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全球禽流感流行概况及特点分析

朱迪国，宋建德，黄保续

（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 青岛 266500）

禽流感是由甲型流感病毒引起的一种禽类传染病，依据其病毒的外膜血凝素（H）和神经氨酸酶（N）蛋白抗原性的不同可分为多种血清亚型，根据病毒致病性不同，可分为高致病性和低致病性。2003年12月以来，由H5N1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引发的疫情曾蔓延至全球数十个国家或地区，给全球的养禽业和公共卫生带来极大影响。经过近10多年来的防控，全球禽流感疫情的流行特点出现了一些新变化。

1 2014年以来全球禽流感疫情流行概况

1.1 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1.1.1 H5N1亚型。2014年以来，全球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主要集中在亚洲和非洲，其他地区偶尔散发，共有尼泊尔、以色列、巴勒斯坦、印度、孟加拉国、印尼、柬埔寨、越南、朝鲜、中国、埃及、利比亚、尼日利亚、俄罗斯、保加利亚、美国和加拿大等17个国家暴发疫情或在野禽中检测到病毒[1]。其中，亚洲疫情呈现区域性或地方性流行，如在2014年期间，印尼有12个省累计暴发260多起疫情，越南有32个省市暴发80多起疫情（扑杀10万多只感染禽），柬埔寨有5个省发生疫情；朝鲜平壤市和黄海北道暴发的疫情造成近17万只鸡发病、4万多只鸡死亡；印度西南部喀拉拉邦和西北部昌迪加尔邦暴发4起疫情，1.8万只家禽发病，约23万只家禽被销毁。2015年1—2月，以色列海法区3家农场暴发H5N1疫情，4.85万只肉鸡或火鸡感染，2万多只死亡，6万多只被销毁；巴勒斯坦的西海岸地区3家农场发生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2.6万多只鸡或火鸡感染。非洲家禽养殖密度低，疫情集中暴发于北非的埃及，有20个省累计暴发290多起疫情；此外，非洲疫情分别在2014年和2015年扩散至利比亚的图卜鲁格省和尼日利亚北部的卡诺州、吉加瓦州、中部的高原州、包奇州以及南部的拉各斯州、奥贡州、奥约州、埃多州、河流州等9个地区。2015年1—2月期间，H5N1病毒还随候鸟传入美国华盛顿州、保加利亚布尔加斯县和加拿大哥伦比亚省（疫点分布见图1）。

图1 2014年以来全球H5N1和H5N2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点分布

目前，导致全球人感染死亡的禽流感病毒仍以H5N1亚型为主。2014年1月—2015年1月，柬埔寨、中国、越南、印尼和埃及等5国新发现45人感染H5N1病毒，其中17人死亡（埃及30人感染，9人死亡；柬埔寨9人感染，4人死亡；越南2人死亡，印尼2人死亡，中国2人感染）。从2003年12月至2015年1月，全球已有16个国家报告发现694人感染H5N1病毒，其中402人死亡[6]。

1.1.2 H5N2亚型。H5N2亚型疫情主要集中在我国内地、台湾地区和北美洲。2014年4月，我国台湾地区在台北市万华区的2只本地死鸡样品中检测到H5N2病毒，2015年1—2月，嘉义县、彰化县、屏东县、云林县、桃园县、台中市、台南市和高雄市等8个县市的434家农场发生H5N2疫情，导致63万多只家禽感染死亡，82万多只家禽被销毁；2014年1—9月间，我国内地有7个省份检测到H5N2病毒；2014年12月，加拿大哥伦比亚省先后有12家农场发生H5N2疫情，9000多只家禽染病死亡，11万多只家禽被销毁；2014年12月—2015年2月，美国华盛顿州、爱达荷州、俄勒冈州等地区在数种野禽和庭院饲养的家禽中多次发现H5N2病毒。（疫点分布见图1）

1.1.3 H5N3亚型。H5N3亚型疫情主要集中在我国内地及台湾地区。2014年9月，湖南省在1份家禽样品中检测到H5N3病毒；2015年1—2月，台湾地区的屏东县、高雄市、云林县共有23家鸭场或鹅场发生H5N3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27000多只鸭鹅感染死亡，3000多只被销毁。（疫点分布见图2）

