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群 李金钉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新旧之间:胡怀琛“新派诗”理论抉微
刘立群 李金钉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清末民初学者胡怀琛在新诗发生初期,提出了颇具特色的“新派诗”,其“合新旧二体之长而去其短”的定位,使得“新派诗”理论在阐发时也表现出一种新旧之间的摇摆姿态。立足文本、劈肌分理,另踩定历史事实,试对胡怀琛“新派诗”理论进行细致分析,以求对该理论特点的把握,无疑会为认识新诗发生初期新旧诗之相互关系助力。
胡怀琛;“新派诗”理论;新旧之间
清末民初之际安徽泾县胡怀琛是一位一直不被关注的学者,直到近年来《尝试集》改诗一案不断被学人原始反终①黄德生于2001年第2期《读书》杂志发表《给胡适改诗的笔墨官司》,专文钩沉此公案;2003年第6期《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登载姜涛《“为胡适改诗”与新诗发生的内在张力——胡怀琛对〈尝试集>的批评研究》一文,2014年第1期《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登载卢永和《胡怀琛与〈尝试集批评与讨论>》一文,都专文辨析此事。而陈平原《触摸历史与进入五四》、姜涛《“新诗集”与中国新诗的发生》等著作都各有章节涉及此事。,胡怀琛才逐渐为人所知。他的研究领域涉及哲学、小说、诗歌、寓言、地方志、目录学以及初等教育等诸多方面,著作达170余种,眼界可谓极是开阔。而胡怀琛却卓然以诗歌自命。由旧诗入手,再由旧诗脱出,结合时代新体诗而自创一套“新派诗”。其有关“新派诗”的理论由于具有新旧之间的特点,在新诗发生期显得颇为独特。本文旨在对胡怀琛“新派诗”理论进行细致分析,以考察其新旧之间的特点。
1920年3月,胡适的《尝试集》由亚东图书馆出版。1920年4月30日,也就是在胡适《尝试集》初版后不足两月的时间里,沪上文人胡怀琛就赶制出了一篇题为《读胡适之〈尝试集>》的文章(载《神州日报》),对胡适的诗作进行批评和改动。也为此,胡怀琛招来了一场势头不小的笔争。“自民国九年四月起,到民国十年一月止,共有半年多的时间;先后加入讨论的共有十多个人;各人的文章发表在三四种日报和杂志上,转载在五六种日报和杂志上”[1],其热闹程度可以想见。
唑来膦酸是一种新型、高效的含氨基的第三代双膦酸盐类骨吸收抑制剂,能选择性作用于骨骼,通过抑制破骨细胞、降低骨转化来增加骨量,临床用于恶性肿瘤的高钙血症、多发性骨髓瘤和实体瘤溶骨性转移、变形性骨炎 (Paget's病)及骨质疏松症等[1]。唑来膦酸于2000年10月在加拿大首次上市,最常见的不良反应有发热、肌痛、流感样症状、关节痛及头痛[2]。依据其药品说明书,已知眼部的不良反应有结膜炎、眼痛、巩膜炎及虹膜炎等。急性葡萄膜炎在药物临床试验中未发现,上市后始有报道。本研究收集国内外数据库中唑来膦酸相关性急性葡萄膜炎的病例,对唑来膦酸相关性急性葡萄膜炎的临床特点进行了分析。
在《尝试集》的批评与讨论中,胡适对胡怀琛这位热心的“改诗”先生,除了递给《时事新报·学灯》的编者张东荪一封信、断然否定改诗的合理性外,别无二话。直到1920年8月,胡怀琛致信胡适急于讨论的最终解决,胡适才在8月底给胡怀琛回信一封。胡适于信中明显地表现出一种稳胜者的姿态,字句中的不屑与胡怀琛寄来的信简直大相径庭。但是胡适在信中有一段话,尽管颇显“意气”成分,但其直截了当地回击确是点出了胡怀琛“新派诗”与自己新体诗路径的不同:“照先生这话看来,先生既不是主张新诗,既是主张‘另一种诗’,怪不得先生完全不懂得我的‘新诗’了,以后我们尽可以各人实行自己的‘主张’。我做我的‘新诗’,先生做先生的‘和修辞物理佛理的精华共组织成的’另一种诗。”[2]胡适所说的“另一种诗”,亦即胡怀琛自己一再标榜的“新派诗”。
