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古城

2015-04-29 00:44
山东画报 2015年21期
关键词:济南历史建筑

2013年,当“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样诗情画意的话语,出现在以冷峻风格著称的党的会议公报中,并成为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指导性意见,我们看到了中国城市建设思维方式的转变。

两年过去了,当十八届五中全会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作为未来“十三五”规划的核心发展理念,我们的新型城镇化建设也步入一个崭新阶段。

质量、品质;文化、传承。当中国的城市改造从最初大拆大建的快速经济模式中走出,在GDP增长全面放缓的新形势下,城市发展进入审慎、理性、回望和前瞻的发展路径。

五千年灿烂的文明,让中国的每一个城市都存有丰富的建筑文化遗产,她们承载着一城一地的根脉,传承着一街一房的魂灵。山东大地,十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拉长着齐鲁文化的宽度,丈量着城市文明的高度。

2015年10月,济南发布《济南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草案)。一年前《青岛市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年~2020年)》完成,两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在新型城镇化思路的指导下,探索新的古城改造、建设新路。

借此机会,我们以青岛、济南为节点,再选取两者间虽体量不同,但城市人文底蕴相似度较吻合的两座县级历史名城——潍坊青州、淄博周村,在古城与古街的对比中,回望过去,展示当下,展望未来。

每一座城市都有其不同的历史,每一座建筑都有不同的故事,每一座城市都在过去数十年的城市化建设狂潮中,有过迷茫、徘徊甚至无法挽回的过错。但是,在新型城镇化思维指导下,从这些历史文化名城继往开来的规划发展中,看到了一个共同的关键词:新陈共生。

当历史文化名城遭遇新型城镇化

10月28日,济南市正式公布了《济南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草案)(以下简称《规划》),在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大背景之下,这一历时一年编制的规划方案,对济南这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老城区的格局、街巷、水系、历史标志物的保护工作进行了一次全面梳理。这是这座城市的第二个针对历史文明遗产的保护性规划,1989年,第一版规划条例出台,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那略显单薄的保护条例,在中国最为激进的城镇化浪潮中发挥着积极却有限的作用。

就在新的《规划》出台的前一个月,打着复古招牌的济南宽厚里商业区开门纳客,这条曾经名为宽厚所的老街,换了一个沾染了江南胭脂气的名字,出现在这座北方老城人的视野里。崭新的青砖,配上秋风里飘舞的酒帘青旗,让你分不清自己身处济南、成都、苏杭还是老北京。而在新出台的《规划》中,宽厚所街区没有出现在新的受保护街区范围之内。

由“所”到“里”的转身

宽厚所街,曾有着“济南市井生活的‘活化石”的美誉,虽然她的名气比不远处的芙蓉街、曲水亭、县西巷小得多,但其历史却毫不逊色。她的前身为“王府南街”,因北侧建有东、西小王府而得名。后因街西首的慈善团体“宽厚所”而改为“宽厚所街”。曾经,宽厚所街与司里街、所里街、后营坊街并称济南城南四大名街,这条长度不足400米的老街,因聚集着多座著名的“大院”,被称为“民居博物馆”,并被《济南市城市总体规划(2005年~2020年)》列入需要保护的历史文化街区。

2006年,济南解放阁舜井街片区的拆迁工作开始,在规划红线范围内被冻结的老建筑只有金家大院和浙闽会馆,整个宽厚所街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全部被推倒化为尘土。直到2015年9月,更名为宽厚里的仿古商业街区出现在济南人的视野中。小资情调的咖啡店、糖果店,老济南的传统名吃,还有风靡一时的韩国炸鸡……应有尽有,有人将其比作成都宽窄巷,希望其成为济南的一张新名片,但是宽窄巷的“巴适”如果被移植到了济南,那还是成都味。有网友逛完宽厚所与不远处的芙蓉街后,调侃:“一边是‘好街好巷好无聊,一边是‘真挤真乱真热闹——济南的民俗商业街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去掉那过去整齐的青砖背后,缺乏历史沧桑的违和感,宽厚所到宽厚里的变化,确实为缺少时尚气质的济南增添了一个新的城市景观,但这其中少了历史与文化的味道。

