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宏伟
(苏州科技学院 教育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融合教育情境中3~6岁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发展研究*
辛宏伟
(苏州科技学院 教育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通过质和量两种方式搜集3~6岁维吾尔族儿童与教师互动的汉语语料,采用“国际儿童语言语料交流系统”模式转录并用国际儿童语言计算机分析系统分析融合教育情境中3~6岁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的发展。研究发现,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具有明显的年龄增长趋势,呈现与汉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发展相似的路径;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的发展是不均衡;同时,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发展与教师的言语输出存在着较为密切的关系。
维吾尔族儿童; 第二语言;汉语; 词汇; 国际儿童语言语料交流系统
在国际经济与文化的多元发展态势下,少数民族儿童除母语以外学习第二语言已成为必然的趋势。已有研究发现,少数民族学前儿童的母语和第二语言同步发展,可以提高这些儿童的学业成绩,帮助他们获得终身学习的起点经验,并在早期形成可持续发展的良好基础。[1-2]
近年来,有关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的发展与教育问题已成为国际儿童语言学界共同关注的热点。纵观已有的研究,有关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系统的发展研究主要集中于语义、语法和两种语言的交互影响等方面。其中,在语义研究中,词汇发展的过程是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习得研究的核心。词汇即词的总汇,儿童早期第二语言能力的增长首先通过词汇的发展变化表现出来。在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发展研究中发现,与单语儿童相比,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的词汇量比单语儿童少[3],尤其是在产出性的词汇量方面表现比较明显[4],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呈现随年龄增长而缩小的趋势[5]。在词型发展方面,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的词汇发展与单语儿童既有共性,也存在差异。具体表现为,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习得的顺序与单语儿童母语习得过程基本相同,各类词汇使用的顺序也具有相似性。但在词汇项目的具体分类上与单语儿童则是不同的。[6]在进一步的研究中,研究者们探讨了影响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发展的因素。大量研究证实,语言环境、教师的语言输入特征、教学方式等因素会对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的发展产生影响。有效的第二语言词汇学习发生在教师与少数民族儿童共同的语言交往过程中,只有在真实互动交流中“易于理解的语言输入(comprehensible input)”[7],才能对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的习得产生积极影响。
虽然在国际范围内对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发展的研究关注已久,但有关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早期发展的研究却非常少见。在我国新疆地区,伴随少数民族学前儿童双语教育政策的全面推开,2012年,各地州及部分县市新建双语幼儿园2 237所,入园幼儿人数达34.91万人[8],且这些幼儿中主要以维吾尔族儿童为主体[9]。在现实的教育情境中,新疆农村双语幼儿园与城市双语幼儿园中的维吾尔族儿童的教育生态环境存在着明显差异。其中,农村双语幼儿园中的幼儿几乎全部是维吾尔族儿童,而城市双语幼儿园中则以民汉混合班为主体。因为教育对象的复杂性,在新疆学前双语教学中所采用的教学方式也存在着明显的区别,以维吾尔族儿童为主体的农村双语幼儿园以过渡性(从维吾尔语到汉语)的双语教学为主,而以民汉混合班为主体的城市双语幼儿园则大多采用以汉语为主的浸入式双语教学方式。在幼儿园的日常生活中,处在城市双语幼儿园民汉混合班的维吾尔族儿童有更多与汉族儿童进行汉语交流的机会,这对他们的汉语语言学习究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为探究城市生活环境中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语言发展状况,本研究聚焦新疆城市双语幼儿园民汉混合班中的维吾尔族儿童,旨在考察民汉融合教育情境中3~6岁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习得的特点,探明这一年龄阶段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发展的一般过程。具体来说,通过比较3~6岁各年龄阶段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系统在不同水平上的词频和词汇类型,揭示在民汉融合教育情境中,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学习过程中汉语词汇发展的规律和特点。
