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浦运河与运口考

2015-03-27 20:57荀德麟
淮阴工学院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清江浦新庄淮河

荀德麟

(淮安市地方志办公室,江苏 淮安 223001)

清江浦运河与运口考

荀德麟

(淮安市地方志办公室,江苏 淮安 223001)

清江浦运河的开凿与清江浦城的兴起,与陈瑄息息相关,陈瑄督理河漕凡三十年,是明清时期漕运制度的确立者和奠基人。陈瑄循沙河旧渠,开凿清江浦(非命名清江浦),大部分是在原来淤浅的宋乔维岳沙河运河(元延祐五年后称清江浦)旧渠上开凿的。陈瑄在清江浦运河上建四道闸,磨盘口至鸭陈口的这一段河道,是陈瑄新开挖的部分。

陈瑄;督理河漕;清江浦运河

1 清江浦运河与新庄运口

清江浦运河的开凿与清江浦城的兴起,与陈瑄息息相关。陈瑄(1365~1433),字彦纯,安徽合肥人,明代武官、水利家,在靖难之役中,因迎降燕军之功,于明成祖永乐元年(1403),封平江伯,充漕运总兵官,直至去世,督理河漕凡三十年,是明清时期漕运制度的确立者和奠基人。陈瑄就任漕运总兵官的第二年,即永乐二年(1404),就在淮安新城东门外新建义字坝,在新城西门外西北新建礼、智、信三坝,与原来的仁字坝总称“淮安五坝”,坝外即淮河(黄河)。其中,新城东门外的仁、义二坝主要盘驳过往漕船;新城西门外的礼、智、信三坝主要盘驳过往商船。五坝均是用树木枝条、作物秸秆、泥巴等软材料构成,称为软坝。船只过坝时,重载之船必须先把货物剥卸下来,用绞关拖船上下坝,称盘坝或车盘。船只入淮后须逆水而上,过山阳湾而至清口入黄河。这一段水流特别迅急,每船往往要用很多纤夫拉,故“逾淮达清河,劳费甚钜”①。

为了“免过坝及风涛之险”,陈瑄进行了走访和实地勘察,奏准朝廷,循宋乔维岳所开沙河故道,开清江浦河道,自淮安城西管家湖,凿渠二十里,导引湖水由鸭陈口入淮,以通漕舟。“遂发军民开河,置四闸,曰移风,曰清江,曰福兴,曰新庄,以时启闭,人甚便之。”时在永乐十三年(1415)五月②。又据《明史河渠志》:“陈瑄之督运也,于湖广、江西造平底浅船三千艘,二省及江、浙之米皆由江以入,至淮安新城,盘五坝过淮。仁、义二坝在东门外东北,礼、智、信三坝在西门外西北,皆自城南引水抵坝口,其外即淮河。清江浦者,直淮城西,永乐二年尝一修闸。其口淤塞,则漕船由二坝,官民商船由三坝入淮,挽输甚劳苦。瑄访之故老,言:‘淮城西管家湖西北,距淮河鸭陈口仅二十里,与清江口相值,宜凿为河,引湖水通漕,宋乔维岳所开沙河旧渠也。’瑄乃凿清江浦,导水由管家湖入鸭陈口达淮。十三年五月工成。缘西湖筑堤亘十里以引舟。淮口置四闸,曰移风、清江、福兴、新庄。以时启闭,严其禁……是时淮上、徐州、临清、德州皆建仓转输……自是漕运直达通州,而海、陆运俱废。③”次年,又在移风闸东南增建板闸,初为木闸,故名。其他四闸皆为石闸。2014年冬,在市区枚皋路大运河桥东堍北侧出土的古闸遗址,就是永乐十四年始建的板闸遗址。

《明史陈瑄传》与《明史河渠志》关于陈瑄疏凿清江浦运河的记载虽然都比较粗略,但关节处都讲得清楚、准确、一致。

其一,陈瑄系循沙河旧渠,开凿清江浦(非命名清江浦)。说明大部分是在原来淤浅的宋乔维岳沙河运河(元延祐五年后称清江浦)旧渠上开凿的。

其二,陈瑄开凿清江浦河,与宋乔维岳开沙河运河时一样,是“引(管家)湖水通漕”,而不是引淮河水济运。关于这一点,光绪《清河县志》有明确记载:“管家湖西北至鸭陈口仅二十里,与清河口相值,宜凿为渠,引湖入淮,以便通漕。”“入淮之处设河口坝、新庄闸,以时启闭。自新庄闸而东,因其高卑,递为福兴、清江、移风等闸,至府南淮阴驿而合于渎河。”注云:“按,是时,引湖水北入淮,非淮南入运也。”又在移风闸下注云:“移风闸在板闸之上,或云即板闸,非也。④”

