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论视角下作者现身元话语的语用分析——以《哈扎尔辞典》为例

2015-03-17 23:33韩斌

顺应论视角下作者现身元话语的语用分析——以《哈扎尔辞典》为例

韩斌

(枣庄学院 外国语学院,山东 枣庄277160)

摘要:文章在顺应论的框架下分析了《哈扎尔辞典》中作者现身元话语的顺应性特征,发现作者正是通过有意识地动态顺应文本的交际语境与语言结构来实现与读者的交流,并表达出了对读者和文本的态度和观点,从而实现了文本创作的目的。

关键词:顺应;作者现身;元话语;交际语境

作者简介:韩斌(1975-),男,山东枣庄人,副教授,硕士。

中图分类号:H030文献标志码:A

Analysis of Author's Presence Metadiscourse inDictionaryoftheKhazar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nguistic Adaptation Theory

HAN Bi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Zaozhuang University, Zaozhuang 277160, China)

Abstract:Within the framework of the Linguistic Adaptation Theory,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adaptative features of the author's presence metadiscourse in Dictionary of the Khazars and finds that the author in the fiction dynamically adapts to the contextual correlates and the structural objects with a relatively high degree of salience in order to interact with readers and express his attitudes toward the readers and the fiction itself, and finally realizes the communicative intention of the fiction.

Key words:adaptation; author's presence; metadiscourse; communicative context

1987年,比利时著名语言学家Verschueren提出了语用学的“顺应论”。该理论甫一出现,就引起中国语言界的广泛关注。语言顺应主要是语境关系的顺应和语言结构的顺应。语境分为语言语境和交际语境。语言语境,即我们常说的上下文,主要包括篇内衔接、篇际制约及线形序列三个方面;交际语境包括语言使用者(谈话双方以及与谈话内容有关的其他人)、心理世界(交际者的性格、情感、信念、意图等认知和情感因素)、社交世界(社交场合、社会环境、社会和文化规约等)、物理世界(时间和空间指示关系以及交际者的身体姿势、手势、外表形象、生理特征等)。其中,语言使用者在交际语境中处于中心地位,因为心理、社交、物理世界中的语境成分都要靠语言使用者的认知激活,以行使语言的交际功能。语境关系顺应和语言结构顺应是语言选择过程的内容,且语境和语言结构在语言选择过程中是相互顺应,动态地生成话语意义。不同的语境因素左右着语言形式的选择,而不同的语言选择也会影响到语境的变化。因而,意义的生成过程是话语与语境的互动过程,选择的过程既是顺应的过程,也是顺应的结果。选择是手段,顺应是目的[1]。

1984年,塞尔维亚著名作家米洛拉德·帕维奇推出了长篇小说《哈扎尔辞典》(以下简称《哈》),此小说享誉全球,被称为“21世纪的第一部小说”,至今已有近30种译本。要完全透彻地解读这部后现代主义作品殊非易事,且不说存在所谓“阴”、“阳”两个版本(只差半页),以辞典小说的形式含括“红、黄、绿”三书,单单其中复杂的神话符号系统就足以令读者望而却步。但是《哈》中多处出现的作者现身元话语使用可以帮助读者来理解该小说。这些元话语表达了《哈》中的作者对自身、对小说文本形式和内容以及对读者的态度,同时也实现了作者同读者的交流,对于读者理解小说内容有所帮助。

本文拟在顺应论视角下分析《哈》中作者现身元话语从心理世界、交际世界和物理世界三个维度对交际语境的顺应。这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帕维奇在《哈》中的创作风格,同时也为我们理解和欣赏后现代文学作品的人物和人物语言提供一种新的思路和方法。

一、《哈》中作者现身元话语的类型

Hyland J(英)把写作看成社会互动,即作者以读者可能接受的方式,传递恰当的作者身份,与读者互动,创造能有效表达语篇意义的社会互动[2]。《哈》中的作者现身元话语语篇所实现的社会互动主要是通过人际互动元话语来表现的。人际互动型元话语是指作者在行文中通过提醒读者注意其对命题的态度以及对读者的态度的语言特征,人际互动元话语是评价性的、介入性的,直接影响作者与读者关系的亲近程度、作者态度的表达方式、认识判断、说话确信度和读者参与程度。其中包含模糊限制语(hedges)、强势语(boosters)、态度标记语(attitude markers)、介入性标记语(engagement markers)和自指语(self-mentions)。其中介入性标记语是指作者明确提请读者注意或与读者互动性的语言特征,主要由第二人称代词(用于指向读者)、祈使句、问句、插入语和使用共有知识等语言资源实现。而自指语体现作者在语篇中的显现程度,主要由第一人称代词及其所有格来实现[3]。

