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果达
西安事变是张学良的主动选择;事变前张学良主动邀请周恩来与叶剑英会谈;中共中央在12月4日前并不知情,直至12月9日还无法确认;张学良最后下决心的日子是12月10日。
西安事变;张学良;周恩来;叶剑英
张学良究竟何时决定“捉蒋”,是西安事变研究中的重点和难点,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本文就此问题做一初步考证。
一、张学良“捉蒋”的决心
张学良下决心“捉蒋”是在1936年的12月上旬。
(一)12月1日前不可能。张学良在1936年的12月1日前不可能有事变计划,证据起码有五:
其一,1936年9月20日,刘鼎急电中共中央,说张学良“愿进京面蒋,力主和平统一,结力抗战,请为蒋使,冒险说和,不论成绩如何。”[1]这就是说张学良当时已经愿做“和平使者”了,又岂能企图“捉蒋”。
其二,10月20日,蒋介石撕毁国共和谈的成果发起进攻。叶剑英当天急电毛泽东:“毅(张学良)之估计正(蒋介石)先打而后和,图得便宜而已。”[2]张学良既然认定蒋介石的打是为了和,当然不可能就此产生“捉蒋”的念头。
其三,11月13日,中共中央决定红军南下:“一个方向是向东南,即向京汉路发展。”“另一个方向是向东,即是原来的过黄河。”[3]由此看来,当时中共中央根本不知道张学良可能“捉蒋”,否则岂会想要南下。
其四,11月底,张学良又告诉毛泽东:“红军只要能设法牵延一二月,则西北之联军可成矣。”[4]此时距事变发生仅两周,可见张学良当时关注的是建立西北联军,也没有想要“捉蒋”。
其五,12月1日,毛泽东在致彭德怀的电报中说:“一二月后绥远、西北、全国有起较大变化的可能。”[5]毛泽东显然也寄希望“一二月后”能够建立西北联军。
(二)12月4日的突变。张学良下决心“捉蒋”的时间是12月4日。证据起码有二:
其一,张学良的绝望。12月4日,蒋介石在那天下午与张学良同列火车到达西安,并在火车上再次怒斥了张学良的和平建议。对此,时任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参谋长、负责监督张学良和杨虎城的晏道刚有比较详细的回忆:“4日下午一时许,蒋的专车到达临潼。杨、邵与我三人在月台上见张学良于列车刚停时便从蒋的车厢走下,面红耳赤,一面走一面对杨等三人说:‘我正被委员长骂的不得了,你们快上去,我在钱慕尹(钱大钧)车厢里等你们。”[6]自9月下旬以来,自诩为“和平使者”的张学良历经两个多月的努力至此濒于绝望。由于蒋介石进攻在即,走投无路的张学良必须立即做出选择。
其二,叶剑英12月4日赴西安。叶剑英在这天赴西安的证据起码有三:一是《叶剑英传》证实:“这一天张学良回到西安后,情绪抑郁,坐立不安。半夜,让孙铭九请叶剑英到公馆来,紧急会晤。”[7]可见叶剑英紧急见张学良是受到了后者的邀请。
二是伍云甫日记。据当时负责中革军委通讯联络的三局政委伍云甫1936年的日记记载:“十二月三日,晴。前、后方二局全体人员会餐,领导讲话,谒毛、周、张、叶等首长,谈二、三局组织问题。”[8]可见12月3日叶剑英在保安。
三是中共中央的电报。12月4日,中共中央通知共产国际:“此间军委及毛决请王稼祥同志为正式代表常驻你处并兼医伤,‘王已赴西安张处。”[9]这份电报的节选引用显然有意隐去了陪同前往的叶剑英的名字,因为另一份类似的电报可以佐证。12月12日24时,中共中央书记处致电共产国际书记处:“叶剑英、王稼祥已去西安。”[10]确实,如非应张学良的紧急要求,叶剑英岂能主动选择蒋介石到西安必定戒备森严的危险日子赴西安。
二、叶剑英关于“捉蒋”密谈的回忆
叶剑英急赴西安是参与张学良关于“捉蒋”的绝密会谈。