1.研究对象
选取新疆5所城市双语幼儿园民汉混合班中的3~6岁维吾尔族幼儿80名作为研究对象,分成36个月(幼儿园小班)、48个月(幼儿园中班)、60个月(幼儿园大班)和72个月(幼儿园学前班)四个年龄组,每个年龄组各20人,男女各半。这些幼儿在幼儿园以汉语普通话作为教学语言,在家庭中主要使用母语(维吾尔语)。他们接受了完整系统的浸入式汉语教学,且语言发展正常,没有任何听觉和言语障碍。之后,我们对与幼儿互动的教师也进行了筛选,所选教师为被试幼儿所在班级的任课教师,至少具有两年以上的教龄,能够熟练运用汉语与维吾尔族幼儿进行交流。[9]
2.语料收集
研究采取横向方式,使用录像的方法收集语料。为保证研究数据的可比性,研究中使用半结构实验设计对师幼一对一的言语互动情境进行定量分析。录像地点在幼儿园的活动室里,录像的前5分钟为预热时间,预热时间的玩具为积木。之后,教师与幼儿依次打开四只盒子(分别装有一只皮球、一个变形金刚、一本书、画笔和纸)进行游戏。通过上述玩具物品的中介刺激,创设面对面的教师与孩子汉语言语互动的情境,并使用摄像机对自发交流的语言进行全程记录。每次录像时间控制在30分钟,本次研究共摄录80个师幼言语互动录像,共计约2 400分钟。[9]
3.语料转录与分析
用文字的方式将录像中教师和幼儿的言语和身体语言记录下来,并按照“国际儿童语言语料交流系统”(Child Language Data Exchange System,简称CHILDES)的文件格式要求进行录入[10]56-82,转录后的文件用国际儿童语言计算机分析系统(CLAN程序)进行分析处理[9]。在研究中,主要借助于CLAN分析程序中的子程序MOR给互动言语赋予词性信息,然后再利用CLAN中的FREQ子程序对语料的词型(Word type,即不同词的个数)和词频(Word token,即词的使用频次)等方面进行分析。接下来,将各被试主要词类的词型和词频信息整理后,逐个输入SPSS 16.0,计算各年龄组被试的具体词汇发展状况。
1.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系统发展状况
总词型和总词频是反映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系统内部发展趋势的重要指标之一。图1显示,随着年龄的增长,互动情境下维吾尔族儿童的言语在逐渐丰富,汉语词型和词频都得到了显著的增长。其中,3岁组的词汇类型为216个,4岁组为451个,5岁组为810个,6岁组为981个。在汉语词型方面,4~5岁之间的增长量最为显著,是发展的飞跃阶段。汉语词频方面,从总体上看,3~6岁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词频呈现向上发展的趋势,4~5岁之间汉语词频由6 916次增加到18 408次,增加了近3倍,是词频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
2.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主要词类的发展
从维吾尔族儿童汉语主要词类发展来看(见图2),随着年龄的增长,各词类的词型都在增加,尤其在3~4岁和4~5岁,汉语词型的增加幅度最大,这表明该年龄阶段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词汇处于快速增长期。从具体的词类来看,名词、动词等实义词的增加尤为显著,而结构助词等功能词的词型数目虽然也有所增加但增长趋势不太明显。
在汉语词频发展方面(见图3),各主要词类的词频数也呈现出统一的增长态势。名词的使用频率在3岁、4岁、5岁组中最高,但随着年龄的增长,6岁组名词词频放缓了增长速度;动词的使用频数一开始较名词少,但从4岁组开始发展迅猛,逐渐超越名词占据第一位;形容词和副词的发展趋势比较相近,都呈缓慢增长,但副词的频数逐渐超过形容词;代词的使用频数在4~5岁组增长速度较快,之后呈现缓慢增长趋势;量词的使用在4岁组和5岁组比较明显,之后其使用频数缓慢上升;结构助词的使用在3岁组较少,但在此后的年龄组增加较快。从总体发展趋势来看,3~6岁维吾尔族儿童汉语各类词的使用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但增长的速度各不相同。名词的增长速度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动词和代词的增长速度则稳固地保持在较高水平,形容词、副词、量词、结构助词等呈缓慢的增长速度。
综合维吾尔族儿童汉语主要词类的词型和词频发展,名词的词型在3~5岁阶段增长最快,且位居第一,但动词的词型和词频增长的速度更为迅猛,在6岁组已超越了名词位居第一。形容词、副词、代词、结构助词和量词等,其使用频数的增加量较词型的增加量更为显著,尤其是代词,表现出词型和词频发展的不平衡。
图1 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型和词频发展
图2 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主要词类的词型发展
图3 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主要词类的词频发展
