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异化翻译策略下的汉语饮食名称词维译研究
——以《红楼梦》为例

2015-03-20 15:06朱春雨
昌吉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六安维吾尔语归化

朱春雨

(新疆师范大学语言学院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0)

归化异化翻译策略下的汉语饮食名称词维译研究
——以《红楼梦》为例

朱春雨

(新疆师范大学语言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00)

汉语的菜肴名称重在“写意”,而《红楼梦》中的菜肴名称各个都堪称经典。在对《红楼梦》中文化内涵深厚的汉语饮食名称词进行维吾尔语翻译时难免会存在不当之处,因此只有通过归化与异化的翻译理论策略,重点分析汉族与维吾尔族的饮食文化差异,才能将其饮食名称词中隐含的文化内涵彻底剖析清楚,且有利于提升《红楼梦》饮食文化维译的层次,拓宽《红楼梦》汉语饮食名称词维吾尔语翻译研究的思路。

饮食文化;维吾尔语;翻译策略

一、引言

目前,关于汉语饮食名称词的维吾尔语翻译缺乏统一标准,翻译质量也良莠不齐,且汉语饮食名称词更多的是注重写意,菜名既有实用性亦有艺术性。因此这种混乱不一的翻译,使汉语饮食名称词翻译辞不达意,造成文化缺失,亟待规范。

清代文学家曹雪芹所著的《红楼梦》中对饮食文化的描写尤为精美典雅。据本人不完全统计《红楼梦》中写有吃的章节就占了近三分之一,写到“宴”的就有90多处,其中出现的食品就更是多达180多种。食物中既有“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这样一个富贵的、百年望族大家庭专供的“熊掌”“鸭信”“燕窝”等山珍海味,也有“灰条菜”“豇豆”“扁豆”等这些普通农家蔬菜。同时,“书中还有食物原料、加工技术、制作工艺、饮食器具、饮食习惯、制度、心理、思想……纵读《红楼梦》,可以概览我国饮食文化的方方面面。”[1]因此本篇将以《红楼梦》维吾尔语译本中的饮食名称为例,对汉族和维吾尔族的饮食名称词的翻译进行研究。

二、《红楼梦》中饮食名称词的维译

《红楼梦》一书中关于饮食的词语十分丰富,在维吾尔语译本中也对饮食词语进行了细致地翻译,两个民族的语言文化背景不同,在翻译的过程中就是汉族和维吾尔族两种饮食文化的碰撞,翻译后的饮食词语也是两种不同文明交融的结晶。

(一)《红楼梦》中粥饭类的翻译

水稻和小麦作为中国人的传统主食,已经流传了千年,在贾府中米粥类的主食屡屡出现,并且在《红楼梦》中大米的种类与级别体现出饮食与社会地位与身份的高低有关,如:御用粳米、胭脂米、常用米等,通过粥饭名称也能看出如“碧粳粥”和“奶子糖粳米粥”等。“碧粳粥系用玉田粳米熬的粥,六十二回提到的‘碧莹莹绿畦香稻粳米饭’,亦用此米煮成,玉田粳米在清代系贡品。”[2]从汉语中我们能很形象地看到粳米是米中珍品,《红楼梦》的维吾尔文版本中将“碧粳粥”翻译为“ʃow ɡyryʧ”[3],而ʃow ɡyryʧ在维吾尔语中指的是普通的粥或稀饭,如此翻译并没有把“碧粳粥”所隐含的煮粥所用的米为上等好米的意义表达出来。而对“奶子糖粳米粥”的翻译更是连字面的意思都没有表达出来,维吾尔文版仅是将其翻译为Syt(牛奶)。或许是维吾尔族世代生活的地域环境并不适宜大面积的种植水稻等作物,小麦类的面食在维吾尔族的饮食中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因此对于稻米的分类没有汉族那么细致,以至于在涉及到大米的种类时产生了文化空缺,而无法进行详尽的翻译。

(二)《红楼梦》中点心类的翻译

《红楼梦》中的点心种类繁多,色香味美,其命名也通常是以原料命名,在点心类翻译的过程中,一般使用直译的方法,只需把每种原料对应的翻译出来就可以,例如:“枣泥馅的山药糕(ʧilan qijmiliq ʧiʧɛkgyl samsa)”[4]“菱粉糕(su⁃jaɳqi talqinidin etilgɛn toqaʧ)”[5]“藕粉桂糖糕(ilupɛrtalqinibilɛndalqin qiqigidin jasalʁan ʃikɛrliktyrmɛl)”[6]“鸡油卷儿(Toχo jeʁida pyʃurulʁan qatlima)”[7]。但这里要注意的是,“枣泥馅的山药糕”“菱粉糕”“藕粉桂糖糕”虽然原料不同,但同为“糕”类,维吾尔文版的《红楼梦》中却将这三种糕分别翻译成为了samsa(烤包子)、toqaʧ(小圆馕)、tyrmɛl(馄饨、卷饼、点心)。在维吾尔语中没有与汉语完全相对的“糕”这个词,这样在源语中有,而目标语中没有的词,在语言学中被称做“文化局限词”。对于这样的同一种文化局限词出现很多次的情况下,在翻译时则必须慎重考虑,到底要将其归化翻译为什么词。

