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英
(湖南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南 永州 425199)
自1981 年George.Lakoff 和Mark.Johnson 出版《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隐喻的认知层面研究已走过三十多年的历程并取得丰硕的成果。这期间,隐喻分析广泛涉及语言、认知、情感、体验、社会文化及动态性等多方面因素,而从社会互动层面研究“隐喻在话语中的使用”被学界定义为“真实世界的隐喻研究”成为当前隐喻研究的主流发展趋势。尽管尚处于起步阶段,其理论框架和研究方法的系统性还待完善(陈朗,2014),但开展与人类政治、经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的真实话语语料中的隐喻使用研究应该成为隐喻研究的重中之重。本文选取英汉跨文化交际中的隐喻共性作为真实话语语料中的隐喻研究的切入点。
隐喻的形成和发展演变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使用这种语言的民族文化的发展历程和概念体系(社会价值观、国民思维模式及人生观等)。隐喻将具体真实的语言与抽象含蓄的文化集于一身,是语言与文化的桥梁,因而在文化交流和跨文化交际活动中必然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在隐喻结构中,两种本来似无联系的事物之所以被相提并论,是因为人类在认知领域对它们产生了相似的联想,因而最终会利用这两种事物的交融来解释、评价、表达它们对客观现实的真实感受和情感。”(赵艳芳,2001)从人类历史的发展来看,人类经验是具有一定的普遍相似性的。这也就意味着人类的经验必然存在文化重合之处,而人类的隐喻认知活动根植于人类的自然经验,自然界万物具有普遍规律性,相似的隐喻表达和隐喻概念也就自然存在了。比如英语中与人情绪有关的很多隐喻表达,例如“cheer up”,“lighten up”,“He is really down today”,“in high/low spirit”等,这些表达中英语国家的人用了方位介词“up”和形容词“high”代表肯定、积极向上的情绪,而相应的“down”和“low”代表否定、消极低落的情绪。这与汉语情况极为相似:“高兴”,“士气高昂”,“情绪低落”,“人品低劣” ,“质量上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等,可见,在汉语中也是“上”“高”的概念多与好事物联系,“下”“低”的概念多与不好的事物联系。再者,人类对自我的认知和对客观世界的观察所达成的共识以及在长期日常实践中所积累的相似的认知经验都在英汉两种语言中得到了充分体现,比如“This interesting article will give you much” (这篇有趣的文章有很多。),“You may enjoyyour.”(成功的果实),“We're at a”。(十字路口),“Our relationship has hitend street.”(死胡同)。在以上各例中,英汉隐喻中本体、喻体、喻义都是基本相同的,可见,人类经验的普遍相似性和一定的思维共性决定了人类隐喻认知和文化的部分相似性,这种共性使不同文化间的沟通交流和融合借鉴成为可能,也更加容易。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中国经济、政治持续发展壮大,我们与世界各民族多层次、各领域的交往日益频繁,文化接触不断深入,久而久之已经产生了而且必将继续形成很多的“共识文化语义”。 时至今日英汉对等结构的文化重合性隐喻已经广泛出现在政治、经济、科学、文化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 hot line(热线、专线电话), walls have ears(隔墙有耳),black heart(黑心),white heat(白热化),green light(绿灯),olive-branch(橄榄枝,喻和平) ,dark horse(黑马,喻指体育比赛或竞选中之前未受关注却突然胜出者), armed to the teeth(喻全副武装), a bull market(牛市),a bear market(熊市),blue chip(蓝筹股,喻指值钱的热门股票), soft landing(软着陆),summit meeting(峰会),free lunch(免费的午餐),information highway(信息高速公路),silicon valley(硅谷,喻高科技产业中心),crocodile's tears 鳄鱼的眼泪,比喻做假慈悲), sour grapes(酸葡萄,喻指因为得不到而加以诋毁的东西)(岳喜华,2009),paper tiger(纸老虎),lose face(丢脸),这些隐喻已经在多种形式语言中广泛运用。可以说国际交流促进和发展了英汉隐喻的文化重合现象。随着跨文化交际的持续深入,英汉隐喻的语义重合现象会越来越多,而这类语义重合的隐喻表达是中西文化交流融合的见证,更有利于跨文化交际的顺利进行的。
