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 忆,朱丽莉,徐 乐
基于新闻史料的桂林抗战国际传播研究
万 忆,朱丽莉,徐 乐
抗战时期是中国国际传播的发端与发展时期。作为全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之一,广西省会桂林是中外政府、社会组织和个人开展国际传播的重地。文章通过梳理抗战时期在广西,主要是桂林出版的主要报纸——《扫荡报》(桂林版)、《救亡日报》《广西日报》《南宁民国日报》《柳州日报》和《大公报》(桂林版)的新闻史料,从国际传播学的角度,对当时在桂林开展的国际信息交流活动进行了系统的分析研究。
新闻史料;桂林;抗战;国际传播
“中国的对外新闻传播是在抗日战争期间起步的。”[1](P51)这里说的“对外新闻传播”,实际上指的就是国际传播。国内学术界对于抗战时期中国国际传播发端与发展的研究大多是从国民党与共产党两个国内主要政治力量如何开展“对外新闻宣传”的角度展开,本质上还属于新闻实践的探讨,而非传播学意义上的研究。
本文的研究框架按不同的国际传播主体逐一展开分析。本文讨论的是广义的国际传播,即“国际传播是指跨越两个或两个以上国家,或不同文化体系间的信息交流。信息交流是指个人、团体、政府通过各种手段转移信息及数据”[2](P6)。从本质上说,广义的国际传播研究的是不同传播主体利用大众传媒或人际交流进行的跨国界的信息传播行为,因此,对传播主体的考察分析是其研究的基础性内容[3]。
本文的研究来自第一手资料。报纸是抗战时期国内主要的大众传播媒介,它既是各种传播主体开展国际传播的主要渠道,又忠实地记录了它们开展国际传播的各种史实。当时的广西省会桂林是大后方的三大抗战文化中心之一,也是各种传播主体开展国际传播的主要阵地。本文通过查阅1937年7月至1945年8月间在广西境内出版发行的主要新闻报纸来获得资料,从而全面了解掌握当时在桂林开展的中国国际传播的历史全貌。
根据国际传播的理论,作为传播主体的“政府”既指“国家”,也指具体的“国家行政管理机关”[4](P56)。与个人和社会组织不同,作为国际传播主体的政府,既是信息的传播者,也是控制者。
(一)国民政府
国民党中央领导下的国民政府是当时中国的中央政府,是战时在桂林开展国际传播的当然主体。
1.信息的发出和控制机构。(1)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桂林行营是抗战前期国民政府在桂林的主要外宣信息控制单位。1939年11月22日《广西日报》刊载:桂林行营今日上午九时在行营大礼堂招待中外记者,对日军犯钦防发表谈话。(2)军事委员会桂林办公厅是抗战后期国民政府在桂林的主要外宣信息控制单位。1943年1月23日《广西日报》刊载:军委会桂林办公厅李主任济深今日就“中英、中美签订新约废除在华治外法权”发表广播演说。(3)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部是抗战时期桂林对敌(日)宣传的主要信息控制单位。1944年4月8日《扫荡报》(桂林版。以下论及的《扫荡报》均为桂林版)刊载:(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部)派员来桂主持对敌广播。(4)广西省政府是向广西民众传播国际信息和向国际受众传播广西信息的控制机构。1940年2月18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黄旭初主席等电呈中央声讨汪逆……海外各公私团体亦纷纷通电声讨。
2.传播的内容。(1)向国内受众传播国际反侵略、反法西斯斗争的形势。《扫荡报》1940年2月13日刊载:白崇禧报告国际情势——国际形势对我日趋有利,美日商约废止,日军需来源断绝……(2)向国际受众传播中国政府和人民抗战到底的决心、战绩和战略。《扫荡报》1941年12月21日刊载:桂林各界在公共体育场举行拥护国策反侵略大会,李济深及在华日本人反侵略同盟代表、朝鲜革命党人代表相继演讲,支持国民政府正式发表对日、德、意三国宣战文告。(3)对敌宣传。《广西日报》1939年7月15日刊载:桂林广播电台加紧对敌宣传,播《告日本民众》。
3.传播的渠道
(1)大众传播。抗战时期,大众传媒是国民政府开展国际传播的主要渠道。这其中,既包括国内的大众传媒,也包括国外的大众传媒。在战时的桂林,国民政府主要通过报纸、广播、电影这三种大众传播媒介,将国际的信息由外向内地传递给国内的受众。
1)报纸是当时国内民众最广泛接触的大众媒介。在桂林当地出版的报纸中,《扫荡报》(桂林版)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办的报纸,《广西日报》是国民党新桂系的机关报,这两份官方背景的报纸是国民政府向国内受众传播国际信息的主要纸媒。当然,国民政府还通过国宣处、广西省政府等信息控制机构,利用其他纸媒如《救亡日报》《大公报》《力报》等开展国际信息传播活动。因本文研究资料均来自上述报纸,在此不再举例赘述。
