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之歌》的前景化叙事与主题展现
张立友
(淮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摘要:《所罗门之歌》是美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托妮·莫里森的经典小说。作家在小说中采用多角度叙事、文化色彩人物刻画、自然叙事隐喻三个方面的叙事技巧,实现了传统叙事模式的突破,叙事艺术具有前景化风格。这一独特叙事模式增添了小说的形式美学意蕴带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受。借助于这一叙事艺术,作家突出展现了美国黑人在白人主流文化价值观冲击下的精神迷失、文化传统重构的呼唤、身份认同的追求,揭示了作家对于美国多元文化背景下黑人前途命运的深深思考。透过前景化叙事艺术,读者能够充分挖掘小说的潜藏文本,进而深入解读小说的深层主题。
关键词:多角度叙事;文化色彩人物刻画;自然叙事隐喻;前景化叙事;主题展现
在文学文本中,“前景化”被看作是和文本意义有关的一种对艺术的偏离。也就是说“前景化”主要是对习得的、预期的规则的偏离或者有目的突出文学文本中的某一结构或元素而使读者产生新奇感,打破他们头脑中习惯化和自动化的审美认知。前景化呈现出的是一种“变异”与“突出”。变异就是突破文本的原有范式,推陈出新,延长读者审美过程,实现陌生化的效果,也就是为了“突出”。这就是韩礼德所说的前景化是有动因的显著。[1](P38)小说作为叙事文学的一种重要文体。从叙事学的角度看,小说就是某种形式的叙事,是小说家将人物、事件、场景经过艺术加工,按照一定的顺序进行合理安排与组合,以故事的形式讲述出来。因此小说功能的实现以及小说的艺术表现力要通过的经典的叙事来实现。从叙事艺术来看,《所罗门之歌》是托妮·莫里森的一部杰作。小说讲述:黑人青年奶娃生活在美国北方的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是成功的房产商,但父亲唯利是图,对于妻子和孩子冷漠和缺乏关爱,对于贫穷的黑人同胞冷酷无情。奶娃在姑妈的引导下逐渐成长起来,借南方寻找祖辈的金子而寻根问祖。在经历了万难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祖先所罗门,找回了失落的文化传统,成为一名成熟的黑人男子。但自己儿时的伙伴吉他以为他独吞了金子对他追杀,自己的情人哈格尔也因为不肯失去他而自杀。最后奶娃和姑妈一起在所罗门跳台埋葬了祖父仇人的尸骨,但吉他一路追杀并开枪打死了他姑妈,而奶娃像祖先一样从跳台飞翔。小说到此结束,无疑给读者造成了悬念。奶娃飞翔后的命运如何呢?小说究竟表达了什么?读者不得不借助于叙事探寻小说的深层含义。长期以来,国内外学者主要从神话原型、魔幻现实主义、女性主义、黑人文化语境等理论概念和模式研究这部作品。小说文本的叙事艺术所产生的“潜藏文本”或“深层意义”[2](P135)没有被深度挖掘。事实上,作家通过多角度叙事、文化色彩人物的塑造以及自然叙事隐喻艺术手段实现了前景化叙事,成功展现了作品的深层主题。
小说叙事视角是小说的叙述者观察或讲述故事的特定角度,又常常被称为“叙述视点”。英国小说批评家路柏克说:“小说技巧中,全部复杂的方法问题,我认为都从属于视点问题——即叙述者与故事的关系问题。”[3](P336)根据法国结构主义学派的学术观点,叙事视角可分为:全知视角、内视角和外视角。“全知视角”是全知全能的视角,即叙述者对故事中的人物活动全部了如指掌,而不需要向读者解释为什么掌握得如此清楚。内视角又称“内聚焦”是指故事的叙述者和人物所了解的信息是一样的。叙述者往往就是故事中的某一人物。此视角的优越性在于叙述的真实性与亲切感。而外视角则指叙述者站在故事人物的后面叙述故事中的人物行为动作和事件。在《所罗门之歌》中,作家运用了多角度叙事展示了黑人精神价值的迷失。一开始故事呈现出全聚焦的叙述视角,作家以全知全能的叙述者身份成功地处理了故事中众多的事件和开阔的黑人活动场景,从而逼真地展现了白人主流文化下的黑人的生存状态与精神面貌:
读者从叙述中可看出长期生活在贫困中黑人麻木不仁,对于史密斯跳楼这样的生死攸关的事情却漠不关心。“他们就这样站了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阻止史密斯先生,所有的人都对周围的这件或那件次要的事件专心致志,直到医院里的人们走出来。”[5]人们似乎把死亡看成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更令人不解的是,面对人群中的孕妇露丝痛苦的呻吟声无人理睬。由此叙述者向读者展示了黑人精神价值的迷失的北方,黑人的灵魂已被扭曲。莫里森隐含揭露了白人腐朽文化对黑人心灵的侵蚀。另外,通过全聚焦叙述,作家形象地描绘了主要人物的内心世界,逼真地展现了被异化的人物精神病态。在全聚
焦的视角下,我们知道奶娃的父亲为了跻身白人上流社会,不择手段,视财如命。他经常告诉奶娃财富的无穷力量。“掌握财产。用你掌握的财产再去掌握别的财产,这样你就可以掌握你自己,也就可以掌握别人了”。[4](P56)显然,麦肯对财富的疯狂追求而将黑人的传统美德丢得一干二净,是一个黑人文化缺失者的典型代表。由于失掉了民族文化的“根”,麦肯·戴德是毫无同情心、爱心和责任心。他积极融入白人社会,崇尚白人价值观,看不起贫穷的黑人包括自己的妹妹。在追求财富过程中他的人性逐渐泯灭。他甚至欺压黑人,为了得到黑人医生的财产而与露丝结婚,婚后未得到财产,而报复露丝,曾一度不让奶娃出生。他让醉酒后想要自杀的波特先还完钱。他怀疑派拉特家里有藏金,于是又唆使奶娃去偷。麦肯的这种自私、唯利是图被金钱异化的本性在全聚焦模式下暴露无遗。
在使用全聚焦叙述视角的同时,莫里森在小说的多处变换叙事视角,采用内聚焦和多重内聚焦真实地展示了黑人的精神污染与精神危机。由于内聚焦中叙述者就是小说中的人物,小说中的人物与读者的距离被拉近,叙述者在内聚焦视角下微观地描述了人物。小说中奶娃和他身边的人的精神困境得到了客观和全面地展示。受白人文化毒害至深的麦肯的内心世界是空虚的和孤独的。虽然麦肯属于黑人中产阶级,经济上比较富有,但并没有被白人主流社会所接纳。尽管拥有巨额的财富,但“他感到似乎这些房子彼此之间结成联盟,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一个既无财产又无土地的流浪汉。”[4](P27)所以,尽管拥有了一笔财富,但他孤独、空虚和失落,精神上还是无家可归。主人公奶娃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困难,但是他却拥有一颗贫瘠的内心:对生活毫无兴趣,整天无所事事,漫无目的。在物质化的世界,奶娃迷失了自己的心,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没有一个正确的价值取向。奶娃是一个精神空洞者。只有在与白人一起享乐时,才能稍微摆脱这个令人厌烦的世界。在小说中,奶娃的腿在内聚焦下被细致地描写。“他注意到他的一条腿比另外一条要短。当他光脚站得笔直的时候,他的左脚离地大概有半英寸,所以他从来站不直。”[4](P63)奶娃的腿长短不齐表面上看是生理缺陷,但实质是他精神和思想的残缺。奶娃的母亲遭到麦肯·戴德的冷落,夫妻关系名存实亡。生活在毫无温暖的家庭里。露丝靠两种手段来排遣自己的郁闷。一是她到父亲墓前去祭奠,去安慰自己孤独的内心。一是通过延长奶娃的“哺乳期”,她把自己的情感转移到了儿子身上。通过给奶娃喂奶时与奶娃的对话,露丝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露丝所显示的生活状态完全处于精神荒野之中,她的生活缺乏生存的价值,心灵没有精神的皈依。吉他和“七日组织”成员残忍报复白人。而吉他为这样的血腥报复的解释是爱黑人。以吉他为代表种族极端分子心里充满种族仇恨,被复仇所左右已经不可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内聚焦下的哈格尔精神生态完全错位。哈格尔和奶娃维持了十二年的情人关系。哈格尔百般依赖这种关系,并威胁奶娃如果离开她就杀了他。与奶娃的情人生活是她唯一精神寄托。她完全被这种变态的情感所控制而失去了理性,最后以自杀结束了生命。