“新派诗”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新诗?它又何以不同于胡适的新体诗?这些需要我们对胡怀琛的“新派诗”理论进行细致地考察。
对于“新派诗”,胡怀琛在《新派诗说》中如是界定:“新派二字,是对于旧派而言。即不满意于普通所谓‘旧体诗’,故别创新派也。然则何以不名新体?盖吾于普通所谓“新体诗”,亦有不满意之处。故名新派,以示与新体有分别耳。总之新派诗即合新旧二体之长,而去其短也。”[3]“新派诗”取新旧诗之长而去新旧诗之短,在于新旧之间而又与新旧各自有别。这样看来,胡怀琛的“新派诗”真可谓是一种毫无瑕疵的完美诗型,而这种完美诗型在立论之初,就包含着对旧体诗以及新体诗的批评。所以单就“新派诗”理论而言,其生命力其实就是从对新旧体诗的批评中生长出来的。而对于新旧体诗的批评,胡怀琛又各有侧重,这种侧重也正是其“新派诗”理论的重心位置所在。
胡怀琛的“新派诗”理论主要成形于1920年代。1919年6月—1920年10月,胡怀琛在江苏第二师范、神州女子学校、上海专科师范授课并印发有关白话诗文的讲义。1921年1月,胡怀琛将讲义结集为《白话诗文谈》一书。1921年3月,胡怀琛还将自己于1919、1920年创作的 “新派诗”结集为《大江集》发行。该书书面上冠有“模范的白话诗”字样,由此可见胡怀琛对于自己“新派诗”的自信。而在《大江集》的附录中,又有三篇作者分别在《民铎》、《妇女杂志》、《美育杂志》上发表的研究新诗的文章:《诗与诗人》、《新派诗说》与《诗学研究》。1923年5月,商务印书馆出版胡怀琛《新诗概说》。1924年又有《小诗研究》、《文学短论》等作品出版。1920年代,是胡怀琛诗学著作迭出的时期,也是胡怀琛“新派诗”理论不断完备的时期。由于胡怀琛“新派诗”理论立足新旧之间,很大程度上又倚立于传统诗学,所以其理论中心相对稳定,在20年代以后,尽管胡怀琛一直在丰富自己的诗学理论,但也只是在做漂浮边缘的确定工作。
将新诗与“古诗”比照,更是他以新诗思想发掘旧诗资源的努力。胡怀琛在《新诗概说》中指出“旧诗之中,也有古诗、近体之别。大约在唐朝以前,诗只称为诗,没有古体、近体,因此对于非律诗、非绝诗,就叫古诗。古诗本是很自由的,也不讲平仄声,也不讲韵,也不讲字数的规定,只讲自然的音节。律诗、绝诗便束缚了,音韵、字数,差不多都要受一定的规矩,而且律诗还要讲对仗”。新诗发生后,“打破一切束缚”,“随便甚么一定的规矩都不要守,但是要有深切的感情,自然的音节”。所以讲到新诗,“实在和最古的古诗差不多”。[9]胡怀琛还采录了《击壤歌》、《琴歌》等几首古诗以及刘大白《雨里过钱塘江》、郭沫若《黄浦口》等新诗附在此章之后,留待读者比较。在旧诗传统中发掘古诗,当然出于胡怀琛对新诗自由精神的把握,本着新体诗自由解放的精神,找出新体诗与古体诗在质与形上的共同点,这样古诗也就成为其“新派诗”理论之一部分了。
与诸多新诗人一样,胡怀琛也清楚律诗在格律形式、表达新思想等方面的拘束,在新派诗“体例”中,他明确表示要“绝对废除律诗”[3]。但伴随新诗研究的深入,胡怀琛对律诗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1920年代,小诗在不景气的新诗创作中显得成绩卓著,胡怀琛由此产生了研究小诗的兴趣。对于小诗的来源,一般的看法,是认为受周作人翻译的日本短诗的影响,或受泰戈尔《飞鸟集》的影响。胡怀琛对此并不认同,他认为中国小诗情多于理,“所以中国的小诗,并没有受泰戈尔的影响,就是有也是极少极少”[10];而且,在日本短歌及泰戈尔的诗输入以前,中国的新诗坛上,已经有小诗出现(他举康白情《疑问》与郭沫若《鸣蝉》为例)。这样,胡怀琛就从传统诗歌中寻找“小诗”的源头。