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娜 谢旭善 张 燕
肠易激综合征在临床多见,病因复杂,病程迁延,持续或间歇发作,是肠动力学异常引起的肠功能障碍,无结构及器质性改变,与心理、饮食等因素相关。西医根据症状分为腹泻主导型、便秘主导型、腹泻便秘交替型。腹泻主导型肠易激综合症以腹胀腹痛反复发作、腹泻、质稀量少等为主症,伴焦虑、紧张等全身症状。导师谢旭善对治疗本病有多年临床经验,笔者有幸跟师学习,收获颇丰,现将导师经验总结如下。
导师认为腹泻主导型肠易激综合征属于祖国医学“泄泻”范畴,病因主要有4条。
1.1 湿邪蕴结 “无湿不作泻”,脾主运化津液,脾虚日久,对水液的吸收和输散作用受损,内生湿浊,或外感暑湿或寒湿,内袭脾胃,脾失升清,“清气在下,则生飧泄”。
1.2 肝疏泄失职 肝属木[1],喜条达而恶抑郁,主疏泄,调畅情志,促进脾胃的运化。导师认为肝失疏泄,非郁即逆。“郁”为肝郁证,肝疏泄不及,症见抑郁不舒,胸胁苦满,善太息,木郁不能疏土,出现腹泻,数欲便,或便而不爽等症。“逆”为肝气证,属肝疏泄太过,气逆作乱,木强乘土,表现为烦躁易怒,胸胁胀痛,呃逆,腹泻,泻下急迫,每因情绪激动、紧张时发生。
1.3 脾胃气虚 脾主运化和升清,胃主受纳腐熟水谷,脾与胃保障后天之精的来源。张景岳谓“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脾胃气虚,胃失和降,脾失于升清,故发为泄泻。
1.4 脾肾阳虚 肾为阴阳之本,命门所附,主二便。肾阳虚,命门火衰,脾阳失于温煦,脾运化推动功能减退,虚寒内生,下利清谷,伴脘腹冷痛,肢冷喜温。
根据本病病因和导师多年临床心得,将本病主要分为以下3型。
2.1 脾胃虚弱证 症见肠鸣做泻,泻下质稀量少,纳少,食后脘腹痞闷不舒,面黄神疲,舌淡苔白,脉细弱,治以健脾益气,燥湿止泻,方选黄芪建中汤合四君子汤加减。
2.2 肝脾不和证 症见腹痛后泻,肠鸣漉漉,泻急,舌淡红,脉弦,若兼郁闷,善太息,治以敛肝和胃,方选痛泻要方加减;若兼暴躁烦怒,胸胁满痛,治以舒肝健脾,方选四逆散合四君子丸加减。
2.3 脾肾阳虚证 症见晨起脐腹作痛,肠鸣泄泻,泻后痛减,形寒肢冷,脘腹喜暖,舌淡,苔白,脉沉细,治以温肾补脾,固涩止泻,方选附子理中丸合四神丸加减。
案1 滕某,女,34岁,2014年9月20日初诊。患者平素易腹泻,食寒凉后泄泻,泻前腹痛,日2~4次,食生冷后胃脘痛,无烧心,脐周凉,畏寒肢冷,体形消瘦,舌暗淡,苔白,脉滑,曾行结肠镜检查未见器质性病变。辨证当属脾肾两虚证,以脾虚为主,治以健脾温肾,消食止泻为法,予四君子汤加减,处方:党参 9g,白术 15g,云苓 15g,枳实 12g,桂枝 12g,木香 12g,焦三仙各 9g,鸡内金 6g,炮姜 12g,升麻6g,炙甘草6g。上方7剂水煎,分2次温服。二诊:腹泻明显减轻,上方加高良姜12g,香附12g,肉桂6g。7剂继服。服后患者大便成形,胃痛少发,嘱服六君子丸合香砂养胃片巩固疗效,注意饮食节制。