图4 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言语输出中的词频分布
3. 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类占言语输出的比重
通过将某一类词的词频除以所有词的总词频,得出该词类占言语输出的比重,进一步探讨3~6岁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不同词类的发展状况。在统计过程中,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是实义词,也是开放性的词类,除此之外的大多数词类都是功能词,是封闭性的词类,数量有限,我们将之归为“其它”,从而分别计算出各年龄组维吾尔族儿童汉语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以及其它词类所占词频的比例(见图4)。
从4类实义词的总比例来看,3岁组4类实义词占言语输出的成分很高,达到69.3%;随着年龄的增长,4类实义词的总比例逐渐降至55%,并将这一比例基本保持到6岁,这表明4类实义词是构成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言语输出的主要内容。从其它词类(功能词)的总比例来看,3岁组中其它词类占了30.7%,此后呈现出逐步增长的趋势,到5岁组占到言语输出比例的45.7%,6岁组略有下降。比例的变化表明了言语输出中其它词类(功能词)和实义词呈现此消彼长的过程:在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言语能力较弱时,名词等实义词占主要地位;当言语能力增长到一定阶段,其它词类(功能词)则呈现逐步增长的态势。
从4类实义词各自的发展来看,在3岁组,名词的使用频率比较高,这与刚开始学汉语的维吾尔族儿童主要以学习事物的词汇命名有关。在4岁组,维吾尔族儿童汉语口语表达中动词和副词的使用逐渐增加,并保持缓慢的增长态势,而名词和形容词的使用比例则逐渐下降。在5岁组,动词的使用逐渐上升并超过名词,副词逐步上升超过了形容词。
4.教师汉语言语输出与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发展的关系
为了进一步了解3~6岁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产生和发展的相关原因,我们分析了与维吾尔族儿童互动的教师的词汇量和词类分布对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类分布的影响。在分析过程中发现,面对不同言语能力的维吾尔族儿童时,在汉语词汇量和言语输出方面,教师都表现出了相应的变化和调整。
首先,对比教师和维吾尔族儿童之间的词型和词频变化。由表1可以看出,在汉语词型和词频的输出总量方面,教师比儿童高出很多,尤以词频间的差距最为显著。例如,4岁组教师的词频为48 114次,而儿童只有6 916次,这说明教师的汉语言语输出在师幼互动中占据主导地位。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当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词型增加时,教师的汉语词型也相应增加,而当维吾尔族儿童的词频从3岁组的3 360增加到6岁组的23 176时,教师的词频则出现逐渐减少的状态。
表1 师幼互动中教师与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词型和词频
其次,从教师和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词汇类型标记比率(即ttr,ttr=词型/词频)(见表2)可以看出,在各年龄组,尽管教师的汉语词型和词频远远高于儿童,但在汉语对话过程中,教师的词汇多样性在各个年龄组都低于儿童,这表明教师在与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互动交流中具有更多次地使用同一词语的倾向。
表2 教师和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词汇多样性
此外,将教师和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词频分布进行对比分析后发现,教师的词频分布比较稳定(见图5),不像儿童的词频分布那样随着年龄增长而产生显著波动(见图4)。但教师的汉语词频分布在稳定中也有变化。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等实义词在教师汉语言语输出中所占的比例逐渐降低,而其它词类(功能词)的比例缓慢升高。在4类实义词中,动词占言语输入的比例位居第一,但随着维吾尔族儿童年龄的增长也略有下降;名词占言语输出的成分比动词少,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而略有下降,形容词和副词所占成分接近,波动较为细微。
图5 教师汉语词频分布
本研究考察了融合教育情境下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发展状况,探索了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言语输出中词类的动态发展状况。结果显示,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的发展过程呈现出以下特征。
