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教学背景下跨文化交际敏感度研究述评
徐莉,孙碧群
(三江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2)
摘要:以外语教学为切入点,从三个层面对中国近十年的跨文化交际敏感度研究作了回顾,并就如何在外语教学背景下研究跨文化交际敏感度,进而提高外语学习者跨文化交际能力这一问题提出了思考和设想,建议加强对跨文化敏感度各因素之间进行相关性的实证研究,对国外现有理论模型进行本土化研究,将IS引入到其他语种中研究等。 笔者接着对相关文章的题目、
关键词:跨文化交际;敏感度;外语教学;述评 和进行阅读,选出在“外语教学背景下”研究IS的文章,确定55篇为文本分析对象,占近十年内IS的专题论文总数的58.5%。该数据说明我国对IS研究有一半以上是在外语教学和外语学习的范畴内进行的,且自2006年开始,对跨文化敏感度的研究也呈现出大幅上升态势。这55篇相关论文分别发表在国内公开出版的各类学术刊物上。通过对55篇论文的仔细阅读,笔者总结了这些研究主要涉及三个方面。
中图分类号:G64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681(2015)01-0142-03
收稿日期:2014-10-28
作者简介:徐莉(1981— ),女,江苏扬州人,三江学院外国语学院英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跨文化交际学。孙碧群(1976— ),女,江苏靖江人,三江学院外国语学院英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Abstract:Cultivation of language learner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Competence becomes important, and more and more researches on 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IS) have been conducted in China. This paper reviews critically academic researches on 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from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perspective in China over the past decade from three aspects. Suggestions are also offered in this paper on how IS research in the course of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should develop in future.
1995年,首届中国跨文化交际国际研讨会在哈尔滨召开,中国跨文化交际学会正式成立,标志着跨文化交际研究在中国迎来了新纪元。此后,广大教师、语言学者们兼收并蓄,著书立说,并把培养学生跨文化能力作为教学的主要目标。2005年,《高等学校应用专业英语教学大纲》在教学原则中首次提出 “注重培养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内容,要求教师在专业课教学中注重培养学生对文化差异的敏感性、宽容性及处理文化差异的灵活性。2007年教育部颁布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在教学性质和目标及教学要求中也涉及跨文化交际方面内容。同时,国内外关于跨文化能力的研究普遍认为,跨文化敏感度是影响跨文化能力的重要因素,进而影响跨文化交际的效果。因此,研究跨文化敏感度有着重要意义,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分析外语教学背景下跨文化敏感度研究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不仅可以了解我国在该领域的研究成果、研究特点、研究方法与存在的问题,更是对该领域未来的发展方向提供了思路。
一研究背景
回顾国内跨文化敏感度的研究历程,首先要了解跨文化敏感度这一概念的发展历程及其内涵。自Bronfenbrener、Harding和Gallway最早提出“敏感度”一词,指出跨文化交际能力包括个体差异敏感及本国文化之后,国外学者便开始了对“跨文化敏感度”(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IS)这一课题的研究,但由于研究视角和方法上的差异,学者们提出了不同的理论模型。以下将对一些卓有成效的理论模型进行简单介绍和评述。
