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海源,崔家善
(1.黑龙江工程学院思政部,哈尔滨 150050;2.黑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哈尔滨 150001)
中国哲学研究
中华儒家思想之理论旨要与时代价值
樊海源1,崔家善2
(1.黑龙江工程学院思政部,哈尔滨 150050;2.黑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哈尔滨 150001)
儒家思想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具影响力的主流文化,曾经在治国安邦、礼乐教化等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儒家思想的理论旨要主要体现为:以人为本、生命至上;尊时守位、通权达变;仁爱亲人、推己及人;存中求正、执两用中;修己达人、少私寡欲;和而不同、求同存异。深入挖掘儒家思想的时代价值,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有助于推动伟大的中国梦的实现,有利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有益于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
儒家思想;价值;中国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儒家思想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具影响力的主流文化,在中国古代社会思想领域一统天下,在治国安邦、礼乐教化等方面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不忘历史,才能开辟未来,唯有完整阐释儒家思想的理论内涵,深入挖掘儒家思想的时代价值,“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方能为践行“中国梦”,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正能量,才能涵养和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断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内涵。
古往今来,有关价值本质的观点众多,价值一直成为学者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对于文化价值作用的认识,已然成为当今社会发展不可回避的重大问题。
(一)价值及文化价值
马克思主义价值论认为,“价值的本质是客体属性同主体需要和能力之间的一种统一,是世界的存在对人的意义;价值产生于人按照自己的尺度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活动之中。”[1]马克思主义价值论既包含客体对于主体需要和能力的满足,更兼顾了人的价值实现对于世界的意义。人的发展需求不仅包括物质层面,还包括精神层面,尤其是那些经过千百年岁月磨砺仍历久弥新的物质文化和精神产品,更能满足人们的内在需求。这种价值对于人的满足,堪为人类“自我完善、自我发展、自我实现”的巨大精神动力。当西方资本主义进入现代化社会之后,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棘手问题,虽然康德主张启蒙运动应“理性”,兼顾“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但现实中“价值理性”却荡然无存。人们为了谋取利益,任何事物都可以成为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为解决现代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后现代主义应运而生,从开始的解构性后现代主义到建构性后现代主义,从标榜的“解放自我”到“关心他者”和“尊重差异”,都在重新认识价值,探讨如何实现价值。这种对于“人”的深度认识和阐释成为现代社会发展对于思想文化的迫切要求。
文化领域创造的精神产品是无形的,但其价值却是深远的,足以横亘千载,熠熠生辉。“文化以理论依据为导向,以追求人类社会长远的价值率为基本目标,通过调整和控制各种生产要素配置规则在理论上的系统性、观念上的认同性、意念上的连续性、情感上的可原性、数理逻辑上的相容性、自然法则上的和谐性和语义逻辑上的一致性,即调整和控制各种生产要素配置规则之规则,以规划社会目标、统一社会意志、协调社会行为、融合社会观念、集中社会智慧、团结社会力量,以达到财富的价值增值的目的。”[2]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价值观念是思想道德的重要内容,价值观的建设至关重要,它在教育影响和文化引领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以文载道、以文化人,有利于提高全民族的思想素质和道德情操,铸造优秀的民族精神,更有利于培育和践行核心价值观,进而提升国家的综合实力。
(二)儒家思想的价值判断
中国哲学关于价值的思想观念早已有之且十分丰富,其中儒道墨法等各家无不把价值哲学至于核心位置,正如张岱年所说,“中国传统哲学的核心部分是价值观”[3]。中国先哲们探讨的价值多以相对的概念出现,如真善美与假丑恶、理性与欲念、公与私、义与利、群体与个人等,围绕“义”与“利”、“理”与“欲”、“志”与“功”的关系进行争论,这些概念的阐发本身就包含着丰富的价值观念。
