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汉语声调教学存在的问题及教学应对

刘相臣

(南通大学文学院，江苏南通226019)

汉语音节中，除了声母、韵母两个部分外，还有一个贯穿整个音节的音高升降变化，这就是声调。声调也叫字调。它是汉语音节结构中不可缺少的成分。同声母、韵母一样，有区别意义的作用。现代汉语普通话有四个声调，这四个声调的调值分别是高平、高升、曲折、高降，对于关于声调一般采取通俗的“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的名称来对外国留学生授课。

外国学生发音时常会出现“洋腔洋调”，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声调的问题。很多语言中没有声调，声调对于大多数外国学生来说是陌生而难学的，因此对外国学生而言声调有较大的难度。如韩语中没有声调，对韩国学生来说，学习声调困难很大，主要表现为:把多数字词都读成阳平和去声，难以分辨阳平和上声。这是受母语的影响所致，因为韩语中平声居多，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多读短而急的降调。对以英语为母语学生也不例外，掌握汉语声调也非常困难。日本学生在学习汉语声调时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是:在日语中，起始音节和第二个音节的高度是不同的，因此受母语影响，日本学生在朗读时，声调常会出现忽高忽低的现象。

声调教学是汉语语音教学的重点和难点，教师在进行声调教学时应从语言理论和语言实践的角度让学生重视声调的存在和使用;同时还应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一)尽可能从各方面向学生解释声调的发音原理

1．从物理方面来解释

声调的变化取决于音高，而这种音高变化是滑动的，不是跳跃的。近年来流行的区别特征理论对声调教学可能有更大的启发作用。区别特征理论把普通话阴平特征定为高，阳平定为升，上声定为低，去声定为降。上声之所以定为低调，是因为它在单独发音或者在词语的最后一个音节时才会发出完整的214，但当上声在词语的前一个音节时，它的214调值往往会随着语流而弱化为211。按照区别特征理论。在声调教学中就可以只用四个特征分辨四个调类。如王若江(2005:22)就从方便教学的角度，把211(低调)定为第三声的基本调值，把35、214处理为变调。

2．从生理方面来解释

人的声带的松紧变化导致了音高的变化。声带松，发音低;声带紧，发音高。声调有由高而低的，也有由低而高的，就是说声带有由紧而松的，也有由松而紧的。这样的解释来指导声调训练更浅显易懂。

(二)了解外国学生学习汉语声调的难点

1．第一声(阴平)的问题

(1)第一声起调过低，导致第三声、第四声低不下去。如韩国学生发阴平调的偏误往往是高度不够，发成33中平调，或44调;泰语虽然是有声调的语言，但泰语的声调与汉语普通话不尽相同，泰国学生常会受母语的影响出现负迁移(泰语的平调是33调)，有些泰国学生发阴平调的音高不够高，而且会拖得比较长;印尼学生阴平调也不够高。(丁崇明、荣晶，2012:40－43)对日本学生而言，一般认为阴平最容易掌握，其实日本学生常见的问题也是起调起不高。

(2)与上面的情况恰好相反，有的学生第一声起调会过高，导致第二声升不上去。

(3)还有外国学生在第一声时音高常出现下降，导致一声与四声或半三声相混的情况出现，如将“他们”说成“踏门”，“拖鞋”说成“妥协”等。

(4)日本学生在读双音节词时音调，常会出现一高一低现象，而在汉语中一般后者略高，值得注意。

2．第二声(阳平)的问题

(1)第二声起调不准、升不上去。阳平起调也很重要，起调比阴平低，然后逐渐升高。但外国学生常出现第二声升不上去的情况。学生往往由于声带放松得不够，使起点太高，以致终点高不可攀，升不上去，有时会导致第二声近似一声，如“镯子”说成“桌子”。对此可以利用四、二声连读的双音节词语，让学生先读前边的第四声全降调使声带放松，然后再逐渐拉紧声带，发出后边的第二声。还有些学生起点和终点都不够高，且低音持续过长、高音过短。韩国学生发阳平调的偏误是起点比较低，达不到3的位置，后面只是稍微上升一点，没有升到位置。(丁崇明、荣晶，2012:40)对此可以借助音乐的道理来引导学生学习声调，让学生用唱歌的方法把四声哼出来。

(2)第二声升得太高。与上一情况相反，有的越南学生就会出现二声升得太高、超过阴平的情况，参照丁崇明、荣晶(2012:40－41)，越南学生可能会出现升得太高、超过阴平的情况，泰国学生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3．第三声(上声)不会拐弯

第三声是先降后升，是四声中最难掌握的一种。要从半低音降到低音，然后再升到半高音，其调值为214。但上声字很少单念，一般连调时读211调值，所以可把211作为基本调型。

第三声的特点是前长后短，有的外国学生的毛病恰恰是前短后长，往往在前半段还没降到最低点就急于上升，造成曲折度不够，这样容易与第二声相混。日本、印尼学生均存在将第三声读为第二声的情况，如日本学生读“非上声+上声”时，后面的上声音节误读为阳平的情况比较多，读“上声+非上声”时，也会出现前面的上声误读为阳平的情况;韩国学生也存在这种出现降得不够就开始升的情况。(丁崇明、荣晶，2012:40－42)越南学生则会出现另外的情况:在单独读上声或上声在末尾的情况下，末尾常升不上去。教学中可以用去声带上声，利用四、三声连读的词语，如“太好了”“不好了”等，让学生朗读时先把声带放松，然后再拉紧，帮助他们练好第三声。

