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魏司马金龙墓志的几个问题

梁 建 波

(河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关于北魏司马金龙墓志的几个问题

梁 建 波

(河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摘要：北魏司马金龙墓发现于山西省大同市，该墓有明确的纪年且墓中出土数件北魏时期的艺术珍品，所以受到学术界的高度关注。但是，学术界对该墓出土墓志的研究相对较少。通过将北魏司马金龙墓志与文献的对比研究，探究司马氏一族的崛起、发展及壮大，利于对北魏社会更全面的认识。

关键词：北魏;墓志;司马金龙;姬辰;司马悦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50107.1315.014.html

网络出版时间：2015-01-07 13:15

1965-1966年山西省大同市博物馆和山西省文物工作委员会在大同市南郊区水泊寺乡石家寨村联合发掘了北魏司马金龙墓，该墓不但是有明确纪年的北魏早期墓，而且出土了大批陶俑、生活器皿以及墓志、石棺床、木板漆画等共计454件文物，其中特别珍贵的是制作精美的木板漆画、石雕柱础和石棺床。墓主人的身份多么尊贵，以至于能够享受如此高规格的丧葬待遇？幸而墓中存有墓主人夫妇的石墓志3件(《姬辰墓志》、《司马金龙墓表》、《司马金龙墓志》),为了解墓主人的生平事迹提供了第一手的实物资料。由于墓中出土有数件北魏时期的艺术珍品，该墓受到学术界较多的关注。许多学者围绕木板漆画、石雕柱础、石棺床、陶俑做了专门研究并取得重要成果，但是关于墓志的研究相对较少。通过墓志与文献的对比，对司马氏一族的崛起、发展及壮大进行探究，利于对北魏社会更全面的认识。

一、关于司马楚之的问题

《姬辰墓志》中关于司马楚之有这样的记载：“使持节侍中镇西大将军启府仪同三司都督梁益兖豫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扬州刺史羽真瑯琊贞王。”[1]20-33从该墓铭中可以看出司马楚之先后在北魏王朝中担任过众多要职，尽管有些是生前职务、有些可能是死后皇帝给予的哀荣，但从众多的军事要职中可以确定司马楚之在其生前是身居要职的。《魏书》中关于司马楚之有这样的记载：“世祖初……寻征入朝。时南藩诸将表刘义隆欲入为寇，以楚之为使持节、安南大将军，封琅邪王，屯颍川以拒之。从征凉州……车驾伐蠕蠕……寻拜假节、侍中、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云中镇大将、朔州刺史，王如故。在边二十余年，以清俭著闻。和平五年薨，时年七十五。高宗悼惜之，赠都督梁益秦宁四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领护西戎校尉、扬州刺史，谥贞王。陪葬金陵。”[2]855-857从《魏书》的记载大概可以描述出司马楚之驰骋沙场多年，身居要职并深得皇帝信赖。笔者将《魏书》和《姬辰墓志》中关于司马楚之的记载比较后发现二者的记载大体相同，但关于司马楚之的身份地位以及职务还有一些明显不同，例如，《姬辰墓志》中记载司马楚之“都督梁益兖豫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1]20-33，而《魏书》中记载司马楚之“都督梁益秦宁四州诸军事、领护西戎校尉”[2]855-857；《姬辰墓志》刻于北魏延兴四年(公元474年)，而《魏书》成书于北齐天保五年(公元554年)。司马楚之和姬辰均生活在北魏早期，因此，北魏的记载更可信。更重要的是姬辰是司马楚之的儿媳，二者本是一家人。所以，笔者认为《姬辰墓志》中关于司马楚之的记述相对更准确、更可信。

二、关于司马金龙的问题

因为《司马金龙墓表》和《司马金龙墓志》二者内容基本相同，而且二者应是同一时间放入墓内，所以，对于司马金龙的认识，笔者依据《司马金龙墓志》和《姬辰墓志》作比较研究。《姬辰墓志》中关于司马金龙这样记载：“故司马楚之嗣子使持节侍中镇西大将军朔州刺史羽真瑯琊康王。”[1]20-33而《司马金龙墓志》中这样记载：“使持节侍中镇西大将军吏部尚书羽真司空冀州刺史瑯琊康王。”[1]20-33将《魏书》和《姬辰墓志》中关于司马金龙的记载比较后发现二者的记载也是大体相同的，只是其中的一些官位名称发生了变化，究其原因，笔者认为应是由于下葬的时间先后不同而导致的。姬辰是延兴四年(公元474年)下葬的，此时司马金龙的官位除了继承父亲原有的爵位以外还有朔州刺史这一官位，而司马金龙是太和八年(公元484年)下葬的，此时司马金龙的官位除了继承父亲原有爵位以外还有吏部尚书、司空、冀州刺史这几个官位以及谥号“康”，所以两块墓志关于司马金龙的官位记载必然会出现不同。至于吏部尚书、司空、冀州刺史这些官位，哪些是姬辰死后司马金龙又取得的官位，哪些又是司马金龙死后皇帝给予的哀荣，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三、《司马悦墓志》关于司马楚之、司马金龙的问题

