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幽默的顺应论探析——以情景喜剧《人人都爱雷蒙德》为例

谭金菊

言语幽默的顺应论探析
——以情景喜剧《人人都爱雷蒙德》为例

谭金菊

（荆楚理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荆门 448000）

情景喜剧中的言语幽默深受观众喜欢。从顺应论的角度看，顺应其他交际者话语的语言结构和发话者创造出来的交际语境是情景喜剧中的言语幽默生成的两个重要原因。

顺应论；言语幽默；语言结构；交际语境

引言

《人人都爱雷蒙德》是一部风靡全球的美国家庭情景喜剧，其无处不在的幽默深受世界各国人民喜爱，为各国观众带来了无数的欢笑。而言语幽默是这部情景喜剧的核心艺术手法，是吸引观众的重要法宝。在现实生活中，幽默无所不在，可以跨越文化、性别、种族等障碍，是联系世界各国人民的桥梁，是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一部分。但是由于英汉两种语言在语言、文化、思维等方面存在着差异，幽默又比较难理解。所以一些中外学者从语言学、社会学、生理学、心理学等多学科角度对语言幽默进行了研究。如郭艳涛［1］、高林波［2］等从语言学角度分析并认为幽默的产生是由语言本身的特征所导致；刘国粱［3］、张志江、方碧月［4］等从认知角度探讨言语幽默的生成机制；黄洋［5］、将冰清［6］、蒋澄生［7］等从合作原则、预设、指示语、关联论等都对幽默的产生进行了解读。前人对言语幽默的研究，他们大多是从语言的某个角度对其幽默的制笑机智进行研究，对言语幽默的分析过于片面化，而言语幽默的使用和交际者的心理、生理、认知、社会、文化等综合因素有关。顺应论是一种语用综观理论，对话语分析具有强大的解释力度。虽然从顺应论视角对汉语言语幽默研究的较多，如陈军洲［8］、张芳［9］等，但对英语中言语幽默解读的并不多，因此需要对其进行进一步探讨。

一、顺应论

顺应论［10］强调语言的使用是一种社会行为，与认知、社会、文化等综合因素有关。该理论认为语言的使用必然包括在不同意识情况下不断选择的过程，而语言的使用者之所以能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做出恰当的选择，主要在于语言具有三种特性：变异性、协商性和顺应性。变异性指语言在语言结构的各个层次上都存在着可供选择的可能性；协商性指交际双方根据高度灵活的策略或原则做出的语言选择；顺应性使人们从一系列可供选择的可能性中做出灵活的变通，以满足交际性需要。其中变异性为顺应提供可能，协商性是顺应的手段，这三者互相关联，但以顺应性为核心。语言的描写和解释要从这四个方面入手：语境关系顺应、语言结构顺应、动态顺应和适应过程的意识突显性。在人际交往中，语境和语言结构是语言使用的核心，语言的使用过程是交际者在不同的意识程度下动态地对语境、语言结构等方面相互顺应的结果。因此，本文将从语言结构的顺应和语境关系的顺应这两方面进行讨论。

二、从顺应论角度解读情景喜剧中的言语幽默

英语情景喜剧深受国内外观众喜欢，尤其是广大英语爱好者及莘莘学子更是把情景喜剧中的英语对话当做学习和提高英语的良好材料，有些大学甚至把其当成教学资源。顺应论阐释汉语言语幽默颇为成功，但是由于英汉语言在文化、思维等各方面有着不同和差异，顺应论对国外情景喜剧中的言语幽默的阐释是否效果一致？本文尝试对其进行研究。通过例证，我们发现：幽默的产生一部分归因于幽默发出者顺应了其他交际者话语的语言结构，一部分是由于幽默发出者顺应了发话者创造出来的交际语境。

（一）言语幽默对语言结构的顺应

Verschueren［10］认为语言结构顺应指语言的使用可以从多层次对语言进行选择，涉及到语言的任何一个结构层面，如语音、词汇、句法等。在不同的结构层面，根据不同的原则和策略所做出的各种选择活动，总是互相依赖和顺应的。在情景喜剧中交际者在为了获得理想的交际效果，会故意顺应对方话语的语言结构，因此言语幽默的顺应首先在语言结构上得以体现。本文将从语义层面分析语言结构顺应。在日常交往中，人们使用语言来互相传递信息。但有时语言使用者不是直接明了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是话中有话。话语意义包括字面意义和隐含意义，字面意义指词典提供的词语的字面上的含义，隐含意义是说话人利用词语传达的更深层意思，它隐含在字面意义中，而想表达的真实内容往往远远地超出了字面意义。前者是语义学意义［11］，后者是说话人借助一定的语言形式及其字面意义向听话人传达出来的真实意图（隐含意义）。这意味着在交流时人们不但要理解字面意义，更要领悟说话人意欲传达的隐含意义。听话人要通过字面意义结合不同的语境进行推理才能得出其隐含话语意义，而正是在推导隐含意义时，听话人有了幽默的空间。例如：

（1） Marie: No. You wanna see something？Huh？ （She shows him the paper.） A hundred and twenty dollar receipt from Victoria Secrets.

