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梦醒 刘 魁
(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东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自媒体作为近两年迅猛兴起的传播媒介,以微博、微信为代表,挟裹其“零成本”、“低技术”、“高自由”等特征迅速侵袭到大学生生活的方方面面。它迎合了“90后”大学生接受能力强、心态开放、追求自由和张扬个性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大学生的自我认同,占据了大学生的信息来源,改变了大学生的价值观念,影响了大学生的人际交往。自我认同是指个体在与社会环境的交互作用中形成一种准确的自我认知,稳定的处事风格以及对自我发展方向的把握并最终使个体达到一种没有内在心理障碍,能与自我、他人、社会和谐相处的生活状态,而在自媒体这一新兴且强势的信息传播媒介的影响下,大学生的自我认同形态正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新浪微博作为网络自媒体的代表,其注册用户在2013年已经突破5亿。可以说,属于自媒体的时代已全面到来。据新浪微博数据中心2013年12月发布的《微博用户发展报告》显示:“在用户年龄结构方面,‘90后’已经逐渐成为微博用户主力,占到总用户量的53 %;而在学历结构方面,大专及以上学历的用户占70.8 %。”[1]以微博、微信为代表的网络自媒体之所以受到大学生群体的欢迎,不仅在于自媒体使用的便捷性,更重要的是自媒体为大学生提供了一个相对平等、自由的展示自我的平台。正如美国学者谢因·波曼(Shayne Bowman)与克里斯·威里斯(Chris Willis)在《自媒体研究报告》中所说:“自媒体是普通大众经由数字科技强化、与全球知识体系相连之后,一种开始理解普通大众如何提供与分享他们本身的事实、他们本身的新闻的途径。”[2]自媒体作为一种以“平等的分享”作为核心理念的媒介无论是与传统纸质、电视媒体还是与以短信、数字杂志、广播、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相比都更具自由度、交互性和个性化色彩。在自媒体场域中,大学生感受到了一种自我平等感、自由感、补偿感和归属感,自媒体也因此受到了大学生群体的广泛追捧。
大学生现在已经习惯于通过各种自媒体软件记录日常生活的点滴,在自媒体场域中精心写就的文字、上传的图片、设置的个人主页既是大学生对现实自我的投射,也掺杂了对理想自我的探询,这种自我时序性记录有助于自我连续性的维持,为大学生自我认知提供了基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自我记录的过程也是大学生进行自我表达的重要方式,自我表达犹如一个矫正器,我们通过表达自己的思想、情绪并观察他人对此的反馈来不断校准着在内省过程对自我判断的误差。如果我们在内省过程当中得出对自我过高的评价却又不善言辞,无法通过与他人的交流来判别这种评价是否符合他人的观感,那么由此得出的自我认知就是片面的。正如美国思想家爱默生(Emerson)所说:“人只是他自己的一半,另一半自我则是存在于表达之中。”[3]
自媒体给予大学生这样一个充分记录自我、表达自我的平台。在使用方式上,自媒体以手机、平板电脑等各种移动终端为载体,便于我们随时随地分享信息从而超越了传统媒介在信息分享上对空间的限制;在自我呈现上,自媒体以私人性与公共性共存的形式让我们在隐私保护与分享生活之间达到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大学生可以通过对信息公开权限的设置来满足自己不同层次的自我表露需求,例如微博的发布权限分为公开、好友圈和仅自己可见这样三个不同的等级;在内容表达上,自媒体以碎片化的发布形式和低门槛的表述要求让大学生不再囿于时间或是写作水平的限制,能够即时抒情达意。概而言之,自媒体是一个集便捷性、自由性、个性化于一体的记录自我、表达自我的工具。