儒家思想的价值判断来自于“道之大源出于天”,从孔子的“为仁由己”到孟子的“尽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天”和“人皆可以成尧舜”,再到荀子的“涂之人可以为禹”,都强调人道与天道的一致,儒家确定了人在宇宙中的尊严和价值,其传统的价值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于中国人的思想观念、心理情感之中。
儒家思想追求德行的完善和人的道德价值实现,主张“义以为上”的道德取向,在判断价值本质时,重视主客体间关系的选择,既注重客体在满足主体的需要时的适宜性(义),还要考量客体与主体之间的协调性(和),体现在“崇义轻利”“生命至上”“止于至善”“和而不同”等思想中,构成儒家思想价值观的核心内容,具有表现在以下六个方面:
(一)弘扬人文精神,以人为本,生命至上
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文精神,萌芽于炎黄时代,历经夏、商、周到春秋末期,孔子将其以系统完整的理论形式显现出来,并且加以创造性发展,林语堂先生曾经评价孔子为“一人文主义者”。在《论语·乡党》中,有这样的记载:“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反映出孔子对于生命的尊重,彰显了儒家深厚的人文精神情结。《孝经》引孔子云,“天地之性人为贵”,人比万物贵是儒家思想价值论最根本的观点。孟子提出“知其性则知天矣”,汉代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宋代朱熹认为,“天不离人,人不离天”,都表明儒家始终在追求“天人合一”的至善境界,认为天是人之体,人是天之心,人是宇宙的价值中心,要积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不怨天,不尤人”。儒家重视天命,更重视人为,对于人的主体意识的关注,表明儒家崇尚以人为本,尊重人的生命价值。“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从另一方面彰显了儒家重人轻神的情结。儒家思想表现出来的人文主义精神,是立足当前、积极入世、重视现实价值的集中体现;“重人轻物”的价值观念,经过历史的积淀与传承,形成了中华民族重视道德的力量和自强不息的优良传统。
孟子在《离娄上》中提出:“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他认为,统治者若不行仁政,就会政权不稳,社稷难保。《孟子·尽心下》中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确立了历史的推动者——人民应有的地位和作用,揭示了人民的地位与权力是至高无上、不可动摇的,历史的更替也验证了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荀子提出了“制天命而用之”(《荀子·天论》)的主张,阐释了“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荀子·王制》)的君舟民水思想以及“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荀子·大略》)的民本思想。董仲舒在《春秋繁露·王道通三》中说“天,仁也”,他认为“人君”应“兼利”或“爱利天下”;朱熹提出“所谓大根本者,固无出于人主之心术。”(《文集·答张敬夫》)在《文集·送张仲隆序》中,朱熹将“心术”解释为“天下万事本于一心,而仁者,此心之存之谓也。”北宋时期张载说“义公天下之利”,提出了“民胞物与”的思想,为“生民立命”(《正蒙》)。程颐提出“公其心”“与众同利”(《程氏易传·益卦》)。所有这些,均是“以人为本”思想发展的具体体现,是儒家倡导的以社会评价为主体,以公利为评价标准的价值观的延展。
(二)倡导会通精神,尊时守位、通权达变
《易传·系辞》云:“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儒家思想倡导顺应时势、审时度势,主张鼎故革新的创新精神,善于变通。孔子认为“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鲁定公执政时期,齐国以“女子好者八十”“文马三十驷”进行贿赂,由于他不思朝政,孔子进谏无效毅然离开鲁国,开始周游列国。在这期间,孔子曾向齐景公进谏未被采纳,遂带领弟子离开,不做丝毫停留。孔子顺应变化,与时偕行可见一斑。孔子晚年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可见他的处事哲学与《易经》的变通思想是吻合的。《论语·里仁篇》载:“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和《论语·微子》中的“无可无不可”,以及在《论语·子罕》中,子贡问孔子“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孔子回答“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都体现了这一点。孔子对于现实际遇的审慎思考和当机立断的处事风格,实为对人生理想的不懈追求。
孟子继承了儒家变通的思想,在《孟子·公孙丑》中提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在《离娄上》中,淳于髡与孟子关于“嫂嫂掉入水中是否应该去救”的对话,充分表现出孟子通权达变的思想。荀子虽出身儒家,但他善于吸收各家思想的精华,还对不同学派思想进行批判,这种批判继承、兼容并蓄的精神,实为难能可贵。到了西汉时期,儒法结合、儒道互补,后来又吸取中国佛学的若干方面,都体现了儒学思想的会通精神。未来人类社会的发展将会有更多问题亟待解决,儒家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的思想,必将顺应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而不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三)崇尚仁义道德,仁爱亲人,推己及人