1979年在河南省孟县城西南的高岗上发现北魏司马悦墓。该墓出土器物除了完整墓志和整套瓷器之外，其他器物则相对较少。墓志文有：“……君讳悦字庆宗司州河内温县都乡孝敬里人也故侍中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贞王之孙故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吏部尚书司空公康王之第三子先是庶姓犹王封琅玡王故贞康二世并申上爵……”[3]279-281从墓志内容可以获得的信息是：墓主人是司马悦，他是司马楚之之孙、司马金龙之子。该墓志的发现不仅有利于和《魏书》、《姬辰墓志》、《司马金龙墓志》相佐证，更为研究北魏司马氏祖孙三代提供重要实物资料。将墓志比较发现如下内容:首先，在《姬辰墓志》中没有关于司马楚之籍贯的记载，原因应该是司马楚之本是晋室后裔、后至北魏，其籍贯并不在北魏疆域内。《司马金龙墓志》关于其籍贯的记载有：“怀州河内郡温县肥乡孝敬里。”[1]20-33《司马悦墓志》关于其籍贯的记载有：“司州河内温县都乡孝敬里人。”[3]279-281而《魏书》中记载：“楚之后尚诸王女河内公主，生子金龙，字荣则……金龙初纳太尉陇西王源贺女，生子延宗，次綦，次悦。”[2]857由此可见，司马金龙、司马悦父子均是生在北魏疆域内的，所以两者的籍贯应是相同的，两者籍贯不完全一致则恰恰说明北魏早期的州、县、乡、里设置还是在一直变化的、没有成为定制。其次，在《姬辰墓志》中没有记载司马楚之是“征南大将军”，但在《司马悦墓志》中却记载司马楚之是“征南大将军”，而《魏书》也提到司马楚之死后被追赠为“征南大将军”，司马楚之死于北魏和平五年(公元465年)、姬辰死于北魏延兴四年(公元474年)、司马金龙死于北魏太和八年(公元484年)、司马悦死于北魏永平元年(公元508年)、《魏书》成书于北齐天保二年至天保五年(公元551-554年)，由于时间的不同，所以“征南大将军”可能是司马金龙或者是司马悦死后被追赠给司马楚之的哀荣，故而出现这种情况，当然，“征南大将军”也可能是司马楚之本来就有的或者是死后就被追赠的，只不过在《姬辰墓志》中出现漏记，不过以司马氏家族的地位和权势来看，漏记的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排除“征南大将军”是司马悦故意抬高家世地位一种举措。笔者认为，司马家族在当时地位已经相当显赫，故意提高家族地位的做法可能性极小。《魏书》提到司马楚之死后被追赠为“征南大将军”，这说明司马楚之生前并不是“征南大将军”，应该是在其去世后被追赠的官位，至于具体的追赠时间史书以及墓志均没有记载。最后，在《姬辰墓志》中记载司马楚之有“开府仪同三司”一职，却没有提及司马金龙有“开府仪同三司”一职，《司马金龙墓志》中也没有记载其有“开府仪同三司”一职，但《司马悦墓志》中却记载司马金龙有“开府仪同三司”一职，《魏书》中记载司马金龙是“开府”而不是“开府仪同三司”。由于出现时间的不同，“开府仪同三司”可能是司马金龙去世后一段时间又被追赠的哀荣，也可能是司马悦死后被追赠给司马金龙的哀荣，故而出现这种情况，当然这个官位也可能是司马悦故意抬高家世地位一种举措。但是笔者认为，《司马金龙墓志》中没有记载就足以说明司马金龙生前并没有“开府仪同三司”这个官位，而这个官位应是在其去世了一段时间后被追赠的哀荣，至于具体的追赠时间史书以及墓志均没有记载，而《魏书》只记载司马金龙是“开府”而不是“开府仪同三司”这个官位，则可能是《魏书》的漏记。《魏书》中记载“楚之后尚诸王女河内公主，生子金龙，字荣则……金龙初纳太尉陇西王源贺女，生子延宗，次綦，次悦。后娶沮渠氏，生徽亮，即河西王沮渠牧犍女，世祖妹武威公主所生也”[2]857，“金龙弟躍，字宝龙。尚赵郡公主，拜驸马都尉”[2]859，“朏(司马悦子)，尚世宗妹华阳公主，拜驸马都尉”[2]859。史书中明确记有司马氏一族和北魏王室贵族有过多次的通婚联姻，由此可见，其在当时拥有非常崇高的地位和相当强大的势力，司马氏一族得以多次加官进爵、赐以哀荣便顺理成章了。

由于《姬辰墓志》、《司马金龙墓志》和《司马悦墓志》的完成时间均比《魏书》早，所以墓志中的记载对于研究北魏历史就显得尤为重要。通过将《姬辰墓志》、《司马金龙墓志》和《魏书》相比较，同时以《司马悦墓志》来相互佐证，不仅有助于了解司马氏一族的崛起发展以及壮大，同时也有助于了解北魏的碑刻艺术、书法艺术、官制建制、行政建制、恩荫制度和户籍制度，更重要的是墓志记载的内容可以佐证文献、弥补不足，对更全面地认识北魏社会、了解北魏历史都具有重大意义。

参考文献：

[1]山西省大同市博物馆和山西省文物工作委员会.山西大同石家寨北魏司马金龙墓[J].文物,1972,(3):20-33.

[2](北齐)魏收.魏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3]孟县人民文化馆.河南省孟县出土北魏司马悦墓志[J].考古,1983,(3):279-281.

(责任编辑薛志清)

Some Issues about Sima Jin-long’s Epigraph of the Northern Wei Dynasty

LIANG Jian-bo

(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Hebei Normal University,Shijiazhuang,Hebei 050024,China)

Abstract:The tomb of Sima Jin-long was discovered in Datong City,Shanxi Province.It has drawn the particular attention of academic circle because of its explicit age and some pieces of art treasure produced in the Northern Wei Dynasty.But there are a few researches on its epigraph in academic circle.The comparative study between Sima Jin-long’s epigraph and relevant documents can help scholars explore the Sima family’s rising,development and expansion,and also have a more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the society of the Northern Wei Dynasty.

Key words:Northern Wei Dynasty;epigraph;Sima Jin-long;Ji Chen;Sima Yue

中图分类号：K 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462X(2015)01-0039-03

作者简介：梁建波(1990-)，男，山西大同人，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商周考古。

收稿日期：2014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