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自我系统理论下的二语学习动机研究

陕西师范大学民族教育学院 冯建新 张红梅

引言

学习动机是二语习得有效进行的持久动力，是二语习得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二语教学与研究领域的重点由老师“教”转移到了学生“学”，学习者因素变得愈加重要，而学习动机则逐渐成为研究者关注的焦点。在以往的发展时间里，二语动机在二语学习情境中已经变成实证研究的热点，对二语动机的研究也因此体现出了更多的特点。可将二语习得这一范畴划分成“社会文化”与“心理”这两个学派，“社会文化”学派主要倡导的是社会环境通过语言这一桥梁对个体学习者产生的作用或者在进行语言行为的时候和社会环境的沟通；而“心理”学派则对学习者的个体心理更加地重视。在对二语动机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心理学派的学者通过对有关心理学理论的研究，并以Gardner 等的经典动机模式为基础进一步研究出新的“拓展方式”，这当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Dörnyei 的研究。他通过对心理学主流动机理论成分的深入研究和探讨，并以社会文化学派的研究成果作为基础，研究出了“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随后，大量研究者在这一理论背景下展开了对二语学习动机的研究。现从心理学派立场出发，综述其发展过程，着重综述二语学习动机的概念和内涵、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的内涵及在二语习得研究中的验证分析、二语学习动机与其他因素的关系研究以及对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的思考与展望。

一、相关概念及内涵

西方心理学中，动机(motivation)这个概念的前身是弗洛伊德所提出的内驱力。心理学家将动机定义为激发、引导和维持行为的内部过程。动机总是和一定的行为或说实践活动相联系的，实践活动性质、内容等方面如果不同，动机也不尽相同。

而学习动机则指的是促进人们积极去参加和学习行为的动力，科学来讲，所谓的学习动机，实际上指的是以自我调节为基础，并让个体的内在需求和学习动机的外在因素彼此协调，从而实现促进、保持学习动机的动力因素。迄今为止，能够获得研究者共同认知的一个定义为：学习动机指的是促进、保持学生朝某一个方向努力学习的动机和倾向。

二、语动机自我系统概念及内涵

二语动机自我系统(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之所以能够将诸多的二语习得理论和心理学中自我认可的理论融合到一起，究其因素主要是：它是一门外语不单单是交际工具也是课程中的主要内容，同时还是个体人格与自我认可的主要形成部分，除此之外，其和所有的心理行为都息息相关。基于心理学家Higgins 的“个体不一致”与“个体导向”理论，Dörnyei 提出了“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个体导向指的是自我要实现的一个目标，其源自于以往的社会学习经验，可将人的个体概念划分成现实个体、理想个体以及应该个体，理想个体与应该个体所体现出来的是不同的两个个体导向，在学习与生活中，我们都被怂恿着降低实际个体、理想个体和应该个体之前的差距。

二语动机自我系统主要有语言、学习者与学习情境这几个层面。第一，理想二语个体指的是和二语有关的理想个体部分。假如理想个体是掌握某一二语，理想二语个体则会起到促进学习动力的作用，以此来降低现实个体和理想个体之间产生的差距。第二，应该二语个体，指的是人们在自己领域的社会文化影响下相信自己存在特点，而且可以通过自己的这些特点规避负面结果的出现。第三，二语学习经验，指的是和具体的学习环境有关的动机，例如老师、班级气氛及其课程设置等。站在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对其提出了：社会环境对自我学习者建立理想二语个体有着促进的效果，理想二语个体的建立可以让学习者对其情感因素实施自我调节，从而实现自我在进行二语学习的时候起到一定积极作用。

二、动机自我系统理论的验证分析

Dörnyei 的“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构想在学术界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在这一理论框架下研究者纷纷对匈牙利、日本、伊朗、沙特、中国等国的二语学习群体进行了一系列实证研究，验证了这一理论的有效度和可操作性。