当代英国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Anthony Giddens)在《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一书中将自我认同定义为:“自我认同并不是个体所拥有的特质或一种特质的组合,它是个人依据其个人经历所形成的反思性理解的自我。”[4]在吉登斯看来,自我认同是连接自我与现代性社会的纽带,是社会建构与个体反思互相作用下的产物。大学生自我认同的建构,同样离不开社会环境的影响,而自媒体作为一个信息分享和获取的平台,是大学生了解社会现实的一个重要渠道。可以说,从未有过一种媒介能够如同自媒体一样汇聚起如此包罗万象的信息场域,身处其中的个体即使远隔千里,也能洞若观火。除了通过传播信息为大学生打开了解社会的窗口之外,自媒体还拥有自己独特的媒介文化,引领了时代风气,也影响了大学生自我认同,因为正如英国文学理论家雷蒙·威廉姆斯(Raymond Williams)所说:“人们的地位和认同是由其所处的文化环境所决定的,文化具有传递认同信息的功能。”[5]自媒体造就了一个传统与现代文化交汇、本土与全球融合、地方与国家紧密相连的文化场域,同时以其“解构整体性的碎片化传播、去中心化的个性化表达、反权威性的开放式互动”[6]的信息传播方式深刻地影响了大学生对自我、社会及国家的认同观。
个体是依赖与他人之间的关系而生存的,我们都期望能在他人的关系世界中占有重要位置以获得承认和认同。自我认同是个人据其经历反思性理解到的自我,反思一方面需借助于个体的表达,另一方面须获得“他者”的回应,这种有来有往的沟通交流成就了对自我行为的反思和完善。此外,认同存在的前提是承认事物之间有差异性的存在,追求自我认同在某种程度上是力求能把自我与他人相区别,以免落入千人一面、泯灭于众人的境地,而这种差异性的体味、个体特性的挖掘也需在人际互动中展开。因此,人际交往可以说是大学生建立自我认同的重要内容。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当代社会,大学生的人际交往方式已经借助互联网技术突破了面对面的交流转向了网络社交,而自媒体正是大学生网络社交的前沿阵地。平等性是自媒体交际的基本精神,它有助于大学生主体意识的觉醒;互动性是自媒体交际的重要特征,大学生可以通过转发、评论的方式与网络上任意的他人进行沟通交流;更重要的是,自媒体解构了我们原有的人际关系体系,开启了大学生社会交往从“熟人party”到“陌生人社交”的新路径,使大学生的人际交流不再局限于亲朋好友之间,有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
以微博、微信、论坛等作为主要载体的自媒体让每一个“我”都成为不同的媒体加入到信息的生产和传播过程中,网络社会也因此陷入了大众言说的狂欢。它以平等互动的形式吸引大学生积极参与到政治、文化生活中,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大学生的主体意识;它建立一个自由表达的平台让大学生随时记录下在生活中行走的足迹以维持自我的连续性;同时又通过这样的平台来给予大学生充分寻找、发现和展示个人特性的权利。总之,自媒体为大学生构建自我认同提供了一个崭新而独特的路径。但要思考的是,在自媒体场域中是否已有了足够规范的“规矩”来确保我们达成初衷。言有所依,行有所据是个体最基本的表达行事伦理。在自媒体场域中,这一问题值得我们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反思和警醒。
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Erving Goffman)的“拟剧理论”认为:“社会上的人犹如在舞台上表演的演员,为了得到观众的认可,他的表演总是倾向于迎合那些社会中公认的价值和规范,即使他的全部行为并不具备这种价值。”[7]个体在自媒体上的“自我呈现”与现实交际一样难以脱离“表演”的成分。实际上,由于自媒体相对于其他媒体来说发布门槛更低、自主性更强、个性化色彩更加强烈,导致大学生在进行“自我编辑”时具有更大的可控性和随意性。大学生在自媒体平台运用文字、图片进行“自我编辑”时,往往会选用过滤之后的那些更能表现出大学生“理想形象”、能够得到“观众”认可的内容,比如一些过度美化的自我照片,一些看似原创的精彩发言等。这其实相当于戈夫曼“拟剧理论”的前台表演,而大学生的部分真实自我却隐藏在“后台”,这种“表演型的自我表达”与大学生的“真实自我”相比是片面的,甚至有可能是虚假性的。这种片面性与虚假性主要根源于大学生在自媒体场域中现实身份的缺场:自媒体的登录与退出是如此的简单便捷以至于我们不仅摆脱了现实生活中诸如年龄、性别、学历等方面的限制,也不用再拘泥于个人在亲朋好友之间一贯维持的旧有形象,即使是内向腼腆的人在网络匿名的遮掩下也可以变得大胆泼辣。随着自媒体使用过程当中个人“粉丝”的增多,我们对于“自我角色”的塑造难免从追求本性的“独角戏表演”转为对大众的迎合,甚至需要通过对自己生活经历的片段筛选和虚构以求得自我角色获得认可和追捧。这种通过塑造“网络理想形象”而建立自我认同感即使出发点是以自媒体平台来宣泄真实自我,往往无法避免再次被网络所挟持而陷入迷失自我本真的困境之中。
