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哲学·如何认识科学】

编者按: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接触到加拿大广播电台(CBC)的“思想”(ideas)节目，其中的一个专题是“如何认识科学”(how to think about science)的访谈节目。该访谈节目是由CBC广播节目主持人大卫·凯里(David Cayley)策划、组织和实施的。他约了近30位包括物理学家、生物学家、人类学家、医学家、社会学家、科学史家、科学哲学家、文学家、诗人甚至魔术师等在内的涉及科学及其研究诸多领域的极具影响力的学者，对他们进行访谈和对话，从他们各自所从事的研究及其经历、特别是围绕他们代表性著作的内容和观点，阐述他们对科学的思考和看法。访谈分24期、每期约一个小时，于2007年11月到2008年6月，分时段在CBC播出。

凯里之所以要搞这个节目，正如他在该系列访谈打印稿“前言”中所说的:“‘如何认识科学’访谈节目源于近几年科学实践及其公众接受已经发生剧烈变化的直觉。一方面，科学作为技术，使人类每天的生活产生加速度的巨变;另一方面，科学作为知识，在一个全新的学术领域，包括人类学家、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和哲学家，致力于研究科学知识被生产、证明和体制化的方式，一直在不断地去除其神秘性。结果，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它越来越多地类似于对作为确定性、预测和控制源泉的科学仅仅持有一种新的和令人不安的怀疑主义态度的一个无法控制的科学实验。”

该系列访谈提供的是一种对科学在我们这个时代以不同的方式被重新思考的有趣介绍。代表性的观点是多样的，并且有时甚至是相互矛盾的。这些主题的重现，按凯里的说法“仅仅是出于无奈，它削弱了社会整体对任何共同标准的信赖”。比如，在第15部分，访谈将德国社会学家乌利齐·贝克(Ulrich Beck)和被称为法国“内奸”的、神奇的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作为一组出现。这两个人是朋友，也是对话者;但是，他们在本质上用了生态学危机的相同证据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贝克呼唤新的“反身现代性”;而拉图尔却争辩说“我们从来没有现代过”。他们有实质性的不同、还仅仅是一种修辞学上的变化?这种修辞学能很容易地从实质中分离出来吗?这是一些有趣的、涉及由这个系列提供的比较并使之成为可能的一类问题。再比如，在斯蒂芬·夏平(Steven Shapin)和塞耶·塞缪尔(Sajay Samuel)之间的比较可以描述为:在该系列访谈的第16部分，斯蒂芬·夏平声称，科学现在有一种不可逃避的命运——如果我们不信任科学家中的一个团队，我们将不得不信任另一个团队……而塞耶·塞缪尔在第11部分则声称，科学可以并且应该服从于常识。

在库恩于1962年出版《科学革命的结构》之前，科学一直以总是正确的真理形象展现在人们的面前;之后，特别是20世纪60年后期和70年代早期爱丁堡大学的科学轮(science studies)小组，将科学作为一种社会建制加以研究，从而开启了从社会、历史、文化、政治、甚至走进科学家的实验室近距离地考察科学家的实验和研究生活等研究科学的崭新局面;并因此建构了与过去科学完全不同的新形象和新观点。但这也同时引起了许多分歧和争论，甚至导致20世纪90年中期发生的著名的“科学战争”(science war)。

凯里说:“人们用许多不同的方式思考科学。我希望这个系列访谈能为那些试图从事这样思考的学生和公民提供资源。”凯里表达了我们翻译并刊发该系列访谈的同样意愿。

问题被凯里以非常尖锐的方式提出来了，但没有明确的、统一的答案，以至于对科学的理解在科学家和科学哲学家中间也出现了不同、甚至是大异其趣的理解。既然没有标准答案，就让这些持“不同政见者”自己出来向大众陈述、辩解和讨论他们各自的科学观，就让大众在这种陈述、提问、解答、讨论和辩解中，去认识、体会、思考和理解科学。

感谢威尔士卡迪夫大学(Cardiff University)的克里斯多夫·诺里斯(Christopher Norris)教授为译者提供了该访谈内容的打印稿。他也是该访谈节目中被访谈的学者之一，对科学持有实在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