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汶旸
(安徽师范大学 历史系,安徽 芜湖241002)
作为明代著名的文人、名士,被誉为后七子派“一宗”的李维桢①,其文学成就享誉海内外,在他的一生中创作了大量关于徽商的传记。明史中对他的作品多有评价曰:“碑版之文,照耀四裔。门下士招富人大贾,受取金钱,代为请乞,亦应之无倦,负重名垂四十年。然文多率意应酬,品格不能高也。”[1]4191明史中对他的传记以“然文多率意应酬,品格不能高也。”来定论,然而通过对李维桢《大泌山房集》中的徽商传记的研读,本文认为这一评价有失偏颇。李维桢一生中撰写了大量的徽商传记,但这些文章并非敷衍应付之作,也并非机械的从一个模子里毫无改进地生搬硬套之作。在研读他的徽商传记发现,其传记不论长短都表达着他的真情实感,其文多有动人之作。从内容上看,李维桢所作的徽商传记充满了感情,绝非矫揉造作的应酬之作。
李维桢在他的徽商传记的创作过程中,很注重对徽商家庭关系的描写,其中体现出作家的创作意识和审美情趣。文章通过对徽商家庭的描写,揭示出明代徽商家庭关系的状况,把描写徽商的日常生活和个人的真情实感紧密地联系起来。明代徽州地区流行一句俗语:“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徽州男子,往往到十三四岁就结婚,完婚后便到外地充当学徒学做生意,他们常年不在家里居住,家中留下的只是年迈的母亲和刚过门的妻子,婆媳之间的微妙关系成为徽商家庭日常生活的主要关系,此外有些商人出门经商也带着家人,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是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此李维桢在他的《大泌山房集》中通过对徽商家庭人际关系的描写,来表现徽商家庭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婆媳关系是家庭日常生活中十分敏感的关系,特别是在徽州这种男子长期在外经商的环境中,婆媳关系的重要性尤为突出。在婆媳关系中,不乏有相处融洽者,在李维桢为徽商所作的传记中就有这样的例子,如《郑母鲍孺人墓志铭》中:
其母家装送丰,人谓:“是且以富骄人。”而孺人以身下二娣,毋敢敌耦,其姑许媪御诸子妇严,人且谓:“婉变季女不习事。”而孺人奉之唯谨,姑勤,则井臼、机杼执其劳者,姑俭,则服食、……,委以他政,亲疏隆杀,一如姑意,姑乃大喜。[2]卷101《郑母鲍孺人墓志铭》:55-57
鲍孺人出嫁时,母家给予丰厚的嫁妆,人谓:“是且以富骄人。”通过别人的话,无形中就把鲍孺人定性为以炫富、傲人的形象,这在出嫁初期就给婆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婆婆让她对“诸子妇严”,而鲍孺人却对两个弟媳多多宽容,人且谓:“婉变季女不习事。”给她下了小女子不懂事的定论,这给婆婆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之后鲍孺人按照婆婆的需求,表现了她勤俭持家的一面,把家中事物布置得井井有条,“姑勤,则井臼、机杼执其劳者,姑俭……,委以他政,亲疏隆杀,”所做的事都“一如姑意”,这大大改变了婆婆对她的印象,婆婆最终“大喜”,前后的对比表现了婆婆对媳妇态度的转变,把人物性格展现的生动形象。
夫妻之间的感情是家庭日常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女子能否持家是男子能否安心经商治学的重要保障,《赠知州李公张宜人墓志铭》中张宜人就是持家的能手,她在日常生活中持家的行为受到了丈夫的夸奖:
