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韦龄
(福州大学阳光学院,福建福州 350012)
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的编制和结构验证
蔡韦龄
(福州大学阳光学院,福建福州 350012)
本文以文献研究为基础,结合访谈和开放式问卷调查,构建民办高校大学生身份污名的理论维度,并以此编制了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探索性因素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身份污名包含了刻板印象、内化污名、退缩行为和污名抵抗四个维度,问卷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能作为测评民办高校大学生身份污名的有效工具。
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编制
根据Goffman(1963)的定义,个体或群体因具有某种社会不期望或不名誉的特征,从而降低了其在社会中的地位,污名(stigma)是社会对这些个体或群体的贬低性和侮辱性标签,污名化的过程实际就是污名群体因为拥有了“受损的身份”从而遭受到排斥性回应的过程[1]。常见的污名群体,国内外对于疾病污名的研究较为集中(管健,2007),如艾滋病毒感染者、精神障碍患者、性病及心理求助者等污名群体[2]。除此之外,具有西方本土化特色的一些污名群体也得到了关注,如美国“星际迷航”粉丝群体(Cusack,2003),无生育能力的伊斯兰女教徒群体(Nahar,2011)等;虽然污名研究在我国起步较晚,但也出现了针对中国本土化污名群体的研究,如中国的农民工、城市移民群体(管健;2006,2011);女博士的“第三性别”污名(徐西平,祝伟;2011);台湾学者研究的大陆新娘污名(徐蕙菁,2006),以及中学生“娘娘腔”污名(杨嘉宏,2007)等[3-4]。
在污名研究中,也不乏针对大学生群体进行的探讨,如Rowell(2011)发现奥巴马当政对黑人大学生群体身份起到了积极的影响。Seider(2008)比较了州立大学与私立大学中低社会等级群体存在的污名化现象。在我国,周方莲(2003)对大学生群体印象中的污名行为进行归纳。除此之外,问题学生污名(王莹,2011)以及大学生的犯罪污名(吴安新,张磊;2011)也得到了探讨。
与西方国家由于种族、阶级差异造成的大学生群体污名不同,我国民办高等教育与公办高等教育之间的巨大差距,使得民办大学生群体往往呈现出一种假性自尊[5](王文彬,2009),民办高校大学生自我效能感远低于普通高校大学生[6](徐建财,2011),民办大学生正遭受着来自自身与社会的贬损和歧视,亦即污名化过程。然而到目前为止,国内外并未针对这一人群进行的污名研究,也缺乏对这一群体污名程度量化的测量工具,本研究正是满足了这一本土化研究的发展需要。
1.1 国内外污名问卷维度建构现状
污名研究在国内外发展的几十年来,对于污名结构与测评建呈现了多元化的趋势。Pinel(1999)的污名感知问卷(SCQ)维度包括污名群体对于歧视的不公平感知以及自身的受歧视经历两个维度[7]。Vogel等人(2006)关注污名的来源,认为污名可划分为公众污名与自我污名两个维度,其中公众污名包括刻板印象、歧视与偏见;自我污名主要围绕污名内化后的自我效能及自尊[8]。Jennifer等人(2007)编制的心理疾病的内化污名问卷包括4个维度,即社会退缩、疏远、歧视知觉、刻板印象。Weiss(2008)认为污名包括污名感知、自我污名与歧视体验3个维度;Thornicroft(2009)编制的针对心理障碍的歧视与污名量表(DISC-12)结构,即不公平感知、退缩行为、污名和歧视抵抗以及积极支持4个维度。
钱胜和王文霞(2011)认为大学生艾滋污名问卷包括社会距离、道德判断责备、强制性处理意见3个维度[9];其次,郝志红、梁宝勇(2011)编制的寻求专业性心理帮助污名问卷,该问卷通过将公众污名量表和自我污名量表合并后得出4个维度即对心理帮助需要的自我认知、对耻辱的忍受性、人际开放性、对心理健康专家的信心[10]。雷雳等人(2012)编制的青少年上网污名问卷包括6个维度,即社交孤立、刻板印象、身份受损、歧视体验、污名知觉和内化污名[11]。
1.2 访谈和问卷结构的确定
基于文献分析和参照相关问卷的基础上,制定了访谈提纲。选取大一至大四的男女生各5名,共40名学生进行访谈,内容包括:(1)说出你所了解的社会上对民办高校以及民办大学生的看法;(2)描述考上民办学校之后自己的心理体验;(3)作为民办大学生,和公办大学生的差别有哪些等。根据访谈结果,民办大学生群体身份污名主要包括以下4个维度:刻板印象、内化污名、污名抵抗以及退缩行为。
结合对文献和访谈资料的分析,笔者对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的机构、维度及操作性定义进行了概括(表1)。
表1 民办高校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的结构及维度定义
1.3 初始问卷的形成
依据表1总结得出的问卷结构维度,将采集到的访谈资料并参考前人相关研究中问卷的项目作为编制的依据,形成初步的民办高校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同时,就条目是否反应了民办高校大学生污名概念的内容,项目表述是否有歧义,是否易于理解等角度进行修改,最终形成66个条目的初始问卷。其中,刻板印象维度包含19个项目; 退缩行为维度包含11 个项目;内化污名维度包含23个项目; 污名抵抗维度包含13个项目。问卷采用Likert5点计分,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别判定为1~5分,问卷里包括正反向题目。
2.1 方法
2.1.1 被试
样本取自福州大学阳光学院文科、经管、理工多个专业,被试分布在1~4年级。初始问卷:共获得有效样本534人。其中,男生269人(50.3%),女生265人(49.7%);一年级105人(19.6%),二年级210人(39.3%),三年级93人(17.4%),四年级127人(23.7%)。正式问卷:共获得有效样本327人。其中,男生154人(47.1%),女生173人(52.9%);一年级105人(32.1%),二年级80人(24.5%),三年级人83(25.4%),四年级59人(18.0%)。
2.1.2 测量工具
采用自编的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共包含66个项目,问卷采用5点计分;一般自我效能量表(GSES)(Schwarzer,1995),该问卷采用4点计分。
