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甫文学创作的叙事特点

摘要 李佩甫是当代乡土文学作家的代表，在他的笔下，现代乡村中的矛盾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对于人物的刻画也显得尤为突出，那些人性都被他清晰地展现给了读者。在研究李佩甫的小说时，权力叙事与离土叙事是重点，本文便通过总结李佩甫的作品风格，进而对其离土叙事与权力叙事进行研究，努力去探讨和分析其作品中叙事特点的价值与不足。

关键词：李佩甫 文学创作 叙事 特点

一 作者简介与作品风格

1 作者简介

李佩甫，河南许昌人，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曾被评为国家一级作家，并且于2007年当选河南省作家协会主席。其于1978年发表第一部作品，并于一年后历任许昌市文化局创作员，并担任《莽原》杂志编辑。其代表作品“平原三部曲”（《羊的门》《城的灯》《生命册》）集中了李佩甫对于中原大地人民精神根性的思考，并且解释了其精神现状。其他诸如《无边无际的早晨》《黑蜻蜓》《村魂》等中篇小说也依旧将重点描写对象集中在中原人民身上，传承了中国文学中优秀的传统风格，并且展现了传统与现代文化交融下的中原人民生活。李佩甫创作的影视剧本《艰难岁月——红旗渠的故事》曾获得飞天一等奖以及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2 李佩甫作品风格

李佩甫作为“乡土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在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始终持续对其家乡豫中平原保持关注，并且从他的小说中，可以看到他更多的是去关注在这片大地上生长生活的农民。农民们生活的辛酸，一生的苦痛与快乐全部都是作家笔下的素材，他们指引着作家将目光始终集中于此。在创作的过程中，李佩甫善于挖掘中原大地中的文化底蕴，并且以此为媒介对当代农民精神生活进行解剖，为读者展现其家乡人民的民性与民心，而在这样淳朴生活的农民群众中，他突出对具有野心的人物进行描绘，深刻地展现其人性状态。例如，李佩甫的代表作《羊的门》中，他着重刻画了人性在权利面前的不堪一击，将这种“国民性”迷信权力的精神状态描写得淋漓尽致，这部作品也被公认为描写中国官场运作最深刻，能给人以震撼性效果的作品之一。在李佩甫的作品中，读者更多能够看到的是他对于土地与人关系的探索，李佩甫并不同于以往的乡土小说着重描写农民苦难，民俗生活，而是将基层权力关系制约中的乡村生活展现出来，为读者展现一个更加真实的乡村。乡村权力形态是李佩甫叙事的主要形式，他将这种叙事作为他探索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方式，并且讽刺、反思并揭示了底层农民形成一种“奴性”式的性格成因，对这种文化现象进行了讽刺与批判。在李佩甫的作品《生命册》中，他勾勒出了50年来中国社会的变迁以及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们的变化，尤其是对其心理变化的描写，为读者展现出史诗般的景象，并且富含着一定的哲理性，这也是李佩甫创作的独特艺术风格，也是他成为当代著名乡土作家的原因之一。