2)作为当时的新兴强势媒介,广播以其即时生动、覆盖面广的传播特点,成为国民政府向民众传递国际信息的重要渠道。政府通过对民众直接广播和转播境外广播电台的方式,将国际信息传递给国内受众。1942年6月15日《广西日报》刊载:庆祝“联合国日”,留桂盟国人士对世界广播。1943年11月18日《扫荡报》刊载:桂广播电台转播美电台节目。政府还不断加强广播媒体的建设,以夯实通过广播开展国际传播的物质基础,并通过广播对国际传播的信息进行必要的控制。1940年12月7日《广西日报》刊载:禁止收听敌伪广播,南宁市府定期登记民用收音机。1941年5月24日《扫荡报》刊载:桂广播电台强力播音收效,各方听众热烈收听,不受敌伪电台干扰。
3)电影在二战时发挥了巨大的宣传教育作用。国民政府利用电影生动形象的传播特点,不定期在省府桂林和省内南宁、柳州等其他城市进行电影巡映和影片展览,让民众了解国际反法西斯战争的最新信息。1938年2月28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省府购获战争影片,日内在桂市放映。
为了使对外的信息传播更为有效,国民政府还注重运用外国媒体开展国际传播。1940年2月10日《扫荡报》刊载:苏《真理报》论中日战事。1943年2月12日《广西日报》刊载:省电教处自制抗战形势幻灯片,赠送国内新闻界及各国驻华记者。
(2)群体传播。在桂林,国民政府还通过举办大型活动,包括纪念周活动、时事讲演等,在一定范围和数量的民众内传播国际抗战的信息。1940年9月9日《扫荡报》刊载:军委会桂办公厅招待日反战同盟……望创造新日本为人民谋幸福。
(3)人际传播。国民政府在桂林的抗战国际传播中,还通过高端人际传播开展对外信息交流活动。这种人际传播主要在国家元首、军队统帅等具有特殊身份、具备特定职衔的高端人群中展开,不仅扩大了中国抗战的国际影响,而且传递出准确的军事、政治合作信息,对世界反法西斯阵营的联合作战,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1944年6月27日《广西日报》刊载:美国副总统华莱士在桂林与中、美将领商讨中国抗战形势,并听取白崇禧、张发奎介绍第四战区战况。1944年9月14日《广西日报》刊载:史迪威上将由缅甸飞抵桂林与张发奎会晤,研究美国空军在广西各机场的设施处理问题。
4.传播的受众。根据上文对传播渠道的史料分析,本文将国民政府桂林国际传播的受众分为三类:(1)国内受众。主要包括:广西及周边省的报纸读者;信号覆盖区域的广播听众;广西各市的电影观众;参加抗战集会的各界群众等。(2)国外“顺意受众”。所谓“顺意受众”,是指与传播主体国有长期友好关系或处在同一联合体中的受众,以及在某一种大事件中与主体国有相同态度和立场的受众[4](P181)。具体来说,就是与中国站在同一反法西斯阵线的国家的受众。主要包括:桂林报纸的海外受众(“根据地、大后方及沦陷区的书籍、报纸杂志,通过桂林运往香港,再推向南洋、海外一带。”[5])——南洋华侨、外国读者;外国报纸的本国受众——驻华记者发回报道的读者;群体传播的受众——参加各种抗战活动的外国驻华和滞华人士;高端人际传播的受众——来华访问的外国元首和政府官员。(3)敌国“逆意受众”。所谓“逆意受众”,具体来说,就是与中国站在战争对立面的侵华日军和日本民众。
5.传播的效果。由于条件所限,本文无法对当时国民政府的国际传播效果做科学的计量,但可从影响力的角度间接加以分析。(1)在南洋的传播影响力。大批南洋华侨捐款捐物支援抗战或者直接回国参战。1938年2月7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爱国侨胞回国从戎,大批华侨考入南宁军校。1940年2月20日《广西日报》刊载:桂南告捷,南洋桂侨汇款劳军国币二万元。(2)在港澳的传播影响力。1938年3月9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侨港团体热心应募,共捐予以胶鞋各二万余套,另募集港钞五万三千余元。(3)在美欧的传播影响力。1938年4月2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旅美华侨汇六千元赠五路军,旅越中华布商公会捐助千元。9日,坎拿大(加拿大)域多利埠华侨团体捐巨款慰劳第五路军。(4)在苏联的传播影响力。1942年5月21日《柳州日报》刊载:省府对苏联称赞备至,不计任何困难运送物资,竭力援助我盟友。
(二)中共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政府
由于政治立场和政治利益的不同,中共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政府也是战时在桂林开展国际传播的政府主体之一。
