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冰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南长沙 410081)
论宋诗中的黄粱意象
吴冰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南长沙 410081)
“黄粱”作为文人梦的象征,源于沈既济的《枕中记》,至宋代成为诗歌中较常见的文学意象。宋诗中的黄粱意象由唐传奇文本衍生而来,其表现形式多样,具有避世求乐,万事无常,人生易老,超俗去欲等意蕴内涵,体现出悲凉、伤感、旷达等美学特征。黄粱意象于宋诗中勃兴是当时社会现实和士人心态的折射,是后世戏剧等文学形式借鉴改编的创作基础。
宋诗;黄粱;黄粱梦;意象
“黄粱梦”典出中唐传奇小说家沈既济的《枕中记》:卢生于邯郸道上客舍内遇道士吕翁赠枕,就枕入梦,享尽人间富贵荣华,忽欠伸而寤,见主人蒸黄粱饭未熟,方知五十余年荣悴悲欢,不过是一梦而已。唐代士子追慕功名富贵,枕中故事刚出现便广为流传,文宗开成年间,房千里作《骰子选格序》 已有“近者沈拾遗述枕中事”[1]p7901之语。
至宋代,“黄粱”成为文学作品中的新兴意象并逐渐定型,较之词曲文赋,以宋诗中尤为常见。《全宋诗》中有近百首含有黄粱意象的诗歌,且义素丰富,远多于今义,其他与枕中主题有关的作品更不胜枚举。黄粱诗作者中亦不乏名家,如苏轼、王安石、范成大、陆游、刘克庄等等。可以说,宋代是黄粱意象进入文学视域的关键时期,而宋诗则是黄粱意象的主要依托。
在宋诗中,黄粱意象主要有以下三种表现形式:
其一,物象意象;
宋人直接把“黄粱”物象用于诗中,代指枕中故事。黄粱是古时中原重要的粮食,可蒸食或煮粥,去皮前称黍,《枕中记》中“时主人方蒸黍”[1]p10638便指黄粱。宋人善点铁成金,巧妙化用黄粱此物,例如苏轼有“世间万事寄黄粱,且与先生说乌有”[2]p9083,陆游也有“醉迷采苍耳,旅饭炊黄粱”[2]p24249等句。同时“黄粱”常与南柯梦等其他梦典联用,如“葵心犹白发,槐梦落黄粱”[2]p32274、“功名黄粱炊,成败白蚁阵”[2]p11329等,构成对仗。
其二,细节意象;
《枕中记》中有云:“卢生欠伸而悟,见其身方偃于邸舍,吕翁坐其傍,主人蒸黍未熟,触类如故。”[1]p10638宋人抓住这一细节,在使用黄粱意象时多取“黄粱未熟”、“黄粱半熟”等表达形式。如苏轼的“半熟黄粱日未斜,玉堂阴合手栽花”[2]p9086,王安石的“邻壁黄粱炊未熟,唤回残梦有鸣驺”[2]p6473,陆游的“邯郸梦事岂关身?未熟黄粱迹已陈”[2]p24252等。“黄粱未熟”、“黄粱半熟”与单用黄粱物象比,时间状态更明确,表达更细腻,四字成词也便于对仗押韵。
值得关注的是,虽然原典《枕中记》及宋代几乎所有相关小说都清楚写到黄粱“未熟”,但宋诗中却出现了黄粱“已熟”的表述。例如欧阳修的“梦回枕上黄粱熟,身在壶中白日长”[2]p3582,黄庭坚的“白蚁战酣千里血,黄粱炊熟百年休”[2]p11332,裘万顷的“枕中久已黄粱熟,镜里从教白发垂”[2]p32277等等,且黄粱“已熟”与黄粱“未熟”在诗歌总数上亦不相上下。那么这锅黄粱饭究竟“已熟”还是“未熟”呢?
