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传播核心价值观的经验及启示

西方国家传播核心价值观的经验及启示

王飞

(华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200241)

[摘要]传播社会核心价值观，就是要实现核心价值观从理论形态向社会心理形态的转化，使其成为广大社会成员的心理认同、自觉意识和外化行为。国外尤其是西方先进国家，在传播社会核心价值观方面经验丰富，主要是由于社会核心价值观传播主体力量重点突出和社会核心价值观传播合力机制的构建。借鉴其经验，当前我国唯有创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理念，提升理论工作者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手段和宣传艺术，将政策调控作为传播核心价值观的有力措施，才能把握核心价值观的舆论导向，提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吸引力和凝聚力。

[关键词]西方国家；核心价值观；传播；主体力量；舆论导向

DOI[]10.16396/j.cnki.sxgxskxb.2015.08.008

[中图分类号]B821；D64[文献标识码]A

[收稿日期]2015-03-18

[作者简介]黄晋太(1962-)，男，山西临猗人，太原理工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理论经济学、社会学。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是全党全社会的一项重大任务。社会核心价值观作为国家政党意识形态掌控的一种重要手段,历来受到各国的高度重视。美国著名学者安东尼曾指出，任何国家和政党，为了能够更好地存在与发展下去，必定会紧密围绕保持其制度完整这个核心，并试图成功地把思想方式灌输到每个成员的脑子里。尽管西方国家主张政治自由化、意识形态多元化，但在建设社会核心价值观方面旗帜鲜明，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理性分析、深入思考西方各国核心价值观建设的做法, 对于推进我国核心价值体系建设有着重要借鉴意义。

一

社会核心价值观传播的主体力量，是西方国家核心价值观建设的关键性因素。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注重主体功效的发挥，在传播社会核心价值观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以大众媒体和学校为核心的二元传播主体，将这种价值目标“灌输给社会大部分成员，实现社会核心价值观大众化的目的”。

现代社会中，大众传媒作为重要主体引领并塑造社会核心价值观，同时也以社会核心价值观维护者的姿态出现。西方发达国家不仅对此高度认同，更是通过国家权力的运用来引导本国文化传媒事业、影响社会公共舆论的运行和发展趋向。这就使得大众媒体成为西方国家制定国家政策、塑造民众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工具。以美国为例，作为其全球政治传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政治文化不仅仅是西方文化的体现，更是意识形态理论深度的提升，它通过各种手段渗透到当下美国人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日常生活。与此同时，国际形态上的“美国”作为抽象意义的存在更是无处不在，以至于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和民族可以完全独立于美利坚文化和历史而存在。这就是为什么无论美国怎样增加或减少货币供应量，都有一些世界大国(包括我国)增持美国国债的文化原因。这也是理解美国政府推行“新帝国”战略的必然结果。这种战略利用美国强大的全球文化传播网络体系，推动美国在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的霸权，达到美国掌控全球的目的。2003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小布什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了“全球传播办公室”。这一机构不仅仅是美国推行霸权的工具，更重要的是美国掌控西方文化意识形态中核心价值观的实践载体。它的运作为美国文化霸权政策的实施提供了强有力的国家机器和政府机制，本质上是美国核心价值观符号与象征力量的操控，也是“软包装、硬内核”的生动体现。这种大众媒体区别于美国政治、经济和军事的“硬实力”，利用价值观来在全球范围内制造“同意”，扩大美国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输出并强化人们对于这种意识形态的认同，这一传播模式成为西方国家建构核心价值观的典范。