(三)《红楼梦》中菜肴类的翻译

中国人烹饪时讲求的是“色、香、味”俱全,对饮食的喜爱,对美味的极致追求从《红楼梦》中尽极奢华的菜肴就可以看出。

“茄鲞”是《红楼梦》中介绍最为详细的一道菜肴,通过书中的描写,我们了解到“茄鲞”是一道制作工序复杂、用料多且稀奇的菜肴,“根据凤姐描述‘茄鲞’的制作方法,其要诀是用‘鸡油炸了’,用‘汤煨干了’,然后用‘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最后‘封严了’。这‘炸、煨干、收、拌、封’可以说是‘茄鲞’的‘五字真经’,其窍门是充分去掉水分,使之干(是香、咸、韧软三者混合的干),而又严封使之经久充分入味。所以说茄鲞的特色就在于干而味美。”[8]

“茄鲞”这道菜名虽然在汉语中只有两个字,但其背后所蕴含的烹饪方式及技巧却十分复杂,因此如若文中不详细介绍,即使本民族的读者在读到“茄鲞”后也是无法清楚地了解其烹饪方法的。而根据文中介绍,这道菜最大的特色就在于干而味美,因此在维吾尔文版的《红楼梦》中将其翻译为“Quruq qɛjzɛ(茄子干)”[9],如此翻译虽不能尽其意,但是易于维吾尔族读者的理解,也点到了这道菜的特色之处,并且在后文就有对这道菜做法的具体解释,也算是一种补充。

在维吾尔文版的《红楼梦》中将“牛乳蒸羊羔”译为“Syt bilɛn dymlɛp puʃurylʁan qoza(用牛奶蒸的小羊羔)”[10],从字面意思上看,翻译的算是较为准确的。但再回到汉语版的《红楼梦》中结合后文来看,“牛乳蒸羊羔”中的“羊羔”却不是那么简单。《红楼梦》第四十九回贾母说:“这是我们有年纪人的药,没见天日的东西……”“没见天日”暗示出“牛乳蒸羊羔”中的羊羔其实是指还未出生的“羊胎”,因此译者依照人们的惯性认识将其译为小羊羔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将“qoza”(羊羔)一词换做“qojniŋ tyrɛlmisi”(羊胎)会更加贴近原文,准确到位。

(四)《红楼梦》中茶饮类的翻译

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有饮茶的习惯,“《红楼梦》在120回中,竟有112回都讲到了茶。初步统计,全书写茶事近300处,吟咏茶的诗有十多首。在贾府,上自老太君、公子、小姐,下至丫鬟、奴婢,日常生活中都离不了茶。”[11]

中国的茶文化历史悠久,底蕴深厚,茶叶的名称也是别具一格,再为茶叶命名时往往是以产地命名,或者以吉祥的话语命名。由于茶在饮用时都是采用冲泡的方法,因此在其名称没有涉及到饮用方法的,在翻译的过程中对于以产地命名或没有其他特别含义的茶采用音译就很恰当。如在维吾尔文版的《红楼梦》中“枫露茶”“六安茶”就被翻译成“Fiŋlu tʃaji”[12]和“Lyuɛn tʃaji”[13]这里重点要说的是对“六安茶”的翻译,“六”在汉语中是个多音字,通常情况下都念“liù”,但在古时候六安为“安徽六安及其相邻县古为六安府治,即以六安命名,读‘陆安(lù’ān)’。‘六安’古称‘六’(见《史记·高祖本纪》),是尧时皋陶第六子的封地,故称‘六’。‘六’古音入声,与现代汉语读音有别。作为地名,六安仍保留旧的读音,但念“liù”也是可以的。”[14]因此译者在这里将“六安”译为“Lyuɛn”说明译者对中国古代历史了解很透彻,如此贴切地翻译也更能体现出中国传统文化来。

《红楼梦》中丰富的饮食词语折射出的是深厚的汉民族饮食文化,维吾尔族与汉族同样也有着自身独特的饮食文化,因此针对两个民族的文化背景差异,在翻译的过程中应选用最佳的翻译策略,力臻做到目标语保持与源语言所表达的字面意思,与思想内容最大限度的一致性。

三、《红楼梦》基于饮食文化词的翻译策略

美国著名翻译理论学家劳伦斯·韦努蒂(Lawrence Venuti)于1995年在《译者的隐身》中提出了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由此,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便在学界中广泛地应用开来。