儒家伦理、政治的核心思想是“仁”。“在儒家看来,仁义道德不仅是实现其他价值目标的工具和手段,而且其本身就是一种极高的价值。”[4]在儒家思想文化中,关于“仁“的论述颇多,《礼记》的《中庸》和《表记》都说:“仁者,人也”;《孟子·尽心下》也说:“仁者,人也”,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主张通过礼乐教化,使人能明伦,继而遵守人伦秩序的范式,强调维系好五伦关系是社会和谐的重要基础,如此社会就会和谐有序。儒家要求每一个人都知晓自己的社会身份,守住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尽伦尽职。孔子在《论语·颜渊》中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认为“必也正名乎”是治国最重要的,这是孔子的一贯主张,对于我们今天而言,就是“敦伦尽分,闲邪存诚。”此外,儒家认为“仁爱”是有差等的爱,强调要从爱自己身边的亲人开始,推己及人。曾子在《孝经》中又说:“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儒家倡导爱具有推衍性,正是说明儒家思想的可操作性,这种推己及人就是儒家的“忠恕”思想,是“一以贯之”的。
仁爱思想体现在治国中就是统治者要广施仁政。《孟子·公孙丑上》记载:“以德行仁者王”,主张“王道”“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孟子·离娄上》中“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孟子认为,尚力者不得善终,向德者终得天下。故此,孟子劝谏统治者要“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这里的“不忍人之心”,就是仁者的“爱人”之心,统治者要行仁政首先要有仁爱之心,之后方能有“不忍人之政”,亦即所谓的“仁政”,即“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论语·雍也》)的圣人情怀。在《孟子·离娄下》中,孟子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要做到“仁者爱人。”儒家将“仁”作为人生最高的道德标准,把仁义价值当做人本身的价值,因此,“志士仁人”为了达到“仁”,甚至可以“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和“舍生取义。”(《孟子·告子上》)孔孟二人都主张必要时应该牺牲自己的生命,把生命奉献给仁义,奉献给群体的利益,也就是实现个体自身的人生价值。可见,“儒家的仁礼学说体系和家国伦理架构,不仅使其学说具有持久的生命力,而且将家国一体的意识深深植入中华民族的灵魂深处;不仅赋予了中华民族“修齐治平”的人生理想,而且培育了炎黄子孙牢固的爱国情结。”[5]
(四)主张中庸思想,存中求正,执两用中
“中庸”是儒家的伦理道德学说,也是处理事务的基本原则和方法。“在中国思想史上,‘中’与‘和’的概念,在孔子之前既已产生,并且有许多富有价值的思想,而‘中庸’则是孔子的发明。”[6]孔子认为:“乡愿,德之贼也。”(《论语·阳货》),中庸思想既不是没有主张,也不是调和折中之意。“梁漱溟在《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中认为,西方文化的根本精神是‘意欲向前要求’,印度佛教文化的根本精神是‘意欲反身向后’,中国儒家文化的根本精神是‘意欲调和持中’”[7]。孔子认为“中庸”彰显了为人处世的智慧哲学,成为人应遵循的德行标准。“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论语·中庸》)孟子在《孟子·尽心下》中说:“中道而立,能者从之。”《礼记·中庸》中有云:“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都是在说中庸思想是天下之根本,接近了“道”。程颐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符合中正、中和、中庸等“中”道。儒家认为,为人处世应该奉行中庸之道,在《论语·先进》中,“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孔子认为“过犹不及”就违反了中庸之道,为人要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做事要不急不燥,不偏不倚,掌握好时机,拿捏好尺度,过度和不及都不可取,人的情绪的把控也要遵循中庸思想,所谓“《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在《论语·微子》中,孔子说“我则异于是,是无可无不可”,不理解孔子人生志向的,就会认为孔子是一个没有自我意志的人,没有主见,什么都无所谓。孔子实则“圣之时者也”。他是深谙中庸之道的,“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孟子·万章下》)。“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论语·微子》),相机而行,见机行事,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不一定这样做,也不一定不那样做,可见孔子本身就是一个中庸之道的践行者。