二 李佩甫小说叙事特点

1 离土叙事

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农民加入到离土的行列中，许多乡土作家将离土现象作为写作的中心，城乡两极分化大批农民进入城市务工也就成为李佩甫的重点描述对象。首先，李佩甫对于离土者的内心进行了大量的描写，展现了离土者在經历不同人生阶段与事件中，价值观的转变与其内心中的矛盾。例如，《生命册》中的苇香，便是农村年轻女性离土者的代表，她们并没有什么知识，而是为了追逐城市的繁华而离开农村，到城里去务工。但是，这类人进入城市往往得不到良好的工作与生存环境，只好做一些出卖身体的行业去赚钱。之后苇香靠这赚了足够的钱，回到农村盖了一栋洋房。这打动了不少人，同样又有六个姑娘愿意与她一起去城里，即使她们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工作。除了苇香外，生命册中的虫嫂，刘玉翠也都是这类人群的代表，许多时候，作者也会暗示某些人物是离土者，小说中并没有交代这些人物的去向，然而通过作品，我们可以感受到，这些人其实是去了城里。作者也通过描写未来可能会离开农村的人物来展现其对于离土现象的担忧。除了描写离土者的形象，李佩甫也对其离土的原因进行了探索，他认为离土者离开农村来到城市首先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心理需求，这与农村生活逐渐无法满足人们内心需求息息相关，农民们为了满足内心中对于城市的期望而离开农村。其次，是物质因素，城乡差距过大，大多数农民离开土地主要原因还是希望去成立谋生路，让日子过得更加充裕。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是为了精神需求，这是许多青年男女离土的原因，他们是为了追寻城市中的文明生活而离开农村的。李佩甫的离土叙事是他小说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描写离土者这类夹在城市与农村中的边缘人群，展现出他对农民命运的担忧，他认为农村人群与城市人群那根深蒂固的思想差异使得农村人始终无法完全融入城市，而城市人也因此对其排斥。另外，通过对于人物的描写，李佩甫展现出城乡之间的对比，在不同空间中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2 权力叙事

在乡村中的生活经历或者成长是乡土作家的共同特征，这也使得他们更愿意关注农民的生活与精神状态。然而，李佩甫则更多的愿意客观地描写在权力的纠葛下农民生活的百态，他使用大量的笔墨对有权有势的人进行描写和刻画，试图去解析河南大地上的权力人格，从这些人物玩弄权术的过程中，李佩甫加入了自我的解析，以小见大，剖析中国的政治文化。李佩甫笔下玩弄权力的人物，往往能够构建起自身的政治网络，他们对于权力有着天生的敏感，而往往会遇到不一样的挫折，导致其个人内心欲望人格逐渐膨胀。例如，《无边无际的早晨》中的李治国，他从小父母双亡，在全村人的照顾下长大，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亲眼见到权力的优越性，促使他的内心逐渐形成了对于权力的渴望，也因此影响了他的一生。《城的灯》中的冯家昌则是在成长过程中屡受欺辱，因此为了达到出人头地的目的，他必须努力拥有权力从而将内心中的仇恨发泄出来。这些都是在“官本位”的思想潮流下，人们的思想逐渐被权力所占据，把拥有权力当成自身唯一的目标，为达到这一目的，许多人往往会不择手段。最终这类人通过努力，终于能够在官场中叱咤风云，然而回过头来时，他们早已失去了原本善良诚实的天性，多年的政治生涯让人性泯灭，然而带给他们更多的则是对于失去权力的恐惧，他们的人生是悲剧的。在李佩甫的权力叙事中，底层群众也是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这些群众往往是麻木无知愚昧的，他们对于自身的地位无动于衷，并且更多地去主动顺从这种秩序。对于权力的迷信导致这些乡民不仅完全听命于指挥的官员，更多的是对于官员付出对“神灵”般的敬畏，这样的心理状态完全无法使其从这种悲惨的生活状态中解放，反而加重了权力的力量。李佩甫将这种底层民众的精神面貌展现出来，在他的权力叙事中，我们可以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农村现实生活中精神匮乏的悲哀。

三 李佩甫叙事价值与局限

1 李佩甫小说叙事的价值

李佩甫作品中的离土叙事充分地展现出作者对于乡村命运的担忧，他笔下的诸多角色离开自己的家乡前往城市谋生，曾经淳朴的乡民在城市文明的冲击下逐渐将自身的价值观转变，在城市日益严重的拜金主义的侵蚀下，许多人为了追求金钱而失去了原有的善良甚至失去自我。虽然李佩甫在其作品中也曾经多次对于农民自身的劣根性进行批判，然而对于城市文明的不良因素影响到乡民的淳朴时，他更多地展现出对此的担忧，他认为乡民更應该保持原有的乡土气息，对城市的不良文明说不。从李佩甫的小说中，我们可以更多地感受到其希望乡村中的传统美德能够对城市化进程中的人们加以拯救，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离土现象其实是农村改革的重要问题，这个问题的提出也是其离土叙事的价值所在。

