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桂
(湛江师范学院 基础教育学院,广东 湛江 524037)
疼痛的写作
——余华小说方法论新视角
叶木桂
(湛江师范学院 基础教育学院,广东 湛江 524037)
余华小说写出了人的肉体、成长、生存、死亡、人性以及国家的疼痛,故将其视为“疼痛的写作”。成长经历影响和良知促使余华执着于写“疼痛”主题。余华不断逼近和介入现实,《第七天》深刻地表现了国家和个人的时代疼痛,由关注人的生理疼痛、精神疼痛,到国家民族的社会疼痛。余华将“疼痛”的主题不断地进行更宽广的思考,也将思考的层次由个人的小我空间扩展到国家民族大我的空间,疼痛的内蕴不断地得到更深刻的表现,为读者观照现实和体悟人生提供了有价值的思考视角。
余华;疼痛;文学;现实;《第七天》
2013年,的确是“余华年”。余华《第七天》的横空出世,立刻搅动了寂静多年的中国文坛之水。一时间,报刊杂志、网络电视、书店、出版商、电商、编辑、记者、专家、学者、读者、作家、艺人以及作者本人等史无前例地聚集于一起围观余华和他的《第七天》,众人的狂欢掀起了持续不减的《第七天》话题热度。令人惊奇的是,这一盛况即使是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似乎也没有引爆出如此高的关注度。一年多来,各界对余华和《第七天》的争议不断。有关余华以及他的《第七天》的评论,大致可以勾勒出这样的一个轨迹:由一面倒的批评,到赞扬与批评冰火两重天,再到肯定占主流。那么,究竟该如何看待余华和他的《第七天》呢?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认为不应该仅局限于《第七天》本身,而是应该跳出《第七天》,放眼于余华三十多年的创作历程,把《第七天》放在他多年的创作坐标中考察之后,再作出有说服力的回答。
从某种角度来说,余华的小说创作可谓是一种疼痛的写作。
第一,写出肉体的疼痛。余华曾经这样解释过自己的“暴力血腥写作”:“确实如此,暴力因为其形式充满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1]180从《一九八六年》《死亡叙述》《现实一种》到《兄弟》(上)《第七天》,余华总是津津乐道地叙写暴力与死亡。与读者胆战心惊的阅读反应不同的是,在那恣肆张扬的行文中,余华出奇冷静地把人的肉体疼痛淋漓尽致地进行狂欢化展演。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余华都以极致的笔墨去细描令人恐怖的暴力与死亡场景,以致读者在字里行间看到脆弱的生命躯体受到极端残酷的蹂躏与摧残,嗅到浓浓的血腥味与挥之不去的死亡味道。
第二,写出成长的疼痛。余华十分擅长描写儿童世界,其小说中儿童世界的孩子成长道路通常都是布满荆棘,命运曲折坎坷的。《在细雨中呼喊》孙光林的疼痛源自于少年的成长焦虑、青春的孤独、莫名的恐惧,性意识的紧张伴随着青春的血液流淌翻动,压抑痛苦之感久久难以排遣。《活着》有庆,《许三观卖血记》一乐、二乐和三乐,《兄弟》李光头和宋钢的疼痛来自于成长过程中遭遇到的死亡、饥饿和贫苦。小小年纪的孩童们就要承受如此沉重的生存考验与心灵磨难,这让人不得不感叹孩童少年的成长氛围竟是如此异常艰辛。
第三,写出死亡的疼痛。余华的小说世界,“死亡”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每一个死去之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每一种死法都让人对死亡有了新的思考和认识。《活着》福贵的故事告诉我们,比自己死亡更疼痛的是如福贵那般,纵使自己的一生命运多舛,到最后依然能够幸运地活到老,不幸的却是看到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先离自己而去,而自己没有任何的力量去改变这一事实。人是承受不幸的方柱体,从来都是在死亡的伴随之下活着的,人与死亡的抗衡注定是徒劳的,所以余华这样看待“活着”:“我相信,《活着》还讲述了眼泪的宽广和丰富;讲述了绝望的不存人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2]141