由小到大的拓展

2013年,一组“济南百年建筑先拆再建被挖成孤岛”的新闻曾引爆网络,虽然建筑开发商的初衷是对张采丞故居及另一座百年老建筑进行保护,但是过于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对比图片,还是引发了老建筑保护与商业开发的争论。

在山东建筑大学博士赵虎看来,传统建筑遗产的保护,不仅仅是对建筑本身的保护,同时也是对其周边生态的总体性保护。如此想来,不论是世茂国际大厦环绕下的金家大院、浙闽会馆,还是融汇地产中心孤岛般的德式百年老建筑,在玻璃幕墙包围下的它们,面对强大的现代文明,能够偏安一隅,我们到底该庆幸还是惋惜?尽管有1989年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和之后的城市规划保驾护航,但是“选择性保护”还是对老建筑进行了“等级”之分,有针对性的保护则成为向城市开发的妥协方式。在这段时期内,老商埠区的许多老建筑无法逃脱消失的命运,二十多年前,济南老火车站在反对声中轰然倒塌,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关注这座古城的人们。

幸运的是,伤疤,带来伤痛的同时,也在带来进步。在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中,有多达数十万不可移动文物被列为登录点,其中大部分为建筑物和各类历史遗迹。而这还仅仅是那些历史文化价值明显的对象。除各建筑单体外,成片的历史文化街区和完整的历史村镇也是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在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框架中,我们对传统建筑和文化遗产保护的范围在不断扩大。”赵虎博士表示。数字也在验证这种变化,2013年末,山东省公布第四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名单,606处文物保护单位上榜。此前,国务院核定公布了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省共有95处文物保护单位和2处合并项目单位榜上有名。“此次入选的全国重点文保单位的数量,接近以前6个批次的总和,总量增长近一倍,至此,我省的全国重点文保单位总数达到了196处。”山东省文物局局长谢治秀当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济南市新的《规划》中,被保护单位的范围明显外延,整个“山、泉、湖、河、城”的生态体系概念被完整纳入,在历史文化街区及传统风貌区,文物保护单位、历史建筑及优秀工业遗存三个保护层次的基础上,增补市域、非物质文化遗产及优秀传统文化两个层次,并将济南名泉文化景观作为专项保护层次纳入济南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框架之中。在保护范围由小变大的同时,更多更具体的保护对象也被列入《规划》。与济南一样,2014年11月,《青岛市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年~2020年)》完成,规划列出七条底线之一,便是严格历史文化风貌街区、优秀历史建筑的保护范围。

由旧到新的变革

在国内城市规划建设界,梁思成与北京城的故事人人皆知。新中国成立初期,梁思成先生和陈占祥先生提出“梁陈方案”,建议在完整保护旧城的基础上,在北京城外的西郊建设新的行政中心,把城市分为独立又相互联系的几个功能区,形成“大北京”,新旧并存,这个计划最终未被采纳。但是,北京提出的城市副中心建设方案,却总让人联想到曾经的“梁陈方案”。

当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的公报在2013年12月14日发布时,很多人都记住了公报中的一句话: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样诗情画意的话语,出现在以冷峻风格著称的党的会议公报中,令人耳目一新。这种从“旧”到“新”的变革,为城市化浪潮中的建筑遗产与建筑文化保护,变得越来越深入人心。

“新型城镇化不再是单纯的城镇化和城市化的阶段,它是新型的。”赵虎博士表示,“它与以前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们更注重城镇化的质量,更注重品质。”在最初的城镇化阶段,“经济是第一位的,就是要建设要发展。城市建设的模式就是推倒重来,就是平地起新城。但是当城镇化率达到一定比例,这种情况开始发生转变,大家开始变得谨慎,开始注重城市的文化、特色和品质。因此,在新型城镇化建设阶段,我们就能够更好地保护历史文化遗产,更好地促进其发展”。