仅仅依靠大众媒体，是无法应对日益多元、深刻变化的社会思潮对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冲击。西方各国政府充分发掘并利用学校这个载体，来实现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大众化，达到核心价值观从认知认同(知识层面上产生的认同，即道理上接受)到情感认同(情感上接受，持肯定、喜爱和满意)最后达到行为认同(不仅仅是认知和情感，而且外化为自己的实际行动)，而其中尤以高等院校最为重要。首先，西方国家普遍将教师队伍的好坏看作学校公民教育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从对教师职业的尊重到对教师选拔的严苛，无不体现西方国家对于教师队伍的管理以及素养的高度重视。例如法国的巴黎高师，作为重点高等专科学校，通过严格的入学考试，招收能力更强的青年男女，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学习氛围。正因如此，西方发达国家通过资本主义制度创造出来的暂时优越的教育制度，吸引了很大一部分教师投身于公民教育这一行业，在推进社会核心价值观过程中，这些教师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其次，课程设置具有渗透性。西方国家通过在大学开设通识课程，将反映社会核心价值观内容的公民教育隐于各类课程中。就其目的而言，通识教育旨在培养积极参与社会生活的、有社会责任感的、全面发展的社会人和国家公民。从19世纪初到20世纪中叶，历经多种教育理念的碰撞和实践的探索，西方国家通识教育日渐成熟而且越来越深入人心。英国将“宽容与公平”纳入“英国核心价值观”课程中，并要求所有大学开设；法国将“自由与平等”核心价值观纳入法国通论教材中，对大学生进行教育。最后，教学方式的多样性。西方发达国家善于利用各种现代化的教学手段以及体验性活动等生动的教学方法增强传播社会核心价值观的效果。在教育方式上是以渗透为主、灌输为辅，注重学生的实际感受，充分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让学生自愿接受社会核心的价值理念。高校通过组织学生参加社会活动，模拟法庭、模拟联合国、案例讨论等灵活的实践形式，把理想、爱国等核心价值观自然而然地灌输给下一代。此外，学校还通过培育校园文化和大学精神来熏陶人。美国大学多数建筑历史悠久而富有文化气息，学生能够感受到国家的繁荣与富强的过程，学生以大学为荣、以学习知识为荣、更以报效国家、建设伟大的美利坚为荣，这就更增加了对政府及执政党的认同感，使得社会核心价值观深入人心。

社会核心价值观，归根到底是植根于广大民众之中，只有得到大部分人民的认可，才能够形成全社会的信念力量，才是推进社会核心价值观大众化的最终目的。西方国家非常注重社会实践这一教育的终极环节，将社会教育作为学校教育的延伸。美国大学的公民教育并不仅仅局限于校园，而是包括社区在内，让学生在社会环境中通过亲身参与而受到核心价值观的熏陶。例如，组织学生参与法律草案的调查研究活动，学生通过实践形成报告，最后呈送立法机关，作为法律制定的重要参考依据。在这一过程中，学生亲身感受到了“民主和自由”的核心价值观的信念力量。如今，各种社会实践活动，已成为美国学生了解、接触社会的良好载体。在实践中重视民主价值信念的培养，是当代美国推进核心价值观的一个突出特点。

二

回到我国，当前在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由于受思想观念、能力素质、环境条件和制度机制的影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的实际效益还有待进一步提高。

一是传播中面临传播者“素质弱”的问题。由于理论宣传工作者自身素质原因，当下我国核心价值观传播面临着传播方式和传播手段不当等突出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核心价值观在社会上的传播效果，出现了很多学者指出的“传播弱”“效果差”的问题。譬如，在传播过程中，传播主体主要采取照本宣科的方式，仍然沉迷于苏联模式的“教育灌输”理论，无法很好地贴近信息化的现实生活，注重受众群体的心理感受。同时，传播语言生涩难懂，抽象复杂，缺乏传播艺术的技巧和幽默，达不到主体与客体交流互动的效果。这也造成了很多大学生对于思想政治理论课教材的反感和误读，特别体现在《中国近现代史纲要》这门课程的教学中。二是传播中出现实践标准“剪刀差”的现象。毛泽东在延安整风运动中批评的理论与实践相脱节的现象，在现实中主要表现出“道德落差”现象，即道德表现与核心价值观“三个倡导”不一致。部分传播主体，特别是共产党员的理想信念动摇，沉迷于西方资产阶级的享乐、拜金思想之中，更有部分传播者丧失底线，成为了西方和平演变的“西化、分化工具”。这种道德“两级分化”现象，不仅不能起到传播示范作用，反而会让民众丧失对传播主体的信心，即使大力宣传典型模范，也会因此丧失民众对于这些典范的理解和支持。三是核心价值观传播的话语权不够。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好声音。放眼世界，新闻传播的绝大多数机构都由西方发达国家垄断并掌控，这是一种传播话语的霸权，更是一种传播权力关系的体现。传播话语的竞争就像市场经济一样，主流话语影响力的不断扩大，吞并并支配着非主流话语，影响着社会思潮和意识形态竞争的结果。这也对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提出了挑战，例如，核心价值观中的“自由、平等”被很多人理解为西方国家宣扬的“自由、平等、博爱”。这说明，国际话语市场的霸权话语对其他边缘话语的支配是无情和赤裸裸的。如果我们不认真研究并回应西方核心价值观话语对我国的挑战，那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说到底是一种政治说服，效果在于是否占有政治象征资源，控制话语权，实现从“器之争”“体之争”到“意之争”的跨越，最终实现“将象征物的塑造和象征系统的构建与接受者的意志合而为一”。因此，我们有必要借鉴西方发达国家在推进核心价值观大众化的经验，从中获得有益的启示。