第四,写出生存的疼痛。在余华小说的苦难世界里,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在死亡之前都会千方百计地生存,但是要生存就不得不忍受生存艰难的疼痛。为了生存,《许三观卖血记》许三观不得不接二连三地卖掉自己的生命之血。本来要靠卖血来成就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够悲剧了,但是更为荒谬至极的是,卖血居然出人意料地成为其人生离不开的一种生活方式。余华在《许三观卖血记》英文版序言中曾提到,《许三观卖血记》只是中国现实世界千万个卖血故事的一个,卖血成为很多人的一种生存方式,而其中比许三观更不可思议的故事每天都在演绎着。同样是卖血,对于像许三观这个样的穷人来说,选择的是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来活命,而对于像李血头这类卖血组织者来说,卖血则是一门获取巨额暴利的生意。余华在《十个词汇里的中国》中曾提到一个令人目瞪口结的真实例子:一位卖血组织者一次性付清全额房款,卖下一套价值一亿多元的豪宅,这让地产商、金融投资商和IT行业等的新贵都难以望其项背。所以,底层人的生存之痛不仅在于被迫出卖生命之血,更在于生存的不平等。余华认为《许三观卖血记》其实是在讲有关平等的故事:“遗憾的是许三观一生追求平等,到头来却发现,就是长在自己身上的眉毛和屌毛都不平等。”[3]133
第五,写出人性的疼痛。余华评价美国心理学家墨里·施瓦兹时说道:“因此当他帮助别人的内心在迷途中寻找方向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内心并不仅仅属于自己,就如殊途同归那样,经历不同的人和性格不同的人时常会为了一个相似的问题走到一起,这时候一个人的内心就可以将所有人的内心凝聚起来,然后像天空一样笼罩着自己,也笼罩着所有的人。”[4]133余华在小说里试图将“所有人的内心凝聚起来”,叩问复杂幽微的人性。从余华小说中看到,人性的疼痛在于人性的邪恶,同时也在于人性之善的无力。《兄弟》红袖章冷血无情,诗人作家虚伪矫情,李光头狡诈低俗,林红见利忘情,处美人无耻无操,刘镇人势利算计……当这些人作恶之后或安然无恙、或飞黄腾达、或纵情泄欲、或获利得益,而善良坚贞的李兰却活得卑微屈辱;正直刚毅的宋凡平则死得惨绝人寰;忠厚善良的宋钢不仅自己活得窝囊潦倒,而且未能守护住兄弟亲情和婚姻爱情,到最后只落得个滑稽悲凉的死亡结局。面对人性之善与恶的相遇,究竟应如何选择,这实在是令人困惑的问题。
第六,写出国家的疼痛。《第七天》打出的广告词是“比《活着》更绝望,比《兄弟》更荒诞”。的确,与《兄弟》(下)所叙述的“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故事相比,《第七天》所叙述的故事显得更加荒诞,它所描绘的国家图景呈现出更加溃败的危机。在这个现实的国度里,官场黑暗腐败,家庭伦理扭曲,爱情婚姻异化,社会是非公义颠倒、贫富悬殊、信仰失落、道德沦丧……只想并且也只能依靠自己微弱的能力和良心平凡地过日子的杨飞,生前没能在这个社会里找到安身立命之地,而死后亦死无葬身之地,唯有化为一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逝去生命的灵魂久久不能安息。这不仅是杨飞们的疼痛,更是整个时代、社会、国家、民族的疼痛。余华在一次与王侃教授的对话中说过:“可以说,从我写长篇小说开始,我就一直想写人的疼痛和一个国家的疼痛。”[5]对此,有人认为余华要为“政治”写作,《第七天》就是一部时事评论小说。事实上,余华的政治写作并非由《第七天》开始的,试问《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甚至《往事与刑罚》和《一九八六年》等,也有政治写作,只不过,2013年的《第七天》写现实的政治离我们如此得近,以致写出的疼痛引人共鸣,又或者令有的读者难以接受。
余华为何在小说里如此执着地写“疼痛”这个主题呢?其中的原因或许在于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成长记忆的影响。余华在《一个人的记忆决定了他的写作方向》[6]和《一个记忆回来了》[7]两篇文章里明确地回答了,之所以他在作品中反复写出暴力与血腥、人性黑暗与邪恶,是源于其童年医院经历和受文革时代经历的影响。