2.1.3 实施过程
以班级为单位,采用统一指导语进行团体测量,作答完毕后现场收回问卷。为避免被试反应定势,自编问卷的不同维度和正负向题目交叉混合排列。
2.1.4 统计方法
采用SPSS18.0和AMOS17.0统计软件对结果进行统计分析。
2.2 结果
2.2.1 项目分析
采用相关法及临界比率(CR)值进行项目分析,删除题总相关系数在0.30以下及决断值不显著的条目,分析结果显示删除的条目有B3、D7、D9,其他题项予以保留。
2.2.2 探索性因素分析
对剩余63题条目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抽取因素及最大平衡法进行旋转,一共进行了3次。第一次分析,删除了27项;第二次分析,删除了6项,预试数据样本的KMO值都高于0.90,第三次因素分析的KMO值为0.928,Bartlett’s球形检验的χ2值为7869.527,df=435,显著性水平小于0.001,表明数据适合因素分析。经过多次尝试最终得出稳定的因素结构,最后确定30个条目作为下一步正式调查的题项,所有项目共解释了55.30%的变异,探索性因素分析效果良好,各因素项目及载荷如表2所示。
表2 第三次因素旋转后的矩阵
2.2.3 验证性因素分析
根据探索性因素分析所得出来的结果,通过重新随机编排项目形成民办高校大学生自我身份污名的正式问卷。利用AMOS软件进行对所构想维度模型进行拟合,结果表明,x2值为894.484,df值为399,x2/df值为2.241<5,GFI、AGFI、CFI、IFI、TLI值都在0.80以上,RMSEA值为0.062,模型拟合情况表明能较好的支持前期所构想的维度(表3)。
表3 民办高校大学生自我身份污名问卷模型拟合指标
此外,除退缩行为维度中的项目3外,其余项目的载荷均在0.40以上(表4)。
表4 各维度验证性因素分析的项目标标准载荷
注:***p<0.001。
2.2.4 问卷的信度分析
采用α系数估计问卷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并随机选取样本中的50位同学进行间隔4周的再次测试以检验问卷的重测信度,信度分析结果(表5)表明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的时间稳定性较好,并具备有较强的同质性,测量分数可信赖。
表 5 民办高校大学生自我身份污名问卷信度
2.2.5 问卷的效度检验
(1)内容效度。本研究在开始收集问卷项目时,查阅了国内外关于污名以及污名问卷编制的相关文献,并通过个人访谈进行资料收集,制定了最原始项目。并经专家审定各项目的内容和语言表达的准确度,基本上能较好的反映所要测量的内容。
(2)结构效度。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该问卷在强制限定4个因素下各个项目能依照维度的构想聚拢,解释了55.30%的方差变异,验证性因素分析能较好地支持探索性因素分析的结果。求出各个维度的相关系数及其与总问卷的相关系数,维度之间和总分存在较高相关,维度之间也存在着显著的相关,因此认为该问卷具有较好的内部结构效度。
(3)实证效度。采用自我效能量表(GSES)作为该问卷的效标,结果表明,自我身份污名分数与自我效能量表的相关为-.146(P<0.01)表明该问卷具有较好的实证效度。
表6 民办高校大学生自我身份污名问卷各维度相关
注:***p<0.001,**p<0.01。
民办高校作为我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十年来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然而,现今民办教育生源整体在学业水平和自身素质方面远不及普通高校,加之民办教育自负盈亏的私营机制,没有现成的发展道路可以遵循,管理制度尚未健全,硬件设施、软件资源落后都导致民办高校在社会上的认可度和美誉度较低,这也给民办大学生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和心理困扰。我国现阶段国情决定了社会对民办大学生的刻板印象,民办大学生公众污名的存在确实有其客观性。
管健(2007)认为,污名是一个由外及内的过程,Vogel(2013)的研究也证实了公众污名可以预测自我污名的形成,在这一前提下,污名群体成员可能在逐步内化为自我污名的同时伴随着退缩行为,或是面对公众污名时产生积极的污名抵抗,由此最终形成完整的身份污名体验。当然,退缩行为和污名抵抗并不是完全互斥的矛盾行为,二者可以同时并存,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身份污名群体中个体在污名体验上存在差异,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探讨。
在我国,针对中国国情的本土化污名群体,特别是由于某种身份而造成的污名化群体的研究仍显不足。由于这一类群体并非疾病所造成,其污名危害性往往不受主流关注,然而其污名的影响力却可能更强,因此重视中国特色的弱势群体是今后污名研究的发展方向。本研究所编制的民办身份污名问卷,结构清晰,内容完整,编制过程严格按照规范,很好地弥补了现有污名研究工具的不足,为今后其他身份污名群体研究的污名量化提供了可供参考的测量工具。
本研究得出如下结论:(1)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的维度包括:刻板印象、内化污名、退缩行为及污名抵抗;(2)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问卷信效度良好,对测量民办大学生身份污名具有针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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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08
蔡韦龄(1981- ),女,福建南平人,福州大学阳光学院人文社科系讲师,硕士,从事管理心理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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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7602(2015)10-015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