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法教学的理性回归

罗燕子

（天水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甘肃 天水741001）

我国传统的英语语法教学受行为主义思想的影响，重视句型操练，脱离了真实的交际环境，枯燥难懂，造成的后果是学生在真正的交际活动中不能用所学的语法知识进行交流，形成了“哑巴英语”现象，影响了英语学习效果。自从交际教学法在英语教学中大量应用以来，这种语法教学开始"退居二线"，一度出现了淡化语法的现象。交际教学法重视在真实语境中语言的应用能力，希望通过语言的使用而掌握语法。在此理论下，学生通过大量的课堂交际活动，在真实语境交际中，简单的口语交际能力得到了提升，但在遇到难度稍高一点的话题时，语法知识的不足直接影响学生的表达能力，造成交际障碍，使学生有挫败感，从而影响了英语学习积极性。另外，交际教学法虽然倡导“听说领先，读写跟上”，但由于过于强调听说等交际能力的培养，从而忽视了读写能力，损害了英语学习效果。近年来教学研究者开始关注语法教学的创新模式，即把传统的语法教学和交际活动相融合的交际语法教学，语法教学开始了它的理性回归，其中研究最多的是“语法听写（Dictogloss或 Grammar Dictation）”活动。

一、语法教学与交际教学法的融合

（一）语法听写及其步骤

交际语法教学结合了交际教学法和传统语法教学的优点，在学生的交际活动中进行语法内容练习，使语法学习变成语法习得，在促进语法学习效果的同时，又锻炼了学生的合作学习能力及交际能力。语法听写，有时也被称为“整体听写法”和“合作听写法”，是交际语法教学的主要途径。

根据 Wajnryb（1990）［1］，语法听写是基于任务的学习过程，主要作用是帮助学生运用他们的语法资源重建一个文本，在此过程中，学生意识到自己的语言错误和学习需求。因此，在语法听写过程中，学生通过有意注意，完善自己的书面表达，避免语法错误。这一过程可以是一个相当短的被控制的活动也可以是一个扩展了的发现活动。语法听写与传统听写已经没有太多的共同点，而且它的过程和目标是非常明确的：首先是听力训练，然后重建一个文本，进行写作练习。由于文字是以自然的速度读取的，学生不能准确地写下听到的每一个词，但可以理解其含义，写下关键词，并使用他们的语法知识使之重建。语法听写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学习者在注意语言内容的同时，对语言形式即语法结构也进行有意注意，注重形式和内容的结合，使得语法学习成为更有目的更有意义的工作。

语法听写是以 Krashen（1985：4）［2］的可理解输入假设与Swain（1985：249）［3］的输出 假设为理论基础 。Krashen认为，只有当学生接触到“可理解的语言输入（Comprehensible Input）”，即略高于现有语言技能水平的第二语言输入，而他又能把注意力集中于对意义或信息的理解而不是对形式的理解时，才能产生习得。这就是著名的i＋1公式。i代表习得者现有的水平，1代表略高于学习者现有水平的语言材料。根据Krashen的观点，如果语法听写的原文是“i”的话，学生的输出材料——作文，就是1。Swain的输出假设以Krashen的输入假设为基础，认为语言学习过程中输出很重要，学习者在输出的过程中注意到自己的语言材料与目的语的不同，通过有意注意，进行假设验证和自觉反思，进行综合分析，调整自己学习策略，提高学习效果。

语法听写是集体写作活动，涉及多种技能，如听、说和写，它不是孤立的而是动态的语法教学。语法听写活动包括三个步骤或阶段，即准备阶段（The Preparatory Phase）、重建阶段（The Reconstruction Phase）和反馈阶段（The Feedback Phase）。它把三个相互联系的语言子系统（即句法、语篇和语义）融合起来，使形式与意义统一于教学。学生不仅要注意意义，而且还要注意意义的载体──形式。语法听写活动要求学生关注内容和语篇的结构，把听写短文看成是一个完整的语义单位，而不是单词、句子的简单堆积，并从听写范文中学习、内化各种写作方法和技巧。由于涉及多种技能，语法听写对发展相关能力都起到促进作用，如记笔记、归纳综合等等。用目标语记笔记是一项非常有益的外语学习活动和技能。通过记笔记，学生学会合理分配注意力，抓住信息词，进而领会并能回忆、再现全文大意。