在他给出的答案中,一直为其反对的律诗也赫然在列:“我以为小诗乃是中国律诗中的摘句。”旧诗中的律诗除却少数一起贯注外往往前后不联络,而一二及七八句尤等赘疣,这是律诗的明显缺陷,而“前人发明了一个‘摘句’的法子。便是从全诗的中间,摘出一联警句来。有了这一联警句,其他都可以不要了。这一联警句,在旧的形式上虽然不能成为一首完全诗,但是他的价值,比一首完全诗往往还要高。这便是分泌了水,只存下酒,自然是滋味要浓厚了”。过严的音韵、对偶等形式问题是新诗人反对律诗的主要原因,摘句法仅取警句一联,又将一联分二,那么所谓的韵、对偶也就不成问题。“照此看来,律诗中的一句警句便是一首小诗;一首律诗,包含二首,或二首以上的小诗。这可算是诗坛上的一种新发明。”[8]将律诗摘句作为小诗的源头,这是胡怀琛研究新诗时的意外收获。在胡怀琛手中,律诗可谓是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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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用而不辨,辩而不晰”是当前传记史学概念界定的现状,从前文所列可以看出传记史学似乎是一个约定俗成的概念,不加辨析地拿来就用,是学界常见的一个弊端。目前学界已有人对传记史学下了初步的定义,如钱茂伟认为“传记所占史学与文学成分的多少,是区别传记史学与传记文学的关键。以史学为主的传记,可以称为传记史学,或历史性传记。以文学为主的传记,可以称为传记文学,或文学性传记”。
胡怀琛在阐述“新派诗”理论时,对当时新体诗的精神、立意一层是认可的。在《新派诗说》中,胡怀琛排布新体诗之长:一、新体诗为白话的,能遍及于各种社会,并非若旧体诗为特别阶级之文学也;二、新体诗是社会实在的写真,并非若旧体诗之为一人的空想也;三、新体诗为现在的文字,非若旧体诗为死人的文字也;四、新体诗是神圣的事业,非若旧体诗为玩好品也。[3]新体诗这些优长亦即是写实性、平民性的精神、立意。这种平民性、写实性的新体诗思想一方面与新体诗敢于打破一切形式束缚的精神有关;另一方面也与其书写的内容相关,如胡适《人力车夫》所写的内容就是打破了贵族阶级文学,实现了新诗的平民性。尽管新体诗在具体形式上因为解放得太过而一直不为胡怀琛认可,但新体诗的精神、立意(这种新体诗精神、立意当然包括打破形式束缚的精神,也包括新体诗在书写内容中反映的精神)却一直让胡怀琛服膺。以《新派诗话》为例,该文相较于胡怀琛其他诗学作品来说,其字句时时流露出一种“自负”意味(尽管胡怀琛“好发议论、创新说”[6],但其行文风格更多平和低调),而其中褒扬胡适等人的新体诗用意好、类似于“若就用意说,他的用意完全好”、“便新体诗,我也赞成一半,为什么呢?便是赞成他的用意好”[7]的句子并不少见。
胡怀琛既能以新诗思想清理旧诗积弊,又能以其新诗思想照亮旧诗传统中蕴有新诗精神的资源,使得许多看似不合时宜的旧诗传统重新复活。就新体诗写实性、通俗性一层而言,胡怀琛看出,“新体诗的好处,不过是平民的,是自然的,平民的便是没有特别阶级的习气,自然的便是不受雕刻的拘束,但是这两层旧体诗里也都有了”。比如,胡怀琛非常推崇“白香山”,认为“若说到真知道诗的价值,恐怕除了白香山一人而外,没有第二人”,认为“白太傅之《新乐府》,以老妪能解之笔墨,写当世社会之形状,是即今日新体诗之特长也”[7]。而诗史上地位至高的李杜:“即太白仙才,少陵史才,以今日眼光视之,实犹是特别阶级之文学也。”[3]他还着力向人们介绍旧诗传统中的白话诗人。在《中国古代的白话诗人》中,胡怀琛针对有人提出白香山、邵康节、范石湖、寒山是中国古代白话诗人的主张,进行分析考较,认为“邵康节的诗偏于说理,而不偏于抒情,他的诗是开宋儒语录之端,白话虽是白话,诗却不是诗”,“寒山的诗更完全是佛偈”[8],只认可白香山、范石湖二人为白话诗人。此外他还推出陶渊明、陆游、杨万里三位白话诗人。1921年5月,胡怀琛编纂《唐人白话诗选》,10月编纂 《古今白话诗选》;1922年又出版《评注历代白话诗选》。胡怀琛向人们介绍古代的白话诗,有跟随当时潮流寻求白话诗合法性的可能(1922年胡适著《国语文学史》,就试图勾稽白话诗、白话文学的历史。胡怀琛《中国古代的白话诗人》也是辩驳别人观点的文章),“白香山”古今无二等说辞也不合于今日的学术情景,但是这种工作确是在一定程度上将新旧传统绳接起来了。