第一,融合教育情境中的维吾尔族儿童与汉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发展的路径相似。
通过对3~6岁四个年龄组维吾尔族儿童汉语早期词汇发展的研究发现,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表现出由少到多的发展趋势。具体表现为,在整体词类、个别词类方面都随着年龄增长而发展,并且在词型以及词频方面都表现出不断增加的发展趋势。在汉族儿童早期汉语语言发展的研究中也发现,汉族儿童在早期汉语词汇发展中同样表现出随年龄增长而发展的趋势。[11-13]由此可见,融合教育情境中的维吾尔族儿童第二语言——汉语词汇的发展遵循着与汉族儿童相似的发展路径。同时,这一研究结果也证实了以往有关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发展与单语儿童发展趋势相似的研究结论[14],即以拼音文字为第二语言的少数民族儿童,在教育情境中学习第二语言,随着年龄的增加,第二语言词汇逐步增加。本研究补充了以汉语为少数民族学前儿童第二语言发展的数据,与国外的研究相互验证,说明在早期阶段,无论其母语语言背景如何,为少数民族儿童提供第二语言学习的机会,将有助于其第二语言口语表达中词汇的提高。
这一研究发现提示教育者,一方面,早期的汉语学习对于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的发展是有益的;另一方面,儿童第二语言发展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语言获得过程中的交往背景和语言环境对儿童第二语言词汇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15-16]。因此,从发展的角度看待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语言的学习,教育者应注意到维吾尔族儿童汉语口语词汇的发展需要语言学习环境以及互动交流情境的有力支撑。本研究中选取的被试儿童均来自维吾尔族儿童和汉族儿童的混合班,这一融合的教育情境使得维吾尔族儿童在幼儿园的一日生活中具有更多与汉族儿童进行汉语交流互动的机会;同时,研究中的被试儿童从进入幼儿园,均接受浸入式的汉语教学方式,即教学语言主要以汉语为主,这增加了教育教学活动中汉语词汇输入的频率。因而,本研究也证实了融合教育背景下的浸入式汉语教学对促进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第二,融合教育情境中的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呈现不均衡的发展特征。
虽然受到半结构化互动游戏情境的限制,被试儿童在研究中产生的词型无法涵盖其能够表达的所有汉语词汇,但还是揭示出融合教育情境中的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发展速率和词型、词频发展不均衡的特征。
首先,维吾尔族儿童早期汉语词汇发展的速率是不均衡的。在早期的汉语学习中,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随年龄增长但其发展的速率是不均匀的,时快时慢,呈现出不匀速性的发展特征。通过对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发展状况的分析发现,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型总量、除形容词之外各类词汇的使用频次在4~5岁增长最快。史慧中等人的研究发现,4~5岁是汉族儿童词型总量增长的活跃期[17]72-79,这与本研究的发现具有一致性。
其次,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型和词频发展是不均衡的。对各词类的词型和词频的统计分析后发现,维吾尔族儿童汉语早期词汇在词型和词频发展上是不均衡的。具体表现为:名词的词型最多且增长最快,但在使用频次方面却随年龄增加而逐渐降低;动词的词型和词频都随年龄增长快速增加,5岁之后,词型已接近名词,使用频次已超越名词占据首位;形容词的词型逐步增长,而使用频次却随年龄增长逐步降低;副词的词型和使用频次都呈缓慢增长态势;代词和结构助词都属于封闭性词汇,其使用频次随年龄增长不断升高,且使用频次的增长速度远远高于词型的增长速度。这与汉族儿童早期汉语词型与词频发展的研究结果比较相似。[11,13,18]词的先后发展顺序,和维吾尔族儿童的认知能力、生活经验等多种因素有关,其中幼儿园的生活经验促使维吾尔族儿童在词型的增加上具有了或然性,他们熟悉的一些词汇如名词和动词的增长相对较快,而其它词类的增长则相对较慢。同时,本研究证实在形容词的词频发展上维吾尔族儿童与汉族儿童存在差异。已有研究发现,汉族儿童形容词的词频随年龄呈现增长的趋势,而本研究中发现维吾尔族儿童早期形容词的使用频率却有所下降。究其原因,可能与教师言语输入中形容词的使用频率较低有着密切的关系。
上述研究结果提示我们,应根据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中词型和词频发展的不均衡特点,有的放矢地调整教育活动。为促进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语言能力的发展,在教学中,教师应重视汉语常用词(即频数相对较高的词)的发展,尤其是对于汉语言语发展相对缓慢的维吾尔族儿童。相比在汉语教学中不断教授其物品或事物的名称,更应该教授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的一些词汇,如动词“跑”“走”“跳”等,代词“你”“我”“我们”等,从而更有利于儿童的重复练习和使用,也更有助于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言语交流的进行。除了使用频率较高的实词以外,一些虚词如结构助词的使用和发展也不容忽视,这类词汇是构成表达流畅性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三,教师的言语输出与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类分布之间关系密切。