对比发现,凡使用黄粱“未熟”的诗句,一是为强调时间上的短暂,与《南柯太守传》里“余樽尚湛于东牖”,以及后世《三国演义》里关羽斩华雄后“其酒尚温”异曲同工;二是黄粱“未熟”情境上既可以指尚在梦中没有醒来,也可以指突然梦醒的瞬时状态。相比而言,黄粱“已熟”则是在原有故事节点上将时间延长,多用于形容闲来无事的悠长心境或沧海桑田的世事变化。黄粱“已熟”无形中拉长了诗歌的时间维度,使其意象层次更加丰富,故而可以认为“已熟”之说是宋人对黄粱意象一词精彩的再创造。
其三,偏正意象;
宋诗中,“黄粱”常和一些固定字词搭配组成偏正词使用并构成意象,常见的有“黄粱舍”、“黄粱枕”、“一枕黄粱”、“黄粱残梦”等。这些表达使黄粱意象在情感阐发上更加巧妙丰富,例如刘克庄的“卢生相黄粱舍,沈郎婿翠微宫”[2]p36133、陈著的“世方慕羡黄粱枕,谁顾萧飒芙蓉裳”[2]p40098等。相比宋诗而言,宋词中此类偏正意象使用更多,如张元干有“白鸥盟在,黄粱梦破,投老此心如水”[3]p1076,韦骧有“莫诉觥筹,炊熟黄粱一梦休”[3]p218等句,偏正意象灵活多变,很好地适应了词令在用字用韵方面的规定性。
由上可见,宋诗中的黄粱意象有多种表现形式,彼此间存在意义的差别和侧重点的不同。因之宋代黄粱意象的适应范围得以不断扩大,成为此后文学创作中的常见表达和经典主题。
《现代汉语词典》对“黄粱梦”的解释是:“想要实现的好事落得一场空”[3],而宋诗中,黄粱意象的意蕴内涵较现代汉语丰富充实得多。作为原典故事与创作主体情感活动的结合,宋诗中黄粱意象的义素来源于《枕中记》故事发展的各个阶段,可从梦中、梦觉、见黍、顿悟等四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梦中意象:流连其间,愿梦无边
《枕中记》中卢生在梦里与大族崔氏成婚并高中进士,此后历任中外显官,屡建功业,位崇望重,贵宠无比,年逾八十而善终。对于征战科场的宋代文人来说,此般如意美梦正是其毕生追求的目标,自然希望好景长存,享尽梦里乐事,甚至永不醒来。陈师道有诗:“客舍黄粱未应熟,且容秋蝶梦南华。”[2]p12631将黄粱与庄周梦蝶并举,便是希望黄粱不熟,美梦不破。刘克庄的《不寝》中也表达了相似的情感:
三杯攻散愁肠易,百岁频开笑口难。谁与南柯太守说,黄粱未熟且追欢。[2]p36137
同样是流连梦中,其中种种,却是冷暖自知。一方面,宋朝厚待文人,不少儒士官僚享受着相对富足闲适的生活,这样的状态往往让人产生浑是梦中之感。李新在《过垂云亭》中讲:“白日兰堂一局棋,百年闲事无游丝。山僧更劝黄粱饭,真似邯郸枕上时”[2]p14147,正是一种现实化的美梦。欧阳修在《和原甫舍人阁下午寝归有作》所述:“杨子不烦多载酒,主人犹可具黄粱”[2]p3586,六一居士的醉翁风神呼之欲出,何人又不愿沉浸于此般梦中。
另一方面,客观来讲,对美满梦境的迷恋大多还是对现实生活的不满,更多士人毕生碌碌无所为,郁郁不得志,沉溺梦境便成了逃避现实的良法。陈岩《九子庵》云:“倦卧尽人身自在,翻愁作梦趁黄粱”[2]p43279,李处权《失题》 云:“欲作蝉遗蜕,差同鼠耗仓。穷途遭白眼,永夜付黄粱”[2]p20363,声声句句都是对冷漠社会和跌宕人生的控诉,震人心魄,发人深省。
(二)梦觉意象:幻想破灭,万事成空
梦中薨逝,风云突变,欠伸而寤,措手不及,梦中的喜剧以梦觉的悲剧收场,五十余年的荣辱悲欢不过泡影而已。梦醒后现实与梦境的巨大反差给人带来极其痛苦的生命体验,正是黄粱意象最深刻的情感内涵。宋人对此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正如方逢辰在《挽宋尚书余公二首》中所说:“斑催紫橐朝天近,梦到黄粱霍地空。”[2]p41191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甚至生命随时都可能霍然成空,颇有禅宗顿悟,回头是岸的觉醒感。苏辙也说:“风波定后得西归,鸟鹊喧呼里巷知。未熟黄粱惊破梦,相看白发信乘危”[2]p9813,足见人世易变,好梦常空是生命常态,无人能逃。
宋人尚理,意识到黄粱之旨在于对浮华闹剧必将破灭成空的反思而非惋惜,故转为借黄粱意象批判闹剧外的无知小丑。宋诗中“传呼九门开,奔走千官忙。若若夸组绶,纷纷梦黄粱”[2]p25746、“却看人世应微笑,未熟黄粱昼梦纷”[2]p9817等举不胜举,诗人眼中,世间人浑浑噩噩皆像梦里卢生,奔波忙碌于身外之事,一朝梦醒,细想来何其愚蠢。艾性夫在《废贡院为米廪过之值盘厫》中:
担夫勇似踏槐忙,卫卒严於夹棘防。千古文章成画饼,万人场屋忽敖仓。
籍存尚或思班爵,礼废宁容并去羊。立尽斜阳还独笑,功名自古梦黄粱[2]p44383。
于艾看来,废贡院如导火索引燃了读书人的伤怀感概,自认为可以不朽的文章大业突然好似充饥的画饼,礼教严防在现实面前软弱不堪,执着已久的信念轰然崩坍,如同梦觉。由黄粱意象引发的对功名利禄和人生价值的重新思考在当时弥足深刻,恐怕也只有宋人才能以超越历代的理性和睿智挖掘出这种深刻的思考。
(三)见黍意象:人生易逝,垂暮之悲
睡梦中与现实中的时间长度本无法可比,但在宋人看来,人生和蒸黍俨然并无差异,甚至百年生命走到尽头,锅里的黄粱米饭仍是尚未蒸熟。直面个体短暂性与见黍后的时光感慨,有人选择像《古诗十九首》里那般趁早行乐,不枉青春,可以“万事黄粱欲熟时,世间谈笑漫追随”,[2]p6478也有人选择细细咀嚼青春不再的老年垂暮感以及壮志难酬的往事不可追。遭宋不竞,事多龃龉,黄庭坚因坐修《神宗实录》失实又逢新党执政而屡屡遭贬,故悲吟:“白发生来惊客鬓,黄粱炊熟又春华”;[2]p11334黄公度无辜遭秦桧诬陷而被罢遣归,故低唱:“但知期白首,谁意熟黄粱”[2]p22461;自以为无补于世的陈造则多了几分哀怨:“柳自摧残人自老,半生不抵熟黄粱”[2]p27947;而王安石著名的《听人叙黄粱梦》更是表现出人生如梦的沧桑之感:
邯郸四十馀年梦,相对黄粱欲熟时。万事只如空鸟迹,怪君强记尚能追[2]p6478。
这首诗是对王安石一生的概括,颇有见黍之悲,从二十二岁荣登进士踏上仕途,到六十五岁时新法废除,政治理想结束,恰好“四十余年梦”。王安石一生排除万难,兴利除弊,立法种种,实属不易,改革之功,影响后世。而新法废除,毕生功业烟消云散,当真是浮生一梦,倏忽而逝,空如鸟迹。
感慨白驹过隙,人生易逝的同时,宋诗中的黄粱意象又带上了几番思乡意味。南宋政治家、诗人范成大曾出使金国,途经邯郸留诗八首,其中一首《邯郸道》云:“薄晚霜侵使者车,邯郸阪峻日徐驱。困来也作黄粱梦,不梦封侯梦石湖”[2]p25751,身在高位却将功名利禄抛却脑后,把故乡之情看得极重,范诗表现出历尽劫波的淳真赤子之情[5],而这赤子之情便是于迟暮之悲中升华而来。
(四)顿悟意象:返璞归真,旷达超脱
《枕中记》写道:“生怃然良久,谢曰:‘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此先生所以窒吾欲也。敢不受教!’稽首再拜而去。”[1]p10638宋人理学讲“灭私欲则天理明矣”,这恰与《枕中记》的“窒吾欲”不谋而合,宋诗的黄粱意象也自然而然升华出旷达适意、返归田园的超逸去欲之旨,正如苏辙所说“旧闻推历知天命,看熟黄粱定洒然”[2]p9818。
此类诗句在黄粱诗歌中并不少见,例如“等是黄粱未熟时,车尘马足竟胡为。山翁不起功名想,足糓多田正自奇”[2]p27952、“物情閒里见,世事梦中更。不著黄粱枕,虚名已自轻”[2]p40100、“劳生著意在荣观,炊熟黄粱万虑宽。溢目琴书聊自乐,半窗风月不吾悭”[2]p23806等等,而李处励的《题萃清阁》则直接表达了摒弃功名,返璞归真的强烈愿望:
南柯一梦还,不待黄粱熟。脱身解印绶,矫迹回林麓[2]p19935。
宋代士大夫虽多用事之心,亦有旷达超脱之性,可谓进则尽忧国忧民,退则处乐天乐道。宋人把黄粱梦觉后卢生的顿悟定位于对世俗生活超越,借此将厌倦仕途风波、人事纷扰的精神引向远离世俗的自然山水,归于宁静淡泊、逸出尘埃之外的玄远生活,希望“穷居而野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1]p5615这便是“乐天乐道”的体现。
(五)其他内涵
宋诗中,黄粱意象最直接最浅切的内涵便是指睡觉时做梦,例如晁公溯《昼寝》一诗所云:
杨花浩荡天无风,檐端三丈朝阳红。晴薰病眼暖欲醉,卧搔短发如飞蓬。
枕书睡熟呼不醒,黄粱正饭邯郸翁。不知纷纭梦几许,觉来烟际闻昏钟。[2]p22359
诗中描述了昼寝的舒适自在,读之轻松自然,颇有生活情趣。晁公溯本人建树不大,但也是进士出身,屡屡升迁,算是无灾无难至公卿之人,这首诗颇为其人生写照。
