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标
(淮阴师范学院 文学院,江苏 淮安 223300)
略论中国古代诗歌注释学的分期和特点
周金标
(淮阴师范学院 文学院,江苏 淮安 223300)
中国古代诗歌注释学源远流长,是古代学术系统的重要分支。按照其演变轨迹,可分为五个时期,即唐前的滥觞期、唐代的初兴期、宋代的兴盛期、金元明的转型期、清代的鼎盛期,每个时期具有不同的学术特点,如唐前诗歌注释教化色彩浓厚,宋代注释历史主义得到加强等。
古代诗歌;注释学;历史分期
唐前分为三个阶段,即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唐前诗歌注释主要围绕《诗》或《诗经》进行。
先秦阶段对《诗》或《三百篇》的注释,主要是零散分布于《左传》、《国语》以及儒家典籍中的只言片语。例如《左传》“昭公二十八年”有一段话:
《诗》曰:“惟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心能制义曰度,德正应和曰莫,照临四方曰明,勤施无私曰类,教诲不倦曰长,赏庆刑曰君,慈和遍服曰顺,择善而从之曰比,经纬天地曰文。九德不愆,作事无悔,故袭天禄,子孙赖之[1]。
此段文字是在征引《大雅·皇矣》后,对所谓“九德”的九个字词进行注释,并解释最后三句的含义,显然已经超出了先秦典籍断章取义的一般方式,可以看作《毛诗诂训传》的先导。而孔子、孟子、荀子等儒家代表人物以及诸侯君臣等,对《诗》基本采取赋诗言志和断章取义的态度,而对本文的原有含义却略而不论,是一种十分功利的做法,更多的是从应用而非注释的角度。
两汉阶段,随着《诗》的经学化,《诗经》注释十分兴盛,但真正具有学术性质的只有《毛诗诂训传》及郑玄《毛诗谱》、《毛诗笺》,韩、齐、鲁“三家诗”附会政治和谶纬,学术价值不高。《毛诗诂训传》以训诂的方式,对《诗经》的字词、名物等进行逐字逐句的注释;还首创“小序”的体例,阐发诗歌主旨。《毛诗谱》根据《尚书》、《春秋》、《史记》等书中的有关史料,对《诗经》各篇作品所产生的地域、时间和背景作了精审考订;《毛诗笺》除了渊博的训诂学外,在校勘实践中创造了丰富的经验。在经学的影响下,王逸《楚辞章句》在字词训诂及考证方面取得一定成就,但王逸以经学思想评论屈原作品,认为《离骚》是“依托五经以立义”,把“讽谏”看作是屈原作品的价值之所在。
魏晋六朝是诗歌发展的重要阶段,但在诗歌注释方面留存下来的文献很少,比较重要的是颜延之、沈约对阮籍《咏怀诗》的注释,现以旧注保存于李善《文选注》中,题有“颜延之曰”的有4条,题有“沈约曰”的有21条。颜氏主要是注释难解的词语,并不串述内容、分析诗意,采用的是传统的训诂手法。沈注分析诗篇立意,囊括大义,属于章句式的注释。这两种注释方式,于汉儒解经之法,各有所承。此时期的特点,首先是教化色彩浓厚,导致注释学的政治化、伦理化。其次是注释以训诂为主,重视字词名物的考证。再是重视作者意图和创作背景的开掘,这点对后世的诗歌注释影响深远。
如果说经学时期的诗歌注释是间接影响的话,那么唐初李善《文选注》对古代诗歌的注释则有直接的影响。
《文选》所收诗歌以魏晋六朝为主,分为“补亡”、“述德”、“劝励”、“献诗”等25类,分布于第19卷至33卷,共460首。《文选》面世后,对《文选》的注释陆续出现,《隋书·儒林传》记载萧该有《文选音》三卷,是音义之作。入唐,江都人曹宪著有《文选音义》,为时所重。其后,许淹、李善、公孙罗相继研究《文选》,教授学子。但与上述各注类似,这些注释未脱传统藩篱。李善《文选注》中的诗歌注释,独辟蹊径,以文学语言为对象,追源溯流,大量引证经典文献,使原本简单而直接的诗歌注释,充满了书卷气息,提高了注释的学术价值,极大开拓了视野和空间,并使诗歌注释在古代注释学体系中逐渐从附庸走向大国。如谢灵运《登池上楼》:“祁祁伤豳歌,萋萋感楚吟。”李善注曰:“《毛诗·豳风》曰:‘春日迟迟,采蘩祁祁。’《楚辞》曰:‘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李善通过征引,不仅注出了“祁祁”、“萋萋”的语源,而且能帮助读者理解全句乃至全诗之意。前句摘自《豳风·七月》,描写的是少女的悲伤;后句摘自《楚辞·招隐士》,描写春日别离之恨。诗人化用《诗经》、《楚辞》句义,抒发自己的别离之恨和索居之苦,因为他和古人一样,离别故居与亲友,而去“徇禄及穷海”。通过引证,能使读者结合原文出处来贴切理解诗人的思想感情,它与经学时代的诗歌注释方式有本质不同。
