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价值叙事看解放区小说和左翼小说之差异

2015-03-19 11:39刘郁琪
城市学刊 2015年3期
关键词:阶级性解放区左翼

刘郁琪,刘 晰



从价值叙事看解放区小说和左翼小说之差异

刘郁琪,刘 晰

(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湖南湘潭 411201)

同属革命文学范畴的解放区小说和左翼小说,在价值叙事上有着诸多差异。它们均以人性/阶级性作为基本的价值轴线,但围绕此轴线的价值场域布控和价值意向呈示,却呈现出很大不同。这些不同既表现为价值轴线的多元与单一,也表现为价值态度的复杂与单纯,更表现为价值基调的低沉与乐观。这种种不同,使左翼和解放区小说虽都同属革命小说范畴,意识形态意藴和审美特色却截然不同。

解放区小说;左翼小说;价值叙事;人性;阶级性

崛起于1940年代的解放区小说,与1930年代的左翼小说同属革命文学的范畴,却构成了革命文学中一个完全不同的阶段或者说类型。二者的不同,在文本的价值叙事上亦体现得极为明显。总体而言,它们均以“人性/阶级性”或者说“小我/大我”、“本我/超我”作为基本的价值轴线,并进行政治功利主义的意义调度,但在具体的调度方式和手法上却有着巨大的差异。如果说左翼小说的价值叙事是多义的,复杂的,深沉的,那解放区小说的价值叙事则是单一的、明朗的和乐观的。

一、价值轴线从多元走向单一

文本意义的产生,主要由文本内部的价值轴线决定。所谓价值轴线,是指文本深层结构中的价值对立关系,它通常可以用价值观念上的二元对子来呈现。譬如欲望/道德,自我/他者,个人/集体等。有学者指出,法国结构主义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对古希腊神话的分析,格雷马斯的“符号矩阵”理论,在本质上就是通过寻找二元结构的方式来发现文本深层意义的方式。[1]178-183此外,文本中隐含的价值轴线越多,意义越复杂,反之,则越简单。就此而言,左翼小说中的价值轴线相对比较多元,因此其意蕴主题也相对比较复杂。如最富盛名的左翼小说《子夜》,除了围绕工人/民族资本家/买办资产阶级这一最为核心的阶级化价值轴线而展开的阶级故事之外——吴荪甫作为民族资本家与买办资产阶级、与封建地主、与工人之间的恩怨斗争,还有一个围绕“封建专制/个性自由”的价值轴线而展开的“五四”故事。因为小说中的吴荪甫作为家长,显然也是传统封建专制的象征,而四小姐、七少爷、张素素、林佩珊等年轻人,则是个性自由的代名词。“年轻一代”想要自由恋爱、想要个性自由,却受到了来自“老一代”吴荪甫们的反对和干涉。小说用了很大的篇幅,书写和渲染二者之间的紧张和冲突,想表达的无非就是摆脱传统的封建专制,走向现代的个性自由的“五四”式主题。

而以“传统专制/个性自由”为价值轴线而展开的“五四”故事,并非茅盾小说这种被奉为左翼小说“正格”的“社会剖析派”的特色,而是许多左翼小说普遍存在的现象。且不说蒋光慈等人“革命加恋爱”类型的革命罗曼蒂克小说,本身就是在“五四”恋爱主题之上外加一个阶级化的革命故事,从而具有“五四”思想革命和左翼社会政治革命的双重意蕴;即便其余几种类型,如以张天翼《包氏父子》为代表的暴露讽刺小说,以萧红《生死场》为代表的东北作家群小说,以路翎《财主的儿女们》为代表的七月派小说,也都同时具备“五四”文学国民性批判和左翼文学社会政治批判的双重主题。这使得左翼小说不仅具有张扬革命、宣传革命的政治意涵,而且具有“五四”思想启蒙的功能。在此意义上,左翼文学其实并非他们自己宣称的那样,“都是煽动和宣传,有意的无意的都是宣传。文艺也永远是,到处是政治的‘留声机’。”[2]148