父母是医生的缘故,余华的童年时光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在医院里,余华经常看到给病人做完手术后的父亲全身血迹斑斑,护士倒出来的手术废物血肉模糊,“血”的意象深深地印记于余华的脑海里,以致“血”成为其小说创作中常见的题材。余华居住的对面是太平间,他时常听到失去亲人的家属哭泣声,久而久之,哭泣声对于余华来说并非悲哀的声音,而是亲切动人的歌谣。更不可思议的是,余华曾走进太平间,躺在停放死尸的水泥床上睡午觉。那时的他感受到的不是死亡的可怕,而是幸福和美好。这种令人难忘的美妙感觉,促使他对死亡有了别样的感受和思考。
在《十个词汇里的中国》里余华提到,医院小环境血淋淋,社会大环境同样血淋淋。余华的童年亲历了狂热躁动的红色文革时代。余华童年时参加过很多文革公判大会,看到被判死刑的犯人被荷枪实弹的军人押赴刑场。枪决犯人的军人残忍无情,犯人被子弹击穿的样子令人震颤。枪决犯人的场景令余华日后噩梦连连,当有一天梦到自己也被枪决,心有余悸的余华警告自己不能再写血腥和暴力的故事了。“我和现实关系紧张,说得严重一些,我一直是以‘敌对’的态度看待现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内心的愤怒渐渐平息。我开始意识到一位真正的作家所寻找的是真理,是一种排斥道德判断的真理。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一切事物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8]为此,早期写死亡的余华是愤怒激情的,他着力表现人的肉体受到残酷摧残所达到的疼痛极致;后期写死亡的他是平静温情的,他对人的成长、生存和死亡疼痛多了一份悲悯的看待眼光和深沉的思考。对此,余华说过:“我认为文学的伟大之处就是在于它的同情和怜悯之心,并且将这样的情感彻底地表达出来……而是为了真正探入人心,将人的内心表达出来,而不是为了表达分泌。”[9]114
二是基于良知的写作。余华在《我为何写作》里讲到,自己厌倦了牙医的工作,希望通过写作进入文化馆,后来愿望真的实现了。余华承认自己最初的写作具有极强的功利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写作改变了他,同时也让他对世界的思考越来越深刻,写作成为他内心的需要,精神的升华。
余华在《长篇小说的写作》中提到,作家须具备高尚的品质,写作过程应该满怀同情和怜悯。在他看来,同情和怜悯作为文学的力量,在软化人的心灵同时,让人看到灵魂和希望。据余华在《中国早就变化了》[10]中提到,他真正意识到疼痛之感不是给人拔牙,而是在给孩子们打防疫针,看到倒钩针头把孩子的胳膊弄得肉翻血流的时候。三十年后的余华对当年的轻率行为十分内疚自责,他认为应该先用倒钩针头扎自己,提前感受疼痛,而不是看到别人的疼痛才产生同情。作为牙医的余华是善良的,他在被流血的孩子震惊之后,为了减轻人们的疼痛,总会不辞劳累地把倒钩针头磨平磨尖之后再给大家打防疫针。当不再拔牙而成为作家的余华,也总会有意识地把这种疼痛感带到写作之中,并且把人的疼痛日益深刻地表现出来。
余华说:“这样的感受刻骨铭心,而且在我多年来的写作中如影随形。当他人的疼痛成为我自己的疼痛,我就会真正领悟到什么是人生,什么是写作。我心想,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比疼痛感更容易使人们互相沟通了,因为疼痛感的沟通之路是从人们内心深处延伸出来的。所以,我在本书写下中国的疼痛之时,也写下了自己的疼痛。因为中国的疼痛,也是我个人的疼痛。”[11]287我们说余华的写作是基于一种良知的写作,原因就在于,如果没有一颗善良之心,作家绝对无法写出人的真正疼痛之感,具有同情和怜悯之心的余华则做到了。余华对叙写“疼痛”这个主题是有意而为之的,从早期的作品便触及到“疼痛”的问题,随着创作的深入,余华由关注人的生理疼痛到精神疼痛,再到国家民族的社会疼痛。余华将“疼痛”这个主题不断地进行更宽广的思考,也将思考的层次由个人的小我空间扩展到国家民族大我的空间,疼痛的内蕴不断地得到更深刻的表现。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余华的《第七天》上来。关于《第七天》的争议,其中一个焦点在于“文学与现实”的问题,而该问题又关涉到“文学反映什么现实”和“文学如何反映现实”两个问题。