归化理论是以读者及目标语为中心,力求所有文章符合目标语的语言文化规范,使读者在读译文时,就如同在读本族语言的文章一样,通俗易懂,不存在晦涩难懂的地方;异化理论则是以源语文化为归宿,不去打扰作者,保留原文的文化特色及语言特点,由读者自身去靠近作者,体会作者的意图。但作为两种翻译策略,归化和异化应是对立统一,相辅相成的,绝对的归化和绝对的异化都是不存在的。

由于民族之间的文化差异对翻译带来很大的困难,因此在进行翻译时,译者大多采用接近译语受众文化习俗的归化翻译,而舍弃了原文外在的表达形式。如果在可接受性的前提下,能适当加入异化翻译,便可最大限度地保留中文菜名的文化内涵和艺术魅力,但在提高译语的可接受性时,并不需要付出舍弃本民族文化为代价,而是要以熟悉他族文化为前提。在维吾尔文版的《红楼梦》对饮食词语的翻译中也运用到了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虽然《红楼梦》的维吾尔语译本中很多内容都采取了归化的翻译策略,这样能够使母语为维吾尔语的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很轻松,不会感到因文化差异所带来的阅读障碍。但没有一成不变的归化策略,归化和异化往往是对立统一,相互辅助,相互补充的。

《红楼梦》中的饮食词汇名称中往往都是以地名,原料,烹饪手法,以及吉祥美好的寓意来命名的。因此针对不同类别的饮食词汇,也应该采取相对最为恰当的翻译策略。

其中很多例子都体现出对于《红楼梦》中的饮食词汇既能表达作者个人风格和态度,又能客观、忠实传递中国传统饮食文化信息。例如对以地名命名的茶叶名称“六安茶”,以及汉族传统的节日小吃“粽子”等在维吾尔语中有与之对应的概念,因此即使采用了异化的翻译策略,也不会产生歧义或表达不清的现象。

以原料命名的糕点译者采取了归化的翻译方法,虽然“samsa”“toqaʧ”“tyrmɛl”这些词都属于本民族的传统食品,维吾尔族很容易理解,但其毕竟不是原文所要表达的“糕”这种食物,并且三种糕,翻译的并不统一。对于这样的文化局限词,如果在翻译的过程中,归化地将其统一翻译成最接近“糕”的“tyrmɛl”,并作出注释,将会使读者更加深入和方便的理解。

忠实原文并且理解原文是翻译过程中很重要的方面,如果做不到,无论是采用哪一种翻译策略都不能够尽其意。例如第十四回中的“奶子糖粳米粥”被翻译为《红楼梦》的维吾尔文版本中将“碧粳粥”将翻译为“ʃow ɡyryʧ”,而“ʃow ɡyryʧ”在维吾尔语中指的是普通的粥或稀饭,如此翻译并没有把“碧粳粥”所隐含的煮粥所用的米为上等好米的意义表达出来。而对“奶子糖粳米粥”的翻译更是连字面的意思都没有表达出来,维吾尔文版仅是将其翻译为Syt(牛奶)。(牛奶)原料中的“糖”和其“粥”的本质都没有表达出来;第九回中的“糖蒸酥酪”被翻译为“qajmaq(奶皮)”[15],如此翻译“糖蒸酥酪”所包含的原料,以及“蒸”的烹饪手法也都没有体现,就更不用说作者借精致的美食来体现贾府的荣华富贵这样深层的含义能否表达出来了。

四、小结

中国饮食词语名称独具特色,尤其是中式菜名更是对中国传统饮食文化的高度浓缩和结晶。与平淡无奇注重写实的西方菜名相比,中式菜名则更加追求形式上的古朴典雅和寓意上的特色新意,因此内涵更加丰富,民族色彩也更为鲜明。

在翻译工作中不仅是要单纯的“达意”,更重要的是“表情”,让读者理解其深刻的文化内涵。所以在对《红楼梦》这部中国古典小说中的饮食词汇翻译时,既要体现当代菜肴名称的特点,又要保持中国传统饮食文化的文学色彩,而不能像单纯地翻译菜单一样,而应体现其特有的文学性与艺术性。

[1]段振离,段晓鹏.红楼话美食——《红楼梦》中的饮食文化与养生[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1.

[2]李希凡,冯其庸(主编).红楼梦大辞典[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213.

[3][4][5][6][7][9][10][12][13][15]红楼梦(维吾尔文)[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78.

[8][14]戴清娥,杨成虎.《红楼梦》英译本饮食名称翻译的对比研究[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9,(7):57.

[11]段振离,段晓鹏.红楼说茶——《红楼梦》中的茶文化与养生[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1.

H215

A

1671-6469(2015)06-0097-04

2015-10-26

朱春雨(1992—),男,新疆昌吉市人,新疆师范大学语言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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