首先，要创新核心价值观传播理念，秉持真实真诚的原则。讲真话才能说真理，讲实话才能化大众。这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基本要求，也是对中国共产党如何更加有效地推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在规制。作为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现代化政党，要实现“四个全面”的战略目标，必须要讲真话，要敢于说真话，这是传播自信的生动体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人要有道路自信、制度自信和理论自信，这种自信不是自封的，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实践中。密切联系人民群众是中国共产党的三大优良作风之一，体现在核心价值观的传播中，就是要真诚面对人民，大胆回应人民的呼声。恩格斯曾指出：“使读者确立无可争辩的信念，只有明显的、无可争辩的事实才能做到这一点，哪怕是很高明的权威的说教，都不能使人产生这种信念。”277这就要求党和政府要真实地传递政治信息，这也是政治系统正常运行的润滑剂。传递政治信息的实质是“国家意志”“民间意志”的相互交流与沟通。对于政府而言，现代网络是国家与民众进行政策交流的平台，如果这一平台的信息出现滞后或虚假，那么政府和民众的传播渠道就会受阻；反之，如果能够准确及时的发布信息，并能够畅通民众反映意愿的渠道，这样就会让我国的公共舆论得以健康发展，并受到合理的规范和引导，也就可以真正解决困扰政府的“网络暴民”问题。例如，黑龙江庆安火车站事件，如果当地政府能够及时发布事件信息，与民众进行开诚布公的交流，就不会出现网络上的那么多质疑。相反，还会对人民警察的“敬业”起到良好的宣传作用。国家政策通过网络得到及时而准确的解释，公众的愿望也通过网络得到及时而全面的反映，上下相通，思维一致，才能形成凝聚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能最大限度地获得公众的支持。与此同时，通过网络媒体传递政治信息，还可以为政治决策营造良好的社会心理氛围。网络可以借助具体“形象”，用通俗生动的方式提出问题，阐明背景，发表意见、评论或分析，帮助群众认清自己真实的生存环境，启发群众适应政策的主动性，引导人民群众自发回击不良社会思潮，真正树立核心价值观在心中的权威地位。