其三,陈瑄系疏导运河水经由管家湖入鸭陈口、而非磨盘口以与淮河相衔接。鸭陈口距离管家湖西北边缘二十里。依据前面的考证,管家湖西北边缘在今清江浦城南,这里距离磨盘口仅十余里,到码头镇惠济祠北侧才有二十里。惠济祠北侧正是古老鹳河口所在的位置。老鹳河口又称为“老鹳嘴”。一个“老鹳嘴”,一个“鸭陈口”,两种禽类,头部相似,以此命名,很值得玩味,应当是同一地方在不同时期的形象性称谓吧!

其四,陈瑄在清江浦运河上所建的四道闸,移风闸因位于移风乡而得名,清江闸因位于清江浦聚落而得名,福兴闸因位于古福缘庵附近而得名,与淮河相衔接的闸,被命名为“新庄闸”,码头镇以北的惠济祠附近,古称新庄,后兴起新庄镇,显然也是因闸所在地新庄而得名。这为鸭陈口位于惠济祠北侧又添一佐证。

由此也可以推定,磨盘口至鸭陈口的这一段河道,是陈瑄新开挖的部分(当然不排除这之间也部分利用其他古沟河)。《明太宗实录》中讲“凿渠二十里”,大致从清江闸以西直至鸭陈口。同时也说明清江闸以西至磨盘口这一段,因磨盘口直对大清口的缘故,淤塞严重,必须另选适合之处重新开凿。清江闸以东,因为施文在永乐二年曾经浚治,没有淤浅,所以,只讲“凿渠二十里”。那么,“缘西湖筑堤亘十里以引舟”又起于何处?笔者认为,大致起于淮安新城西北至今清江浦城以东的水渡口一带。这一带是管家湖的边缘地带,总长约20余里,却只筑堤十里,说明原沙河有约十里是有堤防的,或者是地势较高,不需要筑堤的。

陈瑄所以选择鸭陈口而不选择磨盘口,说明此时的大清口仍是黄河出水的主流道,黄河洪汛直射磨盘口;鸭陈口在大清口上游,可规避洪汛直射之害。然而由于新庄口处于小清口下游、大小清口之间,特大洪汛期的直射、倒灌依然难免。为避免黄河倒灌新庄运口,淤塞运道,清江浦河五闸管理甚严,即所谓“以时启闭,严其禁”。船过闸时,五闸迭为启闭,启一闸则其余四闸俱闭,以此来平衡运河高差,使船只平稳穿淮入黄。单日放进,双日放出,满漕后开闸放行,事后即闭。汛前须在新庄闸外筑软坝,以防黄河洪水侵入运河,此时船只自淮安五坝盘坝出入淮黄;洪水消落,拆除此坝[1]。

清江浦河自永乐十三年开凿通漕后,黄、淮洪水多次威胁新庄运口,由新庄口(亦称清江口)倒灌,淤浅河床,阻遏漕运。到三里沟运口启用前,比较严重的有数次。

景泰六年(1455),“黄河尝灌新庄闸至清江浦三十余里,淤浅阻漕,稍稍浚治,即复其旧。”都御史陈泰及时疏浚,筑口置坝,漕运复通。⑤成化七年(1471)淮安淮河水涨入新庄闸,水忽自退,沙淤二十余里,不通舟楫⑥。成化十四年(1478)根据太监汪直的建议,筑里运河双重堤坝,可见里运河河床抬高。

正德三年(1508),于新庄运口建惠济祠,以求妈祖神灵护佑。故《江苏水利全书》载:“新庄运口,正德三年(1508)建惠济祠,一称天妃庙,遂有天妃闸、天妃运口之名。⑦”

