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来
海格涅尔说,人要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那年高三,我们也想这样:诗意走过如花的青春岁月,让每一天都流淌浪漫的诗行。
清晨,当风掠过校园人工湖的杨柳,我们开始用最洪亮的嗓音吟诵美丽的歌赋诗词,平平仄仄、仄仄平平,那跳跃的音符,成为校园里最美的歌唱。偶尔有人会打个盹,但好心的同桌,会友善地提醒:起来啦,时间不等人。
我们从来没有什么量化考核,不会像其他班级迟到扣1分,上课睡觉扣2分,欠交作业扣3分,不是我们都很自觉,而是我们知道什么可以干什么可以不干。我们从来不会担心因为成绩考糟了而被调至最后一个座位,我们的原则是礼让、尊重、关爱、互助。前面坐着那些视力差、个子矮的同学,而我们的学霸班长一直坐拥教室后面那个旮旯。
不会因为别人成绩好而心生嫉妒,我们有自己的合作学习小组,我们追求双赢,就是要共同进步,共同提高,一起建设幸福的班集体。不过,大家偶尔也会争吵,但马上就会和好如初;还有一次,我被大家气得坐在人工湖的亭子沮丧不已,可爱的你们纷纷向我道歉,第二天课堂继续充满欢声笑语。
还记得第八节课,那些学霸们,会当大家的小老师,他们在台上不厌其烦地讲解数理化的难题,一个方程式、一条定律、一个步骤,比老师还讲得详细。月考分析會上,我们一起分析成败得失,听别人的学习经验,一起克服弱科、攻克难关;每一次我检查大家的学习情况,总会感叹:错题集又增厚了,上面写满了知识要点、解题方法。
语文课前5分钟演讲让我们寻回丢失已久的快乐。大胆表达,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无所不谈;甚至有些人会唱起歌,跳起舞。我们在台下鼓掌、喝彩,笑声连绵不断。课外,我们从不做语文习题;语文晚自习,我们会读着自己喜欢读的书籍。那一年我们读林徽因的旷世才情,读白落梅的秋水文章,读林清玄的禅意文字……
黄昏时候,一些同学漫步在校园的林荫小道,哼着欢快的小调;一些男生活跃在篮球场,满头大汗;有些人静静坐在校园的小凳上,看夕阳缓缓落下。
晚读课是大家最兴奋的时刻,吃饱喝足后那份精神特别充沛,尤其是班长,用那粗狂的嗓门吼着“做人要生如胡杨,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差点把整个校园都掀翻;大家高声朗读着英语,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近乎疯狂。作为班主任的我,看着那股热劲儿暗暗发笑。不过这一幕总要引来别人艳羡的目光,也许还有几分嫉恨,因为我们常常超越,那份自信与阳光别人渴望太久太久。
记得一次歌咏大赛,我们把自己当成了歌星,偌大的校园里,只听见我们的抒情的歌声,结果引来一群人围观。我们拉上窗帘,关上门,继续唱。
最有意思的是我们的读书报告会,精彩纷呈、高潮迭起。有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的本色质朴、有条有理,有的温文尔雅、处乱不惊,有的悲意慷慨、清歌激扬。有一次专管业务的教育局长来了,教科院的领导来了,校长也来了。我们像往常一样尽情展示自己的读书经历,连平时不爱讲话的邓思春同学都敢于上台,确实惊艳了一把;还有唐日勇同学的即兴点评,让大家感受到了演讲家的风范。没料到局长情不自禁地走上讲台,把报告会推向了高潮。很多年后大家都不会忘记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局长说看到这么阳光的我们,都唤起了他当班主任的热情,仿佛让他回到了教书年代。而那时,别班的同学都在题海里挣扎。
那年高考,全班65人,31人上重本,30人上二本,其余4人都上了三本。记得一位同学说,虽然我考上的是三本,但收获的是幸福的人生;那一年,因为我们一起走过,所以,此生无怨无憾!
差一点忘了,周一和周六的语文课前,我们都会激情飞扬地唱着大家一起创作的歌,我们永远的班歌。现在请语文课代表起头,大家再次用心唱起:
浩浩潇湘涌波浪
巍巍九嶷出苍茫
指点江山当自强
胸怀乾坤放眼量
青春年少 无限梦想
因为理想 欢聚一堂
攀登书山 兴致高昂
泛舟学海 扬帆起航
65位兄弟姐妹
不管是成功还是失望
挺直腰板仰望蓝天奋力向前不彷徨
65位兄弟姐妹
不管是风雨还是阳光
放飞青春信心满满敢做敢当勇敢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