有批评者认为,余华已经失去了昔日强劲的想象力,沦落到如网络大V一样用时事述评来写小说,今天的余华俨如一位微博作者。也有人质疑余华这种与现实保持如此贴近的写作姿态,就连余华的好友苏童都说作家不要急匆匆地投入现实的怀抱。当然还有人批评“匆匆忙忙地代表着中国”的余华在西方之所以受欢迎,其中原因在于他的现实写作是为了迎合西方读者的中国想象需要。
要回应这些批评余华的声音,则需要认真审视余华的写实主义态度。
关于先锋写作时期,余华自己说过:“当我发现以往那种就事论事的写作态度只能导致表面的真实以后,我就必须去寻找新的表达方式。寻找的结果使我不再忠诚所描绘的形态,我开始使用一种虚伪的形式。这种形式背离了现状世界提供给我的秩序和逻辑,然而却使我自由地接近了真实。”[1]178余华认为小说寄寓着世界的象征,采用“虚伪的形式”写作可以打破固有思维,超越惯常的常识,从而更能接近事实的真实。所以,这个时期余华的先锋小说表现出神奇的意趣,《世事如烟》《鲜血梅花》和《战栗》等充满了实验性和极端性。到《许三观卖血记》,余华的文学真实观发生了改变,这正如吴义勤在《告别“虚伪的形式”——《许三观卖血记之于余华的意义》[12]中认为的,《许三观卖血记》标志着余华告别虚伪的形式,进入创作转型的新阶段。余华曾说过:“我知道是中国的历史和现实养育了我的写作,给了我写作时的身体、写作时的手、写作时的心跳。而文学给了我写作时的眼睛,让我在曲折的事件和惊人的现实那里,可以看到更为深入和更为持久的事物。”[13]余华说自己写作的变化,是因为国家的情况在不断发生变化,从而导致了自己的感受和看法发生了变化。为此,从《许三观卖血记》开始,然后到《兄弟》,再到2013年的《第七天》,余华的写实主义越来越强,写作离现实越来越近。余华说《第七天》是其离现实最近的一次写作,事实上的确如此,《第七天》几乎原生态地把当下中国的社会现实重播出来,以致有读者认为这样的“新闻串串烧”,他们自己也会写,甚至比余华写得更好。
余华这样回应读者的批评:“比如我刚刚出版的《第七天》,表达的是今日中国,具体说是2011年中国的残忍现实……这是一部用借尸还魂的方式批判中国社会现实的小说,我觉得写得很有力量。”[14]《第七天》依然写死亡和温情,但这死亡和温情的背后是现实的残酷、希望的虚妄疼痛的无边和绝望的无底。尽管《第七天》的结尾出现了桃花源般的美好世界,但那毕竟是亡灵的平等,而不是人的平等,那是的彼岸的空间,而不是现实的世界。《第七天》没有《兄弟》的狂躁,也没有《活着》的坦然,更没有《许三观卖血记》的感慨,有的只是令人纠结的无奈与绝望。我们姑且暂时把“文学性”问题的争论悬置,单就这部作品反映现实的力度和人文关怀的深度来说,余华以最极致的笔触表现国家民族的时代疼痛和人的疼痛,又一次走在了不少当代作家的前面。
实际上,余华在2011年的《十个词汇里的中国》里已经充分体现了对当下中国社会的关切与思考。在这本书里面,余华考察了“人民、领袖、阅读、写作、鲁迅、差距、革命、草根、山寨、忽悠”这十个词汇从文革到当下的内涵演变过程,并以此来凝视当代中国,把脉中国。关于今天的中国,余华有自己的思考,他认为三十多年的高速发展,造就了中国现实社会一体两面的复杂性,美好和丑陋、先进和落后、严肃和放荡、悲剧和喜剧等构成了光怪陆离的社会生态。余华说:“就像人体的健康受到损伤时会出现炎症一样,山寨现象就是今日中国社会生态的炎症。炎症一方面是在抗击病菌,另一方面也会带来红肿、脓包、溃烂和坏死。”[11]对此,洪治纲也认为余华企图把社会炎症的疼痛暴露出来,尽快找到病因,及时治疗,及早痊愈。当国家疼痛不再时,社会和个人的疼痛也将消失。
余华这样评价自己的疼痛写作:“这样的感受刻骨铭心,而且在我多年来的写作中如影随行。当他人的疼痛成为我自己的疼痛,我就会真正领悟到什么是人生,什么是写作。我心想,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比疼痛感更容易使人们互相沟通了,因为疼痛感的沟通之路是从人们内心深处延伸出来的。”[11]行文至此,我们可以对文章开头的问题做出回答了:《第七天》将“疼痛”这个主题延伸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余华为我们体味生活,领悟人生,理解彼此提供了又一个有价值的视角。
[1]余华.虚伪的作品[M]//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