《哈》中的作者现身元话语语篇主要是通过人际互动元话语中的介入标记语和自指语来实现的。通过对《哈》中作者现身语篇的分析,笔者发现《哈》中所使用的介入标记语主要为第二人称代词、用作指称语的“读者”一词、祈使句以及使用共有知识。而《哈》中的自指语并没有使用第一人称代词及其所有结构,而是使用了指向作者的几个指称语,如“编纂者”、“本书现在的作者”、“本辞典第二版的编纂者”等。下文将分析以上所提的介入标记语和自指语所标示的作者现身语篇的顺应性特征,研究作者如何实现与读者交流互动,如何表达出对读者和文本的态度和观点,探讨作者的语言选择策略。

二、《哈》中作者现身元话语的顺应性分析

(1) 第二人称代词第二人称代词“你”是最为普遍的介入标记。《哈》作者也较多使用了第二人称代词来标示作者的现身,实现与读者的交流。第二人称代词的使用较少受到修饰,所以主要仅仅用来指称受众,也就是这里的读者,其主要语篇功能是表示作者向读者传递信息。例如:在卷首导语第三部分《哈》的使用说明中作者写道:“反正你投入本辞典几许,便可从本辞典中收获几许,这犹如照镜子,你对镜照多少,镜子便映出多少,因为你从真理那儿获得的,不可能多于你所投进真理的,这一点下文将要提到。总而言之,你不一定要通读全书,然则寻觅得越细,寻得的越多,幸福的探索者自能泾渭分明,析出本辞典中各个人物的关系。如何阅读,敬请自便。”[4]14-15作者用“你”来直接称呼读者,因为这里已经到了《哈》使用说明的末尾部分了,作者需要把自己的意见清楚地摆出来,让当前手捧本书的阅读者弄明白。所以作者还使用了“反正”这一强势语,表明作者对下文命题的态度,即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读者付出的努力和收获都是成正比的,如果他不愿意啃“骨头”,他就尝不到“骨头”特有的味道。“总而言之,你不一定要通读全书,然则寻觅得越细,寻得的越多,幸福的探索者自能泾渭分明,析出本辞典中各个人物的关系”中的“你”同样是直接称呼语用法。

从表面上看,模糊限制语“不一定”的使用表明作者不强制要求读者通读全书,但是过渡标记语“然则”将作者真正的态度引了出来。接下来,作者将那些细细寻觅的读者称为“幸福的探索者”,并同时指明了他们的成就:“自能泾渭分明,析出本辞典中各个人物的关系”。作者为什么不把这些读者称为“饕餮之徒”了呢?这些读者接受了作者的建议,学会了灵活地阅读,并且愿意辛苦地付出,因此作者当然会顺应自己心理世界中的情感因素,将这些读者称为“幸福的探索者”。而读者当然能够分辨出“饕餮之徒”的贬义和“幸福的探索者”的褒义,从而会选择接受作者的阅读建议。这是读者做出的顺应性的理解选择。由此可以看出语言对不断变化的交际语境的动态顺应性,以及语言所表现出的变异性。作者充分利用了语言交际的这些特点,做出恰当的选择,实现了交际目的。

当然,并非所有的第二人称代词都是指向读者或受话人。例如,在类似下面这句话语里的表达,“唉,在那种情况下,你真的别无选择啊!”中的“你”就是指向说话人自己。《哈》版本溯源中有这么一句话:“处在一个已发展到这种阶段的世界,你已别无选择”[4]11。此处的“你”共指读者和作者,拉近了两者的心理距离,使得读者理解作者在编撰词典中的困难。

(2) 读者指称短语读者和作者是相对的概念,是一对关系反义词,所以当一本书的文字表达中提到读者时,一般会理解为是作者在以某种方式和读者进行交流。所以在写作中,读者的介入标记就不必一定是第二人称代词[5]。例如在一些语篇中会出现“亲爱的读者”这样直接称呼读者的元话语形式。下面来看一下《哈》中这类读者指称短语所标示的作者现身元话语语篇的顺应性。