(一)张学良决心“苦迭打”。叶剑英回忆透露的第一个细节是张学良决心“苦迭打”。范硕撰文说在广州的南湖宾馆先后访问过叶剑英三次,当时有多人在场,叶剑英反复作答,承认在12月上旬的一天半夜,张学良已经提前向他透露准备扣留蒋介石的消息:“考虑了好久,有个好办法,他来了,苦迭打,一一抓起来。”“我自己有电台,马上打电报给毛主席。毛主席晚上回电要我立刻回延安(应为‘保安—范注),还要我向张学良借点钱。”范硕还说:“叶帅几次跟我们说都是在张学良公馆。张是派孙铭九请去的。我访问过孙,他回忆的时间(‘半夜)地点与叶帅谈的相同。”[11]由此看来,叶剑英在4日半夜听张学良的“苦迭打”,在时空、逻辑和背景等诸要素方面合情合理,尤其从当天下午张学良发出急电,叶剑英从保安到西安,再到“半夜”的见面,时间节点也完全吻合。
(二)会谈持续的时间。叶剑英回忆透露的第二个细节是会谈持续的时间。叶剑英见张学良是“半夜”,毛泽东到“晚上”回电,清楚地表明双方的会谈从4日半夜开始到5日晚上结束,因为叶剑英必定要等到双方会谈基本结束才能汇报,而毛泽东也只能在会谈结束后才能要叶剑英立即回保安当面详告。《叶剑英传》说:“张、叶密谈后,叶剑英急电请示毛泽东。中共中央复电,要叶返回面商。”[12]由此可见会谈持续了一整天。完全可以肯定,那次绝密会谈必定涉及到许多细节,绝不会像叶剑英所叙述的那样简明扼要。
(三)叶剑英向张学良借钱。叶剑英回忆透露的第三个细节是毛泽东要叶剑英“向张学良借点钱”。由于三军会师后中共中央的经费紧张,迫使张闻天与毛泽东在12月5日这一天同时想方设法借钱。12月5日,张闻天急电莫斯科向王明催要汇款:“我们派人于本月十五日由西安乘飞机到沪取款,决不可使落空,八九万人靠此吃饭!”[13]同一天,毛泽东也在电告叶剑英返回保安前“向张学良借点钱”时,还向杨虎城发出了借款信:“叨在抗日友军之列,拟向兄处暂借三十万元。除以十万元请兄处代购弹药外,二十万元作为给养被服费。如承兄慨允,请分期拨付。部队骤增,无米难继,不得不向兄阁下作庚癸之呼,阁下交友出于至诚,谅不固拒其请。”最后还特地强调“此款弹急需”。[14]由此可见,毛泽东要叶剑英回保安时向张学良“借点钱”完全合乎逻辑和情理,同时也证明叶剑英收到毛泽东的回电确实是在12月5日的“晚上”。
三、张学良与谁会谈“苦迭打”
从肤施会谈起,张学良的谈判对象都是周恩来。“苦迭打”是当时张学良的最高机密,由此举行的必定是双方最高级别的会谈。因此,叶剑英不可能是与张学良会谈“苦迭打”的主角。与张学良会谈“苦迭打”的只能是周恩来,证据起码有六:
(一)张学良讲法语。叶剑英回忆透露的第四个细节是张学良在会谈中讲法语。张学良有个习惯,在讲述机密内容时,就使用外语对话。据杨虎城后裔杨瀚在其著述《杨虎城大传》中披露:西安事变时“宋美龄、宋子文住在张学良家中;杨虎城在场时张学良同宋家兄妹用英语交谈,杨虎城非常尴尬。”当时没有比准备“苦迭打”更高的机密,张学良使用鲜有人懂的法语交谈以策安全理所当然。但张学良不可能对不懂法语的叶剑英讲法语,因此,叶剑英很可能暗示了当时有位懂法语的人士在场,叶剑英也一定是听了这位人士的翻译,才刻骨铭心地记住了“苦迭打”这个法语单词整整半个世纪。由此可见,叶剑英在回忆中巧妙地暗示的这个神秘人士只能是精通法语的周恩来。
(二)张学良与周恩来的合影。张学良与周恩来就餐时的照片应该就是会谈结束后,张学良刻意留下的合影。详情已在《上海党史与党建》2014年第12期上发表,此处不再赘述。
(三)周恩来的缺席。周恩来缺席叶剑英在保安汇报“苦迭打”的关键会议。叶剑英6日回到保安后,毛泽东立即听取汇报商讨对策,会议持续两天,但周恩来当时却不在保安。据伍云甫1936年的日记记载:“十二月六日,晴。下午二时,在城开联欢大会,毛、博、朱、焘讲话。”[15]在这样欢迎朱德、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前来会合的重要时刻和场合,竟然由博古代替不知去向的周恩来出席并讲话。当时伍云甫负责三军会师后对中革军委通讯联络局的重组,正急于向周恩来请示最后意见,因为7日就要公布新组成的中革军委,8日公布重组后各局新的组合和任命。谁知伍云甫在6、7两天就是找不到必须在听取汇报后拍板的周恩来。心急如焚的伍云甫7日不得不委托与周恩来保持电讯联络的王诤帮忙:“十二月七日,晴。托王带信给周副主席。”[16]如果说周恩来缺席欢迎大会还情有可原,但缺席6、7两天如此重要的“苦迭打”汇报会议就完全不可思议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周恩来其实就是与张学良会谈的主角,当然不需要再回保安听取叶剑英的汇报,毕竟有许多重要的协调事宜需要周恩来紧急协商、安排与布置。