正德六年(1511),新庄运口艰阻,在清江闸下水渡口淮河边开清江坝,舟船多由此盘坝入淮。

嘉靖初年,桃源县黄河“三义口淤塞,河流南徙清河县前,与淮水交会于小清口,此即今日现行交会之所也。⑧”黄河主流改趋清河县城之南,自小清口与淮河交会,位置恰在新庄运口对岸上游,正位于黄河湾溜直射之处,加之此时黄河河患已由徐、沛下移至淮安,小型倒灌频繁出现。嘉靖十五年(1536),都御史周金以黄水经常倒灌淮扬运河,而新庄等闸外临时筑坝,上言:“‘窃计新庄口南诸闸,一遇水发,必须筑坝,及贡使与势官经过,旋复决放,恐非长计,请于新庄闸更置一渠,约长五丈,立闸三层,重加防护,水发即三板齐下,贴席封固,虽有渗漏,疏浚不难。’从之。⑨” 隆庆三年,“河溢,决淮方、信二坝,平地水深丈余,自清河县至通济仓闸及郡城西北,淤者三十余里。⑩”

万历六年,“因议废新庄闸,而建坝于闸内,为车盘入淮之道。”十四年五月,黄河“决天妃坝,福兴(闸)渐淤,遣科臣常居敬督塞之。”

2 三里沟与嘉靖三里沟运口

明初运粮,自瓜、仪至淮安谓之里河;自五坝转黄河谓之外河,二河原不相通。及开清江浦,设天妃闸,春夏之交重运过毕即加堵闭,以御黄。然而岁久法弛,闸不闭而黄水入。由于此时黄河全流夺淮且灾患下移,其湾溜直射新庄运口,屡有倒灌。嘉靖三十年(1551),漕运都御史应檟建议堵闭新庄新运口,开辟三里沟运口,至通济桥入淮。

正德《淮安府志》卷三:“三里沟去治东南三里许入淮。”又,嘉靖《清河县志》卷三:“通济闸在码头镇东南半里。嘉靖三十年漕运都御史连公鑛因旧河淤塞,开三里沟以避浑浊,通运艘,建闸一座,比新庄闸加崇实,即以本官领之。官厅、厢房、后堂共九间。”这里位于码头镇东南侧、新庄运口上游,直通淮河,不再直接通黄,可以避开黄河倒灌之患。按:引文中的“治东南”系指甘罗城,而非指小清口旧县,若指旧县,“治东南三里许”就“跑”到淮河或黄河中了。三里沟运河与运口的线路:在新庄运口东侧另开运道向南,经甘罗城东南,接三里沟,再向南至码头镇东南半里,穿过通济闸,再向西南,至横跨于三里沟口的通济桥入淮河。

嘉靖三十二年(1553)正月,“副总河史曾钧:因三里沟运口之水较原新庄闸口的高六尺,若开旧口,虽有沙淤之患,而为害稍轻;若开新口,未免有淹没之虞,而漕舟颇便。宜将新口暂闭,建置闸座;原建新庄等闸,加石修砌,以遏横流。”于是在新运口建通济闸,故三里沟运口又称通济运口。

隆庆三年(1569),自清河县至通济闸抵淮安城西,淤三十余里。“通济闸内外,清江浦上下淤浅”。这条史料说明,隆庆三年时,不仅清江浦运河淤浅,而且作为徐淮间运道南入口的小清口以及通济闸外的淮河口也都淤浅了。次年,自泰山庙至七里沟入淮处,淮河淤十余里,水从朱家沟(在通济闸附近)旁泄,至清河县河南镇(在清河县南)入黄河。淮河与运口隔断。三里沟运口低而外接淮河,新庄运口高而直对黄河,各有利弊,朝臣们也因此而争论不休。

隆庆四年,工部尚书翁大立建议把运口重新移回新庄闸。隆庆六年,万恭以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他在上疏中力陈三里沟运口之弊,并恢复天妃祠旁的新庄运口(天妃口),重建天妃闸:“天妃口,自陈平江开清江浦六十里,由此入黄河,官民便之。嘉靖中,黄水泛入,清江淤,河臣费十万开新河,以北接于淮。其说以为接清流勿接浊流,可不淤,不知黄河非安流之水也,伏秋水盛,则西拥淮流,并灌新开河。夫天妃口,一黄水之淤耳,若淮、黄会于新开口,是二淤也,乃岁役千夫浚淮、黄交会之浅,而患愈博矣。余于天妃口建石闸,直出黄河,黄水盛, 则闭闸谢绝黄水以杜淤,黄水落,又启闸以利官民,新开口勿浚可也,新河焉用哉?”他把运口又改回到陈瑄的新庄运口附近。然而,三里沟运口并未被贸然拆除。