多重式内聚焦是指从不同的方面或通过不同的叙述者把同一事件重复描绘出来。小说中的多重内聚焦集中在麦肯童年生活、露丝和父亲的关系这两个事件上。通过派拉特、库柏牧师、琴瑟的交替内聚焦可知:麦肯·戴德少年纯真、朴实、勤劳和善良,还照顾妹妹派拉特。这与发家后丢掉了黑人优秀价值观的麦肯简直判若两人。他对财富过分追求。他不仅被黑人同胞们所抛弃,同时也被妻子、女儿和奶娃遗弃,成为一个精神世界虚无的物质空壳。对物质的贪恋和向往使他产生了畸形的心理和变态的人格。所以多重的内聚焦揭示了白人价值观对黑人严重腐蚀和造成了黑人价值失落。通过麦肯和露丝内聚焦,对于露丝和父亲的关系的叙述简直有天壤之别。麦肯污蔑黑人医生,把露丝和父亲的亲情说成是乱伦,以此来挑拨奶娃和露丝的感情。而通过内聚焦露丝的叙述,便知露丝被麦肯诬陷。麦肯由于未得到黑人医生的财产而见死不救,加快黑人医生的死亡。露丝由于受到麦肯的冷落和精神摧残,生活压抑苦闷而又无处倾诉,只能到父亲墓前哭诉,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全聚焦、内聚焦、多重内聚焦揭示了黑人真实的精神世界。他们在白人物质主义价值观的毒害下,黑人的精神价值观迷失,成为了精神上的流浪者。这是白人的主流价值观对黑人产生的精神污染,造成了“黑人性”[5](P161)(即黑人世界的文化价值的总和)的缺失。多重叙事视角的独特运用与主题的紧密联系是这部小说成功之处的重要因素。
《所罗门之歌》展示的是美国黑人的生活与生存状态,生动地呈现出典型的黑人意识色彩,传播了黑人的文化传统。小说的主题突出了对于黑人的文化重构的呼唤,指出精神迷失的黑人只有继承和发扬自己的优秀传统,才能在白人文化主导的美国获得精神解放和真正的自由。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的形象的塑造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叙事中,作家成功刻画了带有文化色彩的人物形象,极力表现他们的黑人意识和所代表的黑人民族文化。为了实现这一目的,莫里森在人物刻画手段方面进行了一些创新,从小说人物的身份定位和文化特色方面来塑造人物,透视人物思想情感和人物的灵魂,揭示出重构黑人民族传统文化是一项紧迫的重任。
从身份定位的角度来看,作家通过黑人文化色彩人物的刻画来再现小说人物所承载的文化传统。美国黑人生活在白人文化的压迫与同化的社会环境中。身份定位是生活在异质文化之中的人们的不懈追求。正如莫里森所说得那样:“我们从一个特定的地点,一段特定的历史、一种特定文化来言说,同时又不被那种定位所束缚。在这种意义上,我们都有自己的民族定位。我们的民族身份对于我们是谁这种主体感至关重要。”[6](P275)在《所罗门之歌》中,作家塑造了以奶娃中心的一群家族黑人形象,尤其以奶娃、派拉特最为典型。作家为了突出奶娃的文化色彩,在小说的开端,把奶娃的出生和黑人史密斯的飞翔事件巧合的安排在一起。其目的就是让奶娃这个人物从一出生就处在美国黑白文化的激烈的冲突之中。同时,奶娃是伴随着所罗门之歌的歌声来到这个世界的。因此他来到这个世界所要承担的义不容辞的使命就是担负起实现黑人文化振兴的重任。奶娃就是非洲黑人文化的振兴者和传承者。这也是他离开北方去南方寻找自己家族文化之“根”的精神归因。对于小说的人物派拉特的形象的塑造也体现了这种文化身份。派拉特生下来就没有肚脐,这预示着她与众不同,超凡脱
由于大数据处理集群中的多租户和多框架,具有不同的QoS需求的多个类型的大数据处理任务同时运行。本文介绍了时间效用函数捕捉不同的作业类型的特征,并认为最大化活跃作业产生的总效用可以提高用户体验以及系统性能。不幸的是,这个最大化资源分配问题是NP-hard问题。然后,本文提出了一个在线启发式算法PR来实现它。PR基于时间效用函数,计算出任务之间的优先关系,生成的调度序列接近最优调度序列。仿真结果表明,我们的机制比FIFO公平调度有超出50%的改进,在产生较接近最优解的同时保持一定的效率,有效地弥补了现有调度机制在不同工作负载条件下无法灵活调度的弊端。
俗,具有“神授”的神秘色彩。她的名字叫派拉特,英文就是领航员的意思。所以派拉特的文化身份就是奶娃成长的领路人和黑人文化复兴的领航者。在小说中,可以看出奶娃从出生到思想成熟都离不开派拉特的引领。她有炽热和广博的爱心。她有强烈的责任心,不畏艰险跑到山洞把白人的尸骨残骸带回家,一直放在身边,她保护被哥哥冷落的嫂子和侄儿。她很朴实,保留着黑人的文化传统,采摘酶果酿酒,便宜卖给黑人,经常用挣来钱帮助周围的黑人。派拉特以这些黑人的文化传统教育和影响着以奶娃为代表的年轻一代黑人。
