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资本及其评估和运营研究

邓建华

摘 要：文章以自然保护区为例，对自然资本及其评估和运营研究进行了分析，并对国内研究进展以及国内外自然资本研究存在的问题作了探讨。

关键词：自然资本 评估 运营 研究

中图分类号：F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15）05-043-03

一、国内外研究进展

（一）自然资本概念的提出的

1.自然资源稀缺性研究。资源的“稀缺性”的概念由大卫·李嘉图首次引入，如耕地、可提取的矿产具有“稀缺性”。古典经济学理论反映了在生产力水平相对落后的情况下，自然资源有限供应对经济增长造成严重影响。因此，自然资源愈发“稀缺”，经济发展的前景信心就会受到越大影响。在传统经济学认为，自然资源经济学家所研究的对象，如土地、森林等典型的资源可以为社会经济活动提供原材料以生产经济商品。

技术进步、规模经济等现象的出现使自然资源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迅速减小。经济增长更看重的是对劳动、资本的投入，甚至有的经济学家认为自然的投入是无限供给“免费的礼物”。在经济高速发展中，这种理论的导向对环境破坏起到了推动作用。自然资源被大量消耗和浪费，资源危机、严重的环境污染和自然生态的退化在全球蔓延，引发了对经济增长的反思。直接导致了可持续发展理论的形成与发展。

2.自然资本概念的提出。1988年，Pearce第一次明确提出了“自然资本”（Natural capital）一词，他认为自然环境是一种自然资产存量，用于服务经济发展函数。1995年世界银行对资本进行划，分为四个部分：人造资本、人力资本、自然资本和社会资本。自然资本不仅被提及并且越来越广泛地被应用了。水、矿物、石油、森林、空气等为人类所利用的资源通常被西方学者认为是自然资本，也包括草原、湿地、森林、海洋等在内的生态系统。

（二）资本的内涵

自然资本被看作资本的形式已经形成一种共识，在研究自然资本的时候，应该对资本作进一步的了解。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资本范畴的含义有三种界定：生产性范畴，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是增值的手段；社会性范畴，反映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资本也是一个历史性范畴。除此之外，许多经济学家对资本有不同的认识，主要有以下的观点：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认为资本是一种财富或收入；萨缪尔森认为资本是资本品或实物资本，是用于增殖目的的经济；麦克鲁德认为凡是获取利润之物都是资本，庞巴维克主张资本是一种生产出来的获利手段。

与此同时，资本的形式也在不断地多样化。随着人们逐渐认识到环境在生产中担负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大大扩展了资本概念，自然资本的概念应运而生，在资本概念中的地位愈发重要。但作为资本，增值性特性是不可置否的，资本可以通过某种的形式能够实现自身的增值，通过运营可以带来收益。人造资本、人力资本如此，自然资本自然也不例外。

（三）自然资本的内涵

虽然自然资本概念提出20多年了，理论发展却非常有限，而人力资本在短时期内就得到迅速发展，并且成为经济学的一个分支。究其原因，人力资本与传统的经济理论得到了很好地融合，人力资本理论对世界经济发展产生了深远地影响，极大地促进了全球经济的发展。而自然资本这一理念相当长时间内局限在生态学和环境学领域，缺乏传统的经济理论基础，可以说自然资本尚未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

1.生态、环境视角下的自然资本研究。在生态学和环境学界，Delay的观点应用最为广泛，他认为自然资本是能够在现在或未来提供有用的产品流或服务流的自然资源及环境资产的存量，应该包括常见的为人类所利用的资源：水、矿物、森林、鱼类、空气等，也包括很多类型的生态系统和生命系统。Delay强调自然资源的“有用”性是自然资本的前提条件，也就是自然资本的功能性定义。在生态环境视角下，另一重大的贡献就是生态系统服务的提出，1981年EhrlichA和EhrlichP提出了“生态系统服务”（Ecosystem Service），这一术语逐渐得到公众和学术界的认可，之后得到广泛使用。

2.经济视角下的自然资本。自然资源与环境之间的区别被逐步消除，自然资源越来越多地被当作一种资产处理。1974年经济学家Herfindahl&Kneese将资本定义为“任何能够在时间轴上提供生产性服务并且在生产过程中可控的事物”。如果按照这种理解，自然资源是具有资本属性的。美国经济学家Freeman et al认为应该将环境资源看作一种资产或者能够为人类提供各种各样服务的一种非再生性资本。总的说来，主流经济学讨论的是“自然资本”一般属性，对自然资本生态学的特性讨论较少。

（四）自然资本的分类

自然资本涵盖的内容比较庞杂，涉及的学科种类较多，为了理清自然资本的研究脉络，必须要对自然资本按照一定标准做进一步的分类。已有的文献中自然资本的主要有以下3种分类。