其次，传播者主体要重视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手段和宣传艺术。马克思指出，最重要的宣传媒体是宣传者自身。大众传播媒介和其他传播手段都可以作为宣传媒体，但是最重要的媒体应该是宣传者自身。宣传作为一种社会行为，本身是无所谓阶级性的，并非只要宣传的内容正确，策略适当就能够获得成功。宣传本身有它的特点，谁掌握了宣传的特点，具有鼓动人的才能，谁就有可能获得即时的成功。任何宣传中的宣传者自己，是最重要的媒体，人的形象、风格和表达艺术，直接影响到宣传效果。马克思对宣传者提出的个性特点要求是：“如果你想感化别人，那你就必须是一个实际上能鼓动和推动别人前进的人。”155显然，宣传风格不可能有一种统一有效的手段，问题在于宣传者自身要形成吸引人的特色。如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走基层”系列报道、综艺频道的《星光大道》，相对成功的一个最大原因在于它的平民语态，即它的宣传口号“老百姓的舞台”。“梦想合唱团”的所有合唱团队员均来自各行各业的草根老百姓，它也符合我们所提出的这种平民语态，能够让老百姓在实现个人梦的过程中，感知中国梦的前景和光明；《星光大道》中“旭日阳刚”乐队的诞生，也让老百姓真正体会到了“平等”这个词语的文化内涵。同时，优秀的综艺节目擅长以叙事的方式呈现节目流程，让观众真切体会到节目互动比拼下的情绪节奏和情感张力，进而引发关于价值观的深度碰撞。真正让观众记忆深刻的，也是这些富有真情实感的、感人肺腑的人物故事和积极向上的力量。 再如，从2005年到2015年期间，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思想政治理论试卷”的试题引发了大学生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普遍的关注。2011年的“打橄榄球”与“唱大合唱”考题(用来考察我国政党制度)、2012年的“信义兄弟”考题(用来考察我国诚信道德建设)*教育部考试中心主编《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统一考试思想政治理论考试分析》，由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年出版。，特别是2015年试卷中的“马克思进文庙”以一段马克思与孔子的对话，引导大学生思考马克思传入中国的历史背景和历史动因，受到了广大青年学子的广泛好评。

最后，要抓好当代中国传播核心价值观的关键环节，掌握舆论导向。西方国家为什么能够在“多元的文化”中，创造出“单向度的价值观”，背后都有着政府和执政党对于舆论导向的把控。例如，在乌克兰危机中，西方政府不但不让媒体报道莫斯科的立场，而且还试图禁止俄罗斯记者在当地工作。美国中情局更是通过“嘲鸟”行动，通过收买以及安插记者间谍，来操纵美国及境外媒体的舆论导向，以营造有利于美国核心价值观宣传的新闻氛围。历史经验也表明，舆论导向正确与否，对于党的成长壮大，对于人民政权的建立巩固和核心价值观的传播，具有重要作用。20世纪80年代中期，苏共在宣传和舆论导向上，倡导所谓“公开性”，结果把矛头指向苏共和社会主义制度；鼓吹所谓“多元论”，结果否定了马列主义的指导地位；从所谓“文学解禁热”发展到思想的“癫狂” 。正如弗拉季斯拉夫指出，这是一种模糊的追求，在这种社会中，不再有主导的意识形态，它只是希望追求世界大同的救世良方，实质上，最终更靠近的是西方的社会民主主义而不是马列主义。“在历史最终的反讽中，以革命的暴力作为意识形态基础的苏联社会主义帝国，却死于非暴力的意识形态。”这都告诫我们，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中，要强化思想引领，把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宣传部门在第一时间发挥政治传播主体的牵引力，结合网民政治需求的自驱力、网络信息的催化力、网络环境的支持力，坚持做到区别对待、扶正抑偏与全程关注；因势利导、事后干预与识别引导；建立科学的识别指标体系、长效的核心价值观对话机制，遵循适度引导的原则，从而真正实现对核心价值观传播的舆论引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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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弗拉季斯拉夫.失败的帝国——从斯大林到戈尔巴乔夫.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473.

[5]习近平.坚持立德树人思想引领 加强改进高校党建工作.人民日报，2014-12-30(1).

The Implementation of Core Values in Western Countries:

Experiences and Inspirations

Wang Fei

(SchoolofMarxism,EastChinaNormalUniversity,Shanghai200241,China)

Abstract[]Promotion of the core socialist values means to achieve the transmission of the values from theory to public mentality, making it to be the nation′s psychological identification, self-consciousness and externalized behavior. Foreign countries, especially those developed western countries, are quite experienced in cultivating social core values due to their emphasis on communication subject and construction of communication system. Learning their experiences is of help to implement our core socialist values. To guide the public opinion and enhance the charm and cohesion of core socialist values, we should innovate our ideas to spread the core socialist values, promote the ways and arts of its publicity and make effective polices to ensure its implementation.

[Key words]western countries;core values；communications;subject power;guidance of public opinion

*2014年山西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山西新型城镇化的实现途径与政策研究”之阶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