1976年,Ruben提出了沟通胜任力学说,从人格特征和人际关系行为的角度阐述了IS作为信息转换能力对于实现有效跨文化沟通的重要作用。1984年,Bennett把IS解释为一个发展的过程,该过程中个人能够从情感、认知和行为等方面,将自我从种族中心阶段转变为种族联系阶段。1986年,Bennett从建构主义和认知心理学角度解释了人们对文化差异的反应,创建了跨文化敏感发展模型(Developmental Model of 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DMIS),成为近年来对IS探讨较为著名的理论。但是,这个阶段缺乏有效的测量手段,因而IS领域的研究也未有深入的发展。1992年,Bhawuk和Brislin开创了从行为角度探讨IS,提出了IS不仅可以用情感指标来衡量,也可以用灵活改变行为以适应各种文化的程度来测量,提供了一个从个人主义相对于集体主义而言的视角来测量IS的工具,即跨文化敏感度目录 (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Inventory , ICSI)。自此,各种测量方法开始出现。1997年,K. Cushner创建跨文化交际敏感目录表(Inventory of Cross-cultural Sensitivity, ICCS),用于测量人们对不同文化的敏感。然而早期的这些测量工具由于缺乏信度和效度往往不被采纳。直到1998年,Bennett和Hammer在其跨文化敏感的发展模型(DMIS)的理论基础上,创制了跨文化发展测量问卷(Intercultural Development Inventory,IDI),有效测量跨文化敏感度的方法才得以形成。
基于以上研究,陈国明和 Starosta将IS定义为动态的概念:一种个人能力,它是能够形成理解和欣赏文化差异的积极情绪,从而促进跨文化交流中恰当和有效的行为。他们认为跨文化敏感度高的人一定有一种机理自己去理解、欣赏和接受文化差异,并且从跨文化交流中取得积极结果的愿望。2000年,陈国明和 Starosta共同开发了IS测试量表(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Scale ,ISS),该量表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在美、英、德、中等国家得以广泛验证。该量表的24个项目包括了IS的5要素:互动投入、尊敬文化差异、互动信心、互动享受、互动专注[1]。
中国对IS的本土化研究起步较晚。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的文献显示,在2004年之前,专题研究IS的论文几乎没有。这一现象的原因有三。其一,跨文化交际学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才开始引进国内,我国早期在这一领域的研究多为对国外理论的评论和介绍。其二,国际主流学者们对于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定义也经历了多年的争论。早期,国外的主流研究常常将跨文化交际能力与跨文化意识和IS混淆在一起或相互借用。第三,国外对于明确定义的IS研究文献并不是很多。这些都导致了国内对于IS专题的研究起步较晚。
二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分析我国学者对于IS的专题研究。我国出版的介绍IS相关内容的书籍不在本研究文本分析之内。其原因在于,我国出版的相关书籍多是根据国外研究成果和理论框架翻译编著;根据自己的研究成果写出来的少。本文研究对象为CNKI中2004—2013年所有与IS相关的期刊论文、会议论文和优秀硕博学位论文,笔者先后以“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和“跨文化敏感”为篇名进行检索,剔除2次检索中重复的文章,共获得IS的专题论文94篇。下图说明了这94篇文章在发表时间上的特点。
蒋莉[2]是较早在外语学习和教学背景下进行IS实证研究的。她以K. Cushner的跨文化交际敏感度目录表为基础,在南京某大学一年级非英语专业学生中开展了问卷调查。彭世勇[3]采用了跨文化敏感度量表(ISS)对IS各个层面间的相互关系进行了量化研究,对国内相关文献方面的不足起到了补充作用。周杏英[4]也采用同样的量表,对91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进行IS水平的测试,得出结果显示学生的总体IS处于中等水平,结果不甚理想,据此对教学活动安排和课程设置等方面提出了建议。此外,一些硕士论文中也借鉴国外已有的IS量表对我国外语学习者的跨文化敏感度进行了定量研究。自2006年开始,越来越多的国内学者们开始关注对外语学习者的IS测试,同时也开始关注到外语教师的IS调查。2007年,蒋海霞是较早在其硕士论文中采用陈国明和Starosta的IS量表测量国内大学英语教师IS水平的一位,随后邵思源、陈坚林对35名高中英语教师进行调查。此后,又有多项研究借用已有量表对英语教师的IS水平进行测量[5]。
通过相关文本阅读发现,我国大多数的相关研究中都有涉及国外IS有关模式和理论的介绍,但较系统地将DMIS模式应用在外语教学中拓展外语学习者跨文化能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硕士论文中。例如,在DMIS模式的指导下,通过试验确定大学生的跨文化能力和敏感度,进而以学习者不同阶段为切入点指导文化教学,并针对语言文化教学的大纲制定、课程设计、操作以及评估提出系统的方法和技巧[6]。此后,亦有将DMIS模式应用于外语教学的一些研究。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三个问题的分析上:首先,对现行语言教学大纲进行修改,使该模式在外语教学中得以合理运用;其次,讨论了应用DMIS模式的一些原则;最后,也有相关研究设计了一系列基于DMIS模式的IS培训包,探讨了DMIS模式应用于第二语言教学的研究现状及应用前景,强调文化教学和学习的重要性[7]。
