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功能探析①

唐汉琦

（厦门大学，福建 厦门 361005）

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功能探析①

唐汉琦

（厦门大学，福建 厦门 361005）

从大学管理的角度来看，大学发展战略规划是大学管理中一种新兴的面向未来的管理方式。它综合运用行政、经营、战略、领导、治理等多种管理理论或技术，促进大学的战略发展，在大学管理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与影响。从系统结构的角度看，大学发展战略规划在大学管理和发展中产生的直接的、稳定的、持续的积极有利的作用与影响便是它的功能。大学发展战略规划主要具有自我诊断、航标导向、监测控制、凝聚共识和凝练文化等功能。

大学管理；大学发展战略规划；功能

大学发展战略规划是国家和政府教育主管部门广泛运用、大力推广的一种重要的高等教育管理方式和工具。在现代大学管理中，战略规划与一般管理的计划职能具有相似性，但由于它统摄大学管理的各个方面，贯穿大学管理的整个过程，因此具有不同于传统的大学管理计划的积极作用与功能。

一、大学发展战略规划与大学管理

从一般管理的职能要素来看，大学管理就是大学管理者在特定环境下对其可调动的组织资源通过计划、组织、指挥、协调和控制等职能活动进行优化配置，以达到有效实现学校目标的动态创造性活动［1］。有研究者认为，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基本内涵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从静态方面看，大学战略规划是大学未来事业发展的顶层设计和规划蓝图，是引领大学改革与发展的行动纲领和前进航标；从动态方面看，大学战略规划是凝聚大学心智、形成大学共识、弘扬大学精神的过程。其内容一般包括大学愿景、使命、战略目标、战略方针、战略阶段、战略重点、战略举措等［2］。

然而，从战略管理的过程而言，大学战略规划更像是一种管理方式，只是这种管理方式十分注重对于现状的分析和对于未来的谋划。美国著名高等教育战略规划专家乔治·凯勒指出，大学战略规划是一种更为积极主动、目的明确、面向未来的大学管理方式，它力图事先做好应对预计到的困难的准备，更迅速地抓住和利用新的机遇与可能的变化［3］。我国高等教育学界持此观点的也有不少专家学者，如大学战略规划领域的研究专家别敦荣教授认为，“战略规划是一种重要的现代大学管理手段”，同时他着重指出大学战略规划是面向大学未来发展方向的一种系统设计，“战略规划是对大学发展进行的整体性、系统性设计，是基于大学现实状态而进行的面向未来一定时期的发展状态的设想”，“是一种着眼于大学长远发展需要、影响大学整体发展方向及进程的设计”。［4］“发展战略规划是针对大学长远发展所进行的系统设计，它不但考虑了大学发展的近期需要，而且考虑了大学发展的长远定位。”［5］这是一种全局的、系统的，从大学管理的主要内容和全过程考虑的观点。乔治·凯勒曾在其论述大学战略规划的经典著作中指出，大学管理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行政（administration）、管理

（management）、领导（leadership）和治理（governance），它们经常交织在一起，只有从这四方面入手才能保证大学战略规划有效性的三要素——信息、质量和人员积极发挥作用［6］。因为大学战略规划需要通过有效的大学管理搜集充分的信息作为制定战略的依据，需要根据学校近期的管理结构、财政和教学管理情况保证学校的运行是高质量的，需要招聘和正确地运用最优秀的人才实现战略目标和管理行动。所以，从大学管理方式的角度来看，大学战略规划是大学管理的一种面向未来的管理方式，它注重对大学发展现状与环境的分析，综合运用行政、经营、战略、领导、治理等多种管理理论或技术，制定和实施改善大学发展现状、促进大学长远发展的一系列战略目标，最终实现大学的战略性发展。作为大学管理的一种新兴管理方式，大学战略规划的作用或功能常常受到人们的极大关注，探讨这一问题不仅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理解战略规划与大学管理之间的关系，而且还利于我们理解战略规划对于大学发展的意义。

二、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作用与功能辨析

大学战略规划的内涵说明其作为大学管理的一种重要方式与工具，在大学管理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或功能。《辞海》对于“作用”的解释是“对事物产生的影响、效果”，这种影响既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而对“功能”的解释则是“事物或方法所发挥的有利的作用”。由此可知，“功能”较之“作用”而言，其主要指对事物产生的积极有利的影响。

