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差异及其成因

才甫丁·依沙克

(中央民族大学哈萨克语言文学系，北京 100081)



浅谈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差异及其成因

才甫丁·依沙克

(中央民族大学哈萨克语言文学系，北京 100081)

语言是社会的产物，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语音是语言的基本物质外壳和表达手段。本文重点分析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之间的相同点和不同点及其成因。

柯尔克孜语； 维吾尔语 ；语音 ；异同

柯尔克孜族和维吾尔族从古代开始就在一起生活，现在也是如此，密切的交往产生了语言接触现象。最早柯尔克孜语和维吾尔语接触的资料是在5-6世纪的叶妮塞、鄂尔昏碑文中发现的。《新唐书》的西域记载中提到“他们的语言和文字基本相同”①。11世纪著名语言文学家麻赫穆德·喀什噶里的《突厥语大词典》中初次系统地对柯尔克孜语和维吾尔语进行了分类说明。

一、柯尔克孜语语音系统

柯尔克孜族主要分布于新疆西部地区，绝大部分在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其余分布在伊犁、塔城、阿克苏和喀什等地区。另外，在黑龙江省富裕县也有零星分布。根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柯尔克孜族人口数为160823。主要从事畜牧业，兼营农业。柯尔克孜族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语言为柯尔克孜语(吉尔吉斯语)，属于阿里泰语系突厥语族克普恰克语支②。从历史上看，柯尔克孜用古突厥文与察合台文，目前，吉尔吉斯斯坦是利用西里尔字基于拼音注音，与中国新疆柯尔克孜族使用拼写阿拉伯柯尔克孜族的语言。柯尔克孜族语言的语音系统共有30个语音，其中8个元音，辅音22。柯尔克孜语语音系统如下：

(一)元音

现代柯尔克孜语有14个元音音位。其中8个短元音，即a、e、ә、o、ф、u、v；6个长元音；即，aa、oo、uu、ee、фф、vv；短元音通过三方面构成相互对称的系统③，即元音的前后，原因的高低和元音的圆唇与非圆唇。下面通过表格予以表示：

元音aәoueiфv前后后后后后前前前前高低低高低高低高低高圆唇与否非圆非圆圆唇圆唇非圆非园圆唇圆唇

(二)辅音

柯尔克孜语有22个辅音。它们是如下表格：

双唇音舌尖音舌中音舌根音小舌音塞音清ptkq浊bdg塞擦音清ʧ，ʤ浊擦音清s，ʃ浊W，fzjʁ，x边音l颤音r鼻音mn

二、维吾尔语语音系统

维吾尔族是历史悠久的民族，主要是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维吾尔”为维吾尔语“Ujur”、“Ujhur”的汉语译音，是本民族的自称。早在2000多年前，维吾尔先民便出现在历史舞台上。根据现有文献和可信赖的汉史资料，最早出现在公元四世纪时的《魏书·高车传》记载，“袁纥”就是“维吾尔”的最早汉译④。维吾尔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维吾尔-葛罗禄语组⑤，形态结构方便属于粘着语。维吾尔语语音系统如下：

(一)元音

维吾尔语有8个元音音位：a、ɛ、e、i、o、u、v、ф。它们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如下：

元音aɛoueiɸv前后后前后后前前前前高低低高低高低高低高圆唇与否非圆非圆圆唇圆唇非圆非圆圆唇圆唇

(二)辅音

对于维吾尔语的辅音音位，国内外学者所统计的数字有较大的分歧。在这里我们照顾自己的基于现代维吾尔语有个辅音音素的理解和认识，具体如下：

双唇音舌尖音舌中音舌根音小舌音喉音塞音清ptkq浊bdg塞擦音清ʧ，ʤ浊擦音清s，ʃ浊W，fzj、ʒʁ，xh边音l颤音r鼻音mn

三、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的异同

(一)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元音的异同

1.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元音的相同点

A.七个基本元音相同

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准属于突厥语语言，两个民族语言虽然在历史的漫长发生变化中有了各有特点。但是大部分语音系统还是保留了相同点。柯尔克孜语和维吾尔语语音的相同点如下:

柯尔克孜语元音aouveɸi维吾尔语元音aouveɸi

B.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i

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词语中i一般很少出现在词尾。

2. 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元音的不同点

语言是社会的产物它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随着社会的分化而分化，社会的统一而统一。语言发生变化的根本动机是社会的发生变化。虽然柯尔克孜语语音和维吾尔语语音有很多相同点，但是随着社会的发生变化在两个民族语音系统形成了或多或少的不同点。以上表格中的柯尔克孜语元音和维吾尔语元音比较分析我们得到如下的不同点：

柯尔克孜语元音ə维吾尔语元音ɛ

B.柯尔克孜语长元音

柯尔克孜语同其他突厥民族语言不同的最突出的特点是它拥有长元音。学者们认为柯尔克孜语的长元音属于第二性长元音。柯尔克孜语有6个长元音，它们分别是：aa、oo、uu、ee、、vv⑥。而维吾尔语语音系统却没有长元音。

C.维吾尔语语音a, ɛ的弱化问题

维吾尔语同其他突厥语族语言不同的最大特点是维吾尔语中a, ɛ的弱化现象。比如a的弱化ati> eti“他的马”，baliq >beliq“鱼”，aiz >eiz“嘴巴”，alip >elip“拿”，baʃim >beʃim“我的头”； ε弱化为e或i。如bεli >beli“她的腰”，εli >eli“他的国家”, dεmεk >dimεk“说”，jεmεk>jimεk“吃”等。但是柯尔克孜语语音系统中没有a, ɛ的弱化现象⑦。

D.维吾尔语中的元音i和e

元音i和e几乎是突厥语族语言中所共有的音位，虽然在不同的语言中其音质略有差异。一般来说，在多数语言中，都将这样个音位定位前元音，且在词中只出现在带前元音的词里。维吾尔语中元音i和e，在实际发音时，从舌的部位来看，也属前元音，但在具体使用时，它们却是中性的，即这两个音位即可出现在带前元音的词中，也可以出现在带后元音的词中⑧。在维吾尔语中，元音e的另一个特点是：它只出现在词的首音节。从上述情况看，元音i和e在维吾尔语中构成一个突出而重要的语音特征。试看一下比较：

土耳其语哈萨克语图瓦语维吾尔语汉义aïzawuzaaseʁiz嘴xagiqajsəqajsəqajsi哪个jaʃasənʤasasənʤazasənjaʃsun万岁jaqəndaʤaqəndaʤooktajeqinda最近

E.元音o、ф在维吾尔语词尾不会出现。

柯尔克孜语kitebən(把书)；qalemən(把笔)；baypaq(把袜子)维吾尔语kitabini(把书)；qɛlmini(把笔)；paypiqini(把袜子)

(二)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辅音的异同

1. 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辅音的相同点

A.柯尔克孜语和维吾尔语有22个辅音相同，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辅音的相同辅音如下:

柯语辅音bpntʤʧxʁqfgklmdrzwjsʃ维语辅音bpntʤʧxʁqfgklmdrzwjsʃ

词首词中词尾柯尔克孜语-maqa(鼻涕)ta(凌晨)维吾尔语-maqa(鼻涕)ta(凌晨)

C.w在两个民族语言词尾不会出现

词首词中词尾柯尔克孜语Welesput(自行车)--维吾尔语Welsput(自行车)hwa(空气)-

D.g在两个民族语言词尾不会出现或少见

词首词间词尾柯尔克孜语gvl(花儿)ʧфgvn(水壶)tvrkvlog(突厥研究者)维吾尔语gvl(花儿)ʧфgvn(水壶)tvrkvlog(突厥研究者)