Kormos 和Csizér 两位学者采用问卷调查法对匈牙利不同年龄段的学习者展开调查，结果显示，二语理想自我对学习过程产生的影响比传统的“融合型”动机更大。Csizér 和Kormos通过另一项相关研究进一步发现，中学生的二语学习体验与二语动机行为的相关度要高，而大学生理想自我跟二语学习体验在这方面几乎发挥着同样的作用，应该二语自我在大学生中起着更为重要的作用。其研究显示随着年龄的变化，二语学习者的自我意象可能也会随之变化。

Ryan 通过对日本的一项大规模实证研究得出，这一研究成果和其在匈牙利的研究几乎相同。研究表明二语理想个体和传统的“融合型”动机基本一样，Dörnyei 的理想二语个体和Gardner 的“融合型”相比，在对两者动机行为进行解释的时候Dörnyei 的更加有效。Al-Shehri 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对沙特的英语学习者的理想二语个体、想象与视觉风格之间存在的关系进行探究和分析，研究表明理想二语自我是能够取代“融合型”动机的。结构方程模型证实了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三个组成部分的效度，并在三个亚洲国家进一步验证了“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的可靠性。Papi 以伊朗大量二语学习者作为研究对象，对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进行了验证，数据显示：该理论的三个组成部分对二语动机行为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也验证了该理论模型的效度。

中国学者也对该理论进行了验证分析，结果显示：①动机自我系统三个方面都对二语动机行为起着重要作用；②“二语理想自我”与“融合性动机”相比较，前者与二语学习动机具有更强的相关性；③随着年龄的变化，自我系统的三个层面对学习者动机行为的影响程度是不同的。这一研究结果与Kormos、Csizér、Ryan 等研究者的验证结果一致，也进一步推动了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下动机与其他因素关系研究。

三、学习动机与其他因素的关系研究

随着实证研究对动机自我系统理论的反复验证，自我系统理论视角下的学习动机与其他因素的关系研究也取得很大进展。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动机与学习情感、学习策略、努力程度、学习行为及自主学习等因素的关系研究。

1.学习动机与学习情感的相关研究

从学习者角度来研究学习过程，情感在自我中的作用显得尤为重要。动机自我系统理论下关于学习动机与学习心理的研究多集中在消极心理方面。研究者发现二语学习者的动机学习行为受理想自我和应该自我激励程度越大，学习焦虑感就越强，这当中，应该个体对焦虑感的产生的影响比较大，而积极的二语学习实践可以有效地减少焦虑感。可动机和焦虑的研究并不能解释二语学习活动中可能出现的全部情感现象，所以有研究者对学习倦怠这一情感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对于一个学习者而言，其学习动机的强度极易会随着外语学习乏味的出现而产生消极变化。

2.学习动机与学习策略的相关研究

学习策略是近二三十年开辟的一个新的领域，指的是学习者为了提升学习的效率与成效，有方向有目标地制定出和学习相关的方案。一个良好的学习方案在进行学习的时候能够起到非常好的促进作用，因而，教会学生应该怎样去学习，帮助学生制定出适合自己的并且有效的学习方案，已经被当前教育界当做是提升学习效率的主要方法之一，同时也变成了降低学生负担、有效提升教学质量的重要途径。

学习动机与策略研究有很高的相关度，学生的二语学习动机是比较繁杂的，所运用的学习方案也是各种各样，每个学生都会在不同的动机促进下使用不一样的学习方案开展二语学习，同时学习策略运用水平的高低反过来影响学生的二语学习信心和学习动机。以往研究早已注意到动机与学习策略之间的关系。研究者指出学习者的元认知策略和社会/情感策略会对学习动机产生影响。学习者层面正是学习策略对动机产生作用的主要范畴。同时，与情感相关的策略也同动机有直接关系。学习策略的运用可以提高学习动机，学习策略的培训也可以帮助二语学习者克服动机削弱的问题。