[2]余华.《活着》中文版(1993年)序[M]//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
[3]余华.《许三观卖血记》韩文版(1998年)序[M]//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
[4]余华.人的正当研究便是人[M]//音乐影响了我的写作.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
[5]王侃,余华.我想写出一个国家的疼痛[J].东吴学术,2010(1):32.
[6]余华,王尧.一个人的记忆决定了他的写作方向[J].当代作家评论,2002(4).
[7]余华.一个记忆回来了[J].文艺争鸣,2010(1).
[8]余华.我小说现实[J].中文自学指导,1995(2):2.
[9]余华.我的写作经历[M]//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
[10]余华.中国早就变化了[J].作家,2008(15).
[11]余华.十个词汇里的中国[M].台北:麦田出版社,2011.
[12]吴义勤.告别“虚伪的形式”:《许三观卖血记》之于余华的意义[J].文艺争鸣,2000(1).
[13]余华.这只是千万个卖血故事中的一个[J].当代作家评论,2002(5):23.
[14]余华.答《纽约客》编辑问[EB/OL].(2013-08-23)[2014-08-27].http://t1.qpic.cn/mblogpic/263612 e4451cc4c67976/460.
〔责任编辑:王 露〕
Themed on the Pains:A New Perspective for Interprating Yu Hua’s Novels
YE Mugui
(Basic Education College,Zhanjiang Normal University,Zhanjiang 524037,Guangdong,China)
Yu Hua’s novels are about the pains of human body,as well as the pains of growth,survival,death,human nature and nation.Therefore,his works are regarded as“the writing of pains”.Yu Hua is obsessed with the exploration of pain due to his own life experience and his conscience.He approaches and interposes into the reality constantly.The Seventh Day,which focuses on the social pains from perspectives of physiology,spirit and nation,deeply shows pians of the country and individuals during a period of time.Yu Hua puts the reflectionson the theme of“pain”into a broader realm continually by deepening it from the individual level to the national level.Therefore,the implication of pain gains a deeper expression,which supplies the reader with a valuable angle to observe the reality and reflect on the life.
Yu Hua;pain;literature;reality;The Seventh Day
I207.425
A
1671-5365(2015)03-0031-06
2014-12-27
叶木桂(1981-),男,广东肇庆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文艺理论和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