(四)中共中央的事先决策。中共中央事先做好应对事变的决策。12月12日事变发生当天,中共中央无需开会就接连发出多份决策性电报,其中最重要的有三份:第一份是致刘少奇的“中央对事变的指示”;其余两份是致共产国际的,汇报中共中央对事变的具体决策。中共中央事变后首次召开的有记录的政治局紧急会议是12月13日,主要讨论苏联表态后中共中央的对策。详情可见本人发表在《党的文献》2012年第六期的文章“西安事变期间中共中央13日会议新考”,此处不再赘述。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如果仅仅依靠叶剑英的转达,尤其是周恩来几乎置身事外,既不参与会谈又不参加叶剑英的汇报会议,显然是无法想象不可思议的。也就是说,中共中央在事变前夕及时作出的应对决策,只能是周恩来与张学良直接会谈的结果。
(五)西安地下党事先做好应对事变的准备。事变发生时,西安地下党与张、杨所部同步行动密切合作。据当年西安地下党负责人之一徐彬如回忆说:“十二日凌晨枪打响后,‘西救负责接管国民党陕西省党部。我们对要抓的人、关的人,调查得很清楚。”[17]西安的媒体和通讯,包括报纸与电台,都在第一时间被控制。电台对外广播由事先隐蔽在西安待命的史沫特莱担任。国民党陕西省报党部机关报《西京日报》事变当天被共产党人接管,13日立即发行,并改名为《解放日报》。这些重要的配合行动显然不是临时抱佛脚的结果,更不是叶剑英简短的转达所能完成。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叶剑英作为助手回保安汇报,周恩来则留在西安紧急布置西安地下党的协同问题。
(六)相关的评价。季米特洛夫在12月14日给斯大林的报告中认为中共参加了事变:“很难想象张学良在采取冒险行动时没有同他们商量或甚至没有他们的参与。”[18]英籍女作家韩素音在评介西安事变时说:“现在,周恩来建造的灵巧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要说周恩来事先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是难以使人相信的。”[19]确实,能够在极端保密的前提下,迅速在西安、保安两地,张、杨、红军和地下党四方之间,实现如此高超周详的全局性指挥与协调,显然非周恩来莫属。
叶剑英的回忆可谓深思熟虑。虽然看似寥寥数语,却或明或暗地囊括了时间、地点、人物、内容、性质等不可或缺的关键要素,其实就是在暗示商谈“苦迭打”的主角只能是张学良与周恩来,以确保双方的协调与配合,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可能指明了方向。这或许就是叶剑英坚持不厌其烦地“反复作答”的真正原因。确实,作为历史的当事人,岂能让战友们当年为拯救红军拯救党的出生入死就此默默无闻而湮没尘世。
逻辑与史实形成的证据链表明张学良确实在事变前夕紧急约见了周恩来。
三、张学良的决心
“捉蒋”毕竟是天大之事,仅靠一次会谈显然是不够的,张学良的态度出现反复也实属正常。