高等教育学界在探讨战略规划的作用或功能时，往往将这两个词交替使用，但实际上主要突出论述战略规划对学校发展产生的积极有利的影响。如有学者指出学校发展规划具有提高办学效益、促进学校不断改善、提高办学质量、促进全体教师的发展、促进学校员工的合作、有效使用办学资源、有效应对挑战与变化以及明确教育体系中的目标和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等八方面的功能［7］。别敦荣教授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论述了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积极作用。他指出，在理论方面，大学战略发展规划有助于大学形成一种系统理性的发展哲学、一套全员主动参与的管理理念以及形成一个注重效率的发展观；在实践方面，大学发展战略规划能够使大学明确发展方向、能够凝聚人心以及为人们提供工作的依据［8］。还有学者从组织发展的角度论述发展战略规划的作用，认为战略规划能够发挥保障组织做正确的事、帮助组织创造理想的未来、应对环境变化、提供量化的管理工具以及更容易进行组织变革等五方面的作用［9］。也有学者直接从大学战略规划的内容及其制订过程论述其作用，如具有找准问题、明确目标，准确定位、凝练特色，明确任务、整合资源以及凝聚人心、鼓舞士气等四方面的作用［10］。此外，有学者从大学战略规划的内外价值，也就是作为工具或手段的有效性以及本身的目的性方面总结了大学战略规划具有诊断、导向、控制和凝聚等四大功能［11］。从以上代表性观点可知，在论述大学战略规划的作用或功能时，大多数学者是从一般习惯用语的角度将“作用”与“功能”等同的，但在学理概念上，二者具有重要区别。从系统结构的角度来说，“功能”是系统与外部环境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时所表现出来的特性和能力，也就是事物本身的内容与特性对另一事物所具有的直接的、稳定的、持续的价值属性；而“作用”则只是事物对另一事物产生的直接的或间接的、稳定的或不稳定、积极的或消极的影响。大学战略规划是一个大学发展战略目标系统，它应当具有规律性的功能。因此，大学战略规划的功能应当是其在制定和实施过程中对大学管理与大学发展所产生的直接的、稳定的、持续的内在价值属性。依据这一认识，我们可以认为，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功能就是其对大学管理和大学发展产生的直接的、稳定的、持续的积极有利的作用与影响。我们可以通过探究大学战略规划的主要内容和制定过程来说明它的诸多功能。

三、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功能

（一）自我诊断功能

大学战略规划的首要功能是自我诊断功能，因为任何大学战略规划的制定与实施都是建立在对本校内外部环境和自身优劣条件的系统诊断基础之上的。通过对学校所处内外部环境的分析，会使学校明确国内外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和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状态，明确本校所在区域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自己在国家或区域高等教育系统的地位与层次，明确自身的发展历史和发展阶段。最重要

的是通过内外部环境的分析诊断，大学可以逐渐明晰传承已久或正在形成的办学思想，也可以通过梳理学校的办学历史，比较与其他院校的发展状况，明确学校在人才培养、科研创新、社会服务三大职能方面的主次定位，进而形成学校的办学定位。最关键的是，大学战略规划对学校的学科建设、师资队伍建设、管理干部队伍建设、管理制度建设、基础设施建设等各方面已取得的成绩以及存在的问题与困难等方面的自我剖析，能够帮助学校寻找到恰当的目标体系和合适的发展战略。甚至可以说，大学战略规划的制定与实施的整个过程都需要建立在准确的自我剖析和自我诊断的功能基础之上。

（二）航标导向功能

大学战略规划具有航标导向功能，主要表现为大学战略规划对大学发展的指引和导向作用。大学战略规划的核心内容与实施关键是大学的发展战略目标体系，一般来说，这一目标体系是具有阶段性的，以便引领大学一步步朝着战略目标迈进。以在新中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上具有典型意义的华中科技大学为例，这所大学在一所单科性的工学院基础上，以举办工、理、文、管相结合的多科性大学或综合性大学为发展战略目标，通过数十年的努力，分阶段一步步地实现了这一战略目标，由华中工学院发展为多科性的华中理工大学，进而发展为综合性的华中科技大学。同时，还实现了由单纯的教学机构发展为教学与科研共同发展、科学教育与人文教育并重、产学研协调发展的多职能并重的研究型大学。大学战略规划通过战略目标促进学校发展重点的明晰，促进学校合理地分配办学资源，指导大学管理工作的日常计划，激励大学师生员工为实现共同目标不懈努力。我国高等院校多年来依据国家5年发展规划制定战略规划或者专门制定中长期发展战略规划，并把它作为学校办学的发展指南，这表明大学战略规划具有航标导向的功能。也正因为大学战略规划的这一功能，所以，恰如我国大学发展战略规划专家别敦荣教授指出的，大学应当重视规划，既重视规划的制定，又重视规划的实施，要让规划在学校改革与发展中发挥航标作用［12］。

（三）监测控制功能

大学战略规划的监测控制功能主要表现在依据规划的战略目标体系实施战略任务的过程中和保障措施方面，监测和约束大学管理的各项工作不会偏离既定战略目标，同时依据发展变化分析和评估重新修订发展规划的必要性等。大学制定战略规划，其目的就是以其为学校一定时期内的发展路线图，尽管在发展规划的实施过程中必然遭遇各种突发问题与意料之外的困难，但作为一定时期内的战略规划，其制定的战略目标体系和任务措施是具有科学性和可实现性的。只有通过充分的自我剖析和比照评估之后，才能根据大学发展的实际情况调整发展规划的战略目标体系与各项战略任务措施。所以，发展规划的监测控制功能可以确保发展规划作为学校教职员工开展各项工作的依据，能够促使各学院、各职能部门依据战略规划制定自己的专项发展规划和每年或每个学期的工作计划，通过详细的工作计划逐步实现战略规划的战略目标。