近现代代表性建筑是近现代社会历史的活化石。作为近现代历史的载体,它们见证了这一时期的社会变迁和历史发展,反映出社会发展状况、社会生产劳动方式、人民群众的生活情况与精神面貌,是后人了解近现代中国社会、中国近现代建筑发展状况的媒介。保护这些新型文化遗产,引导广大民众在新的社会环境中传承优秀传统文化,有助于唤醒作为文化遗产享有者和消费者的广大民众的文化自觉,并自然而快乐地参与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进而形成文化自觉,增强文化自信,实现文化自强。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对新型城镇化的理念有更多更深刻的理解,对建筑遗产和建筑文化的保护有更多自觉。

两条老街

繁华与落寞背后的思考

济南经二路-淄博周村大街

美国城市规划学家沙里宁说,城市是一本打开的书,从中可以看到它的抱负;他还说,让我看看你的城市,我就能说出这个城市居民在文化上追求的是什么。人们可以在历史街区的环境中体味、理解自己的文化内涵,寻找城市发展的根脉。

山东,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省份,散落各城区风格迥异、不同年代的古老建筑以及具有特色的历史街区,像一棵棵树的年轮,见证着城市发展的沧桑岁月,展现那个时期典型的建筑风貌和特色。特别是在中国近代史上,与其独特的历史背景和区位优势不无关系。

周村、济南,

略带悲剧色彩的开埠城市

鸦片战争后,近代中国对外通商贸易大体上是在西方列强所制定的条约体系的框架内进行。清政府慑于西方列强坚船利炮的威力,被迫于1898年与1901年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胶澳租界条约》和《辛丑条约》,为避免税收的进一步流失,清政府加快了自开商埠的进程。1904年5月,作为首批开埠城市的济南、周村、潍县开启了他们建筑现代化的进程。政治中心济南和经贸中心潍县与周村,随着“华洋公共通商之埠”的开辟,贸易获得巨大发展。

周村开埠后,大街的显赫地位进一步突出,著名的英美烟草公司、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均在大街设点经营。其中全长730米的丝市街,不仅是周村的丝绸集散中心,更是当时山东蚕丝交易最繁盛的市场之一。而金融街银子市街最兴盛的钱庄票号有108家之多,资本总额达600万两白银。民间有传说:“济南、潍县,日进斗金,不如周村一个时辰。”

西部的济南城,整个城市的金融、邮政与商贸中心都曾在经二路上诞生。自纬一路西行,沿途有德华银行、交通银行、德国义利洋行、山东邮务总局以及民生银行等建筑。而在纬二路至纬五路一段,则是店铺林立。瑞蚨祥(鸿记)绸布店、祥云寿百货店、康泰食品公司、亨达利钟表眼镜店、宏济堂(四号)药店等都坐落在这个区域。

如今,随着开埠城市的发展,众多商铺俨然成为时下人们所称颂的百年老字号。它们在漫长的商业历史上曾经创造过辉煌的历史,在长期的发展中形成了独特的经营理念、不仅具有深厚的历史渊源、文化底蕴,更是一座城市文明的重要标志,具有重要的经济、社会和品牌价值。这种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积累,日见丰厚。

注重历史脉络的连续,

让历史街区发出自己的“声音”

周村大街,一条充满古代商业气息的现代街道,静谧掺杂着喧闹,瑞蚨祥、今日无税碑、演艺广场、大染坊、丝绸博物馆、票号展馆、周村烧饼作坊等十余处景点都坐落于此,仿佛瞬间览看百年古商业街的繁华,独特的明清建筑文化和鲁中商业文化迎面而来……与周村大街同样作为古商业街的经二路来说,昔日辉煌的商业气氛已难觅其踪影,著名的泰康食物店、洪顺服装店等品牌老店纷纷倒闭,其他店面也一直处于惨淡经营,凄婉哀凉。星星点点,毫无生气,只能透过散落在各街道的古建筑嗅到曾经的车水马龙。