1.1.4 H5N6亚型。H5N6亚型疫情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和我国内地。2014年3月，老挝西部沙耶武里省首次发生H5N6疫情，造成457只家禽感染死亡。2014年4月，越南北部晾山省长定县首次发生H5N6疫情，截至2014年9月，共有北部晾山、老街、中部河静、广治、广南和广义等6个省暴发疫情。2014年9月，我国黑龙江省一家农场暴发H5N6疫情，造成20000多只家禽感染，约18000只家禽死亡，近70000只家禽被销毁；2014年10月，我国又相继在13个省份检测到H5N6病毒；2015年1月，湖南省一家农场再次暴发H5N6疫情，造成5000多只家禽感染，40000多只家禽被销毁。（疫点分布见图2）

1.1.5 H5N8亚型。H5N8亚型疫情集中于3个相对独立的区域，分别是东亚、西欧和北美地区，截至2015年2月，已有韩国、日本、中国内地、中国台湾、俄罗斯、德国、荷兰、英国、意大利、匈牙利、美国等11个国家或地区发生H5N8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1]。（疫点分布见图3）

图2 2014年以来全球H5N3和H5N6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点分布

图3 2014年全球H5N8禽流感疫点分布及疑似扩散路径

（1）东亚。2014年1月，韩国首次暴发H5N8疫情，到3月中旬，疫情扩散至28家养禽场，至2014年11月底，韩国因H5N8疫情而被扑杀的鸡鸭高达1446万只，创下历年最高纪录；2014年4月，日本熊本县南部多良木町一家农场暴发H5N8疫情，11.2万只鸡被扑杀；2014年12月，日本宫崎、岐阜、鹿儿岛、山口等地区多次在家禽或野禽中检测到H5N8病毒；2015年1月，日本佐贺县、冈山市在2家养禽场中发现H5N8病毒，造成27万多只家禽被销毁；2014年9月，我国辽宁省在家禽中检测到H5N8病毒；2015年1月，俄罗斯东部萨哈共和国在1只赤颈鸭中发现H5N8病毒；2015年1—2月期间，我国台湾地区的嘉义、云林、屏东、台南市、彰化、桃园、台中市、高雄市等8个地区的271家农场发生H5N8疫情，导致20多万只家禽感染死亡，约36万多只家禽被销毁。

（2）西欧。2014年11月初，德国首次在东北部的梅克伦堡-前波莫瑞州1家火鸡场发现H5N8病毒；11月中旬，荷兰中部乌特勒支省、英国东部约克郡和意大利威尼托州各有1家养禽场暴发H5N8疫情；截至2015年1月底，德国有3个州发生8起H5N8疫情，9000多只家禽感染，约5.6万多只家禽被销毁，荷兰3个省暴发5起H5N8疫情，40多万只家禽被销毁。2015年2月，匈牙利贝凯什州1家农场饲养的育肥鸭发生H5N8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农场饲养的21170只鸭子被销毁。

（3）北美。2014年12月下旬，美国华盛顿州和俄勒冈州分别在捕获的1只野矛隼和一庭院内的28只家禽中发现H5N8病毒；2015年1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多种野鸟中检测到H5N8病毒，并有1家商业火鸡场暴发H5N8疫情。2015年2月，华盛顿州、加利福尼亚州、爱达荷州、内华达州先后在数种野鸟中分离到H5N8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

1.2 H5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H5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全球散发。2014年以来，中国台湾、老挝、德国、荷兰、意大利、冰岛、美国、埃及、南非等9个国家或地区发现H5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5月，我国台湾地区云林县在饲养的本地鸡中检测到H5N2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12月，依兰县1家农场发现20只鸭子感染H5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9月，老挝北部沙琅勃拉邦省首次在家禽中发现H5N6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3月，德国下萨克森州在蛋鸡中发现H5N1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3.8万多只蛋鸡因此被销毁，2014年10月，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在1只死亡家禽中检测到H5N2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4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饲养的日本鹌鹑中发现H5N8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造成5.6万只日本鹌鹑和2.1万只北京鸭被扑杀；2014年9月，科研人员在冰岛海岸的翻石鹬中检测到H5N1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并且还发现冰岛是一个来自不同洲的禽流感病毒在海岸鸟中进行相互作用和重组的重要地点；2014年2月，埃及代盖赫利耶省在8只家禽中检测到H5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8—11月，南非西开普省有12家鸵鸟养殖场发生H5N2低致病性禽流感疫情，6000多只鸵鸟被感染。