李佩甫的权力叙事是对20世纪末官场小说的深化与超越，然而与其不同的是，李佩甫对于中国社会的改革进程与经济体制并未做过多的阐述与解释，在他的小说中更多是还原乡村生活在权力的影响下逐步走向畸形，不同于以往的官场小说中过多的是权力斗争的过程，注重悬念设置，李佩甫则更加深刻地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笔墨表达对权力社会的批判思想。他的表达形式也是值得研究的，他并不像其他作家那样隐晦的表达，而是直接使用作品中人物的口将其思想更为直观地展现，虽然他笔下的人物似乎没有什么鲜明的特色，却能够使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感受到真实性与深刻性，这是其作品的重要品质。

2 李佩甫小说叙事的局限

在离土叙事中，李佩甫首先表现出其思想的迷茫性，这是其认识的偏差与思想局限的首次占楼，他对于农村精神、文化以及情感的取舍并不明确，实际上就是缺少了建设性思想。其次，李佩甫的作品虽然不断地推陈出新，然而其思想却没有发生转变与突破，只是在重复地提出20世纪作品中早已重复提出的问题。另外，李佩甫本人对于农村的倾向性也导致了其作品不能够站在一个公正的态度下完成，过多地关注城市对农村的冲击，却忽略了城市文明的积极意义。同时他的叙事中过于注重情感，而没能提升到精神层面，导致读者在阅读其作品时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情感，却无法对其领悟，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其离土叙事的局限性。

同样的，在李佩甫的权力叙事中，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作者思想的偏执，在描写权力的斗争时，李佩甫依然不忘记对城市文明的贬抑，在安排人物的命运时，李佩甫也会使用极端的手段，让角色无法被“拯救”，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其对于现代文明审视的局限性。许多时候，李佩甫会在作品中展现出将乡土神圣化的行为，这种价值观立场是错误的，他常常用道德伦理来代替法律，以价值观来代替现实，这是许多乡土作家的共同缺点。例如，李佩甫认为权力给乡民带来的压迫可以通过人物的良心发现而得到解决，这是不对的，现代化民主应当要求权力受到民主制约，这才是现代文明社会应当发展的阶段。

四 结语

李佩甫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作为“乡土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在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始终持续对其家乡豫中平原保持关注，并且从他的小说中，可以看到他更多去关注在这片大地上生长生活的农民。农民们生活的辛酸，一生的苦痛与快乐全部都是作家笔下的素材，它们指引着作家将目光始终集中于此。在李佩甫的笔下，现代乡村中的矛盾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对于人物的刻画也显得尤为突出，那些人性都被他清晰地展现给读者。李佩甫的小说中展现出了一定对现代文明的焦虑，他本人则更加偏向于农村的立场而并非城市，这也使得他对于乡村现代化，农民离土谋生的必然性与积极性予以否定，这也是许多乡土作家需要深思的问题。同时在权力叙事中，他通过自身对于乡村景象的体验，将写作思想进行了完善，从而表达出与其他乡土作家不同的见解与想法是值得我们深思的。总的来说，李佩甫在创作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这片土地能够为读者带来更多的思考，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的。

参考文献：

[1] 李佩甫：《中国当代作家选集丛书——李佩甫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版。

[2] 李丹梦：《李佩甫论》，《文艺争鸣》，2007年第2期。

[3] 侯运华：《论李佩甫的小说创作》，《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2期。

[4] 张喜田：《城乡、古今中的挣扎与修炼——李佩甫创作论》，《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3期。

[5] 郑真真：《李佩甫乡村权力叙事研究》，扬州大学硕士论文，2010年。

[6] 菅伟薇：《论李佩甫乡土小说中的离土叙事》，华中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3年。

（刘芳，郑州财经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