中国著名的建筑学家曾可诚在《消失的城市个性》中这样写道:“当一种建筑建立在没有文化支撑的基础之上时,那么这种建筑本身也是没有灵魂和不可持久的。”没有文化就没有城市发展的根。然而,在当前中国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和开发过程中,把城市发展理解为城市面貌的更新、城市规模的扩大、城市新建筑数量的增加、城市道路的宽阔等浅层次的层面,从而诱导开发商打着城市发展的旗号,大拆大建。一些极具价值的历史街区、历史建筑、历史景观成为“发展”的牺牲品。从改革开放初期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人们对历史街区的保护不够重视,规划上也缺乏对这一区域保护与更新方面的研究与要求,以致许多优秀历史建筑遭到无情的拆除,商埠区的外来建筑风格遭到严重破坏。

而今,在数百米的经二路路北侧,除宏济堂被平移保留,诸多老建筑被拆除,其中包括经二路301号、经二纬五路路口西北角近百年的建筑。随着城市的发展和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商埠的地理概念也日趋淡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更加宽阔的泺源大街和经七路成了济南东西交通主干道,交通便利的泉城路一带也进一步发展壮大,渐渐成为济南的中心商埠区;而最早形成的经二路、纬四路一代的商埠区则日渐衰败,直到现在已没有一丝当年商埠区繁华的踪影。

历史街区的保护与开发,

矛盾或协调?

在历年的大拆大建中,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建设的济南第一百货大楼、鲁华宾馆、经二路大多数的办公楼等许多在建筑体量和建筑风格方面均与历史街区风貌很不协调的建筑拔地而起,其建筑体量庞大,建筑方面处理不注重同周边环境协调,历史街区的连续性被突兀地隔断。那些集中体现城市历史文化特色的历史街区正因其结构性、功能性衰退,物质性老化而逐渐消失,原有的历史风貌、城市特色破坏严重。

随着城市的发展,商埠区步步走向衰落的最终原因主要是商埠区内部商业结构性老化,旧的产业结构不能适应新时代发展的要求而逐渐被新兴的商业区域所替代。最终商埠区被闲置,失去它应有的作用。有专家表示,对商埠区的保护与更新,不是要像保护一个文物那样,延续它的生命,而是要实现通过对商埠区的更新、改造实现它的新生,再现昔日辉煌的商业氛围,这种保护模式才能真正适应商埠区未来的发展,才能真正体现商埠区的特色。周村大街恰恰抓住了老街最有商业潜力的一面,让周村的商埠文化得以延续,而大街的生命力也依然勃发。

在二十一世纪全球化的国际背景下,重视文化、保护历史街区更多地被商业化了,其发展常伴随着多重矛盾,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保护与开发的矛盾。在保护与开发的对抗中,许多历史街区或在改革的大潮中重新焕发生机,或在简陋的街巷中形影相吊,不管是哪种做法都悖逆了历史街区保护与发展的初衷。实际上,保护与开发的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其中它可以通过有机更新、发展旅游等途径获得新的活力和实现价值的再造与演进。因为,城市历史街区保护的不仅是城市特色,更是牵涉到我们民族文化生存的根基。一方面,历史街区的保护要实现理性回归,另一方面,也需要中国民众的一种文化自觉感。

两座青城

不同时光里的家园追寻

潍坊青州-青岛

青州,青岛,两座青城,虽行政地位不同,但均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它们的美之韵律相辅相成。一个地处山东半岛中部,位于泰山和东海之间,位列“古九州”之一,璀璨而悠久的历史文化享誉世界。一个坐落在黄海之滨,碧海蓝天、红瓦绿树,是名震海外的海滨旅游城市。一个是中国数千年古老文明的延续,一个是近代外来文化的短暂繁华。

今天就让我们共同走进这两座青色之城,拨开尘世的纷扰,去探寻这两座城市中优美绝伦的那些历史建筑,触摸它们在现代化建设进程中的发展脉搏。古老建筑与现代文明的冲突与对撞中,它们是否依然如建成之初那般美丽而不可方物?在历史的沧桑巨变中,它们又经历了怎样的阵痛?

