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
数据,已经渗透到当今每一个行业和业务职能领域,成为重要的生产因素。人们对海量数据的挖掘和运用,预示着新一波生产率增长和消费者盈余浪潮的到来。
所谓“大数据时代”,是对因网络信息技术飞速发展而带来的人类生产生活方式变革的一种特征性和概括性表述。最早提出这一概念的全球知名咨询公司麦肯锡公司称:“数据,已经渗透到当今每一个行业和业务职能领域,成为重要的生产因素。人们对海量数据的挖掘和运用,预示着新一波生产率增长和消费者盈余浪潮的到来。”现在,对大数据问题的分析已经大大超越麦肯锡报告所定义的内容。大数据不仅对当今社会的经济生产领域产生深刻影响,同时也对知识、文化的生产、组织、传播产生深刻影响。就学术研究领域而言,大数据所带来的变革有哪些?新的挑战是什么?
一、学术研究的基本手段和工具变革
在传统的学术研究,尤其是人文基础研究中,学术资料的搜集和占有是基础和前提,优秀的人文基础研究成果往往是在占有大量学术资料的基础上完成的。像钱钟书、侯外庐、范文澜等知名学者,无一不是博览群书、博闻强记的学术大家,钱钟书先生更是以记录“学术卡片”而闻名。在“前数据时代”,资料和数据是稀缺物,学术研究带有一定的封闭性、个体性,谁占有的资料多,谁就占领了学术研究的制高点。当今时代,特别是大数据时代的来临,为学术研究提供了更加便捷的工具和手段,通过互联网和数据分析,学者们对学术资料的查询、搜集几乎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通过大数据平台,每个学者在掌握资料方面几乎可以超越钱钟书、范文澜。举个例子,我们通过信息查询,几秒钟就可以把整个二十五史中的“国家”“君臣”等词条项全部搜索出来,在此基础上的学术研究就非常方便了。再博闻强记如钱老,再多的学术卡片,也不可能掌握如此全面的史料。网络化、平台化和公开化是这个时代学术研究的一个显著特征。但也要看到,进入大数据时代后,新的问题出现了,海量的数据需要筛选、辨别、整合和创新,需要相应的敏锐性和鉴别力。在大数据时代,数据资料的丰富并不能代替扎扎实实锲而不舍的研究态度和钻研精神,这些学术研究的基本功,是不会因为大数据时代的到来而发生变革的。
二、学术产品信息反馈机制的变革
对比前数据时代,大数据时代的学术研究具有更加鲜明的指向性、及时性、功能性特征。如果把学术研究机构视为精神产品的生产者,那么谁是产品的使用者呢?总体来说,无外乎三个主要对象:一是政府决策部门,二是学界同行,三是社会公众。不同的对象群体,对学术产品的需求是不同的,赋予学术研究不同的功能。比如决策咨询功能、学术传播功能、社会导向功能,这些功能对学术产品的生产提出了差异性的要求。搞学术研究,首先要确定主题、方向,明确是否值得做、需要做以及具体做什么。向学术机构以及研究者反馈学术产品的需求信息的反馈、评价机制,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产品的生产。即使在前数据时代,学术产品的生产也不是盲目的,这样的信息沟通反馈机制也一直存在并发挥着作用,“两耳不闻窗外事,关起门来做学问”的方式,是非常特殊的。但在大数据时代,这样的机制更加显性化。通过数据平台,学术产品生产者和使用者的信息沟通更加畅通,反馈更加及时,由此导致研究主题更加丰富,学术研究的差别化更大了。比如,一些网络热点议题,往往伴随着学术界的回应和参与;一些网络议题可能被设置为新的学术研究课题,甚至成为新的学科或研究领域的发端。
三、学术组织机构和方式的变革
科研组织部门是直接服务于科研生产的专门的组织管理部门,其职责是为研究机构、学者、团队提供更好的数据信息服务,为他们提供更好的科研组织平台,为他们建立更好的学术评价机制。虽然个体化、单兵式研究在大数据时代也必不可少,也有许多便利条件,但诸多重大研究课题,往往需要团队研究、集体攻关,科研组织的功能更加强化了。在专门科研组织部门功能不断强化的同时,更多的具备相似功能的平台也出现了。比如,很多学术出版机构就建立了一个很完整的“产品链条”,在设立课题、组织研究、推出成果、开展评价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体现出很强的政策敏锐性、学术敏锐性和市场敏锐性。与单位性质的科研机构不同的是,现在的学术出版机构平台更加广阔,它可以面向全国乃至全球组织最优秀、最合适的人员开展专题研究,比如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做的皮书系列、列国志系列、西南工程研究系列项目,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学科前沿报告、学术年鉴项目等,他们搭载的平台远远超过了现有学术研究机构的框架。另外,学术出版机构建立的学术评价机制因具有第三方评估的性质,发挥了很好的学术导向效果,如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皮书评价指标体系就比较成熟,为推动这一领域的学术研究起到很好的作用。从这个角度讲,许多学术期刊、学会、中心、社团同样可以发挥这样的学术组织功能。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科研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