李善《文选注》的特点。一是,引证式的注释。李善的引证式注释通过引证前代文献,让读者比较所引材料与诗歌之间的关联,在对比中理解和欣赏作品,并进而熟悉作者的继承和创新,可以得到创作的启示,摆脱了传统注释“先入为主”、注者独占话语权的嫌疑和局限,读者的主体性和积极性得到发挥,使阅读成为读者与作者、注者三者之间的互动乐趣。应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也是诗歌注释学的一次革命。这种注释方式适应了诗歌语言的化用特点,此点学界多有论述,此不赘言。它被后世大部分的注本所采用,并且不断发展完善,成为中国古代诗歌注释的主流形式。二是,与这种方式对应的一系列体例。李善《文选注》的引证式有系列的体例,主要以“他皆类此”的形式出现于注文中,共有21条,针对注释的2条,针对旧注的7条,针对引文的5条,针对互见的6条,针对存疑的1条。其中最重要的当是针对注释的“举先以明后”,这是奠定诗歌注释学的基础性原则,意义重大,影响深远。此后从宋至清,诗歌注释蔚兴,基本遵循了李善《文选注》所确立的体例。此后唐代陆续产生了对《文选》的重注和补注本,如“五臣注”、《文选集注》等,但价值不能与李善注相比。
宋代掀起对唐人诗集的搜集整理热潮,从北宋后期开始,唐集注本陆续面世,两宋之交达到高潮。最为热门的唐集非杜诗莫属,“千家注杜”虽是虚张声势,但据今人研究,宋人整理的杜诗注本当在二百家以上,则殆无疑义。从南宋初年开始,就出现了杜诗的集注本,前后达到七种之多。韩愈、柳宗元的集子也得到整理和注释,有“五百家注韩柳”之称。宋代一流学者,从欧阳修、苏轼到朱熹等,均参与校勘和注释中,可见宋人对唐诗的热情。不仅如此,宋代学者对本朝作家的诗歌也相当关注。苏轼和黄庭坚等人的诗歌早在作者生前即受到万众瞩目,不久即有人为之作注。宋祁、欧阳修、王安石、陈师道、陈与义、陆游、朱熹、魏了翁、朱淑真等当代诗人均有宋代注本问世。相较唐代一枝独秀的《文选注》,宋人在诗歌注释的广度和深度方面,掀起了一轮高潮。
宋代的诗歌注释学特点。一是,历史主义得到加强。李善《文选注》是总集注本,限于体例,不可能对诗人及其作品进行深入的史实考察,这为宋代学者留下广阔的学术空间。宋代的史学特别发达,“诗史”观念也集中体现于各种唐人别集的年谱和笺注之中。以杜甫为例,自北宋吕大防开始,两宋先后产生十几部杜甫年谱,作者均采取诗史对照、互相印证的方法,探赜索隐,详尽考察杜诗中的史料线索,大致确定了杜甫一生的踪迹。而在杜诗笺注中,“诗史”的作用更为明显。从北宋陈禹锡《史注诗史》,到南宋学者广引博征,辨疑纠伪,以两《唐书》、《通鉴》为主干,以各种地志、杂史、笔记、诗话为羽翼,详尽考订杜诗涉及的各种史实,确定了杜诗大部分作品的系年,南宋的黄鹤注本则代表了宋人在杜诗的编年和考史方面的最高成就。另外,宋人为诸如陶渊明、李白、韩愈、柳宗元、白居易、欧阳修、王安石、苏轼、苏辙、曾巩、黄庭坚、陈师道等六朝至宋的一大批诗人编写年谱。宋代的当代注,本质上也是宋人史学意识高涨的结果。任渊《黄陈诗注》是黄庭坚、陈师道二人的别集注本,得到《四库全书》的高度评价,被视为古代诗注的典范,《四库提要》曰:“注本之善不在字句之细琐,而在于考核出处时事。任注《内集》、史注《外集》,其大纲皆系于目录每条之下,使读者考其岁月,知其遭际,因以推求作诗之本旨。[2]”原因即在于因时代接近,文献尚存,故在校勘、编集、编年、用典方面确凿可信,远较后世的考证揣度更为权威。汪辟疆先生也评价说:“宋人如施元之注苏,任渊注黄、陈,李壁注荆公,胡穉注简斋,以宋人而注宋人诗,故注中于数典外,皆能广征当时故事,俾后人读之,益见其用事之严,此其所以可贵也。[3]”二是,李善引证式注释得到全面应用。李善《文选注》的引证式注释在唐代没有受到重视,但在宋代却得到学者和注家的一致尊崇。苏轼《书谢瞻诗》说:“李善注《文选》,本末详备,极可喜。所谓五臣者,真俚儒之荒陋者也。[4]”洪迈举谢眺“阽危赖宗衮,微管寄明牧”句为例,批评五臣注“小儿强解事也”,“唯李善注得之”[5]。宋代最早注释苏诗的赵夔,说自己“崇宁年间,仆年志于学,逮今三十年,一句一字,推究来历,必欲见其用事之处”[6]。赵次公对杜诗和苏诗皆有注释,是宋代对诗歌用典感悟最深的注家之一,他把杜诗所用典故分为字、语、势、事四种,二字以下为字,三字以上为语,句式的模仿为势,三者大约为今人所说的“语典”;“事”相当于今人的“事典”,在用典中最复杂,分为正用、借用、翻用、展用、倒用、摘用、合用、暗用等。这与李善所谓“文虽出彼而意微殊,不可以文害意”的意思相类。他还提出“用事之祖孙”的概念,即某一故事或语词,经过历代诗人多次使用而形成的相关联的典故群体,只有将祖、孙之典的沿袭变化一并注出,才称得上是成功的注释[7]。