万历三年(1575),“御史刘光国以国初粮运自仪真抵淮安谓之里河,俱分入五坝转盘黄河,谓之外河,原不相通。后平江伯疏开清江浦河,由天妃口径通黄河,设闸启闭。每岁三月后,粮运过即封闸隔黄水,船盘剥如故。后废弛,闸不闭,黄水灌入,乃议塞天妃口,创开三里新河,设通济闸以通淮水。闸废不修,淮水不息,黄水盛大,淮亦因之,高宝湖堤年年冲决,盐、兴等处岁岁被灾。于是建议以天妃闸地势高于通济,淮水灌溢多于黄水,谓‘宜将通济闸及福兴、新庄二闸增卑培薄,令高厚坚固,分司专司启闭。五月后、九月前,水盛发,严加封闭,惟回空船至,二日启放一次,随放随闭,不许官民船擅进,贻水患。’从之。”刘光国的建议带有折中性,主张双口并用,被朝廷采纳。也就是说,在每年“五月后、九月前”夏秋洪汛频发的这段时间,通济闸、福兴闸、新庄闸除漕运回空船只允许二日启放一次外,其他各类船只,包括重载漕船,官、商、民船都只能经各规定的坝口车盘往来。然而,由于“天妃闸地势高于通济,淮水灌溢多于黄水,”,因此,只隔了一年,到万历五年,漕抚吴桂芳就“闭通济闸,建兴文闸及修新庄等闸。”所以,礼字坝、方家坝、信字坝等直至黄河彻底改道草湾河以后才最后废弃。结果,三里沟运口使用不到30年就被淤塞、废弃。有的文章说,三里沟运口使用不到20年就被淤废,不准确,因为从嘉靖三十一开通启用,到万历六年不再疏浚,中间经历了27年。

3 万历甘罗城运口

据乾隆《淮安府志》卷六:万历六年,潘季驯移置天妃闸于甘罗城东,“去新庄旧闸不及一里,河口斜自西南,以避黄趋淮。”新庄旧闸在天妃祠(即惠济祠)以东,正德六年天妃祠建成后,也称天妃闸。移建的天妃闸,在甘罗城东、旧闸西南“不及一里”处,目的是为了“避黄趋淮”。同卷又载,万历六年,“总河潘季驯砌宝应八浅石闸八十五丈六尺,修复淮安新旧闸坝,迁通济闸于淮安甘罗城南以纳淮水,故道尽复。”,一说“移置天妃闸于甘罗城东”,一说“迁通济闸于淮安甘罗城南”,这是不是一回事?笔者认为,应当是一回事。新庄闸、天妃闸、通济闸,在典籍中时有混用,古图中也有混标,两相比较,“甘罗城南”的表述应当比较准确。

靳辅《治河书》在追溯潘季驯移置运口时说:“大江以南各省漕运,自瓜、仪而北,凡四百五十余里,至清江浦天妃闸以入黄河,此明臣平江伯陈瑄之所开也。万历间,河臣潘季驯以天妃闸直黄河,故不免内灌,因移运口于新庄闸,以纳清而避黄,后亦以天妃名之,非其故矣。”靳辅的这段追述也不免让人费解,好像运口是北移了。其实,自从万历六年(1578)潘季驯将通济闸移至甘罗城南以后,直至清咸丰五年(1855)黄河北徙以前,清江浦河运口总的趋势是向南。只有把握这一点,才不会被这些混用(不排除连前人也搞不清楚的误用)的名称搞得一头雾水。