自媒体给大学生开启了了解社会的一扇窗,并以自己独特的媒介文化影响了大学生关于自我、社会及国家的认同感。特别是一些在自媒体平台上引发舆论狂潮的热点事件,比如复旦投毒案、医患案、公交纵火案等,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其实已经超出了信息范畴转向了道德层面和价值层面的拷问,而现今众说纷纭的网络乱象使得当代大学生在自我认同的价值选择上显得迷雾重重。
首先,自媒体已成为现今国内最大的信息平台,它促成了信息从“传播”到“互播”嬗变,在这个过程中给予舆论核聚变式爆发力量的同时也成为谣言传播的温床。特别是在一些国际国内重大事件发生之后,不断的传谣辟谣把整个网络搅动得风波四起,其影响力甚至辐射到现实社会。以2014年3月14日成都春熙路发生的“万人大跑动”事件为例,时值昆明火车站暴恐案后国人心理脆弱之际,春熙路街头几声不怀好意的呼喝在网络自媒体的传播放大下造成即使身处千里之外也心生惶恐的舆论效果,从表面上看这次事件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实际上却透支了自媒体传播的信用。对于大学生来说,由于社会阅历的局限,自媒体的煽动性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大学生在通过自媒体平台被舆论卷入其中却又因信息壁垒的存在而难明真相,这是对社会风险的加大,对社会信任体系的侵蚀,也是对大学生本体安全感的威胁。其次,自媒体特有的娱质文化和高速繁杂的信息流动让大学生接触的信息复杂多变且缺乏质感和反思意识,催发了大学生的浮躁心态。青年人越来越不关心我们是谁、我们的过去与传承。生活被太多肤浅的信息所充斥而无暇去思索繁华之下的浩瀚,当理想和道德被戏谑化的语言调侃成乏味的白开水,盲从与跟风拆解了我们的判断力,大学生的自我认同逐渐出现了价值取向上的偏差:既缺乏一种规范权威之核心价值引领,又易因疑窦丛生的网络陈词陷入价值选择的罗生门。
人际交往是大学生构建自我认同的重要内容,无论是认识自己,还是了解世界,都离不开与他者的互动。我们不能否认自媒体为大学生人际交往开辟了新的天地,但也不能讳言大学生在自媒体使用中存在的种种弊端。德国社会哲学家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认为,人以技术理性赢得的胜利常常以人本身的异化为代价。这一点在自媒体场域中体现得也很明显,过去一段时间,我们常为大学生沉迷于网络游戏而担忧,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有必要担忧大学生“自媒体依赖症”的时候了。不知不觉间大学生的时间已被搭载在各类移动终端上的自媒体软件所挟持:无论是在上课、吃饭或是乘坐交通工具时,拿出手机刷新自媒体软件已成为青年人的习惯性动作。这不禁引人反思:到底是我们使用了网络还是网络驾驭了我们?此外,大学生的自媒体交往行为越来越娱乐化、表面化,缺乏反思意识。一条关于明星私生活的新闻转发可达上百万次,一条关注民生现实的新闻却可能无人问津。以微博为代表的自媒体在大学生“偶像崇拜”方面发挥的作用不可小觑,微博因充斥着大量娱乐方面的即时消息、图片、影音等让沉迷于此的大学生乐不思蜀,不仅在这方面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甚至一切行为和价值选择都以微博偶像指南为依据,但即使在自媒体平台成为拥有千百拥趸的资深粉丝,除了获得一些虚幻的心理补偿感,对现实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当今自媒体蓬勃发展的网络社会中,大学生在获得张扬个性追求自由的体验的同时,也出现了自我认知虚拟化、思维方式浅表化、人际交往错位化等威胁到个体自我认同的问题。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大学生在自媒体场域中容易被网络所左右,陷入迷失自我本真的认同困境实际上是大学生网络主体意识欠缺的表现。从古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Protagoras)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一著名命题之后,人类开始反思个体主体性问题。简单来说,主体性是指人作为活动主体所体现出的自主性、能动性和创造性等特征。网络主体性就是要求大学生在面对使用互联网时拥有独立性,能够把握自己、驾驭信息,而不是反为网络所控。具备网络主体意识的大学生,能够正确认知和评价自我,能通过积极的主体活动,把各种外在影响“内化”为自己的心理意识,并通过细致的鉴别吸收,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所接受的东西,开发自我能力与潜能,展示自我优点,用大无畏的创造精神去塑造新的自我,而不是一味迎合“观众”的喜好,被网络牵着走。