1.信息的发出和控制机构。隶属中共南方局的桂林八路军办事处是中共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政府在桂林开展国际传播的信息发出和控制机构。但是,基于政治现实的原因,中共南方局对于国际传播信息的发出与控制是不公开的,主要通过共产党实际掌握的《救亡日报》和国际新闻社等媒体机构来实现。例如,1939年11月7日《救亡日报》刊载了毛泽东同志的特稿《苏联利益与人类利益的一致》。
2.传播的内容。(1)传播中共的抗战主张和战绩。1939年5月12日《救亡日报》副刊《文化岗位》发表了毛泽东同志写的《序〈论持久战〉的英译》全文。1939年10月2日,《救亡日报》发表华嘉的《活跃江南的游击军——访叶挺将军》(特约稿),向桂林及全国人民报道了江南新四军的抗日战绩。(2)传播中共领导下边区的真实情况。1938年7月25日《救亡日报》三版开始连载美国合众社记者霍尔多·汗森的《晋察边区视察记》。《视察记》对边区的行政、军事组织诸事项均有简明扼要的记述,为记者的亲身经历。(3)传播对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国家政府和人民的友好情谊。1940年8月12日,《救亡日报》副刊《文化岗位》以整版篇幅刊登了桂林文艺界同仁给苏联的书简,有艾芜的《给苏联友人》,宋云彬的《我们精神上永远在一起》等。
3.传播的渠道。由于不便公开活动,中共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渠道比较复杂,大众传播主要依靠《救亡日报》和国际新闻社,群体传播则主要通过一些半官方的社会组织公开召集的活动进行 (后文详述)。
(1)国内大众传媒。1)《救亡日报》原是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的机关报,1939年1月10日在桂林复刊。《救亡日报》总共在桂林出版了两年多时间,以统战面貌出现,实际上是桂林八路军办事处的机关报,报社建立了中共支部,是对外宣传中国共产党抗战方针和推动抗战文化运动的坚强舆论阵地。皖南事变后被迫停刊。2)国际新闻社和中国青年记者学会。1939年,以中共秘密党员胡愈之名义办的国际新闻总社在桂林成立,“它实际上是中共南方局直接领导下的涉外宣传新闻机构,不断把我党的抗日方针政策和八路军、新四军的同仇敌忾,辉煌战绩发布到世界各地,获得良好反响”[6]。中国青年新闻记者学会(简称“青记”),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青年新闻记者的组织。国际新闻社桂林总社成立后,青记的各地分会也就成了国新社的各地分社。皖南事变后,国新社被迫迁往香港,青记就地解散。《救亡日报》停刊,国新社停业之后,中共国际传播只能利用其他大众传媒。
(2)国外大众传媒。前文所述的《救亡日报》刊发的《晋察边区视察记》,就由美国合众社记者霍尔多·汗森亲身采访后,首先发表于美国《密勒氏评论报》。1939年6月5日《救亡日报》三版头条刊《二期作战之敌我新战略——周恩来在国际宣传处向中外记者讲话》。
4.传播的受众。传播的受众一部分为《救亡日报》的读者——《救亡日报》日发行量由最初3000份扩大到1万余份,在西南、华南各省,港澳和南洋一带发挥了鼓励抗日的积极作用。另一部分为国新社稿件的海外用户和读者。这一时期,桂林总社、香港分社和重庆办事处的任务,就是对国外出版英文《远东公报》(又译《远东通讯》),对华侨出版《祖国通讯》《国新通讯》。《救亡日报》停刊,国新社停业之后,中共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渠道与受众和国民政府趋同。
5.传播的效果。中共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活动,积极宣传报道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的抗日形势、抗战事迹和民主救亡运动,树立了中共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的正面形象,吸引了大批进步人士和海外华侨奔赴根据地为抗战服务。直接促进了中国抗战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有机联系,架起了一座用新闻信息构筑的互相支持、互相声援的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桥梁。
(三)盟国政府
美英苏等反法西斯盟国政府,也是战时在桂林开展国际传播的政府主体之一。
1.信息的发出和控制机构。(1)来华访问的外国国家元首和政府官员。如前文所引述的美国副总统华莱士和史迪威上将。(2)驻华使领馆。1942年7月《广西日报》刊载:英国驻两广总领事馆由广州迁至桂林,首任总领事班以安。(3)官方背景的驻华机构。1943年1月2日《广西日报》刊载:桂林国际联谊社成立,社长凌士芬,副社长班以安;基本会员34人,其中有美国、英国、荷兰、葡萄牙和挪威等国的友人及领馆人员。