总之,中庸思想既是一种修身养性的重要方法,也不失一种解决问题、化解矛盾的基本原则,这种中庸,并非静态的不偏不倚,而是在动态中实现力量的一种均衡。
(五)注重心性修养,修己达人,少私寡欲
儒家思想又称作心性之学,注重心性修养,倡导修身养性,“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孟子·尽心上》),通过道德修养使人达到君子人格。《礼记·大学》中“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个条目,前五点都是讲修身,以修身为本,然后齐家、治国,最终方能平天下,设定出内修己身,外治家国的步骤和方法,体现出儒者愿为国为民、兼济天下的情怀。在修身方面,儒家崇尚安贫乐道,孟子云:“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士能做到,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孟子·尽心上》)孔子说自己“饭疏食,饮水,曲肪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论语·述而》)他肯定颜渊“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论语·雍也》),均体现出儒者“发愤忘食,乐而忘忧”的高尚精神,故后人称其为“孔颜乐处”。孟子在《尽心上》中说,“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儒家认为快乐很简单,反省自己,完全真诚便能做到。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表现出儒家“君子忧道不忧贫”“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的价值观念,君子所呈现出的崇高的道德情操,即“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文天祥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是“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的真实写照,正是契合了儒家思想。可见,儒家更为注重道德的力量,通过人的内心修养和自我调节,实现人的主体精神的发扬,以言语和德行来实践儒家的修身思想,故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豪迈和“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壮语,人自身向内完善自我的道德人格修养达到至善至美,再以此来教化社会、净化人心,让民众与社会都遵循圣人之道,实现“内圣外王”。
此外,儒家认为修身实则养心,修养与节欲不可分。孟子提出“养心莫过于寡欲”(《孟子·尽心下》),孔子在《论语·季氏》中提出“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孔子认为人在不同时期对欲望要有所控制,善于降低欲望,孔子自己七十方“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经历了“四十不惑”之后才有的潇洒与自如,孟子“四十不动心”与此是同等的境界。儒家强调以德润身,通过修德来充盈自己,在认识价值的主客体关系上,“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如此等等,都是通过君子与小人的对比,倡导人们修身养德,“德不孤,必有邻”。这些为人处世的箴言,令人发聩,实在是今人所应学习和增长的智慧。
(六)提倡和谐共生,和而不同,求同存异
儒家思想推崇“和”的理念,早在《尚书·尧典》中有云:“百姓昭苏,协和万邦”,儒家认为“物之不齐,物之情。”(《孟子·滕文公上》),故倡导“和为贵”“和而不同”的理念。《中庸》中也说:“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儒家崇尚“贵和”模式,将“和”作为评价标准统一的方式,“和则可大,乐则可久,天地之性,久大而已矣”(《正蒙·诚明》),故主张“礼之用,和为贵”;倡导“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崇尚“以和为贵、天人合一”,“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儒家强调人际关系“以和为美”,以“仁、义、礼、智、信、忠、恕”等伦理道德规范人们的言行举止和构建良好的社会秩序。孟子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强调人与人的和谐至关重要。张载说:“有象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正蒙·太和》)他认为事物既存在着对立面,又可以通过和解的方式消释矛盾。杜维明认为,“儒家将和谐作为准则与目标,达到人自己的身心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儒家认为礼的深意在于和,而和的背后体现了儒家对日常生活世界具有内在价值的肯定。”[8]儒家的“和”理念强调主体与客体间的一致性和适宜性,认为“和”并不是以一种标准否定另一种标准,而应采取宽容的态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谐共生,相生相依”。儒家倡导的“和”理念,在安邦治国、社会安定、家庭和睦、人际和谐等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无疑是解决世界矛盾和冲突、维护世界和平的一剂良方。