青州:

东方古州 海岱都会

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青州作为名城重镇,在全国有着重要的影响,曾作为山东境内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长达一千四百多年之久。青州也是中国著名的佛教圣地,尤其以龙兴寺为代表——其造像高超的雕刻技巧、浑然天成的艺术手法震惊海内外。古老青州,将会怎样与急速发展的现代社会接轨?又怎样在接轨的同时,保持自己文化品格的完整与独立?

古城修 回望苍茫

2012年1月13日,时任青州市市长韩幸福在青州市第十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做了《关于青州古城保护修复建设的报告》,“修复青州古城”被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而早在2011年,青州市就已经邀请“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编制了《青州古城保护与修复建设概念性总体规划》,向社会广泛征求意见。

根据规划,青州古城修复范围重点为南阳古城,包括东关、北关历史文化街区。整体建筑风格以明清风格为主,少数历史上重要的建筑物、构筑物,以最为出名、最有影响力时期的风格为准;青州古城的建设被纳入青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古城保护修复建设费用纳入财政预算。

大幕拉开,一幅紧锣密鼓、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随之展开。青州市先后投资近20亿元,完成了古城区大型企业整体搬迁、南阳河综合治理、荷花湾提升改造,对北关、偶园、东关三大历史文化街区,真教寺、清真寺、基督教堂、衡王府石坊、龙兴寺等遗址进行抢救性发掘保护……一座历经千年的城池掀起了它神秘的面纱,向四海来宾展露出它绝美的容颜。

城景合一  古老与现代的对撞

青州是连接淄博齐文化旅游区和潍坊民俗旅游区的核心枢纽,青州古城的建设成功,将融合这两个旅游区,使其成为山东又一重量级的旅游圈——青齐文化旅游圈,从而能与山水圣人旅游带和黄金海岸旅游带鼎力而足。而青州市也交出了一份满意的成绩单。2014年,青州市接待境内外游客632.45万人次,旅游总收入60.25亿元,旅游总收入占全市GDP比重超过12%,远高于全省平均水平。

但青州修建古城,面临着许多挑战。一方面,古城的历史文化街区风貌断续,古城内部只有青州博物馆一处知名旅游景点,其他景点大多零散分布缺乏系统组织;另一方面,过度的商业开发是否会对原有的古城文化造成破坏?针对这个问题,笔者专访了山东建筑大学齐鲁建筑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姜波。他表示,“商业开发本身并没有问题,关键是看开发与保护的理念;巴黎是一个非常商业化的城市,但是对建筑文化的保护就很好”。

青州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历史文化资源是它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发掘古城本身特色、塑造它“东方古州  海岱都会”的形象、打造“白墙灰瓦、绿树青石、古朴典雅、彰显文化”的城市风格任重而道远。

青岛:

碧海蓝天 红瓦绿树

作为“帆船之都”“啤酒之城”,青岛拥有无与伦比的海滨艳丽景观。虽然仅有百年历史,但它的城市建筑和规划带有别样的风情。“万国建筑”的八大关,市井风情的劈柴院,共同演绎了青岛的两种建筑之美。走进它们,感触独有的建筑肌理,品味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风雨楼台掩重关

青岛八大关,是位于青岛市东南部的一处历史街区,占地面积183.86公顷,保有320余栋历史建筑。这些建筑的风格多样,又不乏整体风格的统一,几乎体现了欧美近代所有建筑思潮的流变轨迹。这里依山面海,田园幽静,一派优雅、浩大的海滨花园景观。