2.传播的内容。(1)对中国抗战的支持和援助。1941年10月5日《扫荡报》刊载:英美武官及记者湘北视察团,过桂赴湘,参观湘北战绩,采访会战经过,召集公布世界,粉碎日寇谣言。1943年8月17日《广西日报》刊载:美医药援华会主席柯鲁伯今来桂考察军队卫生。(2)塑造本国的国家形象。1943年6月1日《扫荡报》刊载:苏联建国影片将运桂展览。1943年12月28日《扫荡报》刊载:盟国照片展览琳琅满目,黄旭初主席主持揭幕。
3.传播的渠道。(1)大众传播。1943年12月22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美大使馆新闻处长费思来桂,欢宴桂市新闻界,谈对太平洋战争观点。1944年3月27日《扫荡报》刊载:桂林社会服务处举办联合国战况影片展映。(2)群体传播。1943年7月11日《广西日报》刊载:留桂英美盟友日内招待各界,美空军晚会情况热烈。(3)人际传播。如前文所引,外国政府在桂林的抗战国际传播中,还通过高端人际传播与国民政府开展双向信息交流活动。
4.传播的受众。盟国政府在桂林开展的国际传播的受众为中国的政府官员和普通民众。
5.传播的效果。对盟国政府在桂林开展国际传播的效果,本文同样也只能根据摘选的中国政府和人民感谢和支持盟军对日作战的史料,从影响力的角度间接加以分析。1940年9月6日《扫荡报》刊载:桂林总工会电谢美总统夫人多次发动大规模援华工作……1944年7月16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桂林各界慰军会慰劳中美空军,经拨款二百万元作为慰金,并发动民众捐款献金。
抗战时期活跃在桂林的国内抗日救亡团体和国际反战组织也是国际传播的主体。本文将按照拉斯韦尔的5W传播模式对它们的国际传播活动逐一分析。其他一些重要的救亡团体,如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并非专门从事对外传播的组织,本文暂不列入。
(一)国内抗日救亡团体
1.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中国分会桂林支会。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成立于1936年,是西欧各国爱好和平的人士组成的国际反战组织。《扫荡报》刊载,1939年1月26日,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中国分会桂林支会成立。其国际传播的内容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1)向国内受众传播国际形势和各国反侵略斗争的最新动态。1939年1月26日《扫荡报》刊载:在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桂林支会成立大会上,方振武报告各国反侵略情形。(2)向国际社会传播中国的抗战主张。1941年7月25日《扫荡报》刊载: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桂林支会电请一致主张——反侵略国家应即联合剪除祸首日寇,中英美苏四强宜先除此罪魁。(3)呼吁国际社会援助中国抗战。1940年11月10日《扫荡报》刊载:桂反侵略会支会电贺罗斯福连任,望实现对被侵略者援助诺言。
根据上文所引用的史料,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桂林支会主要通过公开通电、座谈会、演讲等群体传播渠道以及新闻媒体报道之后的大众传播渠道,向国际、国内受众开展国际传播活动。此外,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广西支会还依靠组织传播的渠道,建立总会和各地分会之间的信息沟通与联系。1940年6月15日《扫荡报》刊载:桂反侵略分会决议扩大国际反侵略组织各地通信网。
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广西支会开展的国际传播活动有力地声援了中国和世界的反法西斯战争,在广西省内乃至全国,甚至是国际上都造成了重大的影响。1941年12月20日《广西日报》刊载:桂林各界在公共体育场举行拥护国际反侵略运动大会中国支会,到会约10万人……会后举行示威游行。
2.国际宣传委员会。国际宣传委员会原是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下设的机构,上海沦陷后成为独立的组织。国际宣传委员会表面上是个非政府民间组织,实际上其领导和成员几乎全是中共秘密党员和党外进步人士,“其实质就是党的统战组织”[6]。
