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怡
(南京大学,江苏 南京 210023)
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在创作之初就风靡全欧,如今仍是脍炙人口的佳作。两百多年来,各国学者不断阐释、挖掘这部作品的文学思想和艺术内涵。而通常意义上,大多数学者都是从社会制度的层面去解读这部作品,得出了比较一致的结论:它彰显了“时代”与“反叛”的主题。如:启蒙思想的代表、狂飙突进的时代精神、宗教反叛、市民阶级知识分子的觉醒等。就其对宗教的反叛而言,维特惊世骇俗的“自杀”之举,在当时受到旧教和新教的两面夹攻,乃至意大利天主教僧侣用收买全部意大利文译本的诡计来防止其流行,英国新教的一位主教骂它是“一部极不道德的该受天谴的书”。[1](P257)然而,作为一部在西方宗教文化语境中产生的文学著作,维特的反叛背后是否还有着某种深意?是否隐含着基督教文化的传统?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这部小说对于宗教的记忆无所不在:维特的话语、思想、行为、世界观都与基督教文化发生联系,不可分离。小说内部其实隐含了这样一条线索:维特疏离上帝落入痛苦的谷底,之后在信仰的指引下回升到开始时的高度,重新得到了上帝的垂爱,归于心灵的宁静与幸福。这与弗莱在《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一书中谈到的《士师记》的叙事结构十分相似:“《士师记》记叙了以色列反复背叛与回归的神话情节……这个内容给了我们一个大体上是U形的叙事结构:背叛之后是落入灾难与奴役,随之是悔悟,然后通过解救又上升到差不多相当于上一次开始下降时的高度。这个接近于U的模式,在文学作品中以标准的喜剧形式出现。”[2](P220)维特的遭遇十分清晰地向我们构建了“人神疏离——经历苦难——因信向死”的U形结构,闪现出小说中被隐匿的神学思想。本文尝试用诺思洛普·弗莱的U形代码来解读《少年维特的烦恼》中的叙事结构,以一种全新的视角探索歌德的这部成名之作。
小说开始,维特来到瓦尔海姆,感受到了乡村生活的恬静。这时的他是一个真挚坦诚、思想敏锐、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乡村风光让维特体会到了自然的圣神与伟大,同时抒发了对大自然的独特感受:“只有自然,才是无穷丰富,只有自然,才能造就大艺术家。”[3](P13)乡村给予维特平静的生活,豆荚的鲜香、温馨的邻友,但绿蒂的出现才真正使维特感到快乐与幸福:“一位天使……我无法告诉你她有多么完美,为什么完美;一句话,她完全俘虏了我的心。”[3](P18)此时维特正处于U形结构的最顶端,乡村美景,佳人相伴,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正如维特自己所说:“我过着极其幸福的日子,上帝能留给他那些圣徒们过的日子想来也不过如此吧。”[3](P27)然而正是这样的快乐使维特慢慢从U形顶端滑落,失去神之真理而不自知。那么,为什么说体验着如此美好幸福的生活就是对上帝的疏离呢?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要注意两个重要的细节,即:维特对自然的神圣体验和维特对绿蒂的炽热爱慕。
我们很容易发现,歌德借助维特抒发了对大自然的独特情感,这种情感细腻、丰富、神秘而具有某种神圣性,散发着斯宾诺莎式的泛神论意味。这可以从维特的许多话语中品读出来:
这个发现增强了我今后皈依自然的决心。[3](P13)
对于生机勃勃的自然界,我心中曾有过强烈而炽热的感受,是它,曾使我欢欣雀跃,把我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天国……它们向我揭示了大自然内在的、炽烈而神圣的生命之谜。这一切的一切,我全包容在自己温暖的心里,感到自己像变成了神似的充实,辽阔无边的世界的种种美姿也活跃在我的心中,富于一切以生机[3](P52)