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中的g一般在新词语或外来词词尾出现。

2.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辅音的不同点

在语言的发展变化是不平衡的，有些语言变化快，慢和一些语言变化。维吾尔比柯尔克孜语言发展比较快，语言变化与外部和内部原因两个原因。

词首词中词尾柯尔克孜语qaz，ʁaz(鹅)，qunaʤən(三岁牛)，qulʤa(野山羊)aʁa(哥哥)，saʁa(给你)，maʁa(给我)baq(果园)，bulaq(泉)，ulaq(小山羊)维吾尔语ʁaz(鹅)，ʁεrp(西)，ʁεzεp(怒气)taʁa(叔叔)，jaʁaʧ(木头)，qaʁa(乌鸦)baʁ(果园)，bulaʁ(泉)，ulaʁ(小山羊)

C.柯尔克孜语语音b、d一般不会出现在词尾，维吾尔语词间b变为w或m。

词首词间词尾柯尔克孜语bala(孩子)、baqa(青蛙)/daraq(树木)、daq(痕迹)araba(车)qaraba(别看)aba(空气)-维吾尔语bala(孩子)、baqa(青蛙)/daraq(树木)、daʁ(痕迹)harwa(车)qarima(别看)ahwa(空气)kitab(书)ʤεnub(南)/iqtisad(经济)

D.j在柯尔克孜语中一般不会出现词首，在柯尔克孜语语词首变为。而维吾尔语词首会出现。

词首词间词尾柯尔克孜语ʤolbors(老虎)ajaq(脚)aj(月)维吾尔语jolwas(老虎)ajaq(脚)aj(月)

E.x在维吾尔语中词首、词间、词尾都会出现，而柯尔克孜语中词首、词间、词尾罕见或变为q。

词首词间词尾柯尔克孜语ximija(化学)qata(错)ʃaqmat(下棋)raq(布)维吾尔语ximija(化学)xata(错)ʃaxmat(下棋)rεx(布)

词首词间词尾柯尔克孜语aba(空气)/ʤornal(期刊)ʃaar(市)-维吾尔语hawa(空气)/ʒornal(期刊)ʃεhεr(市)-

G.在现代维语词语中辅音n的消失

柯尔克孜语astənda(下面)；turasənda(关于)；qolunda(在手中)维吾尔语astəda(下面)；toʁrsəda(关于)；qoluda(在手中)

四、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差异的成因

语言是一种活态地人类交际工具也是一种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它在人类交际过程中起着巨大不可替代的作用，除人类语言的交际功能以外任何交际工具都没具备人类语言那样灵活多变的活态交际功能。同时它离不开人类社会，人类社会也是不存在脱离人类语言。它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社会的变化而变化。我们认为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方面产生差异的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语音发展不平衡性

语言是三中重要因素构成的，分别为语音、词汇语法。语言的发展变化包括它的三个重要因素，即语音、词汇、语法等的发展变化。语言这些构成要素的发展变化速度不同的，词汇的发展变化最快，其次语音，最稳定的是语法。除了一种语言各要素发展不平衡之外，每一种语言的发展变化也是不平衡的。世界上每种语言的发展变化是不一样的，有些语言的发生变化快，有些语言的发生变化慢。通过以上的分析和比较我们知道柯尔克孜和维吾尔两种语言的语音方面有很多共同之处，也有好多不同点。即维吾尔语语音系统多h、,而柯尔克孜与语音系统基本上保留了古代突厥语的基本语音。维吾尔语相对比起柯尔克孜语来较发展变化的快一些，而柯尔克孜语发展变化慢一些。

(二)语言接触对语音的影响

语言接触的结果是双语、语言兼用、语言的转用。语言的这种发生变化通过词汇来体现的，但是，我们通过语音来体会语言(词语)的正在发生变化状况。因为地域上的关系，不同地区的语言受其他语言的影响也不同。柯尔克孜族大部分居住在蒙古高原，后来迁移到中亚和中国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主要受蒙古语、俄语和汉语的影响，维吾尔族大部分居住在我国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主要受阿拉伯语、波斯语、汉语的影响。这样一来，柯尔克孜语中有蒙古语、俄语的特点，而维吾尔语中有阿拉伯语、波斯语的特点。