国际宣传委员会在桂林的国际传播工作主要是通过时事报告会的群体传播渠道向国内受众传播介绍国际形势,再通过大众传媒的报道进一步扩大影响。1940年2月4日《救亡日报》刊载:国际宣传委员会在广西建设研究会举行讨论会,讨论“米内内阁及日本之对外关系”等问题。由胡愈之、张志让、盛成、苏乡雨等人主讲,与会者包括数十名中外记者。
国际宣传委员会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活动将国际形势的真实信息传递给国内受众,鼓舞了国内民众坚持抗战的决心和勇气。
3.中苏文化协会。中苏文化协会成立于1936年,是开展对苏文化交流的民间组织。中苏文化协会桂林分会1939年10月1日成立,其宗旨是“宣传两国文化,敦睦国民友谊”[7]。
中苏文化协会桂林分会的国际传播内容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1)向苏联受众传播中国的抗战信息和中国人民对苏联的友好情谊。据《广西日报》1941年7月刊载:为推进中苏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中苏文化协会桂林分会特发动桂林全市人民向苏联人民写信,借以表达我国人民团结抗战、反对侵略、维护和平的精神和决心,并且对苏联援助我国抗战表示感谢,对苏联维护世界和平表示敬佩。(2)向中国受众传播介绍苏联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情况。1943年3月24日《广西日报》刊载:中苏文化协会桂林分会分别在依仁路市商会及滑翔分会举办苏联抗战与文艺图片展览会,内容有:苏联建国以来的历史画幅、苏联卫国英雄介绍、反纳粹漫画,以及关于高尔基、普希金、马雅可夫斯基生活和创作的图片绘图等共五百余件,展期为五天。
中苏文化协会桂林分会国际传播的渠道包括报刊、电影等大众传媒,也包括研究会、展览会、座谈会等群体传播的方式。此外,该会还通过开展中国民众与苏联友人的通信活动,进行国际信息的人际传播。中苏文化协会桂林分会国际传播的受众,包括中国和苏联民众以及驻华的国际反战人士。
中苏文化协会桂林分会通过开展国际传播,引入了苏联的进步文化和思想,加强了中苏两国民众的了解和交流,大大激发了国民抗日的战斗热情和勇气。同时,该组织将中国的抗战信息、抗战文艺作品传播至苏联,在苏联形成了广泛的影响。1940年12月24日《救亡日报》刊载:郭沫若曾为《中苏文化》杂志苏联文学专号所写的《中苏文化之交流》一文,在苏联文艺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苏联作家纷纷写文章、写信响应郭沫若提出的“加强两国人民在文化上的联系”的号召。
(二)国际反战团体
1.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根据《扫荡报》的记载,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于1939年12月在桂林乐群社正式成立。该组织负责人为日本反战作家鹿地亘,成员由觉悟了的日本士兵和俘虏以及一些日本侨民组成。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的国际传播内容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1)向日本反战人士和中国民众开展反战宣传。1940年3月25日《救亡日报》刊载:《救亡日报》社在建国村本社招待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全体成员,对他们在桂林期间从事反战宣传工作表示慰问。(2)向侵华日军面对面地开展反战宣传。1939年12月30日《扫荡报》刊载:鹿地亘率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成员到达昆仑关前线,以巨型扩音器对日军进行反战宣传。
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国际传播的渠道既包括《人民之友》《救亡日报》《扫荡报》等大众传播渠道,也包括阵前喊话、时事讲演会、茶话会、话剧等群体传播渠道,还包括与日军士兵通信等人际传播渠道。1939年12月16日《救亡日报》刊载:日本反战作家鹿地亘在乐群社举行茶会,招待中外新闻文化界人士,介绍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的组织、工作等情况。
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西南支部通过开展国际传播,揭露日本法西斯侵略战争的本质和给日本人民带来的巨大伤害,宣传中国军队优待俘虏的政策,对促进日本士兵反战思想的觉醒和加速中国抗战的胜利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
