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胡美根(1990-)男,汉族,江西新余人,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学理论。
摘 要:美丽乡村建设,是建设美丽中国的重要一环。乡村,包括乡村景观的消失,在一定程度上警示着应该在何种理论的指引下进行乡村价值的构建,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也对乡村赖以生存的土壤也造成了一定影响。本文即是以环境美学的视野为依托,阐述“乡村”建设的若干问题。
关键词:环境美学;乡村;家园
乡村,是作为人类生存的一个天然的共同体,在其之内所形成的乡村文化,共同规范和制约着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乡村,并不是粗鄙和浅陋的代名词,在乡村文化中,蕴含着纯真、质朴的精神气质。然而,现实的问题是,我们赖以依托的乡村,正在慢慢的消失。
我们一回到乡村,当颓败的房屋、颓圮的篱墙、没落的街道映入眼帘时,我们也许会不禁一阵触动,因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现代化的景观建筑。而面对着乡村中的新景观,我们在感慨物是人非的同时,是否会思考应该采取何种乡村建设的理论,是否会以一种正确的视角去欣赏?
一、看和被看的视角
卡尔松在欣赏与自然环境的视角上,提出了审美欣赏的几种模式,包括对象模式、景观模式和环境模式。就其中一项而言,斯巴尚图说过:“当人们在谈及欣赏某物时,他实际上是在以主客关系的思路去对待他。”①杨彦曾指出:“本来,任何人拿起相机,那么意味着他们掌握了一种观看的权力。同样,任何人只要面对镜头,他们就在被看。”看与被看,在这里欣赏的价值,由此可见一斑。因此,只要乡村旅游的产业还在发展,乡村中农家乐的图片依旧见诸于游客的相机之中和各大媒体之上,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则意味着人们将乡村当作一个简单的客体,并没有做到将自己融入其中,做到物我相融。正如阿诺德·柏林特在其著作中所说:“我们必须作为参与者来欣赏环境,而不是作为观察者。”作为参与者,需要用心去体会,光凭眼睛的感知是不够的。因此,对其作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审美与评价,需要人的参与和介入。这也正如环境哲学家罗尔斯顿在其著作中所记载:“我们开始可能把森林作为可以俯视的风景,但是森林是需要进入的,不是用来看的。一个人是否能够在停留路边时体验森林或者从电视上欣赏森林,是十分令人怀疑的。”②鉴于此,作为参与者去欣赏乡村的美,并不是说自己要脱离城市,回到乡村,而是说需要以一种农村人的视角去观察,去体验,将其作为醒目的前台物,去感知农村之中别样的美。也正因为如此,陶渊明的诗句”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才会有不一样的乡村韵味。
二、家园感
环境美学家陈望衡教授在其著作《环境美学》中提出:环境美学的根本性质是家园感,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宜居、利居、乐居三种生活方式。那何谓家园?陈望衡有如下阐述:“家,是生活概念,也是哲学概念,是这两者的统一。但是,对于环境美学来说,“家”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概念。”因此,在这里可以理解为家园的生活性和情感性。对于环境的情感性,陈望衡强调主要是人对环境的依恋感和归属感。对人而言,人的情感力量是很大的,因为它在相当程度上可以超越理性而成为决定行动的首要心理因素。环境之美,美就美在它的利人、亲人、乐人。在这个意义上,他认为,居住,特别是乐居是环境美学的最高功能。只有安居,才能乐业。推而广之,在乡村建设之中,培育村民一种良好的家园感刻不容缓。
在这一层次上,美国人文地理学家段义孚创造了一个新词:恋地情节。他曾说道:“恋地情节就是人与地域或者环境之间的情感纽带。”③这个名词,在一定程度上标明了人与环境之间的情感衔接。在段义孚看来,我们所谓的地方是能够停顿的,含有安定和永恒的意向。地方是人文性的空间,是建立价值体系的宁静的中心。因此,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而言,乡村中的一草一木都浸润着他们的乡土之情。因为,这里是家乡,是他们的归属福地。人类终究还是要踩在这坚实的大地上的。
而现实的乡村情况却让人堪忧。乡村旧建筑的衰败,古树的砍伐,甚至保存数千年之久的传统民俗的销声匿迹,都在提醒着人们乡村中存在的危机。法国哲学家塞尔日·莫斯科维奇曾对此发声:“人们不能再抗议金雕灭绝的同时,听任一个人类群体的消失。”面对着这些,曾经让我们魂牵梦绕的乡村记忆能否再次回荡,当我们在进行城市化的同时,能否再拾掇起曾经发生的乡村故事呢?
三、高贵的村庄
美国作家亨利·梭罗曾对此有良好的阐述:“我们并不要贵族,但让我们有高贵的村庄。”高贵的村庄之高贵,高贵在乡村本身所存在的价值:自然、随性、和谐。环境美学家霍尔姆斯·罗尔斯顿也指出过:“乡村的独特价值就在于,它是人与自然共生的地方。”④在这里,乡村对人们而言,总是意味着什么,人们在乡村中,也存在着很多美好的期盼。乡村之中所孕育的乡村文化,与城市相比,并不是糟粕及精华的代言词。城市,也并不是贵族。在乡村城市化的过程中,人们也许会感觉到乡村的身份开始变得显赫起来了,但是仔细一想,乡村的本真,却在慢慢的沦陷。乡村,也愈发失去了其特有的高贵了。
许志华在其诗集《乡村书》中,在抒发其对乡村的怀念之时,也倍加感慨乡村味道的消失。摘取其中两段,略微可感受出乡村的魅力。
其一、
燕子飞走了,巢还在。
麦子割了,麦茬还在。
人死了,人间世的苦还在。
其二、
乡村的蝉声不能听,
乡村的噪声是凄迷的,哀恸的。
城市的蝉声不能听,
城市的蝉声是没有方向的,迷惘的。
《乡村书》这几个章节,让我们看到了人和土地,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甚至人与万物之间的日常关系,达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了。这让正处在乡村城市化的我们,在文明转型的时期,成为了无根的游子,并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此,也难怪在“他乡——城市”这个二元的结构下,许多的人们产生了浓浓的乡愁,并愈演愈烈。
海德格尔说过:“人,需要诗意的栖居。”当乡村在对城市攀龙附凤之余;当静默又古老的乡村在物质上逐渐丰腴,在精神上却被人们嘲笑,变得愈加萎靡之时,现在的乡村,该走向何方?
也许,乡村,不仅应该将其建设成人们能够让人们“诗意的栖居”的居所,更应该让人们能够有一种家园的归属感。
(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
注解:
① 斯巴尚图:《勾勒大地:对环境美学一些理论问题的评说》,《美育》1972 年第六版,第13页
② 刘悦迪等译:《环境与艺术:环境美学的多维视角》,重庆出版社,2007
③ 彭锋译,《景观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
④ 霍尔姆斯·罗尔斯顿:《哲学走向荒野》,刘耳、叶评译,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