主导型价值伦理是指在多样化的社会思潮和价值选择中占据主流地位,为大部分人所认同的价值标准。在自媒体场域中,最主流的价值伦理是崇尚个体言论自由,个人即是媒体。这一点既是自媒体广受追捧的原因,也使社会主流媒介的影响力逐渐被个人所分散,日渐兴起的众多草根微博在价值引领方面俨然与传统媒体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当然,对于这一点我们虽不能全盘否定,但必须看到,自媒体本身的弱范特征与当代社会个体化浪潮的叠加影响,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自媒体场域中价值相对主义的泛滥。它使本就因被现代性动摇了传统与文化根基的大学生自我认同变得更加岌岌可危。“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和政治观宣扬着自身的合理性却永远无法彼此说服,每个人都处于永恒的怀疑自己和自己生活的世界状态之中。”[8]而价值相对主义在大学生群体中的泛化和极端化势必会带来大学生普遍价值的失范,无论是个体层面的诚信缺失、法律意识淡薄、道德底线的不断下移还是对社会问题的漠视、信仰危机无不体现了当代大学生价值观念和思维发展的局限性。
以自媒体为载体的社交是大学生人际交往的组成部分,虽然相对于现实社交生活来说自媒体社交自主性更强,自由度更高,交往范围也被扩大,但它的本质属于虚拟社交,并不能取代现实社交。首先,自媒体交往方式本身的缺陷导致主体间的沟通理解容易错位。自媒体社交是以符号互动形式进行交流,是一种远距离的平面化交流方式。它一方面缺少现实社交中特定的身份和场景限制,另一方面缺少面对面交流时对“他者”动作、神情、语气等方面的体察,代之以主观意愿来编织和解读主体间交流的内容。这种交流方式因带有一厢情愿的乌托邦成分而显得过分美好,容易引发部分大学生满足于这种虚拟社会的互动开始回避现实而脱离了现实社会环境,大学生的自我认同必然会陷入危机。还有一些大学生由于自媒体社交中身份的缺场,主体间的行为缺乏规范性约束而产生一种摆脱“游戏规则”的放任心态,带来大学生个体责任意识的消解,比如进行一些虚假的创造性活动,甚至参与到打破道德底线的“网络暴力”当中。其次,自媒体社交仍然没有冲破“圈子”和话语权的限制,发言权的平等并不等于交流权的平等。纷繁的关注和讨论背后普通人与名人之间的鸿沟依然存在,舆论的中心被各类精英、权威用户占据。普通用户往往是处于围观者的位置,虽然说是参与其中,但距离真正的“商谈”仍然有距离。
在不久前结束的两会中,网络议题受到了空前的关注。习近平主席提出了“网络安全和信息化是事关国家安全和国家发展、事关广大人民群众工作生活的重大战略问题,要努力把我国建设成为网络强国”的号召,并专门成立了以习近平主席任组长的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一些制度化的条例陆续被颁布实施。制度保障固然是优化网络环境的重要举措,但网络用户自身的媒介素养也亟待提高。高等教育应从培养大学生网络主体意识、引领大学生核心价值观、提高大学生自媒体交往资质几个角度来平衡自媒体这一舆论双刃剑给大学生自我认同带来的挑战。
提高大学生的网络主体意识需要从两个方面入手 :首先要加强大学生的网络责任感,从今时今日看来,自媒体已经不仅是一个技术概念,还是一种社会文化概念,它创建了一个自由度高、流行性强、信息量大的主体活动空间,却又因脱胎于虚拟的网络环境而存在弱范性特征。提高大学生在自媒体活动中的责任意识,能避免大学生在网络匿名性的掩护下信马由缰、迷失自我。另一方面要加强对大学生的媒介素养教育。“媒介素养”一词属舶来品,最早是由英国学者利维斯(E.R.Leavis)和丹尼斯·桑普森(Denys Thompson)在其著作《文化和环境:培养批判意识》中提出,目的是“为维护本国文化,包括语言、价值观、民族精神的纯正而鼓励学生对大众文化进行甄别和抵制”[9]。这一理念经多年发展已经超越了原始定义,重点被放在对大众信息的甄别上来,并逐渐发展出一套丰富的理论和实践体系。从当前国内高等教育情况及自媒体发展现状来看,专门针对培养大学生媒介素养的教育课程尚未普及,高等教育应通过要求大学生学习树立正确的媒介接触目标、掌握媒介接触技巧及增强面对媒介的自我保护意识三个方面来提高大学生使用自媒体平台时的信息加工、分析和获取能力。