(一)张学良的犹豫。7日,中共中央听取叶剑英汇报以商讨对策的会议仍在继续就收到了张学良的急电:“有要事待商,盼兄即日来此。”[20]《叶剑英传》也说:“会议进行过程中,机要秘书送来张学良发来的电报。电报中说,形势十分危急,请叶先生即来西安,共商大计。会议没有开完,毛泽东决定让叶剑英马上返回西安。”[21]对会谈刚结束、汇报尚未结束又需要重新会谈的奇怪现象,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冲动过后的张学良因为无法确认苏联的态度而产生了犹豫,证据就是张学良又想再劝蒋介石:7日上午,张学良对杨虎城说:“我们再劝蒋一次,他再不听,‘先礼后兵,那我们对得起他。”[22]张学良电报中所谓的“要事”由此可见一斑,并非是传统研究所想象的那样张学良可能要动手了。由于事起仓促,张学良需要时间通过其驻莫斯科的秘密代表莫德惠探寻苏联的态度,才能最后确认自己的行动。在此之前,对张学良最为稳妥的方法只能是继续劝说蒋介石以盼出现奇迹而皆大欢喜。原先的决定出现重大变化,当然需要双方再度协商,于是叶剑英随即赶到西安,会同周恩来与张学良再次会谈,却一时难以形成共识。由于张学良态度的重大变化,8日,周恩来与叶剑英一起返回保安,亲自汇报商讨对策,证据就是:“十二月八日,晴。二、三局工作人员联欢,会餐,朱、毛、周参加并讲话。”[23]
7日的再次会谈显然没有打消张学良的犹豫,证据就是:“7日晚上,张学良又去临潼华清池谒蒋,痛哭陈词。”[24]确实,走投无路的张学良当时内心的压力之大之重而导致痛哭流涕的失态和失控,是蒋介石根本无法体会和理解的。“这个紧张场面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之久,最后蒋介石把桌子一拍,厉声说:‘你现在就是拿枪把我打死了,我的剿共政策也不能变!”[25]自以为有苏联的底牌而胜券在握的蒋介石又岂是张学良的眼泪就能打动的。
8日,心存侥幸的张学良又要杨虎城再去劝蒋:“我的劝说失败了,蒋还拍桌子和我吵了一阵,你可以再走一趟。”[26]张学良的再三犹豫,尤其是临阵退缩,引发了西安学生9日的大请愿。
(二)张学良决定“赌一把”。当时蒋介石的各项计划实施在即:“确定了第六次围剿计划,预订于12日上午公布,并决定将张学良撤职查办,解除东北军武装,逮捕在西安的共产党员及进步分子。”[27]可见当时不管是毛泽东、蒋介石还是张学良其实都已经没有时间了,更危险的是张学良临阵退缩,事变的机密也已经开始泄露,使得中共中央进退维谷。12月上旬,戴笠向蒋介石递交一份重要情报:“根据西北区长江雄风的紧急报告称,张学良正与陕北红军的某一负责人进行秘密接触,内容不详。”[28]另据时任陕西省政府主席的邵力子回忆:“8日,我曾与杨虎城叙谈,我当时感到形势严重,忧虑会发生有如日本二二六事变那样的事。”[29]邵力子显然已经在含蓄地发出了警告。在这节骨眼上,中共中央派驻杨虎城部的党代表张文彬在9日组织发动了西安学生的大请愿。张学良当然知道“请愿”背后的真正诉求,因此整天没有露面。当学生在冰天雪地的傍晚冒着生命危险向五十里开外的蒋介石驻地临潼进发时,张学良不得不出面在中途拦阻学生,并当众发出了那句著名的承诺:“一星期内用事实答复你们。”[30]公开许愿使得已经骑虎难下又箭在弦上的张学良最后不得不铁了心“赌一把”。今天再看“赌一把”就不难理解其真正的含义,其实就是在无法确认苏联的态度前冒险行动。张学良之所以把“宝”押在苏联的支持上,显然认为“捉蒋”是为了拯救红军制止内战必定能够得到苏联的认同。至此,犹豫再三的张学良才真正下了“捉蒋”的决心。10日,叶剑英又赴西安:“叶剑英等直至10日才离开保安。”[31]
由此可见,张学良的“捉蒋”决心从12月4日正式要求中共中央配合到最后实施,其实并非义无反顾坚定不移,而是经历了决心、犹豫、再决心这样三个充满变数的阶段。
综上所述,起码可以得出以下四点结论:西安事变是张学良的主动选择;事变前张学良主动邀请周恩来与叶剑英会谈;中共中央在12月4日前并不知情,直至12月9日还无法确认;张学良最后下决心的日子是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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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