1.3 H7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H7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也呈全球分散性分布。2014年以来，中国内地、中国香港、中国澳门、马来西亚、意大利、墨西哥、美国、南非、伯利兹等9个国家或地区报告发现H7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3月，墨西哥东部的新莱昂州在从南美进口的一批尚鹦鹉中检测到H7N3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8月，美国新泽西州在1家养禽场饲养的野鸭和野鸡中发现H7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6—11月期间，南非西开普省在2家鸵鸟养殖场发现H7N7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在1家鸵鸟场中发现H7N1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5年1月，伯利兹卡约区的1家肉鸡场首次发生H5N2低致病性禽流感疫情，11572只家禽被感染；2014年以来，我国内地和香港、澳门等地区数百次在禽类中检测到H7N9病毒。

1.4 其他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2014年1—2月，我国江西省在3份家禽样品中检测到H10N8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2014年10月以来，欧洲的丹麦、瑞典、德国等国家相继发现大量海豹因感染H10N7禽流感病毒死亡，其中德国下萨克森州和邻近的石荷州死亡海豹的数量高达1500多只；2014年5月，科研人员还在南极的企鹅中首次发现H11N2禽流感病毒。

2 全球禽流感流行特点

2.1 H5N1禽流感流行区域逐步集中，暴发强度趋于稳定

2003—2004年间，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主要在亚洲暴发；2005年，欧洲和非洲地区出现疫情；2006年，疫情范围继续扩大至亚洲、欧洲和非洲的66个国家或地区（疫点分布见图4）。疫情的快速和大面积扩散引起了FAO、OIE等国际组织和全球各国的高度警觉。2007年，全球的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开始得到控制，流行范围逐步缩小，流行区域逐步集中。至2014年，全球发生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的国家已缩减至10个，流行区域已控制于东南亚、南亚和北非等局部区域（图1与图4对比），其他地区虽偶发疫情，但以散发为主。

伴随着全球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流行范围的逐步缩小，疫情高暴发频率、高暴发次数的流行态势逐步得到缓解，暴发强度逐步减弱且趋于稳定。全球累计暴发疫情次数从2004年的4000多起逐年下降至2008年的600多起。虽然从2009年开始疫情又出现反弹趋势，但疫情暴发的强度与此前相比已大大降低。在 2012年至2014年间，每年的疫情次数已连续维持在800起以内。（流行变化趋势见图5）

2.2 H5N1禽流感仍呈季节性暴发，但已不十分明显

图4 2004-2006年全球H5N1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点分布

图5 全球H5N1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暴发次数变化趋势

图6 全球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的季度暴发趋势

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从2003年年底开始暴发，与其他流感病毒相类似，呈现明显的季节性特征，每年的第4季度和次年的第1季度是疫情高发期。这主要是因为流感病毒在冬末和春初气温较低时，在禽类中的活跃程度增加，夏季来临后随着气温升高，逐渐减弱。但在部分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如印尼、越南、埃及等，由于缺乏有效的禽流感监控手段和预防措施，不能及时清除病毒，造成禽流感病毒长期在禽间和环境中循环散播，造成疫情在该地区长期呈地方性流行，逐渐失去了明显的季节性特征（季节性暴发趋势见图6）。

2.3 病毒变异重组加速，出现多种病毒共存

2003年12月至2011年期间，全球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主要由H5N1亚型病毒引起，其余血清亚型一般呈极低频率出现，而且同时出现的血清亚型仅有一二种。从2012年开始，虽然由H5N1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引发的疫情次数明显下降，但由其他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引发的频率明显上升，H5N2、H5N6、H5N8、H7N1、H7N3、H7N7等亚型的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在全球部分地区呈区域性暴发流行。这种多病毒共存的流行区域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和东亚、西欧和北美3个相对独立区域（见图7）。2014年，多种血清亚型病毒共存的状况更为突出，H5N2、H5N6、H5N8等亚型禽流感病毒引发的疫情总次数已占到全球总暴发次数的16%[4]（见图8）。此外，2015年我国台湾地区发现的H5N2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为全球首见，是一种重组的新基因型病毒，致死率较高；2015年1月，美国华盛顿州在野生美洲绿翅鸭中分离到一种重组的新基因型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与在亚洲流行的H5N1不同，其H5基因来自欧亚血统，N1来自北美野鸟的低致病性病毒基因。这都说明病毒变异重组的速度在逐年增加。