靳辅在《治河书》中接着写道:“然其口(指万历六年新移之运口)距黄、淮交会处不过二百丈,黄水仍复内灌,运河垫高,年年挑浚无已。兼以两河汇合,潆洄激荡,重运出口,牵挽者每船常七八百或至千人,鸣金合噪,穷日之力,出口不过二三十船。而浊流奔赴,直至高、宝城下,河水俱黄,居民至澄汲以饮。于是建闸置坝,申启闭之条,严旨刻石,除重运、回空及贡鲜船只放行外,即闭坝拦黄,凡官民商艇俱令盘坝往来。夫闭坝之制,不独不便于民,且空重往来之时,仍不能禁黄流之不入,乃不得已之图,非不易之策也。盖因当时泰山墩(即漂母墓)一带及七里墩(在漂母墓东南,部分遗址在今二河东堤上)外,皆淼然巨浸,舍新庄闸之外,别无彼善于此之地,地形水势实限之以不得不然耳。”七年,潘季驯题称:‘淮安一带黄、淮灌入,运渠高垫,且闸水湍发,启闭甚难。查照平江伯所建清江、福兴、新庄等闸,递互启闭,以防黄淤,又水发时,闸外暂筑土坝遏水头,以便启闭,水退即去坝。议欲修复旧规,势豪人员不敢任情阻挠。’从之。”八年,给事中尹瑾言:“淮河一带,先年平江伯陈瑄开凿时原恐阻浅,创立里河,岁一挑浚。今狂流既息,积沙未除,外河日深,里河日浅,宜照南旺事例,三年两挑。”

潘季驯言:“淮南水患, 其源在淮、黄,其重在运道,而民生利病实相关焉。往年高堰不塞,闸禁不严,而淮水始南,黄水又从天妃闸灌入,致淮扬一带浸及城市,兴、盐等处田庐尽成昏垫,清口遂淤,海口因塞。今筑高家堰,改天妃闸,复三坝,严启闭,而淮、黄二水可免南奔之患;塞黄浦、八浅,修复宝应上石堤,而兴、盐一带俱有可耕之田;清口因淮水冲刷而日深,海口得淮、黄合流而大辟。”可见,潘季驯通过坚筑高家堰以蓄清刷黄,改天妃闸与运口以避黄就清,严格天妃、福兴、清江等闸启闭制度,修复礼字坝、方信二坝以减少开闸频率,使清口的淤垫得到有效地冲刷,避免了黄、淮二水对清江浦河乃至高宝一带里运河倒灌之害。

《河防一览》云:“旧通济闸逼近外河,河形浅直,水势汹涌,不便启闭,而朱家口一带堤岸尤为难守。今移闸于甘罗城旁,改河于西南隅,而于旧闸内半里许筑拦水大坝一道,置朱家口于度外,似为得策矣。但大坝最为吃紧,万一倾圮,则新河与旧河之水并泻入闸,势必不支。每岁四月初,须专委一的当义民官,拨夫十余名,量备桩草守之,毋忽毋忽。”这里讲的“新河”系指万历六年潘季驯开的通济闸以上直至入淮口的河道;“旧河”则指应檟在嘉靖三十一年开的三里沟运道,用“拦水大坝”筑断朱家沟、三里沟,“置朱家口于度外”,可以更好地防止淮水暴涨时危及“新河”与“新闸”。

万历三十一年初,“清口陡涸,运船不前,河臣曾如春言:‘水涸之故,大都因淮、黄交汇,河底冲刷,深且五丈,外低内昂,势不能伏沤而上,陡涸病根皆源于此。今所恃高、宝诸湖之水,臣檄行封闭甚早,不令旁泄,北引接运颇有余资。欲因便于高、宝湖水建闸浚渠,节宣用之,正陈平江已然之明效也,目前济运似无逾此。’部议,从之。按如春所言,则万历时已资淮水济运,其黄、淮河身日垫高仰,运河反低,亦淮扬运河古今之一大变也。”这是研究者必须把握的一个关键,否则,很多问题就很难找到准确的答案。

天启四年,建通济月河小闸,互相启闭。“然距淮、黄交汇处不过二百余丈,黄水仍不免灌淤运河,阻塞时告。”依据实地考察,潘季驯所置万历运口的位置,应在康熙时靳辅所筑新大墩东北方向,今张福河东岸。