利用MATLAB对前面提出的DTSA模型与 TEMBB[7]模型、EMNT[8]模型进行对比验证。仿真场景设置如下:监测区域为100 m×100 m的正方形区域,随机分布100个节点,每个通信半径设置为20 m。为了控制单一变量,某些参数会根据实验目标的不同设置不同的值,这些参数会在实验中进行说明。
“新派诗”强调新旧体诗优长的互相借鉴,胡怀琛便将新体诗之长与旧体诗相对照,对旧体诗中的弊病进行清除。在《新派诗说》中,胡怀琛历数旧体诗之流弊:以典丽为工、以炼字为工、以炼句为工、以巧对为工、以巧意为工、以格调别致为工、以险怪为工、以生硬为工、以乖僻为工、以香艳为工等。种种弊病,在胡怀琛看来,都是“面子”工夫;而旧诗学中所强调的“讲魄力、讲神韵、讲骨格,虽比讲面子为胜,但仍不免为特别阶级之文学,去诗之真意仍远”[3]。既然为“特别阶级之文学”,自然无法像新体诗一样可以“遍及于各种社会”;既然是“面子”工夫的讲究,多半流为“一种玩好品”,也自不能成为社会实在的写真。胡怀琛还这样规定新派诗的的“宗派”:“以不假雕饰、天然优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为标准。祛除旧体艰深生硬、枯寂淫靡、特别阶级文学、死文学诸习,并祛除新体冗长、粗疏、无音节诸习”;这样规定“词采”:“不用僻典,不用生字”;这样规定 “戒律”:“必有真感情,好事实,而后以诗发表之,记载之,不作应酬干禄诗,不作禁体;限韵,和韵等诗”。[3]这些规定明显是与旧体诗的“面子”、“特别阶级文学”相对的。
1934年,胡怀琛发表《语文问题的总清算》一文,对自己十多年前的“新派诗”主张有如是说法:“我早在民国十年前后,已料定新诗不能发展。我和胡适之先生讨论《尝试集》,就是为的这件事。我的主张,只要极端的把旧诗中的不好处排除去了,就是好诗。当时适之先生不听我的话。但是忽忽已是十年以外了,新诗的成绩在哪里呢?适之先生也找不出罢!”[4]这段文字除了对胡适施以嘲讽外,更重要的是胡怀琛将自己十多年前的诗学主张交底了:“只要极端的把旧诗中的不好处排除去了,就是好诗。”很明了,胡怀琛十年前一再申说的“新派诗”,尽管介乎新旧之间而取新旧之长、去新旧之短,但是这种“新派诗”的重心其实还是落在旧诗层面上的。1936年,胡怀琛在为朱又白的《中国诗的新途径》写书评时,又这样回顾自己的“新派诗”理论:“那时候我所定的条例大约是:形的方面,根据中国诗原有的长处,而扫除其一切病态的修饰,并要相当的通俗化。质的方面,充分的吸收新的思想,及现代的事物。”[5]这就进一步点明了胡怀琛“新派诗”在新旧之间批评、取向上的特点:对于新体诗,接受其通俗化、写实性的要求,并运用这种新体诗精神、立意到旧体诗中去,扫除旧体诗的病态修饰;对于旧体诗,接受其最简、整齐、音节等优长,并运用到新体诗中去,以防止新体诗的繁冗、参差不齐等“解放太过”的问题;在新体诗与旧体诗间,当以旧体诗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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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们还是将胡怀琛的“新派诗”理论展开,来考察一下他是如何对新体诗与旧体诗进行批评的,又是如何让新旧二体相互借鉴的。
