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妮
(宝鸡文理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系,陕西宝鸡721013)
[秦汉文史研究]
论历史上的“三良观”
刘冬妮
(宝鸡文理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系,陕西宝鸡721013)
历史上对“三良”从死穆公一事形成了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三良”被迫从死,“三良”之死罪在穆公;第二种观点认为“三良”主动从死以追随明君;第三种观点认为“三良”从死罪在康公。三种观点中,“三良”主动从死穆公的可能性较大。
“三良”从死;穆公;《诗经·黄鸟》
公元前621年,秦穆公去世,“从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舆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虎,亦在从死之中”。[1]99“杀人以葬,璇环其左右曰殉”,[2]427从死即殉葬,以人为殉是用活人为死去的氏族首领、奴隶主或封建主殉葬,被殉葬者大多是死者的近侍、妻妾或战俘等,用良臣殉葬的做法在历史上并不多见。子车氏三子是秦国的良才贤臣,《诗经·秦风·黄鸟》中说他们分别是秦国的“百夫之特”“百夫之防”“百夫之御”,对秦国的发展壮大作了很大的贡献,因而被秦人称为“三良”。穆公以“贤良”殉葬的做法引发了文人、学者对这一历史事件的高度关注和热议,形成了不同的“三良观”。本文以史料为依据,对历史上的“三良观”进行梳理,并在此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观点,不当之处,敬请各位学者专家指正。
“三良”从死穆公的原因,历史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早可以追溯到《诗经》和《左传》,后有西汉的司马迁,东汉的应劭,魏晋的王粲、曹植、陶渊明,唐朝的李德裕、柳宗元、刘禹锡,宋朝的苏轼、苏辙等。这些人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三良”从死的原因,并形成了以下三种观点:
1.1“三良”被迫从死,对穆公进行批判
这是秦汉以前的观点,《诗经·黄鸟》《左传》《史记》是这种观点的代表。
《诗经·黄鸟》全诗如下: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
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
百其身!
通过“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的反复吟唱,体现了秦人对“三良”被迫从死的哀悼和惋惜,并且发出了愤怒的呼号,质问苍天为什么要“歼我良人”,提出如果可以的话,秦人宁愿用一百个人来赎回他们。诗中虽然没有把矛头直接指向秦穆公,但凄惨悲凉的气氛、愤怒的呼号以及希望赎回“三良”的愿望无不体现了对当权者穆公的谴责、控诉和质询。
《左传》对此事也有记载,《左传·文公六年》载:“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3]359文中的记叙平铺直叙,不带感情色彩,但没有对秦人的哀痛表示异议,也没有就秦人赋《黄鸟》一诗表示反对,由此,可以认为作者是赞同“三良”被迫从死一说的。
司马迁不但坚持这种观点,而且把批判的对象直接指向秦穆公,他说“秦穆公广地益国,东服强晋,西霸戎夷,然不为诸侯盟主,亦宜哉”,因为他“死而弃民,收其良臣而从死”。[1]99司马迁此言之意在于,虽然穆公为秦国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但他让良臣从死的做法却非常不得人心,让百姓哀嚎痛哭的人是没有资格称霸中原成为诸侯盟主的。
唐代刘禹锡也认为穆公不能继续称霸中原的原因在于他残忍地对待“三良”。在他西游周秦故地岐山、凤翔一带时,“于古道旁得三良冢,心甚哀之,涕泗者久之而去”,故作《三良冢赋》,对穆公,其词曰:“吾尝读旧史矣,古者秦氏,大于穆公,初始则宁东夏,用贤则霸西戎,大邦服其礼,小邦畏其雄。谋已集,战亦武,不能勤王,不为盟主者,何居?以灭天之良,丧人之特,百夫仰系,一朝而踣,可哀也哉!”对“三良”,其词曰:“宛其三子,遭其迍邅。主已即世,身皆靡全。指冥芒而为期,抚昭世而坐捐,方惴惴以临穴,且哀哀而号天。”从词中对两者的态度和所流露出来的感情可以看出,作者对“三良”之死充满同情,对导致“三良”之死的始作俑者秦穆公进行了抨击,指出其“灭人之良,丧人之特”,因而“不为盟主”。