从文化特色来看,小说中人物形象彰显了对浓郁的黑人传统文化的呼唤。作家在刻画派拉特的人物形象时写到了派拉特的歌声和她对于自己名字的珍藏两件具备文化色彩的意象。派拉特的出场多数情况下和歌唱联系在一起。她的歌声能够使奶娃想起了田野、野生的火鸡和长斑点的野兽。唱歌是黑人文化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派拉特的歌声是非洲黑人民族文化的载体。派拉特唱的“售糖人飞走了”的神话故事是早期被贩卖到美洲大陆的非洲奴隶的血泪史。他们以生命为代价,脱摆奴隶制,追求自由和回归精神家园。同时,这首歌谣与非洲民族的宗教信仰有着紧密的联系。生活在尼罗河上游的希鲁克族人的宗教信仰里就有这样的歌唱的说法。另外体现派拉特是一位文化特色的人物就是派特那副保存自己名字的耳坠。派拉特父亲死后,善良的仆人塞斯把派拉特母亲留下的首饰打造成一个铜盒,当耳坠带着,里面藏有父亲给派拉特所起的名字。在埋葬父亲尸骨时,派拉特把象征自己灵魂的铜盒拿下来和父亲的尸骨埋葬在一起。她的灵魂与父亲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有了最终的归宿。最后这个亮闪闪的耳坠被鸟叼走了。在小说,这只鸟被看成是派拉特的母亲兴·鸟的化身,将派拉特的灵魂带回天堂。根据西非的民族传统,亮光可以吸收祖先的灵魂。对于美国黑人来说,至今他们还在做一些发光的瓶子挂在树梢上,用来引导在外的祖先灵魂回家。[6](P276)具备文化色彩的故事人物形象的刻画彰显的一种对黑人古老文化传统的呼唤。潜藏的文本让读者关注和思考莫里森的意图,即书写黑人的集体意识,呼唤黑人勇敢担负起重构民族传统文化的重任。
《所罗门之歌》的前景化叙事不仅体现在叙事视角与小说人物形象刻画手段方面,而且也提供了解释自然书写以展现主题的隐喻模式。当文学作品在叙事方法上出现非常规性特征时,可以产生叙事隐喻。叙事隐喻的识别则要透过直接表述,体味隐含的曲折意义。隐喻的解读应该考虑相关背景知识、作者的价值取向及其对社会的态度等方面。[7](P97)作家在作品中表面是在叙述与自然相关的事件,实际是在隐喻黑人的民族身份认同梦想。小说中的自然是美国黑人精神的源泉,是把黑人从精神困境中拯救出来的良药,具有文化的意蕴。自然的独特叙事体现了作家希望黑人回归到自然中和黑人的文化传统中,进而走出精神生态危机,获得身份认同。
首先,作家笔下的自然与美国黑人民族身份认同紧密相联。小说中写到南方是黑人的文化的根源所在。在南方,美国黑人保持着传统的生活方式。摔跤、狩猎、沐浴和乐于助人是非洲黑人古老的传统。他们性格粗犷、桀骜不驯,摔跤格斗。奶娃在所罗门镇因口角和他们发生了冲突,发现了黑人的团结和集体意识。从打猎中奶娃感受到了黑人民族文化传统,对黑人民族命运进行了认真的思考,在精神上的得到了一次洗礼。打完猎以后,奶娃来到黑人女子甜美家里进行了一次沐浴。在沐浴中,奶娃从甜美那里得到了家的温暖,懂得爱的意义,懂得了给予与分享。在南方黑人的热情帮助下,奶娃了解到了自己的祖父、祖母生活的艰辛和不幸、自己是所罗门的后代以及所罗门的飞翔,找到家族的历史,完成了精神成长。奶娃开始在对待亲人的认识上有了巨大的变化:他悔过过去对待自己亲人的无理行为,为进入派拉特姑姑家偷东西而羞耻,为未能和情人哈格尔好好谈谈而感到遗憾。这一切是奶娃在找到自己文化的“根”后的顿悟和觉醒,标志着奶娃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而奶娃最后的“飞翔”则是他对非洲黑人文化传统的坚守和传承。他和自己的祖先所罗门一样,成为民族文化的传播者。他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的飞行来激励黑人坚守自己文化的“根”,实现自我意识的觉醒和获得新生。