公虽贾,手不废书,尤善邹孟氏,宜人焚膏夜作,公就之读。而江姒又没,中外一切倚办宜人,宜人应之有伦有脊也。仲兄居学宫,少弟居市,宜人馈两家食,视公膳必丰,公微之大喜。自是,兄弟同居者四十年,宜人执劳良苦。[3]卷94《赠知州李公张宜人墓志铭》:672-674
张宜人在嫂子死后家中一切事物都交予她办理,家中事务她办理的井井有条,“宜人应之有伦有脊也”。对待叔伯她能够悉心照顾,使兄弟之间能长时间住在一起,“兄弟同居者四十年”,对待丈夫她更是如此,“视公膳必丰”,她的这种行为得到了丈夫的赞扬,“公微之大喜”。
此外母子关系也是家庭日常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大泌山房集》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母亲在儿子事业成功的道路上充当重要的角色,《程媪墓志铭》中程处士去经商,母亲给予钱财以资助,“媪奁装故饶,而更勤绩,悉以所有佐处士贾”,儿子在外经商,母亲在家教养孙辈,“媪攻苦抱哺诸子女”,处士借贷钱财给兄贵通,贵通因为大火而“毁”,致使处士也“室殆尽”,在这种情况下,母亲对处士曰:“人攘其利,我处其怨,以怨贻子孙,知者弗为也。”结果“其所逋他子钱家,亦割名田偿之”[2]卷101《程媪墓志铭》:58-59。程母对儿子处处进行帮助,不但在经商道路上,也在为人处事上对儿子进行教育,即使“亦割名田偿之”也要教儿子不能趁人之危,教儿子做人,种种举动都可看出作为母亲处处为儿子着想,其亲情涌现,使人感动。
李维桢在他的的传记文学作品中,很注重对传记人物形象的刻画,以表现人物丰富多彩的性格,他为徽商所写的传记也不例外,以真实的生活材料表现徽商的人生际遇,将徽商在生活过程中的辛酸苦辣,点点滴滴都沉情于传记中,创造出一个个丰满的艺术形象。他抓住传主所具有的鲜明“动作”特征,以传主的行为动作和语言动作来展现传主的性格。
人物的行为动作是人物性格外在的表达,李维桢在他的作品《大泌山房集》中将一些徽商典型的行为表现的栩栩如生,通过他们的行为动作来剖析他们的性格,如《吴伯实家传》中的休宁商人吴继美,他见到长者“正立拱手必慎维诺”,在路上与其它车相遇“必下路必让”,与别人说话,“悛悛若不出口”,在做官上“居太学久应拜官,委去”,自己却“披览忘倦,啜茗焚香,艺花种竹,或鼓琴而歌,或抱膝而吟,或登楼而傲睨,或箕踞南□而啸,或踟蹰畦苑,游戏平林,兴书而返。”[3]卷71《吴伯实家传》:234-236通过这些描写,把徽商吴继美描写成一个懂礼貌、谦让、不追求权势、寄情于山水的老实人形象。再如休宁商人朱家宠,李维桢通过对他的动作神态描写,反映出他的性格,贪官对商人压迫,以求达到商业垄断,“中涓衔命辜榷,以大贾为奇货,鱼肉之。”朱家宠愤起仗义执言,痛斥官员的违法行为,“暴其监奴门客为奸利状,词辩注射,气奋不可夺”,最终使官员终止垄断,“中涓语塞,乃罢。”并从众人的话中侧面描写出他的性格,众骇曰:“是何文弱儒生,而料虎头编虎须,几不免虎口哉!”[3]卷72《朱承甫家传》:248-249作者通过这些描述,把一个正直不畏权势的人物形象展现在读者面前。
人物的语言动作是人物性格最直接的表现,通过描写人物的语言来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这是我国传统文学在人物塑造方面的优秀传统。李维桢的文学作品也不例外,在他的徽商传记中通过三言两语就淋淋尽致地把传主的德行品质表现出来,塑造了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如歙商汪良植,他在经商的过程在江中遇到了强盗,“舟人窜走”他却上前与强盗对话,曰:“天下穰穰,皆为利往,若与人等耳。生人而得之,人以生报,死人而得之,人以死报,两者奚若,幸自为计。”以此来劝强盗,强盗以“吾剑不利耶?”来恐吓他,他临危不惧,“喋喋为其魁呵之”,最终强盗被他的言语所打动,退去。