隐喻逐步成为应用语言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领域揭示人类思想和情感的重要途径(陈朗,2014)。跨文化交际中隐喻的正确理解和使用是隐喻在真实世界话语中的应用的最好诠释。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文化趋同倾向,势必造成更多的共识文化语义(李彦秀,2014)。人类语言不断发展演变,随着跨文化交际的迅速深入发展,不同民族、不同地域间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教育的交往日益频繁,彼此相互作用、互相影响,期间一个民族语言特有的一些隐喻会映射进入另一种民族的语言体系,为该国人民日渐接受,这是不同文化在长期交流过程中一定层面上融合的正常结果。扎根于英汉两种不同文化中的隐喻表现出的文化共性,体现了英汉文化的共核部分,构成了两种文化相互理解的基础,合理利用这一点必然有利于英汉跨文化信息的顺利传递和英汉文化之间的双向交流。
隐喻学研究认为外语学习者的母语语言、文化知识属于已知经验和信息,在认知上体现为固定的隐喻性概念或隐喻性思维方式,会无时无刻极大地制约和影响学习者的外语学习和跨文化交际活动。因此可以认为,跨文化交际障碍的主要成因实质上是母语隐喻负迁移至外语文化语境中,交际者习惯性地依据母语的隐喻性思维去构建外语交际内容,因而产生限制和阻碍正确使用外语的负面作用(兰萍,2008)。然而,如果跨文化交际者能够下意识的甄别隐喻的文化差异性,同时充分利用隐喻的文化共性,“求同存异”,以“同”为交际基石,那么由于母语文化及思维迁移所产生的对目标语理解的负面作用应该会大大降低,这样就能使跨文化交际事半功倍。
隐喻作为人类语言和认知的双重载体,使得我们可以通过隐喻语言了解人类认知机制的运作,同时也可以使我们在分析认知的过程中更深刻地理解隐喻语言所承载的历史文化,是外语学习者了解目的语民族方式及其文化的重要手段。语言教师可以利用隐喻理论来解释语言意义的变化发展过程,同时还可以利用概念隐喻理论来解释语言中各种不同形式的隐喻之间的系统性和相互关系(束定芳,2002)。借助隐喻的教学,可以有效突破传统英语教学出现的中英两种文化失语的尴尬局面,培养学习者以目标语概念隐喻图式进行思维的习惯,进而提高英语学习者理解和表达英语的能力以及用英语传播中国文化的能力。
英语教学者在教学中不能一味强调文化的差异性,尤其不能盲目宣扬他国文化的优越性,应该发现共性,以共性为契机实现文化的双向输入教学,使学生具备既能理解他国文化,又能弘扬本国文化的语言能力。
英汉隐喻的文化共性体现了英汉两个民族文化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相似的心理认知过程、语义投射机制以及趋于类似的话语解读机制,这在某种意义上构成了英汉跨文化交际的理解基础,势必有利于跨文化交流的圆满完成。隐喻是词义产生的重要理据,掌握某个语言点的隐喻扩展意义在语言教学中十分重要,尤其是概念隐喻,由于其系统性和连贯性,具有很强的解释力。当然,在语言教学中我们不能鼓励学生单凭母语中的概念隐喻任意地理解目的语中对应的隐喻表达,而是要正确引导学生先从本族语中相同或相似的基本隐喻出发,帮助学生了解目标语所涵盖的文化及认知特点,不断扩展深化对目标语的理解和学习,这是语言学习不可忽视的途径。总之,英语教学者应该充分关注目标语和本族语之间的文化共性,在语言教学中重视文化交流的双向性。
[1]陈朗.国外隐喻与话语研究新发展博观[J].外语教学,2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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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刘世理.指称、意义和语境[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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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束定芳,汤本庆.隐喻研究中的若干问题与研究课题[J].外语研究,2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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