此外,黄粱作为一种常见的食物,也直接以本义入诗,如戴复古的“逐一炊黄粱,兼得鱼虾贱”[2]p33453,陆游的“缥缈纱幮覆象床,蛮童擎粥进黄粱”[2]p24867等都是单指黄粱米,所以并不是凡见“黄粱”二字便必定有象征意义。
由上可见,宋诗中的黄粱意象包含避世求乐,万事无常,人生易老,超俗去欲等意蕴内涵,是在《枕中记》故事情节基础上的延伸扩展,是宋人文化审美心态和社会现实的产物。
黄粱意象虽于唐代出现,实则成型于两宋。数量上看,从《全唐诗》中仅有的两首黄粱诗歌到《全宋诗》中的近百首,虽称不上极多,却是由无到有;创作群体上看,黄粱诗人多为一代名家或文坛领袖,堪称由有到优;影响上看,诗歌作为宋代黄粱文学的主要形式,与民间黄粱故事并行,逐渐成为家喻户晓的典故,正是由优到广。故可以说,黄粱意象是在宋代被真正发掘出来的,究其原因主要有如下三点:
其一,与宋人的文化审美心态有关。前朝覆灭引起宋人的戒惧和对事功的厌倦,加之连年贫弱,宋人天生便带有一副忧生意识,偏好略带伤感和末路意识的主题,故在宋人作品里常有低落情绪流露。细察宋代黄粱诗人,如苏轼、王安石、范成大等人的生平经历可发现,他们或事业失败,或亲人丧命,或前途暗淡,或国家不幸,惨痛经历进一步催化了他们的这种集体忧生意识,迫使他们去考面对生活突变的态度,迫使他们超越当下而归向平淡真实。而黄粱意象所传达的沧桑感、幻灭感、无奈感、淡淡哀愁以及达观知命等美学特征恰恰契合了士人们的这种审美心态,故能迅速引起他们的关注和共鸣。加之宋人又喜用典,黄粱意象及由此衍生出的南柯梦、蕉鹿梦、罗浮梦、华胥梦等意象故因此得以在宋代被广泛使用。
其二,与宋代科举制的发展有关。所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2]p14978科举在宋代社会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承载了赴举士人的渴慕,及第士人的狂放,失意士人的归隐甚至黜落士人的报复。而黄粱梦的故事也正是一个科场沉浮的典型代表,包含科举的各个阶段,历尽仕途千回百转,最后大梦突醒。一方面,士子们歆羡功名富贵的心理可从黄粱故事中得到极大满足;另一方面,关于梦中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描写以及梦醒万事空的结局则会引发士子们关于个体价值的持久思考。这种对人生况味及理想价值的哲理性探究深得文人青睐,成为他们洞彻世事人生的参照,述之诗中也可聊以遣怀或警示他人,这无疑提高了宋代诗人对黄粱意象的关注。
其三,与宋代民间黄粱故事的传播与演化有关。文学由俗入雅、雅俗相济是必然之义,宋诗中黄粱意象也与民间的黄粱故事密不可分。《枕中记》有云:“开元七年,道士有吕翁者,得神仙术”,[1]p10683而北宋初年恰流传着大量的吕洞宾传说。《枕中记》中的“吕翁”与民间传说中吕洞宾的行迹极为相似,又有重名之契,宋人遂将本不相关的黄粱故事移植到了他们所崇拜喜爱的神仙吕洞宾身上并加以宣扬[6]。与此同时,全真教崛起并逐渐兴盛,为扩大在民间的影响,全真教徒又巧妙地将黄粱梦故事改编成了受众更广的仙道传奇。因此两宋时期,经过吕仙信徒和全真道教的几番演绎,民间黄粱故事的影响力大大提升了,也不断向上层社会渗透,诗人们耳濡目染,作品中大量出现黄粱意象就不足为奇了。
唐人的枕中故事在宋人笔下化作诗中表达多样、内蕴丰富的黄粱意象。宋后,黄粱题材日渐扩大,黄粱作家的视角转向戏剧等新兴文学领域,出现了马致远《邯郸道省悟黄粱梦》,汤显祖《邯郸记》,蒲松龄《续黄粱》等名作,而凡此种种,无疑得益于宋人对于黄粱意象深刻的挖掘和细腻的品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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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07.22
A
1672-4658(2015)04-0103-04
2015-06-02
吴 冰(1990-),女,河北邯郸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