结 论

语言是人类集体的交际工具。不同的人类共同体都有自己的语言。语言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柯尔克孜语和维吾尔语语音系统产生了或多或少异同点。两个语言基本语音以及其词中的出现情况大体相同之外，还有部分语音以及它们词中的出现情况有所不同。在柯尔克孜语语音系统没有ε、h、等语音，却多多一个元音；语音在词中的出现情况来看i在两个语言的词尾不会出现。j在维吾尔语词首会出现，在柯尔克孜语词首会出现。语音两个语言词首都不会出现。却在词尾会出现。W在柯尔克孜语中词间、词尾不会出现，在维吾尔语中词尾不会出现。柯尔克孜语语音b、d一般不会出现在词尾，维吾尔语词间b变为w或m。j在柯尔克孜语中一般不会出现词首，在柯尔克孜语语词首变为。而维吾尔语词首会出现。x在维吾尔语中词首、词间、词尾都会出现，而柯尔克孜语中词首、词间、词尾罕见或变为q。h在维吾尔语词尾不会出现，在维吾尔语词尾、词间不会出现，在柯尔克孜语根本没有这两个语音，所以在柯尔克孜语词语中分别变为a或aa、。

柯尔克孜语和维吾尔语的语音比较研究，对深入开展阿尔泰语言的学术价值。特别是古代柯尔克孜语和古代维吾尔语的比较研究，对阿尔泰语系诸语言的比较研究、突厥语言史的研究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

注 释：

① 安瓦尔·拜图尔，海仁萨·斯迪克.新疆民族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1:556。 ② 李增祥.突厥语言学基础[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421页。 ③ 胡振华. 柯尔克孜语简志[M]北京：中国科学院出版社,2006,45。 ④ 赵相如、朱志宁《维吾尔语简志》，民族出版社，1985年，2-3页。 ⑤.p.捷尼舍夫《突厥语言研究导论》，陈鹏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168页。 ⑥ ф.Г.伊斯哈克夫.《突厥语言的长元音》[M],莫斯科：1955年149页。 ⑦ 吴宏伟.《突厥语族语言语音比较研究》[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1年6月8,38-39页。 ⑧ 李增祥.突厥语言学基础[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451-452页。

[1] 胡振华.柯尔克孜语简志[M]北京：中国科学院出版社,2006:45.

[2] 贺群.社会语言学纲要[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2:86.

[3] (苏)埃·捷尼舍夫.突厥语言研究导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489.

[4] 安瓦尔·拜图尔，海仁萨·斯迪克.新疆民族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1:556.

[5] 诺鲁孜玉山阿力.柯尔克孜语通论[M].乌鲁木齐.民族出版社，1986.

[6] 玛凯莱克玉穆尔巴依.语言学基础(柯文)[M].乌鲁木齐.民族出版社，1994.

[7] 哈米提·帖木儿.现代维吾尔语语法[M].民族出版社，2011.

[8] 阿布都鲁甫.塔克拉马干尼.维吾尔语词汇学与研究[M](维文版)，北京：民族出版社，2011：298-314.

[9] 吴宏伟.突厥语族语言语音比较研究[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1：8,38，39.

[10] 李增祥.突厥语言学基础[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1：451，452.

[11] 候尔瑞.雅库特语语与柯尔克孜语、维吾尔语语音比较[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1，(1).

[12] 王海荣.维汉语言对比[J].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3.

[13] 阿力木·尼牙孜.维吾尔语哈萨克语元音比较初探[J].消费导刊，2009.

[14] 阿曼图尔·阿布都热苏力.亲属语言的特点[J].语言与翻译(柯文版)，1996.

[15] 才甫丁·依沙克.柯尔克孜语与维吾尔语元音和谐规律产生差异的原因初探[J].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13(2).

2014-10-23

才甫丁依沙克(1984-)，男，柯尔克孜族，博士生。研究方向：古代突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