男女联合思想。毛泽东为灾难沉重的妇女疾呼，放弃从前成立女子革命军的主张，明确提出觉悟的女子要赶快起来联合的思想，“诸君，我们是女子，我们更沉沦在苦海！我们都是人，为甚么不许我们参政？”“为甚么不许我们交际？”而今，我们醒了，“要进行我们女子的联合！要扫荡一般强奸我们破坏我们身体精神的自由的恶魔！”17他希望女子，也要和农夫、工人一样，组成各种小联合，许多小联合彼此间利益有共同之点，继而成立大联合。

此外，毛泽东还关注到了妇女整体素质问题，并致力于女界教育水平的提高，注重吸纳女性加入先进组织。他在具体的

本文属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湘籍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的妇女解放思想及其当代意义”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14C1200。

社会实际活动中，积极接触和引导了不少进步女性加入进步社团，投身革命活动。1918年4月，毛泽东发起和组织新民学会后，下半年，开始了发展女会员入会的工作。11月16日，在湖南周南女校，吸引了向警予等第一批女会员入会。年底，组织女会员和男会员一道赴法勤工俭学。以后又专门致信给远在法国的向警予，嘱咐“湘省女子教育绝少进步（男子教育亦然），希望你能引大批女同志出外，多引一人，即多救一人。”18 1920年，《致陶毅信》中充满激情倡导“女子赴俄，并无障碍，逆料俄罗斯的女同志，必会特别欢迎。‘女子留俄勤工俭学会，继‘女子留法勤工俭学会而起，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20

三、意义

五四时期毛泽东妇女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结果。其历史意义在于：促进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中国化；推动教育平民化；加速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其现实意义在于：对于女子弱势群体的人文关怀，对妇女经济、教育、政治等诸问题的全盘考虑，男女两性和谐发展促使女子最终解放的思想，对今天仍有借鉴意义。

毛泽东于五四前后，较系统的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阶级斗争学说为理论武器探究妇女问题，初步建立起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他指出妇女解放是世界潮流和社会发展的必然指向，从经济基础的角度指出经济解放是妇女解放的根本，建立和苏俄一样自由平等的社会主义制度，要联合各阶层妇女、男性，特别是要鼓励、发动代表绝大多数妇女利益的劳动妇女投入到解放斗争中，使她们成为解放运动的主力。这些认识，是中国人探究妇女解放思想取得的巨大理论成果，是对妇女问题认识的质的飞跃。虽说，此时毛泽东的妇女观亦有不成熟之处，如独身主义思想，这是青年毛泽东在转变为一名彻底的马克思主义者之前留下的思想痕迹，也是他不断比较、甄别各种妇女观，最终选择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的真实记录。

【参考文献】

《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第31页。

马庚存：《中国近代妇女史》，青岛出版社，1995年版，第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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