从以上内容可以看出,自公元前621年穆公去世一直到秦汉时期,学者们对“三良”被迫从死的观点毫无异议,在对“三良”被迫从死表示同情和悲愤的同时,也抨击了秦穆公的残忍和失德,并把穆公不能称霸中原和之后一段时间秦的衰落归结于此,即《左传》和《史记》里所提到的“死而弃民,收其良臣而从死。且先王崩,尚犹遗德垂法,况夺之善人良臣百姓所哀者乎?是以知秦不能复东征也”。[1]99
1.2“三良”主动从死以追随明君
东汉以后,尤其是魏晋时期,由于长期的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诸侯战争,使封建统治者和文人对君臣大义尤为重视和推崇,这一时期的“三良观”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即从之前的哀叹“三良”被迫从死和对穆公残忍的批判,转化为对“三良”感念君恩、主动从死以示效忠的精神进行赞美和歌颂。
这种转变始于西汉,成于东汉。《汉书·匡衡传》载:“臣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圣贤之化深,故笃于行而廉于色。……秦穆贵信,而士从多死。”[4]3335从中隐约可见“三良”从死或出于自愿。东汉应劭的《汉书注》曰:“秦穆与群臣饮酒,酒酣,公曰:‘生共此乐,死共此哀’。奄息、仲行、虎许诺。及公薨,皆从死。”[5]140班固和应劭的论述为魏晋及后世“三良”主动从死的观点奠定了基础。
历史上对“三良”主动从死的目的有两种看法:第一种以王粲、曹植、阮瑀、陶渊明、苏轼等为主,认为“三良”为忠义而从死;第二种以唐代的李德裕为主,认为“三良”主动从死,是为殉荣乐,而非殉忠义。
1.2.1殉忠义说
王粲的《咏史诗》、曹植的《三良诗》、陶渊明的《咏三良诗》、阮瑀的《咏史诗》都是殉忠义主旨的体现。
王粲《咏史诗》:“结发事明君,受恩良不訾。临没要之死,焉得不相随?妻子当门泣,兄弟哭路垂。临穴呼苍天,涕下如绠縻。人生各有志,终不为此移。同知埋身剧,心亦有所施。生为百夫雄,死为壮士规。”歌颂了“三良”受惠于明君,为报君恩誓死相随,不惜舍弃亲情、慷慨赴死的悲壮情怀,赞扬其为君主勇于献身的壮烈精神。
曹植《三良诗》:“功名不可为,忠义我所安。秦穆先下世,三臣皆自残。生时等荣乐,既没同忧患。谁言捐躯易?杀身诚独难。”指出“三良”为对君主尽忠而选择从死,即使对生命充满眷恋,对亲人依依不舍,也不愿违背对君主的承诺而甘愿以身殉主,表现出一种愿与君主同生共死的悲壮气节。
陶渊明的《咏三良诗》:“出则陪文舆,入必侍丹帷。箴规向已从,计议初无亏。一朝长逝后,愿言同此归。厚恩固难忘,君命安可违!临穴罔惟疑,投义志攸希。”通过叙事的方式描写了明君与忠臣的良性互动、君臣相约共同赴死以及“三良”面对死亡毫不迟疑和犹豫的态度,赞扬了“三良”为主尽忠的行为。
苏轼虽然没有明确提出“三良”主动从死,但也不认为穆公强迫“三良”从死,他在《穆公冢》中就提出了“昔公生不诛孟明,岂有死之日而忍用其良”的疑问,意即穆公生前不忍心诛杀打了败仗的孟明视等人,死后怎么会忍心用贤臣来陪葬呢?并提出“三子殉公意,亦如齐之二子从田横。古人感一饭,尚能杀其身”。《史记·田儋列传》记载:“(田横)既葬,二宾客穿其冢旁孔,皆自刭,下从之。”[1]1305司马迁也对田横做了高度评价:“田横之高节,宾客慕义而从横死,岂非至贤?”[1]1306《左传·宣公二年》载:“灵辄饥困于翳桑时,受食于赵盾,盾并以箪食与肉遗其母。后辄为晋灵公甲士,灵公伏甲欲杀盾,辄倒戈相救。盾问其故,曰:‘翳桑之饿人也。’”[3]431苏轼认为,既然田横的宾客因知遇之恩能以死追随田横,灵辄因一饭之恩能舍命相救于赵盾,那么“三良”也同样可以为穆公从死,以报明主的知人善任。因此,苏轼也发出了“今人不复见此等,乃以所见疑古人。古人不可望,今人益可伤”的感慨。
1.2.2殉荣乐说
唐代李德裕《三良论》:“秦穆之杀三良,诗人刺之矣,《春秋》讥之矣,今不复议。惟三良许之以死,而前代无议,何也?且臣道莫显于咎繇,孝友莫盛于周公。咎繇尚不殉于舜、禹二后,周公尚不殉于文、武二王,三良讵可许之死乎?如三良者,所谓殉荣乐也,非所谓殉仁义也。可与梁丘据、安陵君同讥矣,焉得谓之‘百夫特’哉?”