图7 2012年以来全球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暴发区域及血清型分布

图8 各血清型疫情暴发次数变化趋势（H5N1×10）

2.4 候鸟成为禽流感病毒全球散播的重要传播途径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认为，禽流感病毒传播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通过迁徙野鸟传播，一种是通过国际禽类贸易体系的漏洞传播[5]。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起初从亚洲长距离蔓延至欧洲和非洲的原因基本上都被认为与候鸟有关。2014年，H5N8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再次相继在亚洲、欧洲和美洲地区暴发，各大洲发现的H5N8禽流感病毒基因高度类似，因此国际社会普遍认为候鸟迁徙是其主要的传播途径。FAO和OIE在2014年12月发表联合声明称，欧洲的英、德、荷三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相继发现H5N8禽流感病毒，而且是在野生鸟类和三个完全不同的家禽养殖体系中同时发现，这说明野生鸟类在传播H5N8禽流感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H5N8禽流感疫情疑似扩散路线见图3）。此外，2015年美国和保加利亚多次在野禽中发现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均说明野鸟具有携带禽流感病毒长距离扩散的高风险。截至2015年2月，美国已在爱达荷州、华盛顿州、俄勒冈州等地区的绿头鸭、长尾鸭、红尾鹰、鸡鹰、隼鹰、木鸭、北琵嘴鸭、大角鸮等数种野禽中多次分离到H5N2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

2.5 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分布依然广泛

由于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存在转变为高致病性的潜在威胁，全球普遍加大了对该类型禽流感病毒的监测。目前发现的病毒亚型和次数也在不断增多。2004—2014年，全球共有37个国家报告发现H5、H7、H9等亚型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分布于全球各大洲，血清型包括 H5N1、H5N2、H5N6、H5N8、H7N1、H7N7、H7N9、H9N2、H10N7、H10N8等（见表1）。

表1 2004—2014年出现低致病性禽流感病毒的国家统计表（FAO）[4]

2.6 禽流感病毒对公共卫生的影响持续

虽然全球发现人感染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的国家和感染病例数量总体呈持续下降趋势，但病死率仍居高不下（见图9），而且在部分国家，感染数量呈集中性急剧增加。2013年，柬埔寨暴发最严重的人间禽流感疫情，共造成26人感染，14人死亡，其中19人是10岁以下儿童；2013年，埃及的人间病例数量降到历史最低，但从2014年开始，病例数量开始急速增加，全年共发现14人感染，7人死亡，进入2015年后，又连续发现16人感染，2人死亡。此外，我国四川省和江西省还分别首次出现人感染H5N6和H10N8禽流感病毒死亡病例。自2013年我国东部和南部出现H7N9流感病毒以来至2015年1月，该病毒已导致470人感染，其中281人死亡。至于2014年新出现的H5N8禽流感病毒能否感染人类，国际社会已予以高度关注。

图9 全球人H5N1禽流感病例数量变化趋势

[1]OIE.WAHIS[DB/OL].（2015-3-01）.http：//www.oie.int/wahis_2/public/wahid.php/Wahidhome/Home

[2]OIE.WAHIS [DB/OL].（2015-3-01）.http：//www.oie.int/wahis_2/public/wahid.php/Diseaseinformation/WI

[3]OIE.WAHIS [DB/OL].（2015-3-01）.http：//www.oie.int/wahis_2/public/wahid.php/Diseaseinformation/reportarchive

[4]FAO.EMPRES-i [DB/OL].（2015-3-01）.http：//empres-i.fao.org/eipws3g/

[5]高彦生，王冲.2006 年全球禽流感流行形势分析[J].检验检疫科学，2006，16（2）：3-8

[6]WHO.Cumulative number of confirmed human cases for avian inf l uenza A（H5N1）reported to WHO [EB/OL].（2015-02-28）http：//www.who.int/inf l uenza/human_animal_interface/HAI_Risk_Assessment/en/

[7]蒋文明，刘朔，陈继明.当前我国禽流感流行情况分析[J].中国动物检疫，2015，32（1）：6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