泛神论是一种将自然界与神等同起来,强调自然界至高无上的哲学观点,认为神就存在于自然界一切事物之中,并没有另外的超自然的主宰或精神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性被消解了,从而成为反对正统神学的哲学理论。从上述维特对大自然的赞美之词可以看出,歌德将维特的情感寄托于大自然之中,展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美好。维特在赞美大自然时所用的“天国”、“神圣”、“神似”等语词,已有将神熔于自然之中的倾向。他甚至还发出“皈依自然”的决心,这无疑是将大自然与上帝并举,赋予其宗教般的神性色彩。当然,维特并不是同斯宾诺莎一样拥有严密的哲学体系及神学思想的泛神论者,但是从维特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小说已明显地具有某种泛神论的意味。“皈依自然”使维特与上帝疏离,他开始从U形顶端慢慢滑落,这与《士师记》中以色列人背叛上帝的叙事结构相契合。
摩西十诫作为上帝与人所立的约,成为了《圣经》中的行为准则,同时也在西方文化中起到了重要的道德规范作用。其中第十条明确规定:“不可贪恋他人的房屋;也不可贪恋他人的妻子、仆婢、牛驴,并其他一切所有的。”维特对绿蒂的爱恋恰恰违反了其中“贪恋他人妻子”的内容,这必定导致维特与上帝的疏离。
维特还没见到绿蒂时就知道她是有未婚夫的待嫁女子:“‘不过你得当心,’她的表姐却说,‘可别迷上了她呀!’ ‘为什么’我问。‘她已经许了人’我的舞伴回答,‘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眼下不在家……’”[3](P20)但维特仍在绿蒂的未婚夫回来之前放任自己感情的发展。他经常到绿蒂家做客,和孩子们一起玩耍,陪绿蒂去看望牧师、和绿蒂一起散步、听绿蒂讲故事……一切的一切,让维特越陷越深:“我很诧异,我竟是这样睁着眼一步一步地陷进了眼前的尴尬境地!我对自己的处境一直看得清清楚楚……但就是没有丝毫悔改之意。”[3](P45)直到绿蒂的未婚夫阿尔伯特回来,维特才想到转移阵地来淡忘这段感情。然而仕途的道路并不平坦,在任职期间不是遭遇公使的吹毛求疵就是受到贵族阶层的侮辱,这让维特心灰意冷,更加激起了他对绿蒂的渴望。当维特再一次回到绿蒂身边时,绿蒂已与阿尔伯特结婚,维特却越发沉溺于这份感情,几近癫狂、丧失理智:“在我这破碎的心灵里,确曾隐隐约约出现过一个狂暴的想法——杀死你的丈夫——杀死你!——杀死我自己!”[3](P104)维特对绿蒂的痴迷犹如饮鸩止渴,最终给对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在小说的末尾绿蒂恳求维特:“事已至此,我求你为了我的安宁,答应我吧;不能,再不能这样下去了!”[3](P102)
美好的生活、甜蜜幸福的体验使维特慢慢从U形的顶端滑落,人神的疏离必定遭致罪孽的产生。因罪受苦,此时维特处于U形的谷底,体验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绝望。我们对比《士师记》中的叙事结构:以色列人背叛神之后落入了灾难与奴役,而维特与神疏离后同样招致了苦难。为了证明这一点,笔者将引用谷裕在《隐匿的神学》中对《少年维特的烦恼》中文标题翻译的纠误:“小说的标题德语原文为:Die Leiden des jungen Werther,汉语通常译为‘少年维特的烦恼’。这个译名中与原文有两处出入。其一,原文是‘青年’维特,而非‘少年’维特;其二,‘Leiden’的意思是‘痛苦’,而非简单的 ‘烦恼’。”[4](P145)这样,从“烦恼”到“痛苦”,不仅在性质上发生了重要的逆转,更重要的是“痛苦”一词带有宗教意味,使我们更加容易理解维特受难的原因:背离上帝导致罪孽,所以受苦。
维特天性自由奔放、热情真诚、聪敏机灵,他有自己的思想和看法,不喜欢为世俗所累。对于维特来说,在仕途中沉浮就是:“囚禁我的苦役船”,[3](P62)一腔才华不被世人赏识。加之小市民的虚荣无聊,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公使馆里的难堪,让他对这个社会彻底绝望了:
还有那班麇集此间的小市民的虚荣与无聊!他们是如此的斤斤计较等级,无时无刻不在瞅着抢到别人前头去一步的机会,以致这种最可悲、最低下的欲望,竟表现得赤裸裸的。[3](P62)
他们互相抢夺着健康、荣誉、欢乐和休息,而且这样做多半是处于愚昧无知和心胸狭隘;可你要听他们讲起来,存心却又像好得不能再好了。[3](P65)
维特在公使馆做办事员的这段经历,无疑是歌德时代市民生活的写照。维特自由真挚的天性与市民气息格格不入,他在这种煎熬中受尽苦楚,悲观失望,这成为维特走向死亡的一个重要原因。维特愤怒地离开官场表明了他对腐朽社会的控诉,他所受的苦是为争取社会平等和自由激情而遭受的磨难,隐射了为反抗市民秩序而做出的牺牲精神。
爱情之苦让维特痛不欲生。一开始维特知道绿蒂有未婚夫后,他便心烦意乱、颓唐丧气:“每当她谈起自己的未婚夫来,谈得那么温柔,那么亲切,我心中就颓唐得如丧失了所有荣誉与尊严的人,连手中自卫的宝剑也被夺去了。”[3](P39)而当阿尔伯特回到绿蒂身边后,维特真正感到了尴尬和迷茫:“我在半醒半睡的迷糊状态中伸出手去四处摸索,摸着摸着终于完全清醒了,两股热泪就从紧迫的心中迸出,我面对着黑暗的未来,绝望地痛苦。”[3](P53)当维特再一次回到绿蒂身边时,绿蒂已为人妇。这时维特寻找爱情的慰藉化为了泡影,得不到的痛苦却被加倍放大:“每当阿尔伯特搂住她的纤腰的时候,呵,威廉,我的全身便会不寒而栗。”[3](P74)“我常常拿理智来克制自己的痛苦;可是,一当我松懈下来,我就会没完没了地反驳自己的理智。”[3](P85)矛盾的情感不断交织,愤懑和忧郁占据了维特的内心,正如他自己所说:“我要受的罪真是太多了!唉,难道在我之前的人都这样不幸过么?”[3](P86)维特在爱情中所受的罪正是 “贪恋她人妻子”而受到的磨难,他破坏了绿蒂与阿尔伯特之间和谐的感情,使他们两人在婚后发生龃龉。维特的行为无疑违反了摩西十诫,势必遭到上帝的唾弃,最终,维特在爱情的痛苦中唯有选择死亡以走向新生。
从整个小说隐含的线索来看,维特所受的“饮弹之苦”有某种神圣的受难性质。弗莱在《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一书中提到,耶稣的传教也符合这U形结构:传教之前 (生活平静)——传教时 (饱受磨难)——钉在十字架 (因死向生),耶稣最终在十字架上为人类受苦,流光宝血洗刷了人类的罪孽。我们再回到《少年维特的烦恼》这部小说中:维特为何要死?首先,他的死有某种殉道的意味:“维特的自杀……殉了一个市民青年对一个充满市民美德的女子的爱恋之情;殉了他对抗市民秩序、争取社会平等和自由的激情。”[4](P148)其次,《圣经》中提到“若不流血,罪就不得赦免”,耶稣死时受苦并用宝血为人类洗罪,同样,维特身上也具有这个细节:
第二天早上六点,佣人端着灯走进房来,发现维特躺在地上,身旁是手枪和血……维特对准右眼上方的额头开了一枪,脑浆都迸出来了。大夫不必要地割开他胳膊上的一条动脉,血流出来了,可他仍在喘息。……从靠椅扶手上的血迹断定,他是坐在书桌前完成此举的,随后却摔倒地上,痛得围着椅子打滚。最后他仰卧着,面对窗户,再也没有动弹的力气。……维特已被众人放到床上,额头扎着绷带,脸色已成死灰,四肢一动不动。只有肺部还在可怕地哮喘着,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大伙儿都盼着他快点断气。[3](P122)
维特死时饱受饮弹之苦,歌德并没有将维特的惨状一笔带过,却特意对维特将死未死时的景象进行详细描写。大夫将维特的动脉割开而流出的鲜血,如同耶稣在十字架上慢慢流光的宝血,这是一种赎罪的象征,也是一种牺牲。维特曾在十二月二十日写给威廉的信中写道:“我要去死,这并非绝望,这是信念,我确信自己的苦已受够,是该为你而牺牲自己的时候了。”[3](P104)在维特的身上,隐约透露着殉难的色彩,他的殉难不仅是殉情,更重要的是为对抗市民秩序而做出的牺牲,歌德用宗教话语为我们升华了富有时代气息的人文内涵。
在上述部分中我们将维特的死阐释为以死赎罪,代价是饮弹之苦。可以说,这是维特对信仰的回归,此时维特慢慢地上升至U形的顶端。那么,我们仍需寻找更重要的证据来表明维特的信仰问题,毅然赴死是否是真正想皈依主的怀抱?