李德裕认为,论为臣之道,历史上没有人能比得上咎繇和周公,咎繇和周公尚且没有为其君殉葬,三良为什么要答应殉葬穆公呢?究其原因,李德裕认为“三良”并非忠臣良将,而是如梁丘据、安陵君之流,是政治上的投机者,他们主动从死穆公不是为忠义,而是为了能够继续与穆公共享荣乐。这种观点与应劭在《汉书注》里的“生共此乐,死共此哀”观点一脉相承。
尽管这些诗人和政治家在咏叹“三良”时的背景、动机各不相同,但他们的共同点在于:都认为“三良”是主动为穆公从死的,因而是对先秦时期“三良”被迫从死观的彻底颠覆。
1.3认为“三良”从死罪在康公
这种观点是唐代文学家柳宗元提出来的。他认为“三良”从死既非自愿,也非穆公逼迫,而是穆公的儿子康公“不作为”和见死不救的结果。
柳宗元《咏三良》:“束带值明后,顾盼流辉光。一心在陈力,鼎列夸四方。款款效忠信,恩义皎如霜。生时亮同体,死没宁分张。壮躯闭幽隧,猛志填黄肠。殉死礼所非,况乃用其良。霸基弊不振,晋楚更张皇。疾病命固乱,魏氏言有章。从邪陷厥父,吾欲讨彼狂。”
全诗从诗意上可分为两层,前十句为第一层,描写“三良”与穆公是良臣遇明君,突出“三良”一心报国、忠君以死的义士形象,表现出“三良”的高尚、穆公的贤明以及君臣关系的亲密,极力赞扬“三良”对穆公的忠诚和信义。“款款效忠信,恩义皎如霜。生时亮同体,死没宁分张”所体现的以死追随明主的思想与王粲“人生各有志,终不为此移”誓报君恩的观点如出一辙。
后八句为第二层,从“三良”与穆公转到即位的康公。作者认为“殉死礼所非,况乃用其良”,即用贤良殉葬是不合礼法的,即使让“三良”从死是穆公本人的意愿,康公也不应一味愚孝,罔顾“三良”性命、国家利益和父亲的一世英名,而应该效仿魏颗。《左传·宣公十五年》载:“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3]495魏颗没有听从其父临终之言,而是将父妾改嫁,既挽救了父妾的性命,又不使父亲背上残忍的骂名,魏颗的做法才是真正的孝道。反观康公,明知“三良”从死于父名有损,于国家不利,却依然选择“不作为”,见死不救,将“三良”置之死地,因此,柳宗元认为康公应对“三良”之死负主要责任,并对“从邪陷厥父”的康公表示出强烈的“吾欲讨彼狂”的批判态度。
对于柳宗元的观点,苏辙表示认同:“然三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从其言而不改,其亦异于魏颗矣。故《黄鸟》之诗交讥之也。”
以上三种“三良”从死穆公的观点中,笔者更赞同第二种观点,即“三良”主动为穆公从死。历史上对“三良”的评价较多,但关于他们的史料记载却有限,因此无法形成比较全面的认识。反观穆公,作为使秦国真正成为强国的一代圣主,史书对他的记载要详细、全面得多,笔者就从穆公入手来分析“三良”从死一事。
首先,穆公不杀打了败仗的孟明视、西乞术和白乙丙。公元前627年(穆公三十三年),穆公不听蹇叔和百里傒的劝阻,执意派兵攻打郑,导致秦军兵败于殽,秦三将被俘。三人被晋国释放后,穆公不但亲自去迎接三人,且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主动承担战败的责任,他说:“孤以不用百里傒、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还安慰三人“子其悉心雪耻,毋怠”。[1]98对于自己的过失,穆公不但不隐讳,而且还要让后世子孙牢记于心,永以为鉴,他说:“古之人谋黄发番番,则无所过。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傒之谋,故作此誓,令后世以记余过。”[1]99这说明他是一个有胸襟、有担当、有远见卓识的统治者。
其次,不杀盗马之贼。《史记·秦本纪》载:“穆公亡善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馀人,吏逐得,欲法之。穆公曰:‘君子不以畜产害人。吾闻食善马肉不饮酒,伤人。’乃皆赐酒而赦之。”[1]96他的无心之举,却获得了丰厚的回报,秦晋交战的关键时刻,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帮助,秦国才取得了重大胜利。这说明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和睚眦必报的人,而是一个心胸宽广、为人宽厚、不计得失、豪放豁达之人。
第三,穆公时期实行唯才是举的用人政策。不论其身份、地位和国籍,只要有治国之能或真才实学就会受到穆公的青睐,像百里傒、蹇叔、由余、东方皋等人才能脱颖而出,因此在穆公统治时期,秦国人才济济。这说明他不但是一个爱才之人,而且是一个善于发现人才并重用人才的人。