Frank: What the hell’s a bustier？ （Marie gestures to her chest.） …

Ray: Now， I’m begging you， I’m begging you， let go of their heads. Let go of their heads. I’ll give you money， do you want the money？

Frank: Oh， save your money， I don’t need it. Victoria’s not a secret anymore.

西方人非常注重保护个人隐私，讲究个人空间，不愿意让别人打扰和干预。即使是家人、亲戚、朋友之间也必须互相尊重对方的隐私。但是当雷和黛搏拉有事出去后，玛丽却在他们家翻箱捣柜，发现了一张雷为黛搏拉在一家“维多利亚的秘密”胸罩店购物的收据，并告诉了紧跟其后的丈夫弗兰克和大儿子罗伯特。雷回家后看到他们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都快崩溃了，要他们趁黛布拉还没回家赶紧离开。弗兰克得意洋洋地说“维多利亚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了”，他利用词组的字面意义-胸罩的商标名来戏弄雷，其隐含意义是“我们都已经知道你给黛布拉买昂贵胸罩的事了，这不再是秘密啦。”在这里词义变化的顺应表现在说话人对词义的不同理解上。

（二）言语幽默对交际语境的顺应

根据Verschueren［10］的理论，语言的选择和使用除了要与语言结构相互顺应外，还要与语境关系相互顺应。语境包括语言语境和交际语境（又称非语言语境），本文着重研究后者。交际语境包括语言使用者（发话人和释话人）、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和心理世界。其中语言使用者是焦点，因为没有发话人和释话人及二者的心智功能，也就没有了语言的使用。在交际过程中，要获得理想的交际效果，说话人所做出的语言选择要对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和心理世界这三个层面进行顺应，这些顺应过程是同时的、动态的。

1. 对物理世界的顺应

物理世界包括特定的主体（发话人）、对象（释话人）、时间、空间、话题五个因素，其中最重要的是时间和空间的指称关系。这五个因素中的任何一个发生变化都会使交际者产生特定的心理，从而不同程度地影响说话人语言的选择。［11］空间指称包括绝对的空间关系、发话人空间、指称空间、发话人与释话人在物理世界中所处的位置。通情况下，发话人会让自己的视角（发话人空间）和所谈对象的内主定位（指称空间）相重合，并且要与释话人相互顺应，这样交流才能顺利进行。在很多情况下，交际双方在物理世界中所处的位置，对于决定某些语言选择，有及其重要的意义［11］.

（2） Debra: What’s the problem？

Ray: I want to go to the bathroom.

Debra: So go.

Ray: No， too tired. I have to go all the way around and come all the way back. I hate this side of the bed. You are closer. You go to the bathroom for me.

在这里，雷想上洗手间，但他抱怨不方便去，而黛搏拉离那里近一些，所以他要老婆替他去上洗手间。这种说法是及其荒谬可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代替另一个去上洗手间？雷的话语顺应了其急切上洗手间却想偷懒的心里，但是误用了错误的人称指示语，所以错误的顺应了语境。

2. 对社交世界的顺应

Verschueren的社交世界指社交场合、社会环境中用于规范交际者言语行为的原则和准则。也就是说，交际双方的语言选择必须遵守特定社交场景、特定公共社会制度或特定社区具的交际规范。社交世界包括社会阶级、社会关系、宗教信仰、文化、性别、年龄等因素。在交际中，交际者所选择的话语要与特定的社交因素互相顺应，这样交际才能顺利进行。文化及其生发出来的规范和价值观，一直都是语用学文献中最能体现语言选择与社交世界关系的成分，同时也是最有可能引起误解的概念之一。［12］接下来本文举例说明人们对文化程度的了解程度是如何影响其对言语幽默的解读的。

（3） Ray: I got to lie here all afternoon？

Robert: It’s got to be authentic.

Ray: What authentic？ Stonewall Jackson’s wearing a beeper.