以其对新体诗的理解来启发其对旧体诗的认识,于旧诗传统中寻找可供其“新派诗”借鉴的诗学资源,这与胡怀琛诗学本中国“旧诗之长”的立场有关,却也由于新诗成绩不尽人意的无奈。尽管胡怀琛对新体诗追求形式自由的精神表示认可,但对新体诗的具体形式却颇不待见,他对新体诗毕竟只是赞成“一半”。新体诗“精神上虽有上述之长,而形式上实在有种种短处。诗既称为审美的文学,天然以精神形式两方面皆美为目的。不然,即不成其为诗矣”[3]。在《新派诗说》中胡怀琛指出新体诗之弊:一、繁冗,诗之所以能美者,简字实为原质之一;二、参差不齐,整齐为中国文字所独有,诗为文字中之尤整齐者也;三、无音节,诗之所以能感人者,全在音节。[3]新体诗此类不足,在胡怀琛的“新派诗”构想中是得到修正的,“新派诗”的“宗旨”中就有使用“明白简洁之文字”的要求,“宗派”中也主张“祛除新体冗长、粗疏、无音节诸习”。而“体例”中“绝不作律诗”如果被视作是对旧体诗过分讲究形式的改正的话,那么“以五言七言为正体,亦作杂言,但以自然为主”一番话则显然是针对新体诗“参差不齐”过分散漫之弊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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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上面我们一再列举的新体诗之弊与“新派诗”的构想就可以看出,胡怀琛面对新体诗种种弊病,开出的药方都来自旧体诗、中国诗本身的优长。他认为新体诗在形式上的不足与新诗“欧化”关系密切。“新体诗之格式来自欧美,故多参差不齐。殊不知欧洲文字不能整齐,中国文字能整齐,正是彼此优劣之分。今奈何自去吾长,而学其短耶?”[3]各国文字根本不同,中国诗在形式上胜过欧洲诗正在于文字上的“简”与“整齐”,欧化之后的“的”“了”等字,“以致不能简,不能整,是即传染欧洲诗之病也”。治病之法,还是取旧诗之长。胡怀琛在《读〈中国诗的新途径>》中说:“中国诗的形式的问题系决定于中国的语言和西洋的语言的组织的根本不同,就可以知道在诗的形式方面,不能从西洋诗中寻出改进的路径来,除非从语言改组起头。”[5]在“新派诗”构想中,“体例”中的正体还是五言七言;而于“音节”的强调,翻开 《尝试集批评与讨论》,我们不难发现在20年代那场大讨论中,诗学家们为了搞清楚“双生叠韵”“音节”等问题,往还的信函文字有多少。
胡怀琛五、七言正体的设想,理论上无多阐发,他更多时候是将其落实在创作实践、批评实践中的。《大江集》中,类之于“白鸥忽飞来,白鸥忽飞去。海阔与天空,故乡在何处”(《白鸥》)的五言诗,可以说是整本诗集的主要构成。胡怀琛同样会以此标准为胡适改诗,如将《黄克强先生哀辞》之首句“当年曾见先生之家书”改为“当年见君之家书”,而改诗的理由正是“下面二句,都是七个字,使它更整齐(如万不得已,要用九个字,也无妨用九个字)”[1]。正是本于五七言正体的原则,胡怀琛才会有“胡先生《尝试集》的第一编,大多数是完全好的,第二编便不对了”[1]这样的评价,因为《尝试集》第一编尚未采用伸缩自由的散文句式。胡怀琛的这种五言七言正体设想的实践,赚来了“新派诗从体式上说,就是变相的‘旧体白话诗’”[11]的非议。但是,如果我们将这种体式与新诗初创期那些过分随意的作品比较一下,胡怀琛的这种保守诗形却也自有其价值。例如当时《星期评论》上的一首《苹果树》这样写道:“南山里一个大苹果树;树上聚了一群猴子。叽叽喳喳,好像在那里会议。老猴子说:‘这树结了无数的果子,我们占住他不让别人来,一辈子还愁没有吃的吗?’忽然一日飓风来了,大树连根拔起;轰然一声,一群猴子都落地。老猴子又说:‘他倒了,由他倒。北山里也有这样的树,我们快些找去罢!’”如此一大篇文字,只消用“树倒猢狲散,又去投别枝”两句便可说得。胡怀琛提倡五言七言正体而不废杂言的意义足以了然。