金元明三朝受民族统治和学风的影响,诗歌注释相对衰落,不仅数量较少,而且质量也大不如前。金代值得一提的有元好问编、郝天挺注《唐诗鼓吹》,元代较为重要的注本有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集》、闻仲和《陆游诗注》(佚)等。明代前期学术界十分冷落,直到嘉靖晚期才出现一些质量较高的注本,如黄文焕《陶诗析义》、张子烈《笺注陶渊明诗集》、蒋之翘《唐韩昌黎集辑注》《唐柳河东集辑注》、王嗣奭《杜臆》等。
这个时期的诗歌注释出现了明显的转型,具体有如下特点。
一是,评点盛行。传统的注释重点在典故和史学,对诗歌艺术重视不足甚至付之阙如,而评点正可弥补这个缺陷。自刘辰翁之后,元、明两代评点之风盛行,出现了许多以评点名世的评点家和评点著作,如方回《瀛奎律髓》、范梈《杜工部诗千家注》、高棅《唐诗品汇》等。明弘治以后,评点队伍扩大,种类繁多,其中钟惺、谭元春合评的《诗归》(《古诗归》、《唐诗归》),独领明代诗歌评点之风骚。评点风气与明代诗文流派众多有关,各家流派为推行自家观点,多以选本为基础加以评点。以古诗的选本为例,据不完全统计,明代古诗选本有一百五十多种,多数采用评点方式。评点一般以总评、批语等形式,用短小精悍之语,对诗歌的字词、句法、意象、手法、风格等进行一针见血的评论,往往颇中肯綮,充分体现评点批评的全面性、细微性、独到性,形成了丰富多彩的迥异于诗话的文学批评形式。
二是,选注流行。传统注释一般以诗人全集为内容,整体注释,有助于总阚全局,知人论世。而金元明三朝却多采取“选隽解律”的方法,以杜诗为例,三朝最推崇的唐集是杜诗,但关于杜诗的全注本,主要有佚名《集千家注杜诗》、单复《读杜愚得》和王嗣奭《杜臆》等几部,其余的则几乎皆为选注,又以选注律诗最多。当然,由于考证薄弱,三朝的评点或选注显得鱼龙混杂,价值总体不高,部分较为精当的评点和注释为清代的注本选录。
清代学术深受实学思想的影响,故诗歌注释学也回归传统,注重考证和史学,取得重要成就。从留存的注本数量看,是各代中最多的。从注释的对象看,清人对唐、宋两代著名诗人皆有注释,并扩展至其它朝代。从质量看,可以说超越往古。尤其是康熙、乾隆两朝,名家辈出,佳注如林,代表了中国古代诗歌注释学的最高阶段。具体而言,有如下特点。
一是,专、广、深。宋、明的注释学已出现分化的趋势,清代更为细化。随着音韵学、地理学、佛学的发达,注家在某领域的独擅形成了注本的特色,如周春《杜诗双声叠韵谱括略》专从双声叠韵角度解读杜诗,为杜诗研究开辟了新途。朱鹤龄擅长地理学,其《杜诗辑注》在杜诗地理方面的成就为历代仅见。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有关佛教典故的注释极见功力。首先清代填补了许多别集和总集诗歌注本的空白。曹植、阮籍、庾信、徐陵、王勃、白居易、樊宗师、卢仝、李商隐、范成大、元好问、吴莱、杨维桢、高启、陈子龙等人的诗集,以及《玉台新咏》、《才调集》等总集和选集在清代均首次拥有单独而完整的注本。其次是诗歌注释涉及的领域更广,举凡年谱、辑佚、编年、校勘、字词、史实、典故、名物、制度、地理、笺评等各项,清代的注本一般皆兼具而见功力,相较宋注更显广博。再是深。陶渊明、杜甫、韩愈、李贺、李商隐、苏轼的诗集在清代有多部注本,呈现了逐渐发展、集大成、再补注的深化趋向。以杜诗和苏诗为例,杜甫诗歌在宋代即有“千家注”的说法,出现了赵次公、郭知达、蔡梦弼、黄鹤几个著名的集注本,但宋人的考证远未缜密,到了清初,钱谦益、顾宸、朱鹤龄、黄生、张溍等人的注本在宋注基础上取得不俗成绩,仇兆鳌又取精用弘,推出集大成的《杜诗详注》,至今仍是杜诗学界必备文献。然而此后的浦起龙《读杜心解》、杨伦《杜诗镜铨》又对《杜诗详注》进行拾遗补阙,考证愈发细密精致。这种回环深化的趋势也体现在苏轼注本上,南宋先后出现苏诗的“五家注”、“十家注”,旧题王十朋的“百家注”及《施顾注苏诗》是宋代苏注的结晶。至清代,先后出现邵长蘅、查慎行、翁方纲、冯应榴等人的苏注,王文诰在吸取宋及清初诸家成果的基础上,著成《苏诗编注集成》,汇集历代精华,取得独尊地位。此后又有沈钦韩、赵克宜、温汝能等人的补注,苏注渐趋精密。正是由于清代学者的世代努力,才造就了清代诗歌注释的杰出成就。