作者在《哈》卷首导语第二部分《哈》版本溯源中写道:“不过,这一缺陷也算不得很严重:回眸远看那个时代的聪明读者只需好好安排阅读顺序,便不难察觉书中隐秘的含义。”[4]12“聪明读者”只是所有潜在读者的一部分,当前正在阅读的读者如果想成为聪明读者的话,就必须好好安排阅读顺序。此处作者通过自己对部分读者的态度和评价对读者应该如何阅读本书做出了指导,顺应了自己所处的交际世界。此外,作者还顺应了自己心理世界中的认知因素,认为只有“好好安排阅读顺序”的读者才是“聪明读者”,同时也顺应了读者心理世界中的情感因素,因为人们都希望自己被认为是聪明的人。从读者的角度来说,这种希望被别人认为聪明的情感倾向促使他们选择接受作者的指导,实现作者的交际意图。换句话说,也就是读者顺应了作者的心理世界中的认知因素,顺应了自己心理世界中的情感因素,顺应了交际双方的交际世界。接下来作者继续写道:“当今的读者诸君持有这样一种观点:想象是作者的事,与他们毫不相干,尤其对一部辞典来说更是如此。而对这样的读者,一本书就不必多此一举指明什么时刻得颠倒阅读,以及朝什么方向阅读,因为今天的读者从不改变他们的阅读习惯。”[4]12“指明”一词具有积极意义,而作者认为对某些读者来说“指明”却是“多此一举”。那么这是一些什么样的读者呢?内指标记语“这样的”通过回指上文中那些认为“想象是作者的事,与他们毫不相干,尤其对一部辞典来说更是如此”的“当今读者诸君”告诉了我们答案。下文中作者也说明了“指明”之所以是“多此一举”是因为“今天的读者从不改变他们的阅读习惯”,即使作者做出了提示也没用。这是作者顺应自己的心理世界所做出的语言表达。

Horn提出的基于受话人的数量原则指出“说话人尽可能的多说”,基于发话人的关系原则指出“说话人只说必须说的”[6]。《哈》的作者却不愿再多说他本来认为是必须说的话,原因也已经说明,那么读者就应该顺应作者的心理世界从而意识到本小说的作者是期望当今的读者能够改变阅读习惯。其实这也顺应了作者的交际世界,因为他是在暗示读者:要想读懂手里的这本《哈》——一本后现代小说,还真得改改阅读习惯。

作者在《哈》使用说明中写道:“但本书持有者大可不必受这些阅读指南的约束,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蔑视上述劝告而像饕餮之徒那样狼吞虎咽:把右眼当叉,左眼当刀,把骨头抛到身后——去他的!”[4]14作者这里选用了“本书持有者”这一指称短语来表示读者,但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读者”。一个人可以持有一本书,但他却不一定是这本书的读者,或者说,他不一定能够正确地阅读并理解这本书。为什么作者会选用这一指称短语呢?从下文可以看出,这种“读者”可以“心安理得地蔑视上述劝告而像饕餮之徒那样狼吞虎咽”,“上述劝告”是作者给出的劝告,用了大约两页的篇幅,可以说是作者对读者的悉心指导,却得到读者的蔑视,想象一下作者作为劝告者的心情,他肯定是不愿承认这样的人是他自己作品的真正读者,因而选用“本书持有者”是顺应作者当前心理世界的情感因素的。作者选用第三人称代词“他”来回指“本书持有者”,而没有使用第二人称代词“你”主要是因为下文关于“本书持有者”的描述都是负面的、消极的,如果选用“你”就会伤害到当前读者的面子。这里顺应了读者心理世界中的情感因素。再者,作者在此处用的比喻非常精彩,“骨头”指那些无法下咽、看不懂的内容。而正是因为辜负了作者劝告的良苦用心,这种“本书持有者”才被喻为饕餮之徒。而“右眼当叉,左眼当刀,把骨头抛到身后——去他的!”生动地刻画出了那种缺乏理性的读者形象。