在新诗中不刻意废弃对偶,也是针对新体诗形式问题而言的。胡怀琛说:“做新体诗的人,要废去对偶这一层,我不赞成。我们做诗,固然不可有意求对偶,但遇着天然对偶的地方,也不可有意避去。”不主张废弃还需有不废弃的理由,他的理由是:“现在人家只知道律诗有对偶,谁知古诗亦有对偶,又谁知道律诗往往也不要对偶。这个例子唐人的诗里极多,不用我举。又谁知道最古的歌谣,也有对偶。譬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可见对偶不对偶要自然为主,不可勉强。”前面我们已经说过,胡怀琛是将新诗与古诗比并的,所以古诗之中有对偶,那么只要运用自然,新诗于对偶也完全可以保留。他给出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好像是植物的叶子,有几种是网状脉,有几种是平行脉。网形脉的在诗里是散句;那平行脉的在诗里便是对偶。植物的叶子是天然没有雕琢的,也居然有散句有骈句;可见文字的散和骈,也是天然的了,未什么要废他?”[7]胡怀琛在将前人骈文合法论证调用于新旧诗之争。
胡怀琛的新派诗理论取径新旧之间,新体诗与旧体诗相互批评而又相互启发借鉴,所以“新派诗”理论常在新旧之间动摇;但胡怀琛终究又以旧诗为根基,他对旧体诗的发掘较多,以旧体诗补救新体诗也较多。这种诗学特点与其新旧之间的文人身份以及他对当时文坛中新旧之争的态度可以相参照。胡怀琛1911年由柳亚子、朱少屏介绍加入南社,且一度为南社中坚与柳亚子等相交甚深;还曾积极从事旧小说创作被视为鸳鸯蝴蝶派成员。然而胡怀琛又疾呼旧文学破产,为新文学助力。[12]正因此,“新旧之间”似乎已成人们对他身份的定位。柳亚子称其诗“味在咸酸外,功参新旧中”[13];1921年上海《文学旬刊》上刊登的《许澄远致郑振铎信》则径直道破胡怀琛“蝙蝠的行为”;甚至他在沪江大学兼课时,他的学生也借此跟他打趣,称他在《快活林》写小说叫“胡寄尘”,在大学教书、在《觉悟》、《学灯》写作则用“胡怀琛”,问他到底是“文丐”还是“文豪”,胡怀琛的回答也非常精到:“兼而有之!”然而用“兼而有之”的字眼去对应一个新旧之间的模糊身份是可以的,但用它去对应胡怀琛于新旧文学之争的态度则不甚明朗。《给某先生的信》是他对新旧文学之争表态颇为鲜明的一篇文章,对于新旧文学之间的争论他这样说道:“新旧两方面的文人,各有误会,其实真新的和真旧的有很多共同之点”,凭这几个字判断,说胡怀琛对于新旧之争取中立态度是可以的,但是他对于“几位提倡新文学的先生”“将中国文学一笔抹杀,甚至故意拿次等的作品,或顶坏的作品,和西洋最好的作品相比,任意笑骂”的行为表示甚是反对,而且认为“提倡新文学的人”几年来不但没有成绩,“反而有些反动”,甚至还“归罪到读者”。[8]总体来看,这篇文章是向那些只知一味抹杀旧文学的新文学家问罪的。
胡怀琛的“新派诗”理论在当时的接受情况怎样?至少在新文学阵营那里并不受待见。胡适《尝试集》再版时,钱玄同致信胡适不要理睬胡怀琛的攻击,因为“这个人知识太浅——他的话实在不值得一驳”[14]。而胡适确也明确表示“我做我的‘新诗’,先生做先生的‘另一种诗’”。可见胡怀琛的“新派诗”理论并没有什么市场。伴随时间的发展,新诗的向前,新派诗理论也没能攻破新文学阵营的防御战。1934年胡怀琛在《语文问题的总清算》中还对此耿耿于怀。不被接受,与历史语境误会有关,作为新旧之间的文人学者,新文人嫌他旧,旧文人嫌他新。当时新诗坛的兴奋点正在除旧布新,其新派诗理论定位于新旧之间而又倾向旧诗传统,不受重视也不为怪。而且,尽管胡怀琛为自己的新派诗大声疾呼,在新派诗创作上也勤奋不已,但其创作实绩并不出色。所有这些都使得其理论不被人看好。
但是,我们却不能忽视胡怀琛的新派诗理论及其践行的付出。新诗创生时期,新旧诗之间的彼此纠缠和相互排斥,使得新诗、旧诗共构的生态图景并不容易被我们勾稽得清楚明了,新诗旧诗之间的界线并不类之于棋盘上的楚河汉界。简单或蓄意地运用我们手中塑造文学史的权力,不啻为一种对文学史的“施暴”。新旧之间的特点,出色的体系建设,“新派诗”理论是胡怀琛诗学研究心血的凝结,它也将为我们思考新诗发生期内中国新诗与旧诗的碰撞与融合问题提供很好的个案。