儒家思想特有的价值标准和价值取向,亟待我们系统发掘和完整厘清,进而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如此,将有利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有利于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利于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
(一)中华儒家思想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儒家思想形成距今历史久远,但其理论价值历久弥新,针对当前社会发展进程中出现的道德滑坡、信仰缺失等社会现象,必然需要将儒家思想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从而彰显其时代价值。儒家思想又称作“孝道文化”,它是儒家思想的核心,“百善孝为先”,孝道是维系一个家庭以及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国家的基本伦理规范,人若在家孝顺父母,走入社会方能善待他人,礼让谦恭;谋事尽责,对待工作方能全力以赴,尽忠职守。儒家思想的创造性转化需要坚持德治与法治相结合的原则,在德治方面,需要社会舆论、大众媒体加大宣传力度,弘扬孝道、爱人、仁义、诚信、礼让等美德,引导人们追求至真向善,积极开展“尊老孝亲活动”,广泛推广优秀人物、道德模范的示范作用,扩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辐射范围,利用传统节日加大对儒家思想的多渠道传播,不断提升公民的道德素养;在法治方面,需要国家及各级政府以立法的形式出台相关法律法规,以刚性制度予以保障,加大法制教育力度,以强制力来营造崇德向善的社会风尚,形成风清气正的社会氛围。
(二)实现中国梦必须传承中华儒家思想
儒家思想为中国梦提供了深厚的理论渊源和丰富的时代蕴涵。一方面,儒家思想为实现中国梦奠定了理论基础和支撑;另一方面,儒家思想为中国梦的实现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和强大的精神动力。
1.中华儒家思想的积淀和支撑是实现中国梦的深厚根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没有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没有文化的弘扬和繁荣,就没有中国梦的实现。”中华民族的发展历程,无异于一部中国人民追求美好梦想、实现幸福生活的历史画卷。《礼记·礼运》篇提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为我们描绘了“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的一派大同、世界政通人和的盛景。孔子设想小康社会的实现目标,即以礼治国,使百姓诚实守信,崇尚仁爱,讲求礼让,最终实现社会和谐、国泰民安。无论是大同世界还是小康社会,都蕴含着儒家先哲对于人类社会的美好向往和人本思想的执着追求,都是中国梦的具体体现。“中国梦是民族的梦,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归根到底是实现个人自由全面的发展,是国家发展目标与个人理想的有机结合,它与马克思主义价值论中“最高价值主体”即“占人类绝大多数、并体现历史发展方向的人民群众”是一致的[1]。由此可见,中国梦所蕴含的人本思想,既是对儒家民本思想的历史继承,也是对马克思主义价值论的具体展现,还是立足中国实际、与时俱进的现实超越。可见,儒家思想铸就了实现中国梦的深厚根基,孕育了伟大中国梦最终实现的精神意蕴。
2.中华儒家思想为中国梦的实现提供了正确的精神引领和宝贵的精神财富。“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民族、一个社会,都需要由全体成员广泛认同的价值体系来维系和支撑”[9]。几千年来儒家思想对于中国人的精神引领是潜移默化的,它深深地支配和影响着中国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当前,我们正越来越接近中国梦的实现,没有优秀文化的引领,中国梦也不可能实现。“实现中国梦所需要的自强不息的拼搏精神,所彰显的公平正义的价值取向,所强调的个人梦想和民族前途、国家命运的紧密关联,所主张的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理念诉求,都能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找到经典话语、内在依据和有力支撑”[10]。儒家思想作为推动中国梦实现的重要思想资源,必须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它所蕴含的哲理智慧将为中国梦的实现提供更多的精神给养,为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园奠定基础,从而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向全世界努力展示中华儒家文化的独特魅力。