本例中，小镇上要排演一场美国内战的戏，雷弗兰克和罗伯特都参加了。在“战场上”雷扮演的角色被罗伯特用枪“打死”了，要求在大雪纷飞的雪地上躺着并一动也不动直到战斗结束，雷抱怨这种做法，罗伯特说“戏要演得真实”，雷反驳“真实？托马斯·乔纳森还带着寻呼机了。”对美国历史文化了解的人才会知道托马斯·乔纳森是美国内战期间著名的南军将领及英雄人物，那么前朝的人不可能配有现代的交通工具。所以在雷的话语中古人穿越现代时间和空间所造成的巨大反差形成了奇异别致的幽默效果。观众只有了解了这种文化，才能欣赏其幽默所在。

3. 对心理世界的顺应

根据Verschueren的观点，心里世界包括包括个性、信念、情感、动机、意图等诸心理因素，语言交际是心理间的交流，说话人语言的选择要受到交际者双方的心理世界的影响，说话人选择语言的过程也是不断顺应自己和对方心里世界的一个动态过程。话语的选择和交际者双方的心理世界是互相顺应的。动机指直接推动人从事某种行为的念头或愿望。动机往往与人的需要有密切的联系，在人际交往中，交际者尽可能地维护自己和对方的公众形象，避免丢面子。但Brown & levinson 认为，许多言语行为本质上是威胁面子的，既可以威胁说话人的面子，也可以威胁听话人的面子。所以每一个具有正常交际能力的人都会寻求一定的方式去避免这些威胁面子的言语行为。［13］为了营造良好的交际氛围，避免尴尬的情况，人们有时会使用善意的谎言。

（4） Robert: How about scruples？

Debra: No， we don’t have that one， Robert.

Robert: I gave it to you for Christmas two years ago.

Debra: Oh， yes， scruples. Here it is. Yeah. Let’s play this. We love this.

雷的父母及哥哥罗伯特来他家玩，罗伯特曾经在圣诞节时送给他们一件礼物“是非之心”（一种纸牌游戏），所以他建议玩这种纸牌游戏，但很明显黛搏拉竟然不记得收到过这件礼物，她的话语让罗伯特很尴尬。很快她找到了这件礼品，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伤害了罗伯特，为了挽回其面子，她选择了善意的谎言“让我们玩吧。我们很喜欢”，以此来将对对方的伤害减少到最低程度。黛搏拉的话语顺应了其想给对方留面子的心理动机。

三、结语

由以上分析可见，情景喜剧中的幽默言语是语言使用者进行交际时不断选择的结果，它们的存在顺应了交际者的语言结构和语境关系。本文从顺应论的视角对情景喜剧中的言语幽默理解的机制进行了初步分析。有助于帮助观众更好地理解和欣赏言语幽默。当然，要想更加系统全面地解读情景喜剧中的言语幽默，还需要从顺应的动态性和意识凸显程度等方面对其进行进一步研究。

［1］ 郭艳涛.马克·吐温小说中的美国式幽默语言探析［J］.作家，2013，（1）.

［2］ 高林波.东北影视传媒语言幽默性研究［J］.电影文学，2012，（6）.

［3］ 刘国辉.图形背景空间概念及其在语言中的隐喻性表征［J］.外语研究，2006，（2）.

［4］ 张志江，方碧月.整合中的幽默及其审美机制［J］.集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1）.

［5］ 黄洋.从语用学角度分析英语幽默的产生［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 （12）.

［6］ 蒋冰清.言语幽默生成机制的认知研究——概念合成理论和背离与常规理论的互补性研究［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07，（12）.

［7］ 蒋澄生，廖定中.试析幽默的语用理据［J］.外语教学，2005，（9）.

［8］ 陈军洲.广告语与幽默语的顺应性对比研究［J］.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6）.

［9］ 张芳. 周立波海派清口表演幽默话语的顺应—关联模式分析［J］.外语艺术教育研究，2011，（6）.

［10］ Verschueren J. Understanding Pragmatics ［M］.London：Arnold，1999.

［11］ 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出版社，2000.

［12］ 耶夫. 维索尔伦. 语用学诠释［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

［13］ Brown p，levinson S.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 Politeness Phenomena ［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8.

Adaptation Theoretic Approach to Verbal Humor in Sitcom Everybody Loves Raymond

TAN Jin-ju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ngchu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Jingmen Hubei 448000， China）

In light of Adaptation Theory， to adapt to other communicators’ language structure and situational context created by the speaker is the two key points of generation mechanism of verbal humor.

adaptation theory； verbal humor； language structure； situational context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2012G260）.

H319

A

2095-414X（2015）04-0074-03

谭金菊（1977-），女，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学及语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