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晞
天气照常不温不火,我懒散的起身下床时早已过了时钟吵闹的那一刻。如此乏力,原来昨日竟这般疲累,那脚伤算是无碍,只是膝盖上微泽的浅红的血迹又使我不得不换上短裤,哪怕承受早上乍凉的湿气。没有知觉地走着,随便弄些吃食,并不考究,已经懒得甄别它的色香味的优劣了。而如此这般的过活已持续些时间,我已不知何时开始这样踉跄的走路。
教室一如既往微微泛滥的读书声并没有给我太多惊醒的讯息,多日来,日益觉得书桌太过狭小,整个屋子又是拥挤不堪。左手边的窗帘半开着,透过去看远处的青色苍翠欲滴,偶有夹杂的楼房映衬的恰到好处,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山外青山楼外楼的句子。眯微着眼很不情愿地拾起昨日的旧书,只凭那一页不知已经让我着眼看了多少遍。四四六六的眼神和思绪像结了仇的冤家,又或是要洞房的新人,或是相斥,或是含羞,总就是不相协的。
我想做些文字已经很久了,我也知道今儿是如何的节日,我也已经盘算了如何的跟家人聊上几句。自入中学,往往是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起初也并不觉念家的滋味,只是近两年漂泊太远,想要回家的心竟是愈加频繁、愈加沉重,加上近日徒生的愁趣,竟然落得是无所日终,不知所措的田地。想尽快寻那一处安宁,只碍于没有缘由,而我又不想就这样落荒的逃回去。
就如时间回到五六年前或是还要更早一些。任它岁月凿凿,那几年的桃花如画嫣然,拥簇在三月里的暖风中,也硬生生的印在心里。于后的年景里,我总是要在每一个专属的季节叹上一句:三月桃花开,一别如斯呵。我开始约莫着回想那时候写下的文字,着实不像是这般的俗气。那还是稚嫩的颜色,看进去,里边却是那么一个刻薄是世界,独立的,却又无边无际的浩瀚。那时,陆陆续续的在稿纸上写满颜色深刻是字眼,在那本应躺满数字和公式这死尸一样的字符的稿纸上徜徉着肆无忌惮的青春。而现在,如出一辙,我正在稿纸上挥洒涂鸦着似是而非的情绪。
稍稍偏南的城市的三月来的要早些,而今年又是不知缘由的走的这样的迟。这次,我却忘了去看一眼桃花更不曾叹上一句。我只记得桃花会在三月来,正如不论我想与不想,它依然如故。但,三月的桃花和桃花的三月是截然不同的。
我一直叹息取了别径,没能坚持原先的爱好,我本应多读书的。我也知道自己是实打实的变了许多,也许人们总是要变的,只是我现在并不愿意并且依然没有准备好去接受改变的事实。我想,就像是上了花轿的姑娘总是要哭闹一番。无论如何的懊恼,我真切的不能再用漂亮的语言表达故事了,自由的意识流断,这是比悲伤的故事更加悲伤的事故。
现在,我只能如说书般来讲述。在过去的二百多天里就单是缺了这个夏天。二百多个日子,那么快、那么短,却又是足足的摆在这儿。憧憬、快乐,悲伤、失落,故事就是这样简单的可以一笔带过,却还似那银河般难以定下轮廓。而又是恰巧,在接下来的又一个二百多天的时日,定会有另一故事发生,但是又不可以如此悲情的上演。就在这个临界点,这般清晰,却总不自禁的视而不见。一切都是那么了然,甚至眼前就是康庄大道,而我就像是无端着了魔道,猪油蒙了心智,执迷不悟着。有时像是等待着一场风雨,冲刷这慵懒的一切,惊醒麻木着的偶具——行尸的自己。但对风雨又是畏惧的,怕风声太紧,雨点太急,非伤得旧什件,如此这般蹉跎着……
念至风雨,何及家馨。想念至此,潸然泪下,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我终不能以这行状回去,不能这般狼狈的逃离。形影相吊而尽显落寞,却也懒动唇齿去依附另一个圣灵——身边那么可爱的朋友。
一切都是浮云,消失了很久的那么坚实的安全感下的平常心,只是急切的想念。我知道在家里便可寻得,我甚至已经找到牵强的回家的借口——带朋友回家看看——我好像真是穷途末路了。我想起了早前安静的分享小时候的故事的那段时间,这回忆就如当时的回忆一样美好。至此方知,原来这段时间里,还有些赖以开心的点点滴滴。当然,并不能沉睡于此,但又是至少比当下值得庆幸。
渴望平静,如一开始那样追逐时的最好的借口;渴求简单,如最初的那样,去经历下一个二百有余的日日夜夜;渴望初心,却无最初的热情和感知这个世界,心无旁骛始终被尘世所牵绊。
怀念,我想,我肯定要回家的,带着朋友。不过,是要如夏日般炙热的心境。珍视爱护周遭的一切,因为家人和朋友面前本应如此模样。
(作者单位:湖南长沙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