但到解放区小说,尤其是1942年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下简称《讲话》)之后,价值轴线的设置却呈现出明显的单一化状态。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着“人性/阶级性”这仅有的一条价值轴线而展开。受毛泽东《讲话》的影响,这里的“人性/阶级性”往往转化为无产阶级人性(阶级性)/资产阶级或地主阶级人性(阶级性)的严格对立。前者指向大我化的斗争、抗争、集体主义,后者表现为小我化、自私化的个人主义、个人欲望。通常的情形是,整个故事中的人物,严格地分成两大阵营,分别有无产阶级的阶级性(人性)、资产阶级或地主阶级的人性(阶级性),并让他们展开殊死搏斗,最终以无产阶级阵营的胜利、资产阶级或地主阶级阵营的失败告终,从而达到张扬革命、张扬无产阶级阶级性的意识形态目的。如周立波的《暴风骤雨》,作为解放区小说的经典文本,围绕土地改革这一中心事件,人物就被严格按照人性/阶级性的轴线分成以韩老六为首的一批恶霸地主,以赵光腚为首的革命农民两大对立阵营,前者贪婪、残暴、虚伪、狡诈,后者无私、单纯、善良、贫穷、敢于反抗,此外再无别的区分人物的价值轴线存在。这种单一化设置,使得左翼小说那种意蕴内涵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消失了,转而变得前所未有地单纯和明了。

唯一说得上例外的,或许是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等少数几篇小说。像所有的解放区小说一样,它首先有一个围绕着“人性/阶级性”的价值轴线而展开的故事,如小二黑、小芹等人构成了阶级性的代名词,而金旺、兴旺兄弟等人则是地主阶级人性的代表,他们之间的斗争,其实就是两个阶级之间的斗争,两种阶级性之间的斗争。但除了这个“家外”的阶级斗争故事之外,它还有个围绕着“封建迷信/个性自由”轴线展开的“家内”故事。在这个故事中,追求自由恋爱的小二黑、小芹构成了个性自由的一极,而“抬手动脚都要论一论阴阳八卦”的二诸葛、喜欢顶着红布装神弄鬼实则好逸恶劳的三仙姑,则构成了封建迷信的另一极。也就是说,整个故事其实存在着“人性/阶级性”、“封建迷信/个性自由”两条价值轴线。这样,小二黑们的反抗,就不仅仅是一个在家庭外部反抗阶级压迫的故事,也是一个在家庭内部反抗封建专制的故事;而小二黑们的胜利,则既是一个革命阶级的胜利,更是现代自由观念的胜利。正是这种价值轴线的多元性导致的价值主题的多义性,使得赵树理的小说与解放区政治意识形态的要求存在某种不易觉察的裂缝,并拉开了与大部分解放区小说的距离。尽管他曾被推举到解放区文学“方向性”作家的高度:“应该把赵树理同志方向提出来,作为我们的旗帜,号召边区文艺工作者向他学习,看齐!”[3]177但在后来尤其是1949年后日益纯粹化的革命叙事氛围中,这种因价值轴线多元化而导致的叙事裂缝必定会进一步显现,并因此而受到批判。

二、价值态度从模糊走向清晰

解放区小说价值叙事的单一性,不仅仅表现在价值轴线的单一化上面,更表现在同一人物尤其是主要人物价值态度的单纯性上。同样是人性/阶级性的价值轴线,左翼小说中的人物,无论正反,往往同时分有人性和阶级性这两种价值属性。虽然左翼小说主要的和最终的目的是要张扬阶级性,但人性尚非全然成为需要摆脱和绝对否定的撒旦,尚未完全成为一个面目可憎的“坏”的符号,而阶级性也并非完全游离于人性之外的空洞、抽象的存在物。因为即便是代表阶级性的正面主人公,他们身上也常常闪动着人性欲望的影子。如丁玲《一九三0年春·上海(一)》中的丽丽,柔石《为奴隶的母亲》里的母亲,茅盾《子夜》中的吴荪甫,路翎《财主的儿女们》中的蒋纯祖等。面对人性的诱惑,他们也有动摇、挣扎、徘徊,甚至是痛苦、彷徨、犹疑和精神分裂。左翼叙事的魅力,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写出了人物这种在人性/阶级性之间的缠绕纠结、在小我/大我之间的徘徊挣扎,以及从人性转向阶级性、从小我走向大我过程中的艰难与痛苦。这表明,左翼小说在面对人性/阶级性的价值轴线时,隐含作者所采取的并非简单的非此即彼的绝对化观念,而是相对比较模糊、复杂和暧昧的价值策略。