1.关键自然资本、重要自然资本和一般自然资本。关键自然资本就是指不能被人造资本所替代的具有重要环境功能的自然资本，判断关键自然资本的两条简单标准是重要程度和受威胁程度。但是关键性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是相对的，例如在城市里可以认为单株树木是关键的，但在乡村可能就不是。这一分类意在强调自然资本中提供基础性资源和生态服务的部分。在国内，朱洪革（2006）将关键自然资本指数引入到森林自然资本的管理之中。

2.人工自然资本和纯自然资本。自然资本是对应于人造资本的前提下提出并发展起来的，但是在自然资本与人造资本之间还存在着人工自然资本，比如人造林、鱼塘等。这些可视为人造资本对自然资本改造。总的来说，人工自然资本可以被认为是纯自然资本有益的补充。

3.可更新自然资本与不可更新自然资本。可更新与不可更新时相对于一定的时间和范围而言的，相对于人类的利用速度，煤炭、石油、其他矿产等属于不可更新自然资本，而木材、动物等属于可更新自然资本。生态服务比较特殊，如果生态系统维持在它的生态阀值之上，这种服务就是可持续的。

（五）自然资本评估研究进展

1.自然资本评估研究。一是自然资本评估概述。自然资本评估要从货币价值量的角度对自然资源和自然环境的经济价值进进行定量评价。只有具有稀缺性的自然物品才能被称为自然资源，而只有具有增值性的自然资源和环境才能称为自然资本。自然资本应该体现资源和环境的最终增值和动态过程。自然资本评估的要素应该包括自然资本供给价值、调节服务、社会文化服务、支持价值等四个方面的价值评估。

我国的自然资本评估起始于20世纪年70代末，孔繁文等人开始研究林价理论问题，首先涉及到森林价值核算。此后逐渐演变为绿色GDP核算和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两个方向。直到90年代末国内对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及自然资本评估研究仍处于引进相关概念、积累研究案例的初始化阶段。国内研究与国际上的研究相比在三个方面的差距：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理论、评估方法；评估方法的应用；案例研究。

二是自然资本评估方法。自然资本评估基本假设：资源配置受制于人类对环境质量和自然资源保护的偏好。自然资本价值评估的基础有三个：人们对自然环境改善的支付意愿或认可程度或接受赔偿意愿，相对应的途径有三个：从相关市场信息中获得；从其他事物中蕴藏的信息中获得；通过直接调查个人的支付意愿或接受赔偿意愿获得。因此可以把自然资本的评估方法可以化为3种类型：直接市场法、替代市场、陈述偏好法（假想市场法）。三种方法具有不同的适用范围：具有市场价格的服务或产品使用价值的评估用市场价格法，如各种野生动植物产品的价值；不具有市场价格的生物多样性使用价值的评估用替代市场法，如保水保保持、固定CO2释放O2等各种服务功能的评估；非使用价值的评估用假想市场法，如选择的价值等。

2.保护区自然资本研究。一是保护区研究现状。自然保护运动始于19世纪60年代，1864年，约翰和柏金斯等人出版的《人类与自然》一书，引发了世界范围内自然保护运动，世界第一个自然保护区——美国黄石国家公园也建于1864年；到二战前夕，世界各大洲都建立了自然保护区，典型的生态系统和独特的自然景观得以很好地保护下来。目前，自然保护区占国土面积的比例已被看成为一个国家自然保护事业发展水平高低的一个重要标志。保护区的建立，对生物多样性的就地保护起到重要作用，我国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之一，物种数约占世界总数的10%，而目前所建立的保护区几乎包括我国所有的生态系统类型。

总的来说，自然保护区是能够为人类提供生态系统的天然本底，也是各种生态系统和生物物种、基因的天然储库，在保护生物资源和生境的同时也起到改善周围环境、保持水土、涵养水源、维持生态系统平衡等重要作用。自然保护区在各地环境保护、社会发展和经济建设中获得了相当收益。

二是保护区自然资本研究。对保护区自然资本的研究目前已成为学科新的方向与热点，主要内容包括自然生态系统自然资本评估与管理、野生生物资源自然资本评估与管理、自然资本运作理论与方法（崔国发，2004）。保护区自然资本的评估对于保护区可持续发展、保护区的生态补偿、投资以及建设与管理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最早开展这方面工作的国家有前苏联、美国、法国、加拿大以及日本，我国在这方面研究起步较晚，早期人们主要从生态、科研和历史的角度认识自然保护区或生态系统。1995年张更生、关仔允文、薛达元提出自然保护区社会经济价值可从资源的直接用途、间接用途和潜在用途所创造的效益进行估算，并对各类评价以及计算方法进行了总结。自然保护区的价值评估开始受到关注。2002年韦惠兰对自然保护区综合效益评估的理论与方法作了案例分析；2008年周树林将保护区自然资本分为基于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两类，并对草原类保护区自然资本进行了评估；2006年朱洪革对森林自然资本进行了评估，并提出森林自然资本指数概念。保护区自然资本的评估对于保护区可持续发展、保护区的生态补偿、投资以及建设与管理都具有重要意义。