外语教学和学习的最终目是为了交际。语言一旦进入交际,便存在着对文化内涵的理解和表达的问题,特别是在跨文化交际中,对文化内涵的理解和表达尤为重要。本研究的文本分析显示,我国多数相关研究者也认为,教师应在外语教学中把培养学生文化差异意识的敏感度和自觉性作为一个重要的任务。研究文本中亦有相关研究测量文化学习对IS水平的影响,研究文化教学对于提高学生的IS水平的关系。通过具体的策略和培训发展外语学习者的IS的研究主要还是集中在硕士论文中。比如,通过运用“关键事例法”[8]验证英语教材中增加文化敏感类板块的可行性和必要性。还有,研究文学作品或词汇教学作为跨文化培训材料提高学生的跨文化敏感度,等等。
三讨论
通过以上分析,笔者总结了目前国内外语教学背景下IS研究的基本状况。
第一,虽然我国的跨文化交际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提出了一些问题,亦呈现愈来愈热的趋势;但总体来说,国内对跨文化敏感度各因素之间相关性进行的实证研究并不多。对IS的实证研究主要集中在测量方面,对于IS各要素之间关系进行的实证研究数量更少了。事实上,探索外语学习和跨文化敏感之间以及跨文化敏感各层面可能存在的关系是极其必要的。虽然有研究指出IS的重要性,但对其进行科学有效的测定做得不够。而对外语教学中如何根据测评数据,如何采取具体策略促进外语学习者提高IS的研究更是缺乏。对学习者跨文化敏感进行测评,并用研究结果来指导外语教学过程中大纲制定、教材编写、教学模式、考试测评等课题可以成为今后研究的一个方向。
第二,国内对IS所做的专题研究数量较少,并且存在概念交叉或重复的问题。以上分析的多数文本中出现了将跨文化交际能力、跨文化意识和跨文化敏感混淆在一起或相互借用的问题。目前学界对这三者的概念比较统一的认识是:跨文化交际能力包含情感、认知和行为三个方面;而跨文化敏感和跨文化意识分别属于情感和认知两个范畴。概念的交叉混淆,缺乏明确的界定会降低科学研究的准确性。
第三,国内对IS研究中借鉴和引用了国外的一些量表进行了一定的量化研究,这是可行,也是必要的。对发展本土测量工具也极具意义;另外,从与国外研究接轨的角度来看,基于同一量表进行的研究结论易于进行跨文化对比分析。但是,从以上的文本分析中发现,国内的IS研究少有对国外现有理论模型的本土化应用加以验证,更谈不上修订补充。对于跨文化交际领域的研究,如果只进行学习借鉴,而没有发展改造,很难将其建成一门适合中国国情的学科。
第四,在外语教学背景下对IS研究主要集中在英语教学方面,涉及其他语种的研究较少。然而,从跨文化的本质来看,理想的跨文化研究应当基于多元文化的背景,由多个不同文化背景的研究人员共同参与,且用多种不同的研究方法进行相互验证,最大限度降低文化偏见。跨文化交际能力并不局限于某个具体的跨文化环境,它应该能灵活运用于各种文化之间的交流:中国文化与英美文化,中国文化与拉丁美洲文化,中国文化与阿拉伯文化,等等 。能够超越具体文化,灵活变通地应用到各种交际场合,这才是跨文化交际能力的真谛所在。
参考文献:
[1]Chen G M.A study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competence[M]. Hong Kong: China Review Academic Publisher, 2010.
[2]蒋莉.关于中国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跨文化交际能力和跨文化敏感度的调查[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4.
[3]彭世勇.中国跨文化交际研究的现状、问题与建议[J].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
[4]周杏英.大学生跨文化敏感水平测评[J].山东外语教学,2007,(5).
[5]任佳.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跨文化敏感度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6]谢芹.运用DMIS模式拓展外语学习者的跨文化能力[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7]赵宣.基于DMIS模式的留学生跨文化敏感培养研究[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1,(7).
[8]蔡巧娜.“关键事例”法与跨文化敏感性的培养:一项基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的实证研究[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
Review of Academic Research on 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 in China
XU Li, SUN Biqu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anjiang College, Nanjing Jiangsu 210012, China)
Key Words:sensitivity;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review
(责任编校:陈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