4．第四声(去声)降不下来

第四声从高音降到低音，起点比较高，猛然降到最低，调值最短。

外国学生发四声时常出现起点欠高、终点欠低而近似一声的情况。如韩国学生的偏误是起点不高，有的学生常降不到位，甚至有的读成接近212的调;有的越南学生甚至将第四声读成44调，与阴平调一样;泰语没有汉语去声这样的高降调，泰国学生也会出现降不下了的情况，并且有的拖得太长;日本学生常见的错误也是降调不到位;印尼学生也降得不够低。(丁崇明、荣晶，2012:40－42)还有学生会将第四声念成接近53的高降调，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声带始终较紧没有放松，在教学中可以适当拉长第四声的长度，给学生放松声带的时间，这样有助于学好全降调;还有学生会将第四声念成接近低降调31，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开始发音时声带不够紧并始终保持较松的状态，在教学中可用第一声来引导，让学生多练习一、四声连读的词语，因为第一声是高平调，声带保持紧张状态，然后紧接着发第四声，就能发出全降调。

(三)采用合理的教学方法

1．合理、多角度地声调展示和强化

(1)五度声调调型图(55、35、21、51)。

图如下:

(2)手势法或头势法。借助头部摇动或手势帮助学生体会四声的变化。如头势法:第一声，头部由左向右平行移动;第二声，头部上扬，发第二声;第三声，先下垂下巴接近胸部，再慢慢上扬;第四声，头部由左向右下用力摆动。

(3)声带控制法。其中第一声55，拉紧声带并始终保持紧张;第二声35，声带呈不紧不松状况后，很快地拉紧;第四声214，放松声带并保持松弛;第四声51，声带突然拉紧，然后逐渐放松。

(4)音乐法。在语音教学中可引入音乐作为辅助工具，如通过五线谱来让学生用鼻音哼唱四声，通过在乐谱中的不同位置来体会四声的发音方法。

此外，针对学生不能做到字正腔圆，尤其是对某些韵母发音感到困难的情况，可以通过教学生一些比较容易上口的中文歌曲来解决。通常来说，在唱歌的时候，吐字要比平时说话时夸张一些，这样可以更好地帮助学生掌握发音。

(5)对比法。用外国学生熟悉的语言中的近似音可辅助声调发音，如英语中的“Let’sɡo!”很像汉语第四声发音，对英语国家或懂英语的学生，可以先让他们对比上句中的ɡo发音。

(6)连调训练。第一，克服调值不够高，可采用“第二声+第一声”的连调训练组合。如:爬山、明天、房间、国家、前天、昨天、时间。第二，克服调值升得不够高，而起点又偏高，可采用“第四声+第二声”的组合训练。如:大学、外国、练习、自由、课文、近年、面条。第三，缺乏语感或在发音不准、第三声同阳平相混淆，可以在第三声音节前面加上一个去声音节，构成“第四声+第三声”的词语练习法。如:电影、电脑、上网、汉语、字典、地址、跳舞、办法。第四，调值起点不够高，可以在去声音节前加一个阴平或阳平音节，组成“第一声+第四声”的连调组合。如:书店、工作、开会、帮助 书架、吃饭。第五，多读四声、二声相连的词语，有助于练习二声。练习材料如:rèn hé任何、ɡè bié个别、diàn chí电池、qù nián 去年、zuòwén 作文、jiào xué教学、huà tú 画图、ɡònɡ tónɡ 共同、wàiɡuó外国。

(7)慢咏加指挥方法的灵活运用。将正确的音调放慢、拖长加以吟咏，并以手势对声调的高低起伏加以指示，以便使学习者明确地体会到该声调的确切音高。如将“妈妈”读成“骂骂”类的偏误，若采取慢咏加指挥的方式体，则可以立即见效。

(8)唱四声。为加强四声操练，可采取唱四声的方法。可齐唱、独唱，也可分组轮换唱。如:第一组学生唱第一、三声，第二组唱二、四声。

2．合理调整声调教学的顺序

传统的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的教学顺序可调整为第一声、第四声、第二声、第三声的教学顺序。

(1)应先教会学生发四个声调中的第一声和第四声。首先，第一声先教的原因。一方面，第一声是一个高而平的调子，中间没有升降的变化，对外国学生来说比较容易学。另一方面，第一声具有给另外三个声调定基调的作用。如果第一声念得太低，就会使第三、四声低不下去;如果第一声念得太高，第二声就无法升上去，因为第二声的终点其实比第一声还要高些。它的调值是55，我们可先教学生发11的低平调，再发33的中平调，再发55的高平调，然后反过来从高平到低平练习。通过这种练习，学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声带松紧变化的不同，从而逐渐能够有意识地控制声带的松紧。其次，第四声先教的原因。第四声是个全降调，也是较容易学的。它的调值是51，从最高点5度降到最低点1度，全调最短。

(2)应利用第四声来引导学生学好较难的第二声(阳平)、第三声(上声)。上面讲过，第二声和第三声很多学生都存在发音问题:第二声起点太高，以致终点高不可攀，升不上去;第三声是个曲折调(214)，也是个最长的调子，前长后短，而外国学生会发成前短后长，在前半段还没降到最低点就急于上升，造成曲折度不够，这样容易与第二声相混。在教学中，如调整教学顺序，利用先教的第四声，用四、二声连读的双音节词语和四、三声连读的词语，可有效地帮助他们练好第二声和第三声。

［1]对外汉语教学概论［EB/OL]．http://www．chinese．cn/teacher/article/2009－09/14/content_64482．htm，2014－10－31．

［2]丁崇明，荣晶．现代汉语语音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3]国家汉语国际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汉语语音与语音教学［EB/OL]．http://oec．xmu．edu．cn/gb/teacher/yuyin/index．htm，2014 －10 －31．

［4]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四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5]王若江．汉语正音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