（六）自然资本运营

自然资本逐渐取代人造资本，自然资本逐渐成为生产的限制性要素，所以对自然资本的运营显得尤为紧迫和重要。自然资本毕竟不同于人造资本，对自然资本投资也不同于人造资本投资。1994年Daly指出，对自然资本来说，“投资”这个术语所表达的含义更多是指“等待”（waiting）或克制目前的消费，也有经济学家从分析环境的功能和自然资本的经济价值的角度探讨了对自然资本的投资，指出自然资本的经济价值是其投资的前提。

自然资本运营的目的：自然资本的保值，使得自然资本存量增加、结构更趋于合理、总价值提高；自然资本的增值，通过资本的运营实现自然资本的货币化，获取自然资本的稳定收益，达到与经济发展协同的良性循环，同时也促进了自然资本的管理和发展。自然资本运营的前提：自然资本产权、相关利益主体、法律制度。自然资本运营的原则：可持续原则、经济发展与保护区建设协调、生物生态位原则、因地制宜原则、公共利益平衡原则、全局性原则。自然资本运营的基础：反映自然资本总体和总量的增减变化，自然资本核算——微观、宏观（绿色GDP）及在产权关系界定。自然资本的运用应该包括投资、经营、收益、风险等要素。

二、国内外自然资本研究存在的问题分析

（一）理论方面存在的问题

不管是国外学者还是国内学者，都意识到自然资本的重要性，但对其定义尚未达成统一认识。因为没有统一的界定，自然资本的表现形式也是见仁见智，评估的结果也千差万别，使人的信服程度降低。自然资本评估是一个涉及到多学科交叉的前沿研究，理论基础应涵盖生态学、环境学、经济学、生态经济学、环境经济学等，迄今仍未形成权威、完整的理论框架。

（二）应用方面存在的问题

1.评估体系。自然资本评估尚未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评估体系一般包括评估主体、评估客体、评估方法、评估指标体系、评估标准、评估分析报告等，显然，我国自然资本评估体系是不完整的。

评估主体指评估工作的实施者，以保护区为例，保护区自然资本评估的主体应为保护区的主管部门或相关决策部门。评估客体指评估的对象或评估的内容、要素，自然资本评估是一种价值评估，其内容主要包括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或者自然资源和生态系统提供的服务价值评估。目前自然资本评估指标体系尚未统一，这与我国地域辽阔、生态系统多样、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有很大关系，所以也很难建立起统一的评估标准。就保护区而言，统一自然资本指标体系和评估标准的缺失必然导致结果的不可比性，影响到相关政策的制定及决策的执行。

每种评估方法都具有一定的缺陷，如市场定价法运用的数据只是那些通过市场交易的产品和服务的数量，忽略了间接价值的计算。生产率法高度依赖环境条件，缺乏对消费者剩余的考虑，难以应用到非使用价值的衡量。旅行费用法存在取样偏差、受当地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影响等。意愿调查法容易造成信息偏差，并且支付意愿和接受赔偿意愿不一致，存在费用高、时间长等缺点。

在自然资本运营方面，也未形成完整体系框架，在产权、投资、风险、相关法律及运营与评估的相关性等方面仍需做进一步的研究。

2.生态系统本身的复杂性。生物的多样性和相互关系的复杂性决定了生态系统是一个多要素、多变量构成的、结构复杂功能多样的层级系统。由于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和人类认识的局限，目前对于生态系统的一些功能还不能进行定量化的描述和评估，如一些文化服务功能、生命价值估计等。另外，大多数地区缺乏必要的数据支持自然资本及变化的评估。

3.重复计算。一些支持服务如土壤形成、营养循环等不能直接被人类利用，对其他服务产生间接影响，如果考虑这些影响，可能导致它们的价值和效益重复计算，在计算自然资本时，其总价值并不等于每一种功能价值之和，但在实际研究工作中，往往进行了简单加总。

4.评估结果在决策中的运用。缺少对某一行政或地理区域内自然资本的研究，并且自然资本评估的用于指导决策的案例研究缺乏。相关的模型评估自然资本的研究还很少。

（三）自然资本研究与应用的发展趋势

1.价值评估理论与方法的进一步研究。建立全面的自然资本评估框架，使理基础论更加完善、指标更加标准化，方法更加科学化是今后研究的重点之一。

2.自然资本动态评估研究。构建把生态系统与经济系统联系在一起的区域与全球模型，以便更好地理解其中的物理/生物过程的复杂动态以及这些过程对人类福利的价值，是生态系统服务与自然资本价值评估研究的重要方面。

3.将研究结果应用到决策领域。研究的结果得到政府和公众的重视和应用，进一步提高评估结果的可靠性和准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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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北京林业大学 北京 100083）（责编：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