同样是面对人性/阶级性的价值轴线,解放区小说的价值态度则要单纯、明朗得多。与左翼小说让人物同时分有人性和阶级性不同,解放区小说中的人物往往是分别有这两种性质的。正面人物或者说“我们”站在阶级性一边,成为阶级性的代言人;反面人物或者说“敌人”则站在人性一边,成为人性意识的垄断者,享有性意识的特权。[4]86正反人物之间的立场泾渭分明,彼此水火不容,最后则是清一色的阶级性战胜了人性。这种场域布控所呈示出来的价值观念显然是简单化的:人性与阶级性处于彼此对立的两端,绝对不可调和,要人性就必然影响阶级性,要阶级性就必然影响人性。这种观念下的故事人物,因缺少人性与阶级性之间的复杂牵扯,因而变成了纯粹概念化的符号。

稍微复杂也更为有趣一些的,或许是那些处于中间状态的所谓落后人物。在他们身上,尚保留着少许人性/阶级性之间的纠葛。如《小二黑结婚》中的三仙姑,虽然上了年纪,却好色爱俏;《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的侯殿魁,分到一亩半地后,却偷偷地把地契送还给地主,看到上面来的老杨同志一副农民相,于是就打心眼里看不起;《暴风骤雨》中的车把式老孙头,也是“另一类写得生动”的人物,“这个老汉受着地主欺压、渴望着翻身,却又胆小;他好吹牛,喜欢出头露面,可是一旦真碰到危险,他又急忙往后撤,嘴上还得说着硬话……他看到地主的威势确实没了,就积极起来,但是真到分东西时,他嘴上积极着,心里又打着自己小算盘。”[5]407-408尽管小说对他们身上的这点纠葛,采取的是贬抑、嘲讽的态度,并没有基本的同情和理解,但毕竟让人看到了人性和阶级性相互缠绕的一面,因而更为真实感人,也更让人印象深刻。但是,三仙姑、侯殿魁、老孙头式的人物,毕竟不是小说的第一主人公,也不是小说要重点歌颂和表现的对象,它们仅仅是配角,因此,总体而言,解放区小说人物的价值态度还是非常单纯、明朗化的。

价值态度上相对复杂一点的另外一类人物,是那些处于成长过程中因而不免有点幼稚、有时甚至会犯点错误的干部。如《李有才板话》中的小元,有了点权力,就飘飘然沉浸于权力的美好中;《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的程仁,因为黑妮的关系,在斗争钱文贵时有过一点“人性化”的犹疑。这类人物与三仙姑、老孙头等不同,他们并非配角,而是小说要正面表现的主要人物之一。但主角化的设置,却并不代表隐含作者对其价值态度的认同,恰恰相反,隐含作者是要借此批判他们观念中的“人性”因素。因为他们最“人性”的时刻,也就是他们最动摇的时刻,也就是他们犯错误的时刻。或者说,正是人性的因素,使他们在关键的时刻发生了动摇,犯下了错误,导致了革命的损失。而他们最后之所以变成了正面的革命干部,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曾经秉有的人性,而恰恰是因为他们抛弃了这一人性而皈依了阶级性。程仁之所以变成了成熟的干部,就在于他彻底地从他与黑妮的小我式的爱情中抽身出来了。这种将人性负面化、弱点化、过程化的设置方式,暗示出隐含作者的价值态度,其实也是非此即彼的简单化观念。