1897年德国占领胶州湾,按照当时的城市规划,在整个城市的东部一带规划了一个别墅区,即现在八大关的西部地区。1929年4月,南京国民政府接手青岛,并于5月2日把青岛规划为院辖市,由当时的行政院直接管辖。此后不久,八大关一带被规划为特别规定建筑地,寓华的外国侨民、商人、传教士与外交官,中国的新兴贵族与社会名流无不热衷于在此兴造别墅,这成为当时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青岛文史专家、青岛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巩升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们应该避免一个思维上的误差,许多人认为八大关是一个域外风情的产物,其实这个区域是在当时中国政府主持下由中外建筑师,而且中国建筑师在其中占了非常大的比例来共同设计完成的。”这些年轻的中国建筑设计师,深受西方建筑思潮的浸染,已经能够娴熟地融贯各种建筑艺术语言,来完成有个性的艺术设计,这其中就包括了花石楼的设计者刘耀宸、施工者王云飞,正阳关36号别墅的设计者赵诗麟等一大批设计师。

新中国成立后,八大关的历史角色实现了重大转型,从个人别墅到公共疗养区,它获得了一种新的历史定位。

四面八方,天地昭然。以“八大关”来命名十条以关隘道路命名的区域,彰显了在这片风华正茂的土地上,人们对于家园理想的渴望,也闪烁着一重重的唯美之光。

市井风情依旧否?

劈柴院,青岛最著名的商业街,又名江宁路,位于中山路中段偏北。整条街道集中了商业、餐饮、娱乐等设施,是青岛人旅游休闲的集中去处,也是一条承载了青岛商业文化最深层底蕴的老街。

进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劈柴院失去了往日的辉煌。2006年5月,经过广泛的调研论证, 青岛市政府决定对劈柴院进行保护性开发和改造。在实际改造中采取了两种保护性方案: “里院的渐进式更新”和“低成本的旧建筑的保护再利用”。对中山路地区的里院逐渐地进行交通条件和环境条件的改善以及产业结构的调整,从而可以提高居民的居住条件和环境条件,增强地区的经济活力;改变以往大拆大建或一成不变的方式,对旧建筑进行再评估和再利用。

改造后的劈柴院是集“尝青岛传统风味美食、购青岛特色产品、住古韵客栈、 听青岛老故事、品青岛民俗文化、享受老青岛风情”于一体的特色旅游商业街区,一定程度上振兴了中山路商业老街。但是在业态布局、结构分布、铺面安排、餐饮布局等方面尚存在不足,品牌保护意识也比较淡薄,没有树立商标意识。如何融合青岛独特的文化特色,打造将历史文化与现代商业元素集合的青岛市井风情旅游商业城市名片,劈柴院仍需在探索中前行。

汪曾祺在其名作《戴车匠》里写道,“戴车匠是一点,聚集很多东西,是一个中心,一个底子。这是我们生活中的一格,一区,一个本土和一个异国,我们岁月的一个见证。”建筑亦如是。青州古城、八大关、劈柴院,它们背后都聚集着太多沧海桑田的变迁。这是一首古今共谱的关于建筑之美的华彩乐章,更是人类对于理想家园的共同追寻史。

大学怀抱中的砖木风景

“齐鲁大学”-中国海洋大学

建筑是沉默的,无声无语,但却承载着历史的变迁。有这样一群建筑,它们不是官宦的府邸,不是巨贾的豪宅,也不是名流们的雅舍,而是与“大学”交相辉映的“大楼”,少了油盐酱醋的熏染,即使已经百年,它们依然矗立不倒,在大学的怀抱中历经沧海桑田。

现在的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里面就遗存着一些上世纪初的建筑,建于1924年的校友门,门楣正面匾额上的校名经历了“齐鲁大学”“山东医学院”“山东医科大学”和“山东大学”的变迁。这里早期是外国人创办的教会学校,后来发展成为与燕京大学齐名,被称为“北燕南齐”的“齐鲁大学”。