2.朝鲜义勇队。朝鲜义勇队是一支由朝鲜爱国志士组成的国际反战组织。1938年12月,朝鲜义勇队从武汉迁到桂林,多次参加了桂林文化界、新闻界组织的抗日宣传活动。
朝鲜义勇队在桂林的国际传播内容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1)传播朝鲜义勇队的建国理念和革命主张。1939年6月5日《扫荡报》刊载:国际宣传委员会举行第十次时事座谈会,请朝鲜东方战友社社长李斗山主讲《朝鲜革命运动的回顾和前瞻》。1942年8月28日《广西日报》刊载:朝鲜民族革命党中央委员、朝鲜义勇队队员、《东方战友》社社长李斗山在桂林私寓招待新闻界人士,介绍朝鲜义勇队抗日情况。(2)传播朝鲜义勇队的反战主张和抗战决心。1939年2月8日《广西日报》刊载,朝鲜义勇队在桂林乐群社举行盛大招待会……政治组组长金奎光在讲述朝鲜人民被日本帝国主义剥削压迫以及朝鲜义勇队参加中国抗战等情况后,希望座中欧美友人做三件事:把中国英勇抗战情况告诉世界各地人民;把朝鲜民族的反日斗争,特别是朝鲜义勇队的情况告诉大家;把东方被压迫民族联合抗日的情况,尤其是中韩台(台湾地区)共同抗战的事实,广泛地告诉世界人士。
朝鲜义勇队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活动的受众主要是中国民众、朝鲜流亡人士和国际反战人士。其国际传播活动所借助的渠道主要有两个:一是通过自办刊物《朝鲜义勇队通讯》《东方战友》和中国媒体《救亡日报》《扫荡报》《广西日报》等大众传播的渠道;二是利用包括召开会议、举行茶话会、时事座谈会、义演等在内的群体传播的渠道。
朝鲜义勇队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活动,坚定了朝鲜流亡人士联合中国人民反抗日本侵略的决心和勇气,争取了国际社会对朝鲜民族和国家命运的同情与支持。
3.中越文化工作同志会。中越文化工作同志会是由越南民主革命人士组成的国际反战团体,于1940年12月8日正式成立。
中越文化工作同志会在桂林的国际传播内容主要有:(1)传播越南革命人士的建国理念和革命主张。1940年12月16日《广西日报》刊载:武元甲、胡学览、胡亦兰、阮海臣等越籍理事在东坡茶楼举行茶会招待桂林文化界和新闻界人士。梅公毅说,希望今后有关越南革命运动的情况能不断地介绍到中国来,中国抗战的史实亦能不断地介绍给越南民众,使东亚弱小民族更团结一致,争取独立解放。(2)传播越南革命人士的反战主张和抗战决心。1941年1月19日《广西日报》刊载:中越文化工作同志会举行集会讨论国际形势、声援越南人民的抗日斗争。参加者除会员外,还有来自国外的驻华记者。
中越文化工作同志会的国际传播活动的受众主要是中国民众、流亡中国的越南华侨和民众、国际反战人士以及欧美等国驻华代表。其国际传播活动所借助的渠道主要有两个:一是通过中国媒体进行大众传播;二是利用各种活动进行群体传播。
中越文化工作同志会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活动,坚定了越南革命人士联合中国人民反抗日本侵略的决心和勇气,争取了国际社会对越南民族和国家命运的同情与支持。
4.英国援助中国运动委员会广西分会。英国援助中国运动委员会成立于1937年,其宗旨是广泛联络和组织英国各阶层人士援助中国抗战,是抗战时期援助中国的重要国际力量。
英国援助中国运动委员会广西分会的国际传播内容主要包括:(1)向欧美民众传播中国抗战的战况,呼吁欧美国家政府和人民支援中国抗战。(2)向中国民众表达痛恨日寇的侵略行径,支持中国抗战的主张。1939年6月3日《南宁民国日报》刊载:英援华救济桂分会欧干事等抵达上思施诊,并痛斥日寇破坏世界和平。
英国援助中国运动委员会广西分会的国际传播活动,使英国民众乃至国际社会了解了中国政府和人民英勇抗战的真实情况,同时鼓舞了中国政府和民众坚持抗战到底,直至最后胜利的决心和信心。
抗战时期活跃在桂林的一些国际反战人士和革命志士也是国际传播的主体。他们的国家或者已经沦亡,或者是他们反对的对象。他们的国际传播活动直接或间接地支援了世界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为争取战争的最后胜利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一)鹿地亘
鹿地亘,日本作家。1938年3月,流亡中国的鹿地亘任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设计委员,并在第三厅第七处(对敌宣传处)从事反战宣传工作。1939年11月,鹿地亘来到桂林,继续从事反战宣传。