4 康熙烂泥浅运口与新旧大墩

七里运河又称七里闸河,系就七里沟开凿而成的。“七里沟去治东南一十里入淮。”康熙十八年(1679),靳辅自文华寺淤高之永济河头起,向南由泰山墩(漂母墓)东,再向南,挑河七里,至七里闸;再折向西南,挑河七八里至武家墩;再折向西北,挑河三里许,以达烂泥浅引河。而后,靳辅又自新庄闸向西南挑河一道,至太平闸。该河与七里闸运河并行,南接太平坝,互为月河,俱达烂泥浅,分水十之二佐运,十之八射黄刷沙。所谓其“内则两渠并行,互为月河,以舒急溜,外则离黄、淮交会之处已八九百丈,可免倒灌之虞。”从《淮安运河图考》图中可以得知,自新庄闸向西南所挑与七里运河并行、至太平闸的运河,就是漂母墓西侧、后来成为主要通道的运河[2]。康熙皇帝曾评价道:“清口流入运河之水,一由太平闸,一由七里闸,两道分行,水势平缓,甚便漕挽。又使运口去黄稍远,亦无倒灌之虞。此修建之处甚善。”

康熙“三十二年,建大墩(即旧大墩)于运口,以挑湖水。四十年,于墩西接筑排桩拦湖堤,又接建新大墩。四十六年,复移天妃闸于运口头草坝之北。四十七年,圣祖仁皇帝南巡视河,谕令总河张鹏翮,将大墩分水处加筑宽二丈,共周三十九丈,挑淮水七分敌黄,三分济运,大墩之下建筑头坝以束水。[3]”通过挑水、束水设施的建设,有效地对淮河水进行了分配。其分配比例从康熙十八年的分水二分佐运、八分刷黄攻沙,到康熙四十七年的“七分敌黄,三分济运”。通俗地说,从二八开到三七开,经历了不到30年的时间。

5 乾隆运口

“乾隆二年,前河院高以旧运口径直,去黄、淮交会处不远,每遇西北风劲或淮水微弱时,黄水仍复倒漾,运口日复淤浅,因题请另辟新运口,在旧口之南七十五丈,避黄流而就清淮,运道永赖矣。”运口“两岸筑钳口坝、草坝三道,谓之头、二、三坝。运河自三坝之下东行,过老鹳嘴、绕佘家坝转北,经惠济越闸,历北裹头而西,抵惠济正闸。嘉庆十三年,老鹳嘴之上堤身渐断,水随两行。其后,正越各闸递互启闭,船行只由一闸,复于闸上下筑坝兜托,以防湍溜焉。”乾隆运口,也就是目前保存比较完整的运口遗址,故名。运口的空间概念,可参见《淮安运河图考》146页图[4]。其他四闸皆为石闸。2014年冬,在市区枚皋路大运河桥东堍北侧出土的古闸遗址,就是永乐十四年始建的板闸遗址。

注释:

① 《明史》列传第四十一陈瑄传。

② 《明太宗实录》永乐十三年五月。

③ 《明史》卷85河渠志三。

④ 光绪丙子《清河县志》卷四川渎上。

⑤ 《明史》卷85河渠志三。

⑥ 《淮阴史事编年》65~66页,江苏科技出版社,1993。

⑦ 《江苏水利全书》永乐十三年下注。

⑧ 乾隆《淮安府志》卷六河防。

⑨ 《明世宗实录》,卷195,中国书店,1983。

[1] 傅泽洪.行水金鉴[M]//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2][3][4] 李孝聪,席会东.淮安运河图考[M]//淮安府志·河防(卷六).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8:77, 87, 146.

(责任编辑:郑孝芬)

A Study On Qingjiang Pu Canal and Transport

XUN De-lin

(Office of Huai'an Local History, Huai'an Jangsu 223001, China)

The digging of Qingjiang Pu canal and the rise of Qingjiang Pu city are closely linked with Chen Xuan who administered water transport for thirty years. He was a founder and establisher of the river system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Chen Xuan followed the old canal——the sand river and dug Qingjiang Pu (not named Qingjiang Pu), most of which was dug on the old course of the original beneaped sand-river canal dug by Qiao Weiyue in Song dynasty (called Qingjiang Pu after Yuan Yanyou five years). Chen Xuan built four floodgates in the Qingjiang Pu canal, and the riverway between the Mopan mouth and the Yachen mouth was a newly section dug by Chen Xuan (of course, it is not excluded that part of the other old rivers or water courses was used for this section).

Chen Xuan; governing and managing canal; Qingjiang Pu canal

2015-01-09

荀德麟(1952-),男,江苏涟水人,编审,主要从事地方文史及古典诗词研究。

K206

A

1009-7961(2015)04-00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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