(三)儒家思想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倡导”,从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概括为24个字,它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相承接,其思想来源于中华儒家思想的核心价值观念:首先,儒家思想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论根源。牢固的核心价值观,都有其固有的根本。追根溯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即为儒家思想,它奠定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厚的理论基础,例如儒家倡导的重义轻利、倡和中庸、精进创新思想与核心价值观是一脉相承的,儒家思想倡导的以人为本、崇尚生命的思想与核心价值观是息息相关的。其次,儒家思想明确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价值标准。中华文化五千载,形成以爱国主义为核心,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这是中华民族生存发展的精神动力,也是中华民族的价值取向,它契合了儒家思想的理论内涵。再次,儒家思想构成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核心价值观包含三个层面的内容,其中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最终都是为了个人的全面发展服务的,人民既是价值的创造者,也是价值的享有者。它与儒家所倡导的天人合一、以人为本、为政以德等思想一脉相承。可见,经过历史发展、现实转化和创造性发展,儒家思想已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思想资源。
(四)儒家思想中的“和文化”是世界和平发展的思想来源
在21世纪全球化的今天,人类面临的全球变暖、核扩散、疾病传播、贫富差距等问题,使国家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国与国既是命运共同体,更是利益共同体。任何国家都不可能独享其成,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因此,“谋和平、促发展、求合作”的当务之急就是倡导儒家的和文化。
1.和为贵:历史交替时代更迭的主旋律。中国传统文化又称作“和”文化,天下太平、共享大同是中华民族绵延数千年的理想,“和”一直是解决民族冲突的原则,中国历史上就有“外待之以礼,实行睦近交远”的先例,郑和下西洋、鉴真东渡、丝绸之路就是见证。和谐文化孕育了中华民族热爱和平、厚德载物的民族秉性,也涵养了中国人以和为贵、求同存异的性格特质。近代历史曾给中国人民造成深重的灾难,中国人民对和平孜孜以求,十分珍惜和平安定的生活。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始终奉行的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走和平发展道路,是基于儒家和文化的必然选择,来源于我们对中华文明的深厚渊源的文化自信和自觉,成为中国对世界最负责任的承诺。儒家倡导的“和”理念,是对不同文化、不同观念、不同意识形态的尊重,它既肯定了共同利益之所在,又兼顾了不同差异之情况,是一种包容并蓄,海纳百川的胸怀和气量,是对自由平等、共存互利美好愿景的向往。当前我们构建和谐社会,就是承认差异性、不排斥个性存在的体现,是新时期以来对“和”文化的具体运用。
2.世界和平发展离不开“和文化”。美国政治学者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指出,在新的世界,冲突的根源将是文化而不是意识形态和经济,冷战后的主要国际冲突都来自不同文明或文化交接的断层地带。不可否认,当今世界仍然存在诸多不和谐的声音,局部矛盾冲突依然不绝于耳,以“自由、民主、平等”等幌子爆发的颜色革命不断迭发。即便如此,世界发展的趋势是和平的,世界多极化发展的大势是不可逆转的,爱好和平的呼声日益高涨,越来越多的人们会以实际行动,寻求和平的理念,自觉维护世界和平,抵制战争发生,局部战争的爆发反而更加激发人们崇尚和平的愿望和主张。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共谋和平、共护和平、共享和平”,向世界宣示了中国珍爱和平、维护和平的理念,对“和”思想的认识提升到一个新水平。国家之间应该以和平代替矛盾,以合作代替冲突,以发展缩小差距。这种理念既昭示了中国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坚强决心,也是中国为世界和平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更是以中国和文化来解决未来世界可能出现的问题的必胜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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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常延廷 巨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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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8284(2015)03-0045-06
2014-11-11
2014年度黑龙江省教育厅教改项目“地方院校中国传统文化通识教育选修课课程体系构建的研究与实践”(JG2014010971);2013年度黑龙江省教育厅教改项目“卓越现场工程师人文素质教育的研究与实践”(JG2013010468)
樊海源(1972-),女,湖南邵阳人,副教授,硕士,从事思想政治教育与中国传统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