在整部小说中,我们能找到许多细节说明维特的生活中一直存留着上帝的印记。在欣赏自然美景时,维特说道:“我感受到按自身模样创造我们的全能上帝的存在,感受到将我们托付于永恒欢乐海洋之中的博爱天父的嘘息,我的朋友!……正如我的灵魂是无所不在的上帝的镜子一样,这该有多好啊!”[3](P6—P7)在烹调豆荚时他说:“感谢上帝,古代宗法社会的特殊生活习俗竟如此自然地与我的生活交融在一起,这比什么都更使我心中充满了宁贴与踏实的感觉。”[3](P28)在享受生活的美好时他说:“只要我们总是心胸开阔,享受上帝每天赏赐给我们的欢乐,那么,我们也会有足够的力量承担一旦到来的痛苦。”[3](P27)在体验爱情的美妙时他赞美道:“仁慈的上帝,这是许久以来你赐予我的第一个幸福时刻啊!”[3](P26)
如果说凭借上述的几个例子并不足以证明什么,我们再来看维特生命中最后一个月所写的书信:
我所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呵,曾几何时,你使我的心灵那么充实,如今却又转过脸去不再理我!父亲呵,把我召唤到你身边去吧,别再沉默无语;你的沉默使我这颗焦渴的心再也受不了啦!难道一个人,一个父亲,在自己的儿子突然归来,搂住他的脖子喊叫“我回来了,父亲”的时候,他还能生气么?……我只有在你所在之处才会得到安适,我愿意到你的面前来吃苦和享乐。——而你,仁慈的天父,难道会拒我于门外么?[3](P89)
我要先去啦,去见我的天父,你的天父![3](P115)
我感谢你,上帝,感谢你赐给我最后的时刻以如此多的温暖和力量。……永恒的主宰在他的心中托负着你们,托负着我。[3](P120)
在小说中,死亡并非维特懦弱的表现,他不仅反复提出向往主的怀抱,同时还对自己犯下的罪孽进行了忏悔,这成为了维特回归宗教怀抱的重要证据。上帝在维特生命的最后时刻给予了他温暖与力量,让他回归平静和永生。
维特对墓地选址的遗嘱提供了他回归宗教怀抱的另一个佐证:
我给你父亲留了一张字条,请他保护我的遗体。在公墓后面朝向田野的一角,长着两株菩提树,我希望安息在那里。你父亲能够,也必定会为他的朋友帮这个忙的。希望你也替我求他一下。我不想勉强虔诚的基督徒把自己的躯体安放在一个可怜的不幸者旁边。唉,我希望你们把我葬在路旁,或者幽寂的山谷中,好让过往的祭司和辅祭能在我的墓碑前祝福,撒玛利亚人能够撒下泪水几滴。[3](P121)
首先,按基督教教规,自杀乃是叛教行为,自杀者不能葬入公墓,而维特死后却希望能像基督教徒一样葬入公墓。其次,古代教会拒绝为自杀者举行葬礼,而维特希望祭司和辅祭能够在他的墓碑前祝福,实质是想在死后得到主的垂爱,回到天国安息。再次,撒玛利亚人是救死扶伤者,典出《新约·路迦福音》第十章,撒玛利亚人有慈爱之心,是耶稣所赞许的人,表现出维特想回归上帝仁爱、慈善的怀抱。
论证维特的宗教信仰,最有争议之处还是维特的自杀。百年来,维特自杀向来为世人所诟病,那么,这种“自杀行为”的性质到底是什么呢?
首先,我们必须认清维特的“自杀行为”。《圣经》中并没有明确记载不可自杀,但是传统上教会一直反对自杀,谴责自杀。古代教会认为自杀是叛教行为,拒绝为自杀的人举行葬礼并且不能葬入公墓。奥古斯丁曾宣称自杀是有罪的,因为自杀的人违反了摩西十诫中的第六诫:不可杀人。因此,《少年维特的烦恼》在当时受到了新旧两派教会的夹攻。根据《圣经》来看,一个人自杀并不能决定他是否能进天堂;如果一个没有得救的人自杀,无异于加速他的罪孽与苦难,死后将堕入地狱不得永生。《圣经》中还说道:“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教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所以说,一个人从相信基督的那一刻起,他就获得了永生的保障,因而不会落入地狱受苦。如果一个人因受到精神打击导致自杀,只要他信基督,那么耶稣的死也偿还了这个罪,维特正是这样的一个自杀者。从深层次的角度来说,维特的自杀并不是叛教的行为,他同样能得到基督的垂爱。其次,维特对于死亡的认识是一种永生: “我要先去啦,去见我的天父,你的天父!我将向他诉说我的不幸,他定会安慰我,直到你到来;那时,我将奔向你,拥抱你,将当着无所不在的上帝的面,永远永远和你拥抱在一起。”[3](P115)维特认为赴死既是回归上帝的怀抱,也是在彼岸世界与绿蒂相逢的唯一途径。再次,可用上述“饮弹受苦”来证明维特自杀的行为是受难的体现,是用鲜血来洗刷自己的罪过。
总之,《少年维特的烦恼》历来被认定是一部批判宗教的作品,然而在启蒙文学与宗教文化互动的语境之下,歌德已在潜移默化中将宗教话语作为文化记忆保留到了文学作品中。维特在小说的末尾想要回归基督教的态度是不言而喻的,向死而生也赋予了维特殉难的宗教色彩,从这个角度来说,《少年维特的烦恼》不仅彰显了“反抗”与“时代”的主题;更重要的是歌德用隐匿的宗教话语为我们升华了人文内涵。这样的维特给予人们全新的视角,充满着神性的憧憬和希望,使人类回归基督教的精神洗礼。
[1](德)艾克曼.歌德谈话录 [M].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2](加)诺思洛普·弗莱.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 [M].郝振益,樊振帼,何成洲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3] (德)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M].杨武能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4]谷裕.隐匿的神学 [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