齐鲁大学虽然已经淹没于历史的长河中,但她留下来的建筑古朴、典雅,带有些异域风情 ,至今依然是山大校园里别致的美景。齐鲁大学时期学生住的宿舍,男生的叫“浩院”,女生的叫“景蓝斋”,名字和建筑一样美。浩院结合了传统四合院和公寓住宅的特点,是同期近代建筑中出现的新类型,景蓝斋是一座纯欧式的建筑,有德国式老虎窗,墙基为蘑菇石砌筑,青砖墙面,墙面有凸起的欧式建筑特性的方石,现在为山东大学耳鼻喉研究所。

大学里的老建筑依然在使用,纵然是遗留下的小别墅,也还散发着烟火气息。曾经在长柏路上的十二座别墅,住着当年齐鲁大学的教授。人文与建筑相得益彰,老舍在这所美丽的校园里写出了《济南的冬天》等脍炙人口的文章。遗憾的是,那所老舍曾借住过的办公楼——位于学校中轴线北端的标志性建筑,因为1997年的一场火,受到损坏。当时学校方面没有选择修复,而是拆了重新建一所办公楼。这所承载着老舍的回忆,被誉为“中国建筑复兴样式”代表的大楼,自此只能在旧影中找寻了。

与山大一脉相承的中国海洋大学,是中国十大最美高校之一。海大的美也是得益于历史的积淀和上世纪初留下来的老建筑。海大的鱼山校区,寻根溯源,曾是德国侵占青岛时所建的俾斯麦兵营。1924年8月,直系要员高恩洪开始在这里筹办起了大学,从最初的私立青岛大学到后来的国立青岛大学、国立山东大学,一步一步发展成现今的中国海洋大学。尽管世事变幻,但是这些老建筑万变不离其宗,内部已经配备上最先进的教学设备,整体依然保留了原来的风貌。

随着学校的发展,不断又有新的建筑拔地而起,新的校区建成完工。但鱼山校区的德式建筑以及有日式风格的六二楼(原青岛日本中学)仍在使用。学校后来的建筑并未完全延续欧式风格,由董大酉设计的科学馆就属于折衷形式的建筑,并未继承俾斯麦兵营和六二楼的设计风格,建筑的形式趋于简化,增添了一些中国符号。后来建起的大楼越来越现代,因此有人觉得,海大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新建的教学楼不顾历史建筑的文脉延续,在校园中显得不协调。

校园里新建的楼与原有老建筑的文脉传承问题,是我国很多有历史积淀的大学在发展中都会遇到的问题。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虽然新建筑在色调方面与老建筑无甚出入,但是风格上和细节上则与老建筑相差甚远。在追求建设速度的年代,有谁还会过多关注细节?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有谁还会注重传统工艺?因此几乎所有精致的建筑都是很久以前建成的,现代的摩天大楼找不到文化的印记,只能看出技术的高度。

就连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建设的山东师范大学文史楼和两座教学楼,也美过现在的复建老街。有传言说,文化楼是梁思成设计的。其实不然,但它体现了梁思成的设计思路是可以肯定的,它的主设计师叫倪欣木。 彩绘梁枋、庑殿顶式门廊、琉璃瓦、飞檐椽、花格子窗……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中国传统建筑的元素。

五十年代毕业的山师人就喜欢在此合影留念,现在的学生依然如此,这就是一种传承,一座建筑连接了一代又一代的山师人。建筑不仅具有为景观增色的作用,还是文化传承的象征,是学子们记忆中最深刻的存在。这些“延年益寿”的建筑让不同年龄的山师人,有了共同的回忆。

就让这份共同的回忆延续下去吧。不要让山大办公楼的悲剧一再重演,上百年的建筑总免不了出现小的破损,适时地修补,好过夷为平地,从头再来。山东建筑大学齐鲁建筑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姜波说:“曾经的齐鲁大学美过金陵大学。”现代人只能在史料里寻找她的美了。

大学的美,建筑功不可没。为了大学多一份美,为了学校的文脉绵延悠长,保护与利用好大学里的建筑遗产,真正实现建筑大师梁思成所说的:“古今兼顾,新旧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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