其次,作家把自然描绘成黑人精神救赎的良药,回归传统文化的跟才能找回自我,与自然融合才能摆脱精神困境。白人主流文化虽然带给黑人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但也造成了黑人文化价值观失落。而黑人只有回归自然,才能找回自我和实现精神救赎。麦肯童年时,他和妹妹派拉特、父亲吉克在自家农场的自给自足的生活非常和谐。他们的农场被称为“林肯花园”。他们的生活贴近自然、建立了非常和谐的生态关系。这对于麦肯的精神危机有很好的疗效,抚慰他那空虚的心灵。当他向奶娃讲起和父亲一起在自家“花园农场”的情景时,“他的语气奶娃听起来很不寻常,不那么生硬。他的语音也不一样,更像南方黑人,听起来要舒服和轻柔得多。”[4](P54)奶娃在与沙理玛镇上黑人的荒野狩猎展示了天人合一的和谐生态景象。打猎时,奶娃感到自己身体不协调的各个部位协调起来,“无根感”慢慢消失了。奶娃走进大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时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走在大地上就像是他属于大地;就像是他的两腿是庄稼的茎,树木的干,他的部分躯体就这样往下延伸,延伸,直扎进石头和土壤之中,感到在那里十分畅快——在大地上,在他踏脚的地方。”[4](P288)美国文学大家约翰·缪尔(John Muir)也认为,“人走在大自然的荒野中就可以‘获得新生、重新开始’”。[8](P245)自然界给予了奶娃精神食粮。帮助奶娃找到了真正的快乐、自信和希望,从而获得了新生,奶娃的精神世界在自然界中得到了修复。“正如王宁先生所指出我们应该消解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建构一种后现代的环境伦理学,致力于在人与自然之间构筑一个可以对话和平等交流的和谐的桥梁。”[9](P54)自然之所以能够抚慰黑人受伤的心灵和给黑人带来快乐与幸福就在它于与文化传统的融合,回归自然就是回归传统,是一种精神回归,走进自然、拥抱大自然就找到了黑人的“根”。黑人只有回归自然,继承和发扬黑人种族的优秀传统,才能在白人文化主导的美国文化中获得身份认同。
最后,自然叙事隐喻着黑人的身份的认同的实现才是真正有了精神的归宿。“初期的生态批评主张回归自然,感悟自然,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对自然的回归还应该上升一个层次,即:倡导人类返璞归真,回归‘人类内部的自然’,回归人的自然天性,还人性以本真状态。”[10](P72)小说中的派拉特展示了人
性的本真——宽荣与人文关怀。派拉特为给一对白人夫妇洗衣服挣钱和打扫卫生,并且还救过白人的命。尽管父亲死于白人的枪口下,但派拉特的心里没有种族仇恨,展现的是宽容和关爱的人物形象。她的精神力量来自于她的人性本真——母性,给奶娃带来了精神上的归属。
她的声音令奶娃想起了鹅卵石,小小的圆圆的鹅卵石,互相冲撞着。也许她的嗓音有点哑,也许说出话来就是这个样子,慢吞吞地拖着长腔,可有时又干净利落...那石子般的嗓音,那阳光,以及那醉人的酒味,把两个男孩子弄得浑身软绵绵的,他们俩坐在那里,半醒半醉,沉浸在一种愉快之中。[4](P40)
这段文字描写的是奶娃和吉他第一次到派拉特家里时的感受。作家把她的话语同鹅卵石进行了类比。碰撞的鹅卵石发出的声音是优美的,有节奏感的,富有音乐的魅力。这正是派拉特慈爱的母性的写照,平易近人,给人以亲切感。这种声音带给奶娃的是快乐、信耐、依靠和精神归属感。
自然叙事的目的似乎是倡导黑人与自然要建立和谐的关系,但更隐喻的是黑人要回到文化传统中和黑人性的本真之中,进而获得民族身份认同,成为真正的精神主体。这就是作家尝试在多元美国文化背景下为黑人的前途命运指出一条光明的道路,也是黑人民族的希望所在。
作家在小说中运用多角度叙事视角、文化色彩人物的刻画、自然叙事隐喻三方面的叙事艺术构成了小说的前景化叙事,表达了思想内涵丰富的主题。前景化叙事产生了潜藏的文本,引导读者透过叙事艺术挖掘出文本中所展现的深层主题,即黑人精神价值的迷失、黑人民族传统文化的重构和民族身份认同实现的梦想。小说的叙事艺术成功地展现了作家对于失去文化身份的黑人的生存状态的忧虑和走出精神困境的希望。同时,小说的叙事生动活泼,结构精美的前景化叙事增强了小说形式的艺术美,呈现了小说独特的艺术风格,具有重要的文体审美价值。小说因此具有思想性性和艺术性相融合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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