3.学习动机与努力程度的相关研究

动机作为一种心理倾向，并不会对学生的学习成绩带来直接的影响，而是需要经过不断的努力来带动外语学习成绩，此外可将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的几个层面一起运用到学生的努力程度中，理想个体、应该个体会直接影响到学生在学习时所投入的时间、精力及其努力程度，但是内在理想个体要比应该个体更能带动学生的学习英语的动机行为，积极的学习实践可以带动学生更加努力全身心地去学习二语。与此同时，二语个体形象会通过影响学习实践对学生的努力行为起到间接的影响作用，然而理想个体对学习实践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应该个体，在教学中，教师应努力提升学生的二语学习兴趣，推动学生为实现自我形象努力学习二语。理想二语自我与学习投入程度呈正相关；应该二语自我贡献越大，学习投入程度反而越低。大学生英语学习动机大多随着现实二语自我与理想二语自我差距的缩小，其学习投入程度逐渐增加。动机自我系统的三个方面都对动机学习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影响因子表明随着二语水平的提高，二语自我对动机学习行为的贡献越来越大，学习经历的贡献则越来越小。

4.学习动机与自主学习行为的相关研究

自主学习指的是学习者无需他人的帮助进行自我管理学习，主要表现在自己制定学习方向、选择学习内容与进程、选择学习方案、监控学习过程和考评学习成效。在进行二语学习的时候，自主学习能力及行为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其核心在于积极主动地控制并调节自己的二语学习，学习者只有在动机被调动起来的情况下，才可能自觉主动地完成整个二语学习的过程。

对于自主学习行为而言，学习动机可以起到一定的影响作用，通过对二语动机自我系统和自主学习的研究表明，理想二语个体与二语学习实践对自主学习行为起到非常大的影响作用，而应该二语个体基本不会对自主学习行为带来什么影响。学习者拥有了清晰的理想二语自我形象，便愿意在二语学习上花较多时间和精力主动学习。这些研究皆启示我们在外语教学中，教师应通过营造良好的二语学习氛围、引导学生构建理想二语自我，帮助学生形成积极的二语学习观念，从而提高学生二语学习的自主性。

四、研究展望

“二语动机自我系统”虽然得到了理论的支持，但是和Gardner 的“社会教育模式”比较而言，“二语动机自我系统”这一理论还欠缺一定的实证研究体系。从量化的角度来看，“二语动机自我系统”还未构建出具有严格有效的问卷方式；从质化研究看，不同情境中获得的“自我”概念也不完全相同，如何定义和命名也成为研究者必须考虑的问题；从研究对象来说，“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也适用于美国大学阶段的汉语初学者，那该理论是否同样适用于中国少数民族学生的通用语（汉语）学习中，还需研究者进一步思考与验证。

未来的研究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开展：①“理想二语个体”和“应该二语个体”在我国情境下的关系与效果；②教师如何帮助学生构建“理想二语自我”；③“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理论在中国少数民族学生汉语学习动机研究上的适用性如何；④网络学习对学生构建“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的影响；⑤尽可能地不去运用单一的研究方法，在测量工具上做到科学、有效，制定出可以有效体现我国学生“二语动机自我系统”的测量表。

五、结论

动机自我系统理论强调学习者的主观能动性，其提出为二语习得研究提供了先进的理论基础。自2005年该理论的提出到现在已近十年，期间的研究有理论研究、验证性研究及动机与其他因素的关系研究。理论研究主要是对其概念、内涵进行论述，验证性研究则通过具体调查分析有力支撑了该理论的有效性与可操作性，而动机与其他因素的研究则主要集中在学习情感、学习策略、努力程度及自主学习行为等方面，这些研究可为教师的教学工作及学习者的学习起到很大的指导作用。尽管动机自我系统理论的有效性已得以验证，但完整、一致的实证研究体系还需研究者的进一步完善与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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