[3]卷72《汪次公家传》:240-241在这危险环境下的寥寥几句对话中,可见汪良植具有临危不惧、耿直的性格。歙商胡山,在嘉禾面临饥荒、米价上涨时,并没有像其他商人那样在米中掺假,他的行为得到有识者的好评,曰:“不蕴年不二贾,其信义所孚,格素矣。”[3]卷73《胡仁之家传》:263从有识者对他的评论,侧面烘托出他诚信的品格。《胡祈年传》的歙商胡安成,经商折阅,无以为食,有人对他说:“何不为里塾师,取月俸自饱。”他回答:“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往教而得食,与嗟来何殊?有死而已。”[3]卷73《胡祈年传》:268他的回答充分显示了他的性格,“往教而得食,与嗟来何殊?有死而已。”他宁愿饿死,也不愿意亲自去找学生。在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我国古代文人不愿为五斗米折腰的品格,同时看出他性格的自傲和倔强。祁门商人程神保与兄贵通各出百金一起经商,结果贵通家失火,“延烧殆尽”,贵通要还他钱,神保曰:“吾不德以干回禄施及宗人,奈何乘隙而利,其有必无幸矣。”[3]卷73《程神保传》:265-266这句“奈何乘隙而利”,充分显示出他不趁人之危的性格。李维桢所作的徽商传记,往往通过生动的语言来表现人物的性格和主张,以塑造传主高大的形象。除了以上这些人物之间的对话外,还有传主劝导子孙的言语,这些对描写传主自身的性格也起到了重要作用。《郑母寿序》的郑母就是一位能够帮儿子增长家财,同时也是能知足常乐、不贪婪的妇女,她对两个儿子说:“吾闻贪贾三之、廉贾五之,而父以廉得五,若之何为贪?”,儿子听从了她的话,最终“以廉名诸贾人间,而富亦五倍”。当儿子的财富积累了很多的时候,她劝说儿子停止继续下去,以长守富贵,曰:“吾闻蕴利生孽,积而能散,所以长守富也。”[4]卷41《郑母寿序》:385-386可见程母知足常乐的性格。《赠知州李公张宜人墓志铭》的传主张宜人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性格刚烈的妇女,在儿子骄傲自满,“书以肩舆,造请宾客,辰出酉归”的时候,她直接对儿子进行教痛斥,曰:“孺子年如日之,方升驾人车而行,犹未足耶?而父母贫时,手口并做,不 啻 鸟 之 为 巢,孺 子 毋 得 习 为 骄惰。”[3]卷94《赠知州李公张宜人墓志铭》:672-674她以父母的辛苦来感化儿子,使儿子幡然悔悟“长跪受教”。
在李维桢的《大泌山房集》的徽商传记中,语言的灵活多变是李维桢文学创作的主要特征之一,他在介绍传主生平时,通常在传初以三言两语将传主的不凡表现出来,有些传主的出生事迹,他赋予了神话色彩,有些则是通过传主的言语表达来反映传主的不凡,种种例子无外乎是展现传主的出众之处,在无形中提高传主在社会中的身份地位。徽商作为商人,身份低下作为四民之末,随着他们经济实力的上升,急需身份地位能在社会中有所上升,文人为他们写传无异于是提高他们身份地位最好的宣传方式。对此在李维桢《大泌山房集》的很多徽商传记中,在语言上多有描写徽商的不凡之处。在《余太仆家传》中描写:“母梦黑龙绕身王母,梦莺栖其手”,首先在篇首便将传主余一龙提到了神话的高度,表现出他出生的不凡,又在他与父亲的对话中表现他的不凡,“六岁,日受千言成诵。尝指堂中食案问其父:‘此为地所载,若为载地者?’父曰:‘水载之。’因取石投水曰:‘不能载石何以载地。’父心知其不凡矣。”九岁成为乡贡士,“父以为题试之,公应声曰:‘有天下之才者,大天下之观也。’父益异之。”[3]卷66《余太仆家传》:141-144李维桢在描写传主童年时,以父子对话的形式,突出地把传主的才智和不凡之处表现出来。以传主父亲的语句,“心知其不凡矣”,“父益异之”,虽然只有聊聊数字的描述,但已从侧面对传主进行了整体的评价。