作者接下来写道:“是的,读者也可能在本书的字里行间迷路,乃如本辞典作者之一马苏迪那样卷入他人之梦,再也找不到归途。读者若逢这等情况,以不择方向、独辟蹊径、尽速离开原地为上策。其时他可以依据大卫星、新月、十字来判定方向,由符号至符号穿过全书,如同穿过森林一样。”[4]14第三人称代词“他”在此指迷路的那位读者,是用语言建构出来的一个例子,并非指称所有可能的读者或者手捧本书正在阅读的读者。作者和正在阅读的读者一起关注着迷路的那位读者,所以作者顺应语言语境在此用了第三人称代词“他”。这也说明作者具有较强的语境顺应意识。但是“读者也可能在本书的字里行间迷路”句中的读者指的是所有潜在的读者。“可能”这一模糊限制语表达了作者对读者是否会迷路的不确定性,但是此处是作者顺应交际世界,给读者的一个提醒。真的迷路了怎么办?没关系的!作者通过顺应交际者心理世界中的认知因素——“迷路了要找路标”从而给出了解决办法。路标在哪儿呢?在交际者所处的物理世界之中——在读者手捧的小说之中,就是那些大卫星、十字以及新月标志,“他(迷路的读者)可以依据大卫星、新月、十字来判定方向,由符号至符号穿过全书,如同穿过森林一样”。此外,迷路是一件不幸的事情,还是把它安排在交际双方之外的第三方身上比较合适,这样不至于损害交际双方的感情、拉远交际双方的距离,也使得当前阅读者对迷路这种经历产生距离感,不至于感到受到迷路的威胁。这反映出作者顺应了交际者心理世界中的情感因素。

(3) 祈使句祈使句是另外一种常用的介入标记语,在《哈》中也有使用。《哈》版本溯源中写道:“不过,有件事别忘了:《哈扎尔辞典》第二版的出版人深知达乌勃马奴斯在十七世纪使用的资料并不确凿,所以《哈扎尔辞典》第二版大部分内容更像一部传奇,它所表现的内容有如梦中的晚餐,由不同年代的梦幻之网编织而成。”[4]11祈使句 “有件事别忘了”实际上在对读者发出一种指令语,提醒其注意下面的命题内容。过渡标记语“不过”之前文是关于《哈》第二版编纂者缺少资料所面临的困境的解释,那么“有件事”肯定是与第二版编纂过程相关的,所以“别忘了”是作者明确提请读者注意下面这件事情,同时也暗示两件事情的相关性,可以说,本祈使句的使用是顺应了交际文本的语言语境和文本结构。

《哈》使用说明最后一段里写道:“如何阅读,敬请自便。”[4]15在此之前,作者已经说明了几种阅读本书的方式,并且表明了自己对这几种阅读方式的态度。但是究竟读者会如何来阅读,本来也是作者无法干预的事情,所以,作者也就顺应了这个现实的物理世界:作者和读者分属不同的时空,作者无法强制性地干预读者的阅读过程,作者倒不如大度潇洒一点把主动权完全交给读者,因此作者也就顺应了自己的心理所想。至于读者,至此仿佛已经被作者所抛弃,需要走自己的路了。而这其实只是表面现象,因为前文中作者已经分析了几种阅读方式,也就是读者自便选择的范围。读到这句祈使句,读者很有可能会回溯前文。从这个角度来讲,本祈使句也是顺应了文本的语言结构。

(4) 共有知识共有知识指作者通过一定的话语形式将读者自然而然置于共同的学科知识范围之内,暗示读者必然明确信息所指,其语言形式分为两类:单个词形式和多个词形式,如obviously和of course[8]。共有知识在《哈》中也有使用。《哈》版本溯源中写道:“同样要说明的是,由于大家都可理解的原因,本书做不到像达乌勃马奴斯的辞典那样按字母顺序编排,达乌勃马奴斯的辞典按三种文字的字母顺序编排,这三种文字是:希腊文、希伯来文和阿拉伯文,辞典中的日期与三种历法相对应,而本书的日期是用同一种历法来计算的,达乌勃马奴斯文本中的三种语言版本将其译成为一种语言。”[4]11-12共有知识句“由于大家都可理解的原因”表示作者对读者拥有某一种知识体系的预设,这样作者在陈述后面的命题时就会显得比较自然和轻松。后面主要是说本书不能像初版那样用三种文字来编写,而是只用一种语言,一种历法来编写。具有一定语言知识的人都知道各种字母语言有不同的字母顺序,故而辞典中词条的排序不尽相同。这里顺应了作者和读者的认知因素,也就顺应了交际者的心理世界。