对人性因素的配角化和过程中的弱点化处理,使得人物价值态度上可能具有的一点复杂性,大打折扣,从而在总体上形成了解放区小说日益明朗化的价值景观。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种日益明朗化的趋势,在此后的“十七年”文学中将变得更为明显。如果说解放区的文艺叙事,比起此前的左翼叙事要明了、间接得多,那么,它比此后的“十七年”乃至“文革”叙事,则又要复杂一些。这从1964年电影版的《小二黑结婚》中看得更为清楚。比起小说,影片中的小二黑已完全变为高大完美的英雄,好像不如此,就不足以支撑起小芹对他的爱情。颁奖大会上,毛泽东、朱德的相片赫然在目。而对金旺、兴旺兄弟,也没有了小说中受其蒙骗的曲折,而是直接要揭穿其阴谋。价值态度“日益纯粹化”的过程,于此可见一斑。

三、情感基调从低沉走向明朗

解放区小说与左翼小说价值叙事上的另一差异在于,前者的情感基调是乐观的,后者则是低沉的,前者清一色地呈现为喜剧,后者则基本上属于悲剧。这在二者的苦难叙事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毫无疑问,左翼与解放区小说,都会书写苦难,但对比可以发现,解放区小说叙事中虽有苦难,却没有痛苦——人们的生活虽然充满苦难,主体精神却是去痛苦化的,或者说苦难很少引起主人公精神上的痛苦情绪。例如《李家庄的变迁》中的锁柱,不可谓不倒霉,在参加共产党获得翻身之前,由于地主李意珍、财喜兄弟等的刻意压迫,不仅失去了土地,不得不外出谋生,而且连老婆孩子都没法管,真可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小说除了一波接一波地描写其所遇灾难之外,对其内心却没有多少痛苦的刻画,相反,往往强调他如何地坚忍和乐观。也就是说,解放区小说往往重在从阶级论角度书写苦难的前因后果,其暗含的意思是阶级压迫导致了苦难的发生,因此,它引向的不是对苦难本身痛苦情绪的体认,而是对阶级敌人的仇恨。

相比而言,左翼叙事中则既有苦难,又有痛苦——苦难是在主人公不无痛苦的情感基调中得以呈现的。小说的重心在苦难及其痛苦感本身,希望激起读者的是对痛苦的同情,不是前因后果的推论。柔石的名篇《为奴隶的母亲》,讲述了一个贫苦农民走投无路之下,将老婆典给地主作为生育工具的故事。故事最感人的地方,并非地主如何残忍地压榨和剥削农民,而是被典当给地主作生育工具的“母亲”在两个家庭之间、在两个孩子之间难以取舍的复杂情绪,个体被撕裂的痛苦感,被书写得淋漓尽致。也就是说,苦难作为事实,以及其前因后果,在小说中虽有交代,却并非小说写作的重心,其重心就在书写苦难背后或者外在苦难包裹下的那种让人撕心裂肺的情感痛苦。即便是以知识分子为对象的左翼小说,也重在书写人物精神的痛苦。这以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中的蒋纯祖尤为典型。尽管蒋纯祖们的的物质生活,也许不像无产阶级那样无所着落,但其精神上的痛苦,却极为惊心动魄。总之,左翼小说不是通过单纯的概念和线性的逻辑因果关系的演绎,而是通过对苦难和痛苦本身的渲染,通过读者对人物内心情感的认同,以达到激起人们革命斗志的目的。

毛泽东曾经说,“中国得到的教训是这样:有压迫,就有反抗;有剥削,就有反抗。”[6]384面对苦难,人们同样如此,何况这种苦难还是由于压迫和剥削所引起。也因此,许多左翼小说在书写无产者和知识者苦难的同时,往往也会同时写到他们的反抗。但是,左翼叙事中虽有反抗,这种反抗却几乎没有胜利,即便偶有一个胜利的尾巴,也不会去大力渲染这一胜利。这从早期的“革命加恋爱”小说,如蒋光慈的《少年漂泊者》、《冲出云围的月亮》、《野祭》,茅盾的《蚀》三部曲等,就已开始。即便是最具阶级分析视野的“社会剖析型”小说,如茅盾的《子夜》、叶紫的《丰收》、吴组缃的《一千八百担》等,也是如此。萧红等东北作家群的小说,如萧红的《生死场》、萧军的《八月的乡村》,亦无不如此。这在左翼小说的收尾形态体验现实主义小说,如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中也体现得极为明显。即便蒋纯祖最后皈依了革命,但结局却总无法让人轻易感到乐观。这表明,左翼叙事中的苦难往往是根本性的,普遍性的,有时甚至是无从摆脱的,无产者或知识者虽然在反抗,但苦难的处境却稳如泰山般很难撼动。这种结局,固然充满了悲观色彩,但不是简单的悲观主义。左翼小说之所以这样做,并非要表明反抗的虚无和没有用处,而是要借此宣示苦难的深重,以及改变苦难处境的任重而道远。