在桂林,除了领导和组织在华日本反战革命同盟西南支部的工作,鹿地亘个人的国际传播活动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1)通过文艺创作表达反战主张。1940年3月3日《救亡日报》副刊《文化岗位》刊载:今起连载日本反战作家鹿地亘在桂林创作的反映日本人民反战立场的三幕话剧《三兄弟》(夏衍翻译)。(2)通过大众传媒向中国受众介绍日本的真实情况。例如:1938年6月8日《救亡日报》一版刊载鹿地亘的《日本兵士残酷心理的根源》。鹿地亘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活动得到中国各界的广泛赞誉。1938年11月28日《广西日报》刊载:广西省临时参议会议长李任仁等招待鹿地亘夫妇等五十余人。
(二)史沫特莱
史沫特莱是美国著名进步作家、记者和社会活动家。抗日战争时期,史沫特莱曾经两次来到桂林。一次是在1938年底随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的救护总队路过桂林;另一次是1940年8月25日她由重庆抵桂林。
史沫特莱在桂林期间和通过桂林媒体开展的国际传播活动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1)通过《救亡日报》将中共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的真实情况介绍给国统区的受众。例如前文所引的《得自江南游击区日寇士兵的日记》《为西北战士呼吁》《二年来的一个青年——特为新四军成立两周年纪念写》等文章。(2)通过进步报刊传播进步的文化思想和观念。1940年12月,《青年生活》第三期上发表的特稿《中国青年应该做些什么》。文章指出,知识青年该懂得他们的作品不仅是为着知识分子,而且也是为着军队,为着工人和农民。他们的作品应该以抗战为中心,他们的作品也必定要达到士兵和工农青年的手里。
(三)胡志明
胡志明是越南共产党的卓越领导人。在抗日战争时期,胡志明曾经来到桂林,以华侨身份在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工作。
胡志明个人在桂林的国际传播活动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1)通过《救亡日报》向中国政府和民众乃至国际社会介绍越南国内的真实情况。1940年12月18日《救亡日报》第2版刊载的文章:《越南“复国军”还是卖国军》。(2)通过《救亡日报》向中国政府和民众表达越南人民对中国抗战的强烈支持。如在1940年12月4日《救亡日报》刊载的《越南人民与中国报纸》和1940年12月4日《救亡日报》刊载的《安南歌谣与中国抗战》等文章。
(四)李蒙夫妇
法国著名记者李蒙夫妇同时也是东方问题专家。在桂林期间,李蒙夫妇的国际传播内容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1)通过群体传播表达对中国抗战的坚定支持。1939年1月5日《广西日报》刊载:桂市中央日报、新华报、中央通讯社、中国青年记者学会南方办事处、国际新闻社、广西日报等新闻机关,于昨日下午三时在乐群社招待法国东方问题专家及名记者李蒙夫妇及《泰晤士报》驻美国纽约记者窦丁先生,到场有新闻界同人及各机关代表一百五十余人。李蒙对法西斯抨击颇力,会议决定发起锄奸大会。(2)向西方受众传播中国的真实情况。1939年1月2日《扫荡报》刊载:法国名记者、东方问题专家李蒙夫妇来桂,将研究中国抗日民族解放运动之发展,并求纠正法人对我(国)之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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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梅云]
万忆,广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朱丽莉,广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13级硕士研究生;徐乐,广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广西 南宁 53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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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4434(2015)08-0147-06
中宣部全国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自主申报项目“中国边疆省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研究”部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