（二）语法听写研究现状

语法听写以语篇为基础，为学生提供了在语境中磋商语言形式与意义的可能性。在听写阶段，学生会接触到语言形式，并通过理解来为重构短文做准备；小组合作使学生在交际时注意语言形式的准确性；重构短文阶段的小组讨论注重篇章内容，学生能积极地把已知的语法知识运用于新的语境并进行检验。在此过程中，他们会用英语思考，对写作行为进行监控。为了使语言产出更准确，他们会对原文内容进行有意注意，以缩小他们所要表达的内容与原文的差异。整个活动过程能够促使学生在不断地调整与修正语言形式中对语言内容进行正确的表述。

国外对于语法听写的研究较早，代表作有 Wajnryb的语法听写（Grammar Dictation），认为语法听写活动是训练词汇和语法的有效方法。另外，Kowal和Swain等人就语法听写做了实证研究，发现语法听写能促进有意注意，促进学生从语法理解转向语法产出，并减少语法错误。在国内，梁红梅（2004：9）［4］的实证研究表明语法听写活动催化了学生有意义的语言运用，创造了一个有利于学生语言习得 的 良 好 环 境。高 晓 芳 （1998）［5］和 张 红 霞（2004）［6］的研究发现，语法听写能增强学生的语法意识，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鲍冬娇（2012）［7］的研究显示，语法听写活动所创设的学习情境有利于语言习得、提高听力能力和语言表达应用能力。

二、语法听写实例

语法听写借用了传统听写的方法，但在听写过程及活动目的上都与传统听写有所区别。传统听写要求学生逐词逐句地复制原文，语言的准确性在首位。而在语法听写中，学生听意义、记笔记，然后小组成员汇集笔记内容，并用恰当的语言形式重建短文，再现短文的大部分信息内容。语法听写是一种有控制的摹仿写作，强调课堂教学内容的运用，既注重产出语言的准确性，又注重其流利程度。下面提供一个语法听写实例。这则小幽默故事共10个句子，适合高中和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使用，原文如下：

The King and His Stories

Once there was a king．He likes to write stories，but his stories were not good．As people were afraid of him，they all said his stories were good．One day the king showed his stories to a famous writer．He waited the writer to praise these stories．But the writer said his stories were so bad that he should throw them into fire．The king got very angry with him and sent him to prison．

After some time，the king set him free．Again he showed him some of his new stories and asked what he thought of them．After reading them，the writer at once turned to the soldiers and said，"Take me back to prison，please．"

以下是语法听写步骤：

第一步：听写，记笔记。老师以比母语速度略慢的速度读一遍原文，然后以母语的速度读第二遍及第三遍，同时学生记笔记，简要地写下主旨大意，不能读得太慢，因为训练目的是写下主旨大意而不是逐字逐句写下原文。

第二步：语法重构——学生两两一对或者组成小组讨论他们所记住的内容、比较他们所做的笔记，共同写出他们自己小组的文章，然后对标点符号、拼写以及主旨大意进行修改，提醒学生把注意力集中于信息和良好的语法沟通上。

第三步：校对及反馈。学生把自己组的文章与其他组的文章进行比较，讨论不同之处，然后，老师随机抽取某一组，要求组内发言人大声朗读他们组的文章，最后，老师把原文在黑板或者白板上显示出来以便学生把他们的作品与原文内容进行比较，找到差别并且改正错误。

在实际练习中，学生可能会出现对文章内容没听清楚，理解有误的问题，也有可能出现表达不清楚等问题。在我们的语法听写实践中，这篇短文出现的错误基本为语言形式方面即语法错误（如动词write，think，feel等词的过去式写错）、内容表达模糊，词不达意现象及文章内容与原文不符等等。

三、语法听写实证研究

为了证明语法听写对于学生写作水平的影响，笔者于2015年3月至2015年4月进行了实验研究：随机抽取天水师范学院大二的一个班作为实验组，在写作练习中进行语法听写训练，另外一个平行班作为对照组，进行常规的写作训练。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学生来自同一专业，写作水平相当，写作前测成绩无显著差异。