价值取向作为个体的价值选择向度,是大学生自我认同发展的重要因素,它为大学生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自我认知的判断标准,同时有助于大学生对自我意义感的体察。在自媒体这一新型舆论阵地中加强对大学生的价值引领,就是帮助大学生在浩瀚而流动的信息海洋中找寻一种“确定性”的存在。自媒体碎片化、去中心化、反权威的文化传播特质造就了一个多元舆论场域,这种多元化的舆论导向是自媒体文化的本质特征,也是现代社会个体的精神文化需要,因此,既不能抵制,也无法消除。以一种一元价值导向引导多元价值取向是解决大学生自媒体场域中价值选择迷思的可靠路径。党的十八大报告公布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24字内容,分别从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出了阐释。在自媒体平台引导大学生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首先要充分利用自媒体方便快捷、传播范围广,对大学生影响力强的特点,一方面把握舆论主动权,进驻自媒体平台;另一方面要摒弃高调刻板的圣人伦理,利用自媒体平台互文性特征与大学生进行互动交流,及时了解其思想动态并采用更容易为大学生所接受、认同的寓教于事、寓教于流行文化的方法。
德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哈贝马斯(Juergen Habermas)认为,在社会公共生活中应实现符合交往理性的“话语意志”的平等和自由:“以语言行为为基础,以交往过程中的相互理解和相互协调为基本机制,以达到交往共同体各主体之间共同认可的合理目标为目的。”[10]自媒体的平等、交互性特征为实现这样一个言论空间提供了平台,但却并没有真正达成哈贝马斯所设想的理想公共领域。大学生在利用自媒体平台进行交际时因缺乏理性和追求自我价值意识而有耽于浮华、流于表面的嫌疑,究其原因在于自媒体场域中主体间的交往资质有待提高。提高大学生自媒体交往理性,首先应尊重公共精神,它包括大学生对于公共事务积极参与的态度以及对社会基本价值理念、行为规范的认同和维护;其次,大学生在自媒体交往中应努力维持理性与情感的平衡,因为一盏灯不可能照亮所有的角落,即使我们自觉已了解事物的全貌,也可能被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所蒙蔽。大学生应以一种理性克制的态度,尊重包容的情怀,在自媒体交往中实现诗意的栖居;最后,在自媒体交往中,大学生应有明确而务实的价值目标。自媒体为大学生追寻自我认同提供了平台,如果大学生不能以对自我价值的追寻和体察实现实质性的交往反而转向对自媒体的沉沦与迷恋,无疑是在造就一场技术创新的悲剧。
[1]新浪微博数据中心.微博用户发展报告[EB/OL].http://vdisk.weibo.com/s/zuYT1rJriAgUC.2013.
[2]Shayne Bowman & Chris Willis. We Media——How audiences are shaping the future of news and information[EB/OL]. http://www.hypergene.net/wemedia/weblog.php?id=P42.2003.
[3]Ralph Waldo Emerson. Selected Writings[M].New York:Modern Library,1992:288.
[4]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1998:58.
[5]雷蒙·威廉姆斯.文化与社会的词汇[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05:51.
[6]董昕.后现代语境下微博文化的生态价值反思[J].学术论坛,2013(10):52-56.
[6]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29.
[8]邸利平、袁祖社.“相对主义”与“绝对价值之争”— 价值相对主义与现代性精神存在根基的缺失[J].人文杂志,2010(1):7-12.
[9] Leavis E R, Thompson D. Culture and environment: The training of critical awareness[M]. Greenwood Press, 1977:13.
[10] 龚群.道德乌托邦的重构—哈贝马斯交往伦理学思想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