二是,在注释学理论方面的自觉。首先表现在自觉端正学风,抵制伪造的恶行。钱谦益《钱注杜诗略例》明确反对宋代杜诗注释中的伪造风气,对有清一代的注释学风气影响深远。清代学者均自觉反对作伪,并正本清源,明确标明旧注旧说,反对抄袭和窃取前人成果。这对保证注本质量至关重要。其次是体例上更为成熟和发达,为后代确立了值得借鉴的范例。诗歌注释学以李善《文选注》为标志,但《文选注》有关诗歌注释的体例十分简略,引而未发,直至清朝才得到全面阐述和发展。朱鹤龄是清初著名学者和注杜专家,其《杜诗辑注凡例》十五条详尽说明了注释杜诗的各种事项,是目前所见最早而完整的诗注意义上的体例。仇兆鳌《杜诗详注》则详列凡例二十条,举凡会编、刊误、编年、分章分段、内注外注、评论、旧注、文赋、杜甫其人等方面,均条分缕析,垂范后代。清代的诗歌注本也大多前列“凡例”,详细说明注释目的和注意事项,这是学术规范的重要体现。总体而言,诸如校勘、编集、编年等文献整理的体例,以及注释的举前明后、事义兼晰、实事求是等一系列重要原则,均在清代的注释中得到遵守。
[1]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第四册)[M].北京:中华书局,1990:1495.
[2] 山谷内外.峪内外别集注提要.钦定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97:2067.
[3] 汪辟疆.注古人诗文[M]//汪辟疆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870.
[4]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5] 洪迈.五臣注文选[M]//容斋随笔(卷一).北京:燕山出版社,2008.
[6] 赵夔序.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四部丛刊》本)[M].上海:商务印书馆,1919.
[7] 赵次公.杜诗赵次公先后解辑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
(责任编辑:郑孝芬)
The Different Stag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Ancient Poetry Annotation
ZHOU Jin-biao
(College of Literature,Huaiyin Teachers College, Huai'an Jiangsu 223000, China)
The ancient Chinese poetry annotation theory has a long history which is an important branch of the ancient academic system. In accordance with its evolution, it can be divided into five stages, namely the origin stage before the Tang Dynasty, the beginning of prosperous period in Tang Dynasty, the thriving period in Song Dynasty transformation period in Jin-Yuan-Ming Dynasties and the most flouring period in Qing Dynasty. Each period has different academic characteristics. For example, the poetry annotation in ante Tang Dynasty is characterized by strong indoctrination and that of Song Dynasty is featured by strengthened historicism.
ancient poetry; annotation; historical stage
2015-01-05
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ZWD018);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4YJA751037)
周金标(1969-),男,江苏淮安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I222.7
A
1009-7961(2015)04-002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