在实验结束的时候，进行了后测，得到了后测成绩，采集到的数据进行了T检验，结果如下表所示：

表1

表1 作文前测与后测成绩分析

成对样本统计量表格：均值有较大差异，后测成绩均值比前测成绩均值高，表明平均成绩提高了；成本样本相关系数表格中：sig是相关系数检验的概率P－值。它表明在显著性水平为0．05时，前测与后测的成绩并没有明显的线性变化，说明个体成绩并不是都呈现线性的提高，有的提高了，有的没有；成对样本检验表格中：第2列成绩均值提高了8．36957分，第9列是R检验统计量观测值对应的双尾概率P－值，接近于0，应拒绝原假设的两总体均值无显著差异，即认为总体上成绩差的平均值与0有显著不同，表明前测与后测的成绩平均值存在显著差异，可以认为写作成绩有显著提高，也表明语法听写方法对于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有显著影响。

随后在对学生的访谈中了解到，大多数学生缺乏英语写作兴趣和动机，同时也缺乏自信；另外，他们在词汇、写作技巧及语法方面有较大的困难。以短语"come true"的用法为例：由于被试没能掌握它的用法，47份作文中有12人次用错了该短语，出现了"He came to America to come true his American dream"，"In order to come true his American dream" 及 "Finally he came true his American dream"等等的错误。写作技巧方面主要为文章的衔接和过度不太流畅，叙述不明确及人称前后不一致等问题；语法方面的错误主要为：时态选用错误、句子结构错误及选词错误等。

实验完成后，对被试进行了问卷调查，该问卷调查除了了解学生对英语写作的看法及写作习惯外，也调查了学生在实验阶段对于语法听写的感受。共发出问卷47份，收回有效问卷47份，通过调查，我们发现61．7%的学生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语法听写，只有10．6%的学生知道，而23．4%的学生上课时老师曾经用过；在"你觉得语法听写对英语写作有帮助吗"的答案统计中，75．4%的学生认为有帮助；40．2%的学生大部分情况下会注意语法表达，在训练之后，46．8%的学生大部分情况下会注意语法表达，而在此之前，这一人数只占到29．7%；在“你觉得语法听写对于听说读写哪方面帮助更大？”的回答，85．1%的人认为对听力的帮助更大，12．7%的人认为对写作帮助更大，这一看法需要后续的研究来证实。

四、结语

研究表明，语法听写是一种有效的寓语法教学于交际活动中的写作过程。此过程以学生为中心，在交际活动中，学生使用目标语，通过沟通、协商、合作与互动，再通过老师的反馈，校对错误，达到熟练掌握语法的目的。在此过程中，有些学生虽然不能听懂全部的内容，也能捕捉并贡献出有用信息，可以和其他人交流，互相补充，对于提高学生的自信心很有益处。另外，此次研究中的数据分析也表明，语法听写对学生的英语写作成绩水平的提高有一定的帮助，学生作文中的语法错误有了明显的减少，写作成绩有了一定的提高，但文章结构还有待进一步改进；问卷调查表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语法听写训练之后，学生开始对于语言形式有了注意的意识，而不仅仅只考虑内容，所以，语法听写能够有效地促进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结合，逐步使英语表达更加准确、地道。综上所述，语法教学完全可以融入交际教学法中，语法教学的理性回归有利于学生掌握语言规律，增强学习信心。

［1］Wajnryb R．Grammar Dicta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0．

［2］Krashen S．The Input Hypothesis：Issues and Implications［M］．London：Longman，1985．

［3］Swain M．Communicative competence：some roles of comprehensible input and comprehensible output in its development［A］．In S．Gass ＆ C．Madden（Eds．），Input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C］．Rowley，MA：Newbury House，1985．

［4］梁红梅．整体听写活动实证研究［J］．山东外语教学．2004（4）：6－9．

［5］高晓芳．Dictogloss寓语法教学于听说写之中［J］．外语界，1998（2）：32－36．

［6］张红霞．语法听写－－在课堂互动和显性二语知识练习中学习写作［J］．课程教材教法，2004（9）：43－47．

［7］鲍冬娇．英语语法听写活动的"知、情、义"功能研究［J］．长沙大学学报20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