在已有研究中,研究者们发现对于少数民族儿童习得第二语言而言,早期教育机构中成人的语言输入是其重要的环境支持因素[19]91-93,本研究再次证实了这一观点。本研究表明,在教师与维吾尔族儿童的汉语言语互动中,儿童产出的词汇会越来越趋近于教师的言语输出,其词型分布的变化从4岁开始和教师的比值逐渐接近。在互动中,教师会随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言语能力而调整自己的语言,其词型与维吾尔族儿童成正比,而词频则与之成反比。这提示我们,教师对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词汇的发展发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其中,教师丰富的言语输入及互动机会、适合年龄特征的教学方法、正确的语言学习及使用观念等是决定少数民族儿童第二语言词汇学习成功的关键因素。[20]65-82有研究者认为,在所有这些因素中,教师的语言输入及与互动的质和量起着核心作用。[21]分析本研究的数据发现,教师的汉语词汇多样性在各年龄组均低于维吾尔族儿童,这表明在互动交流中,教师更多次地使用了相同的词汇,词汇输入的丰富性是不够的。同时还发现,伴随教师汉语言语输出中形容词使用频率的下降,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言语交流中使用形容词的频次也随年龄增长呈现下降的趋势。
根据以上研究结果,建议教育者首先应根据维吾尔族儿童在汉语表达上的不足相应调整自己的言语输出,保证在各种词型上丰富的汉语言语输入。因为,教师的汉语言语输出越丰富,维吾尔族儿童对汉语的理解就越多,其汉语言语的产生也就越容易。其次,维吾尔族儿童汉语言语输出中形容词使用频率的下降趋势也提示教师,在日常的汉语言语输入中应加强对形容词的输入,增加一些描述物体特征、事件情境或表示情绪情感等的词汇,并鼓励维吾尔族儿童更多地使用汉语形容词来进行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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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继红)
A Study on Chinese Lexicon Development of 3~6 Uyghur Children in Confluent Education
XIN Hongwei
(School of Education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Su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uzhou 215009, Jiangsu)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lexicon of Uyghur children aged from 3 to 6 in confluent education, the study collected, through both qualitative and quantified study, their linguistic data as they interact with their teachers, and transcribed the data by CHILDES and CLAN system for analysis. The results revealed that the Uyghur children’s rapid development of early Chinese lexicon showed an obvious trend of rising with the age, and was in quite the similar way with that of the Han children. The Uyghur children’s development of early Chinese lexicon was imbalanced and had a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their teachers’ language output at the same time.
Uyghur children;second language; Chinese;lexicon;CHILDES
2015-01-08
2011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研究项目“新疆学前儿童汉语读写能力萌发与早期汉字习得”(11JJD740024);2014年苏州科技学院师资培养资助项目(331412001)
辛宏伟,女,苏州科技学院教育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儿童语言发展与教育、学前教育的跨文化研究。
G447
A
1672-0695(2015)02-009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