(5) 自指语如前所述,《哈》中的自指语并没有使用第一人称代词及其所有结构,而是使用了指向作者的几个指称语,如“作者”、“编纂者”、“本书现在的作者”、“本辞典第二版的编纂者”等。文中的“作者”等指称并不一定就指文本外现实世界中的作者。在文学叙事学的角度下,文本中的作者永远都只是文本里的角色,而绝不可能指文本外现实中的作者[9]。

本文主要是在文本层面上讨论作者现身,至于这里的“作者”究竟指谁不是本文的研究重点。

《哈》卷首导语起始部分中写道:“编纂者在晚餐之前写下他的见闻,而读者则在晚餐之后加以批阅。编纂者因饥肠辘辘势必尽量写得简单扼要,如此一来,酒足饭饱的读者便不会读到冗长的引文了。”[4]3“编纂者”就是指《哈》第二版的作者。作者受点苦累,给读者带来益处,通过损己利人来拉近与读者之间的情感距离,调节交际双方之间的关系。这符合礼貌原则里的得体准则和慷慨准则。读者也知道饥饿的时候是不想工作的,冗长的文章是令人厌恶的,应该感谢那些为了读者利益而做出牺牲的作者。因此,可以说这部分语篇顺应了读者心理世界中的认知因素和情感因素。

在《哈》卷首导语第四部分达乌勃马奴斯母版序言残片中出现的作者都是指《哈》初版的作者,指向达乌勃马奴斯。残片第一部分写道:“作者建议读者只抓住本书末端一丁点儿的地方。即使你只想轻轻碰一下,也须等到你的神智比往常更敏锐,警惕性较平常更高时方可触及本书,阅读时得准备很快就会染上“跳跃性”高热,此病隔天发作一次,每逢一个礼拜中的阴日你便会发高烧……”[4]15这里作者现身并警告读者读本书可能会得病,这种语言表达建构了一种新奇的可能经历,会引起读者的好奇心,从而促使读者去认真地阅读并思考本书的内容。此处作者顺应了读者交际语境中的心理世界。此外,作品中还使用了“本书现在的作者”、“本辞典第二版的编纂者”,用以和“本书以前的作者”、“本辞典初版的编纂者”相对照,从而构建出母版存在的真实性。

作者在卷首导语起始部分中写道:“本书现在的作者保证读者诸君读罢本书后绝不会招来杀身之祸,而此种不幸命运曾于1691年《哈扎尔辞典》初版面世后,降在当时的读者身上。《哈扎尔辞典》的初版,乃本书第一个作者极尽辛劳的呕心之作。……本辞典第二版的编纂者愿同读者诸君约定……”[4]3读书会死人!好在现在的作者保证不会发生此类事件,但是他真的能保证吗?读者会既好奇又担心。这里作者违反了读者心理世界的认知因素,但是顺应了作者自己的交际世界,因此读者才会感到好奇,作者才能实现其交际目的,与此同时也顺应了作者心理世界中新奇的后现代小说创作思想。

三、结束语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作者现身元话语是帕维奇在《哈》中创作风格的一个显著特点。作者正是动态顺应了其所处的心理世界、社交世界和物理世界的语境特点,自我协商性地选择了元话语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小说作者、对小说文本、对文本外世界、对读者的观点,实现了与读者的互动和交流,同时也推动了读者与小说文本的对话,促使读者对小说语言做出顺应性的理解,从而促进了小说意义的实现,也即作者创作目的的实现。

参考文献:

[1]Verschueren J. Understanding Pragmatics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2]Hyland K. Metadiscourse: Exploring Interaction in Writing [M]. London: Continuum, 2005.

[3]黄莹. 元话语标记语的分布特征及聚类模式对比分析——以银行英文年报总裁信为例[J]. 外国语文, 2012,(4):84-90.

[4][塞尔维亚]米洛拉德·帕维奇.哈扎尔辞典[M].南山,戴骢,石枕川,译.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

[5]李秀明. 元话语标记与语体特征分析[J]. 修辞学习, 2007, (2) : 20-24.

[6]Horn. Toward a new taxonomy for pragmatic inference[A].Washington: Georgetown University Press, 1984:11-42.

[7]徐昉. 二语学术写作介入标记语的使用与发展特征:语料库视角[J]. 外语与外语教学, 2013, (2) : 5-10.

[8]曹崎明. 论元小说叙事中“作者出面”的不成立[J]. 曲靖师范学院学报, 2006,(5) : 2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