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滢
天空中的残阳还在尽力散发光和热,不知不觉我竟已读书到了傍晚。我惊异于莫泊桑小说的魅力竟能让不爱读书的我沐浴在书香中如此之久。扭动发酸的脖颈,我又一次默念着“最后,这一定是最后一篇了,看完就收工”。
题目《一家子》如此平淡,以至于起初我捉摸不透它要写的内容。我怀着一颗虔诚而忐忑的心沉浸在文字中,既迫切地想要接近真相而又流连于文章字里行间的吸引力。刚开始,我沉浸在卡拉望先生百无聊赖的公务员生活中。我仿佛与他为邻,他那单调无趣的生活我感同身受。哗啦啦,书页已被翻过了几页,我却迟迟看不到中心,依然只是在描写他们一家子平淡的市井生活:小气爱吵架的老太太,精打细算近至极的妻子,一对顽皮的孩子。难道真的就只是这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一家子”的生活琐事吗?我读得几度想要放弃。
其间,我跑到客厅喝水、吃水果,真想把这恼人的文章彻底抛之脑后。可出于对作者名气之大却为什么写这样的文章的好奇,我最终继续读书去探求原因。突然,情节急变,老太太竟然僵硬地倒在地上久唤不醒,连舍奈“大夫”都确诊老太太已经无力回天了。妻子甚至没来得及假装一丝悲伤,便回到饭桌邀请大家一起快活地进餐。家里只有卡拉望先生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无法自拔,他的心碎声几乎破书而出,他将自己“浸泡”在血红的酒中,祈求麻醉自己的痛苦。饭后他和舍奈“大夫”出门散心,而该死的舍奈却一心忙于找乐子而丢下他,他在一切美景中独自怀念母亲的种种好。他想得到朋友的安慰,却总被敷衍,甚至被不屑一顾。他无比悲痛地回到家,却又被财迷心窍的妻子指使去偷老太太的遗物。
在第二天,卡拉望便换了一副面孔,刚起床时的钻心疼痛在片刻间便烟消云散,他开始忙碌于如何在遗产争夺中取胜。而他的妻子,则在邻居们无比欢悦的吊唁情绪中强装悲伤。他的孩子,为满足其余孩子见死者的好奇心而组织起了死者观光。多可笑的一家人!直至夜晚,老太太突然翻身下楼,正赶上卡拉望先生的妹妹们也前来吊唁。所有的可笑与虚伪都在这一刻暴露出来。原来老太太只是昏迷了,她静静地倾听了这一幕幕可笑至极的话剧。老太太吃完饭,暗示了遗产的分配,便上楼了。而楼下,妻子和妹妹为了争抢遗产吵得不可开交,一张张贪婪自私的狰狞面孔毫无顾忌地在人前呈现。而卡拉望先生最为担心的是,没有了母亲的死作为借口,无故旷工该如何交代。
读完,我无比惊诧地又看了一遍结局,最后冷笑了两声,觉得寒气透骨。这可笑的一家人在陡然急转的故事情节中,演绎了一个可笑可悲的故事,然而,这不也是现实生活中正愈演愈烈的养老故事吗?我无奈地长叹一声,心头却再也无法平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故事已经走出书本,正理直气壮地走进我们的生活。一张张被岁月镌刻下刀痕的苍老脸颊,一滴滴浑浊痛苦的眼泪,一个个充满鄙夷眼神的儿女,一张张写满心碎的诉状,正涌入我们的生活,侵吞我们的良知!曾经,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与日日夜夜的操劳,就连一句句的责怪,一次次扬起的手掌,也都溢满了爱啊!是什么让我们变得如此麻木无情?那肮脏可耻的贪念与逃避责任的良心啊,怎能不顾及父母鬓边银灿灿的耀眼白发,父母唇边沟壑纵横的苍老皮肤,父母手上形如枯树皮的层层褶皱?
请让孝心回归灵魂!
【作者系云南省楚雄州大姚第一中学高一(5407)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