在《江先生家传》中记述:“母李祷于灵山,梦何国师降其室,已而先生,生室有异香”,以母亲“梦何国师降其室”,他出生时“室有异香”,以这种神话传说来表现江国分阝的不凡,又以白描的手法直接描写:“(江国分阝)少时警敏绝,人不苟訾笑,见群儿嬉戏,单单地对其进行描述,但通过父亲吃惊的话,“异日必成端士”,将传主少年时的不凡跃然纸上。《汪文宏家传》还有这样的描写:“其母梦若神人者,手授以儿”,“长而受书经,辄诵,十岁赋,十四夜月诗,里人有圣童之。”[3]卷72《汪文宏家传》:253-254李维 桢 仅 用 十 几 个 字 就 已 经 把传主从小不凡的才华表现出来,而他的不凡之处,是与他出生有神话所伴相联系,这是李维桢写徽商传记,描写传主不凡的重要的表现手法之一。
在徽商传记中,有些篇章是通过描写传主的语言来反映传主的不凡,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如《吴益都家传》中就提到,吴宗尧从小好读书,九岁时就能够,“日诵数百言,应对进退若成人,夜分读不休”。当父亲发现他的不寻常时就指其门问他:“儿他日能署一乡进士乎?”对曰:“当赐进士于廷,何论乡。”当他游学寿昌,师谢“不敢以为弟子。”[3]卷64《吴益都家传》:102-107以此可见吴宗尧是一个从小气度不凡,聪明好学,胸有大志之人。在《吴立卿家传》中描写:“(吴士道)小时明惠,在群儿中不为嬉戏,举止如成人。塾师授书,日以千言强记不忘……,许文穆公试其文,不类经生语,召而问之……目之曰:‘国器也’。”[3]卷73《吴立卿家传》:260-261“国器也”通过别人的话,对吴士道从小不凡进行肯定。《处士潘君墓志铭》中潘辄五岁父亲去世,家中无以为生计,五岁的潘辄曰:“人生安能老与亲相守,顾自立何如耳?”[3]卷87《处士潘君墓志铭》:532-533李维桢在这篇传记的创作过程中,把传主的年龄和志向结合在一起进行对比,虽然此描述很短,但已表现出对传主从小的不凡气质。
李维桢所撰写的徽商传记并非呆板的按照传主家人所给予的材料,生搬硬套地对传主的生平事迹进行讲述,而是运用生动的情节和引人入胜的描述来述说传主的生平事迹。在创作中将徽商经商过程中的艰难不易和家庭生活中的辛酸苦辣以笔墨的方式在传记中表述出来,寥寥数笔塑造出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商人形象。李维桢在创作徽商传记过程中多对传主的动作和语言进行描写,并以白描的手法直接对传主的生平进行表述,从中反映出徽商在日常生活中情感的变化,让后世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真正走进传主的世界。在《大泌山房集》的徽商传记中对传主情感的描写有很多,这些描写摒弃了人们思想中商人重利的形象,而是把徽商作为普通的实实在在的人进行描写,从中反映出徽商日常生活的喜怒哀乐。《朱承甫家传》中提到朱家宠伯父生病,他照顾生病伯父的事例,“不远千里求医,三月不解衣而侍榻下,榻下相起居,”可见朱家宠至孝的一面,“千里求医”、“三月不解衣”,区区数字的白描反映出朱家宠对伯父的真情实感。伯父去世前夕将两个儿子托孤给朱家宠,“执承甫手而语之:‘以是二孤为托,死者复生,生者不愧其言,吾瞑目矣。’承甫饮泣受命。”[3]卷72《朱承甫家传》:248-249“执”字的动作描写充分体现了伯父去世前急切和不安的心情,当朱家宠答应伯父的请求后,作者以伯父曰“吾瞑目矣”来结尾,可见父母对儿女的爱,真情实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使人感动。《朱次公家传》中休宁商人朱模初次经商时发下宏愿,“击辑渡江中流而矢之:‘昔者先人冀我以儒显,不得志于儒,所不大得志于贾者,吾何以见先人地下,吾不复归。’”[3]卷69《朱次公家传》:192-193文中“击”字展现力度之大,与后文他的誓言相匹配,表明了他的决心。朱模“不得志于儒”,转为经商,生活中的曲折与艰辛激起了他不屈的意志,“吾何以见先人地下,吾不复归。”不言而喻地表现了他破釜沉舟的决心,以及他对生活不顺的感慨,悲凉意味由然而生,情节生动使人感动。我们再举一个具体的例子:
(吴孺人)所乳仅一女存而后先中,或之曰:“三男俱殇天实厄之,丈夫忧无后,必置妾。如其有子,母以子贵。色衰爱驰人情然耳,若于从子中立所爱以为,适无受制他人。”孺人谢人而喟然发叹曰:“吾久欲置贰,吾君子不忍,遂为他人所睥睨。”力请公得明经,……。明经生则择母乳之,而自携持之。闻其啼若 在身,惟所欲食无时常,先子而后女,……若是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是子也。”汪氏先灵所凭依,敢不重乎?明经就塾师,晨起送至阈,日入迟归。未尝以疾呼盛气相加,遗十岁时,郡人讹言寇至,皆狂走。孺人擗心曰:“吾当死寇,如儿何终?”……则强起作健而语之儿:“身系汪氏存亡,儿存即我存也。奉父教思,母言亲师,取友好学不倦。显亲扬名于世,吾含笑入地矣。”[3]卷96《汪处士吴孺人墓志铭》:718-720
中国古代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说,“后”指的就是家中是否有男孩,男丁的兴旺是一个家族是否能够保持长久不衰的重要保障。吴孺人作为妻子仅有一女而没有儿子,她请丈夫娶妾,丈夫以“不忍”拒接了她,这使他人对她产生误解,有人对她建议曰:“色衰爱驰,人情然耳,若于从子中立,所爱以为,适无受制他人。”以此来告诉她要为以后年老打算,吴孺人听从其建议“力请公得明经”,“力”字可见她要求丈夫娶妾强度之大。一方面可见她对家中无子嗣的担忧,另一方面也可见她为自己将来的打算,情节生动多变赋予人物以灵性。她始终以家族传宗接代为始任,喂养妾生的儿子时,以实际行动“先子而后女”,并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是子也。”当听说寇将至时,首先想到的是儿子,“孺人擗心曰:‘吾当死寇,如儿何终?’”“擗”字准确地说明了她当时心情的急迫,在重病将死之时对儿子曰:“身系汪氏存亡,儿存即我存也。奉父教思,母言亲师,取友好学不倦。显亲扬名于世,吾含笑入地矣。”在对待儿子和女儿的区别上,在临死时对儿子的嘱咐上,处处可见吴孺人对儿子的爱,作者在描写吴孺人的事迹时字里行间中有一股真挚充沛的感情流溢其间,让人读后倍受感动。
综上所述,李维桢为徽商所撰写的传记充满了真情实感,绝非矫揉造作的应酬之作,在传记的字里行间中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感受。同时也反映出当时徽州地区商人日常生活的面貌,体现了徽商所独有的文化特色。
[注 释]
①李惟任《太史公李本宁先生全集序》以复古为中枢,将明代的杰出代表称为“五宗”:李梦阳、李攀龙、汪道昆、王世贞、李维桢。
[1](清)张廷玉,撰.明史:第六册[M].长沙:岳麓书社出版社,1996.
[2](明)李维桢.大泌山房集[C]//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第153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
[3](明)李维桢.大泌山房集[C]//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第152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
[4](明)李维桢.大泌山房集[C]//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第151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