而解放区叙事中,反抗却无一例外地会导向胜利——尽管中途也会有暂时的挫折,但最终的胜利却是必然的。农村题材的小说,无论是赵树理等根据地本土作家的创作,还是丁玲等亭子间作家的写作,无论是写合作化,还是写土地改革,农民都曾经深受地主的压迫,苦难深重,但不管压迫有多深,苦难有多重,最终却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了反抗,而且取得了胜利。小说的最后一个耀人眼目的场景,往往就是审判地主阶级,宣告农民阶级反抗的胜利。战争题材的小说中,敌人的力量也许曾经很强大,但不管其多么强大,“我军”——不管这我军是正规的部队,还是地方的游击队,都无一例外地会将之击溃,并取得决定性胜利。换言之,在解放区文学中,无产者的苦难,完全不似左翼那样永恒,而是变成了一种纯粹的“阶段性现象”——它仅仅是革命兴起以前的历史处境,一旦革命起来,苦难即会消失。这种不无乐观色彩的大团圆式的喜剧化结局,与毛泽东对生活虽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但“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普遍性”[7]861的论述有关。但从实际效果来看,它确实是可以鼓舞人心的。尤其是对文化素质相对不高的解放区群众来说,这比左翼式的悲剧性结局,确实更能起到激起革命激情、充满必胜信念的意识形态效果。

当然,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解放区小说这种大团圆的、乐观主义的意义调度,究竟是对左翼叙事更高层面的超越,还是下坡路式的降低或倒退,或许谁也没法说清楚。也许有人会质疑这种乐观主义的廉价性,但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任何文学都不过是时代的产物,只要契合了时代的需求,也许在文学上不能成为永恒的标杆,但起码在文学史上会成为一种绕不开的存在,在此意义上,它可能不是文学经典,却肯定是文学史经典。这恰如胡适的《尝试集》,无论当时现在,都没有人认为它有很高的审美价值,但它的文学史价值,却是任谁也无法否认的。

[1] 胡亚敏. 叙事学[M]. 武汉: 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

[2] 瞿秋白. 文艺的自由与文学家的不自由[M]// 文学运动史料选·第三册. 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1979.

[3] 陈荒煤. 向赵树理方向迈进[M]// 中国文学史资料全编·现代卷·赵树理研究资料. 北京: 知识产权出版社,2010.

[4] 黄子平.“灰澜”中的叙述[M].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11.

[5] 钱理群. 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 修订本[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6] 毛泽东. 毛泽东文集·第8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9.

[7] 毛泽东. 毛泽东选集·第3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1.

(责任编校:彭 萍)

On the Difference of Value Narration Betweenthe Novel of Liberated Area and the Left-wing Novel

LIU Yuqi, LIU Xi

(College of Humanities,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Xiangtan, Hunan 411201, China)

The novel in liberated area and the left-wring novel share the same category of revolutionary literature. However, there are many differences between the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value narration. These novels both use the humanity as basic value axes. But they show great differences on controlling the value field and displaying the value intention. These differences demonstrate in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 such as the multiplicity and unicity on the axes of value; the complexity and simplicity on the attitude toward value; the pessimism and optimism on the keynote of value. In a world, although novels in liberated area and left-wring novels belong to the same category, they are completely different in ideological implication and aesthetic feature.

the novel of liberated area; left-wing novel; value narration; humanity; class nature.

I 207.42

A

10.3969/j. issn. 1672-1942.2015.03.021

1672–1942(2015)03–0103–05

2015-02-12

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优秀青年项目(14B069);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2010YBA099)

刘郁琪(1977-),男,湖南邵阳人,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叙事理论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影视叙事研究。刘晰(1988-),女,湖南娄底人,硕士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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