第四,帮助晋国度过旱灾。晋国出现旱灾后,向秦国借粮。对此,丕豹主张借晋国发生旱灾之机攻打晋国,公孙枝和百里傒认为“夷吾得罪与君,其百姓何罪?”[1]96因而主张借粮。穆公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听从了百里傒的主张,将粮食借给了晋国,“以船漕车转,自雍相望至绛”。[1]96穆公没有因为与夷吾的个人恩怨而为难晋国,而是尽力帮助晋国渡过难关,这说明他是一个爱民的仁君,而不是一个乘虚而入的小人。反观晋国国君夷吾,就缺乏穆公这样的胸襟和气度。两年后,当秦国出现饥荒而有求于晋国时,夷吾不但没有报当年秦国慷慨相助之恩,反而恩将仇报,落井下石,听从了虢射的“因其饥伐之,可有大功”[1]96的主张,派军队攻打秦国,最终落得兵败被俘的下场。两相比较,就不难发现穆公的仁义和厚德。
由此可见,秦穆公是一个知人善任、爱才重才且宽厚仁义的君主,这样的君主怎么会让自己的贤臣白白送死?而且当时秦国所处的环境复杂:秦国刚刚跨入大国的行列,受到中原王室和各诸侯国的认可和敬畏,贸然以贤臣殉葬势必会引起诸侯国的讨伐和鄙视;王位更替必然导致国内政局动荡,以贤臣辅佐新君稳定政局,可避免秦国在大起之后又迅速大落;在此起彼伏的大国争霸、诸侯争雄的背景下,秦国地处西部边陲,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被边缘化而沦为二流国家,晋国更是虎视眈眈,两国互相征伐,边境战争不断。如此复杂的环境,作为一代明主和老牌的政治家,穆公不可能不为秦国的未来考虑。逼迫贤臣殉葬,不仅会让自己一世的英明毁于一旦,而且对秦国的长远发展极为不利。试想一下,贤臣和良将是为了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和理想抱负而追随君王的,如果一腔热血、一番努力换来的却是生命的提前终结,这样的结果有谁会无怨无悔的接受?秦国有让贤臣殉葬的先例,还有谁会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心甘情愿地为秦君尽忠效力?
综合以上分析可见,穆公作为一个老牌的政治家,他识人善任、爱才重才,有气魄、有担当、有远见卓识,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临死之前逼迫贤臣为其殉葬的。退一步讲,就算穆公是为了实现自己开疆拓土的政治野心而有上述的行为,那么,为了保住和继续自己的霸业,明智的做法是尽可能地让贤臣辅佐新君,而不是让其为自己殉葬。因此,笔者认为,“三良”从死穆公不是穆公逼迫的结果,而是“三良”的主动选择。至于“三良”选择从死穆公是为了以死尽忠,还是为了继续享受荣乐,抑或二者兼而有之,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1]司马迁.史记[M].长沙:岳麓书社,2004.
[2]李学勤,主编.毛诗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李梦生.左传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4]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10.
[5]张守节.史记正义[M].北京:中华书局,2005.
On the View of“San-Liang”in the Chinese History
LIU Dongni
(Department of History-Culture and Tourism,Baoji University ofArts and Sciences,Baoji 721013,Shaanxi,China)
Historically there were three viewpoints about the death of“San-liang”.The first was that Mu-gong should be responsible for the death of“San-liang”;the second was that“San-liang”took the initiative to die so as to be with their wise king;the last one was that Kang-gong was the man who should be responsible for the death of“San-liang”.Among the three views,it is more likely that“san-liang”took the initiative to die with their king.
the death of“San-liang”;Mu-gong;the yellow birds in The Book of Songs
K231
A
1672-2914(2015)05-0001-04
2015-04-20
刘冬妮(1979-),女,陕西富平县人,宝鸡文理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系讲师,研究方向为文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