按 患者平素易腹泻,属脾胃素虚;食寒凉后泻,脐周凉,畏寒肢冷,体形消瘦,属肾阳虚。患者脾虚为本,肾阳有耗伤之象但尚轻,仍以脾虚为主,治宜补脾温阳兼利湿。此案以四君子汤加减,方中党参、白术、茯苓健脾益气燥湿;焦三仙、鸡内金消食助运,《时病论·食泻》云:“食泻者,即胃泻也。缘于脾为湿困,不能健运……遂成便泻”,故用消食药也能起到“通因通用”之效。木香行气助消食;桂枝、炮姜通阳化气又温下焦;枳实下气,寓补中以泻;升麻升脾气。全方益气温补为主,消食理气为辅,兼理气与升清,补中寓消,脾运化之功得以正常行使,痛泻乃止。二诊时加良附丸散寒理气,肉桂加强温下焦之力。导师认为炮姜温下焦效好,又固涩止泻,《本草正义》云:“下元虚冷,而为腹疼泻痢,专宜温补者,当以干姜炒黄用之。”凡湿象不明显之虚寒证可大量用之。
案2 林某,男,24岁,2015年3月12日初诊。患者频欲便,少腹坠胀,大便稀,便而不爽,日2-3次,量不多,平素闷闷不乐,夜寐不安,寐时自觉发热,而后汗出,手心热,口干苦,嗳气,胁满胸闷,舌暗红苔薄黄脉弦滑,行结肠镜检查无明显异常。辨证当属肝脾不和证兼肝郁化热,治以疏肝健脾,佐以清热,予丹栀逍遥散加减,处方:丹皮 15g,山栀子 15g,当归 30g,白芍15g,赤芍 24g,柴胡 15g,云苓 12g,白术 15g,枳实 15g,生大黄 6g,地骨皮30g,焦三仙各9g,槐米12g,甘草6g。上方7剂水煎,分2次温服。二诊:患者大便成形偏细,日2次,腹痛减轻,嘱服舒肝颗粒加六君子丸,保持心情舒畅。
按 患者泄泻,闷闷不乐,导师认为当属“肝郁证”,《类症治裁》曰:“肝木性升散,不受遏郁,郁则经气逆,为嗳,为胀,为呕吐,为暴怒胁痛,为胸满不食,为飧泄,为疝,皆肝气横决也。”肝郁而气逆故嗳气口苦,胁满胸闷;频欲便、便不爽,是肝气疏散不及,不能疏土;气郁化热则口干、手心热;热伏于内耗气伤血则夜寐不安、盗汗。此案以丹栀逍遥散加减,方中柴胡疏肝气;当归、白芍养血柔肝助肝用;云苓、白术、焦三仙健脾利湿;赤芍、丹皮、栀子、地骨皮清血中伏热;白芍“于土中泻木”,赤芍“于血中活滞”;枳实配大黄降气泻浊;槐米清肝火、凉肠热、消肠风。全方顺肝达之性,养肝用之血,清肝郁之热,兼培土,使肝脾、气血各司其职。二诊改舒肝颗粒舒肝散郁,六君子丸健脾祛湿,诸证可消。
导师认为本病以脾虚湿滞,下趋大肠为基,与精神及饮食因素密切相关。患者可能对某类食物耐受程度低,肠道敏感,植物神经诱导下结肠粘膜分泌粘液增多,肠道运动加速,故发泄泻。“舌为天然胃镜”,导师在临床辨证时注重舌诊,以舌体大小及齿痕协助判断脾虚程度,以苔色等协助判断寒热,结合心理疏导及饮食习惯的纠正,少食海鲜等肠道高致敏性食物,可取得满意的临床疗效。
[1]谢旭善.消化病经方论治[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7:262-263.
[2]刘 清,李俊达,何剑琴.广东深圳地区肠易激综合征的临床调查研究[J].临床医学,2006,6(26):60 -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