（四）凝聚共识功能

大学作为一个松散联合的学术共同体，各自具有本学科乃至本部门的利益，以至于现代大学已经成为一个没有共同目标的组织。不过，大学战略规划是以制定和实施一所大学的战略目标为目的的，因而，在制定战略规划的过程中，通过全校上下充分地互动交流、辩论讨论，最终形成的发展愿景与战略目标就成为学校上下达成的共识，这一共识将在一定发展时期内凝聚全校的精神、人心、态度与行为以实现共同的战略目标。这也就是大学战略规划的凝聚共识功能。以我国较早科学制定发展战略规划的青岛大学为例，21世纪初，作为一所重新合并组建的新大学，面临多校园管理、多元背景的师生员工以及多个曾经各自独当一面的校务管理干部队伍等复杂的管理局面，新青岛大学通过制订发展战略规划，将大学新的发展目标与前景紧紧和每一位管理干部与教职员工的期望、建议结合起来，让每一个新青岛大学人都深深感到学校的发展与自己息息相关。最终，这所新组建的大学通过发展规划的制订与实施凝聚了民意人心，团结起全校上下，避免了合并院校普遍存在的人心浮动、人才流失、各组利益小团体等困境，取得了较好的办学发展成就。

（五）凝练文化功能

一所大学在办学历程中会逐渐形成某些共同遵循的传统和惯例，历任校长、院长以及历届师生

也会形成一些经典事例，这些都会成为这所大学文化的一部分。然而，如果仅仅是口耳相传或是个别师生记录于个人回忆录里，那么，这所大学的某些文化符号或象征就不会那么明晰而成为大学文化的一部分。当然，这些文化特征也会出现在校史之中，但校史往往只是记载而不会着意去培育、加强和凝练这些文化特征。大学战略规划则不同于校史，它通过凝练校史和校园中存在的对大学具有重要意义的独特文化现象，形成全校性的或某院系的共同文化象征。更重要的是，它会让这些传统、惯例、精神、仪式等一直存在于大学或学院之中，并且通过5年、10年、20年的中长期发展战略规划一直传承下去。所以，大学战略规划具有凝练文化的功能。以美国著名私立大学卡内基·梅隆大学为例，这所被认为是通过实施卓越的学术战略而快速崛起的大学，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就不断制订和实施强有力的战略规划，尽管其书面规划内容并不是多么详细，但是对于重视技术的、以数学为基础的、专业的和实用的教育理念的强调已经成为卡内基·梅隆大学师生共同的认识与态度［13］。这一教育理念或者办学态度通过制定和实施各种5年或10年的战略目标得以日新常新，成为历届师生的共识，也成为卡内基·梅隆大学一种独特的文化传统。大学战略规划凝练文化的功能，不仅让大学得以理清和记载下自己的文化，更重要的是能够通过发展愿景、战略目标的实施使一所大学的文化传统既得传承亦得发展。

通过对大学战略规划与大学管理之间的联系的梳理，我们知道，战略规划是现代大学管理中一种新兴的管理方式，它对大学发展具有重要的积极作用与影响。从系统结构的角度看，战略规划能够在大学管理中发挥诸多的重要功能，从而促进现代大学不断取得阶段性的战略发展。

［1］李福华.大学治理与大学管理：概念辨析与边界确定［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4）：19-25.

［2］［10］［11］“大学战略规划与管理”课题组.大学战略规划与管理［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4-5、24-25、44-45.

［3］［6］［13］［美］乔治·凯勒.大学战略与规划—美国高等教育管理革命［M］.别敦荣主译.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5：中译版序、165、125.

［4］别敦荣.论大学发展战略规划［J］.教育研究，2010，（8）：36-39.

［5］别敦荣.《纲要》解读及大学“十二五”发展战略规划制定［J］.高校教育管理，2010，（4）：10-17.

［7］王俏华.国外学校发展规划功能及过程研究[J].外国中小学教育，2003，（7）：40-43.

［8］别敦荣.大学发展战略规划的制定与实施——青岛大学案例研究［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0，（1）：91-96.

［9］周密，陈晓剑.中国高校发展战略规划的效用研究［J］.江苏高教，2008，（3）：44-46.

［12］别敦荣.发展规划是大学改革与发展的航标［J］.高等教育研究，2005，（4）：55-57.

（责任编辑：徐治中；责任校对：杨 玉）

An Analysis on Functions of the Strategic Planning of University Development

TANG Hanqi
（Xiamen University，Xiamen Fujian 361005）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university management，strategic planning is a new kind of university management in the future oriented management mode. It integrates administrative，management，strategy，leadership，governance and other management theories or technology，and promotes the strategic development of the university；it plays a role and positive influence in university management.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system structure，strategic planning produces direct，stable，continuous positive role and influence in the management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university. So，it has some functions such as self-diagnosis，navigation guidance，monitoring and control，consensus and concise culture.

university management；strategic planning；function

G520.1

A

1674-5485（2015）01-0034-04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一般课题“现代大学制度研究——历史与现实的反思”（BIA130082）。

唐汉琦（1986–），男，湖南绥宁人，厦门大学高等教育质量建设协同创新中心博士生，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

An Analysis on Functions of the Strategic Planning of University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