[1]胡怀琛.尝试集批评与讨论(上)[M].上海:泰东图书局,1921:1、5、7.
[2]胡怀琛.尝试集批评与讨论(下)[M].上海:泰东图书局,1921:46.
[3]胡怀琛.大江集[M].上海:国家图书馆,1921:24、31-34、29-30、44-46、29、45、34、34-36、28、35.
[4]胡怀琛.语文问题的总清算[J].时代公报,1934,(42).
[5]胡怀琛.读《中国诗的新途径》[J].出版周刊,1936,(177).
[6]柳无忌.柳亚子文集·南社纪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
[7]胡怀琛.白话诗文谈[M].上海:广益书局,1921:33、47、50、13、34-35.
[8]胡怀琛.文学短论[M].上海:梁溪图书馆,1926:19、54、96-97.
[9]胡怀琛.新诗概说[M].上海:商务图书馆,1923:8.
[10]胡怀琛.小诗研究[M].上海:商务图书馆,192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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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HU HUAICHEN'S THEORY ON NEW POETRY BETWEEN NEW AND OLD VIEWS
LIU Li-qun LI Jin-ding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 Sichuan 610064)
During late Qing Dynasty and early Republic of China scholar Hu Huaichen put forward rather distinctive?new poetry at the beginning of creating the new poetry.His new poetry absorbs the merits in new and old poetry and gets rid of their demerits,making his theory on new poetry embody peculiar views on new poetry.According to the texts,reasoning and historical facts,this article aims to analy扎e Hu Huaichen theory on new poetry to grasp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heory,which undoubtedly helps to understand the mutual relationships between new and old poetry.
Hu Huaichen;theory on new poetry;between old and new views
陈澍斌
I207.25
A
1672-2868(2015)01-0076-06
2014-10-15
刘立群(1990-),男,山东沾化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文化与文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