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的隐喻理解及翻译策略

胡建伟

(浙江树人大学 家扬书院,浙江 杭州 310015)



《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的隐喻理解及翻译策略

胡建伟

(浙江树人大学 家扬书院,浙江 杭州 310015)

通过著名教育学家阿尔特巴赫的著作《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中译本的翻译实例分析,讨论认知语言学视角的隐喻理解及翻译策略,提出隐喻的辨识、理解和欣赏有助于对认知过程的理解和对文本的解读。该著作的隐喻翻译及全文翻译采用语言学翻译策略,即直译、意译、补偿等策略,基于具体翻译实践的隐喻理解和翻译,能够为认知语言学角度的翻译理论和实践提供例证。

《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隐喻理解;翻译策略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Philip G.Altbach, 2005)《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菲利普·G.阿尔特巴赫:《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胡建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是上世纪末至本世纪初世界各国从事私立大学研究的学者共同撰写的一本论著,主编为世界著名教育学家、波士顿学院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心主任阿尔特巴赫教授。全书收集了56篇论文,另包括序言、引言、结语和项目介绍,近60篇文章从不同侧面反映了本世纪初世界各国私立大学发展的现状、特征和主要问题。阿尔特巴赫教授注重从国际比较的角度透视教育问题,通过对不同国家和地区高等教育历史、现状和未来全方位、多视角的对比,总结概括出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的一般规律,展望高等教育国际化未来发展的一般趋势,具有所涉地广、内容精炼、文笔简洁、视界国际性等特点。

作为译者,笔者发现该书存在大量隐喻现象。隐喻作为一种修辞、一种语言现象以及一种思维认知方式,对它的正确理解就是对语言本身和认知过程的正确理解。隐喻理解包括隐喻的辨识、理解和欣赏,只有对语篇中的隐喻认知现象有正确的理解和感悟,才能实现与语篇的呼应,从而完成优质的翻译。了解和分析语篇中的隐喻现象,剖析其中的认知机制,有助于实现语言体现为译文的三大交际功能,即文本的“表达功能”“信息功能”和“诱导功能”,有助于处理好译事的三元关系,即原文、译文和译文的读者三方面的配合关系。同时,参考语境原则、硬译原则、统一原则和可读原则,*孙周兴:《学术翻译的几个原则——以海德格尔著作之汉译为例证》,《中国翻译》2013年第4期,第70-73页。以语言学翻译策略为基础,对阿尔特巴赫教授的著作采用直译、意译、补偿等翻译策略。原著中的隐喻翻译也基于同样的翻译策略。

一、《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的隐喻理解

隐喻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一种认知现象。Lakoff在他的《Metaphors We Live by》(《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提出,隐喻普遍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既存在于语言中,也存在于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中。我们赖以思维和行动的一般概念系统,从根本上讲是隐喻式的。*Lakoff G,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p.1.其隐喻认知观把隐喻视为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加以研究。认知隐喻理论从三个方面来揭示隐喻的理解过程:概念隐喻、意象图式和知识图式。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发现该著作存在大量隐喻认知结构,而隐喻理解的方法对于翻译极其重要。隐喻的辨认、解释和欣赏是隐喻理解的基本过程,剖析这一过程是对文本和作者思想的理解和阐释的有效途径,也是正确、得体的翻译的必要前提。对隐喻认知结构的正确理解,有助于译者最大程度地还原文本的风貌和作者的风格。

(一)隐喻的辨认和解释

隐喻的辨认是隐喻的解释和欣赏的基础。Littlemore在其关于不同语言水平学习者二语写作中隐喻的使用调查一文中提出,隐喻辨识过程MIP(Metaphor Identification Procedure),即读者按照隐喻的方式理解文本中的语言单位,任何语言单位都有可能被处理为隐喻。而语言单位具有基本含义,即具体而准确的本义。读者通过上下文来建立语言单位的意义,如果判断出该语言单位较其在另一语境而言,具备更多超出其基本含义的意义,即判定该语言单位的用法是隐喻用法。这个判断过程可称为隐喻辨识过程。*Jeannette L, Krennmayr T. An Investigation into Metaphor Use at Different Levels of Second Language Writing, Applied Linguistics,2014,No.2,pp.117-144.束定芳把隐喻辨识的基本途径分为两类;一类是依靠一些比较明确的信号来辨认;另一类是依靠话语中语义与语境的冲突及其性质来辨认。*束定芳:《论隐喻的理解过程及其特点》,《外语教学与研究》2000年第4期,第253-259页。在翻译过程中,辨识隐喻需要对隐喻结构保持高度敏感,一方面要准确定位文本中隐喻的话语信号或标志;另一方面,在没有明确信号或标志时,读者需要根据话语的字面意义,从逻辑方面或者通过语境来判断语义和语用是否存在冲突,从而断定该语境中是否存在隐喻。阿尔特巴赫专著的隐喻现象为两方面兼具。

例1: In the Phoenix model, the classroom instructors are individual contractors, technicians implementing and supplementing a preset instructional design, with a focus on delivery rather than the discovery of new knowledge.*Philip G.Altbach,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 Sense Publishers,2005, p. 279.(译:在凤凰城大学,课堂讲授者实行合同制,是履行合同和实施教学设计的技术人员,主要承担传授知识而非探索知识的任务。*菲利普·G.阿尔特巴赫:《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胡建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09页。)

这个句子用了“x是y”的结构,标志词are就是比较明确的信号,以此可辨识这个句子具备隐喻的典型结构,classroom instructors和individual contractors, technicians是两个并不等同的事物,却并列呈现,看似语义上形成了不相容,实则两者具有相似性,印证了Lakoff和Johnson的完形理论。Lakoff和Johnson的Argumentiswar例证中,用战斗来理解辩论不仅仅在于争论和战争这两个事物有多种相似性,而且在于两者在整体上相似,即作为经验完形相似。这里,教师和合同履行者以及下文的技术员,并不仅仅在于两者角色的相似,更重要的是职责和功能的相似,句中the classroom instructors are individual contractors,把教师比作合同签订者和技术员,联系上下文可知,凤凰城大学实施的是标准化的课程,教师承担更多的是课程实施者的角色,教师并没有很多自我发挥的余地,从这个意义上讲,教师更像是学校标准化产品制造的技师。

例2: A Phoenix education, on the other hand, is a “just in time” experience: the student learns what he or she needs and can apply immediately, predominately in a career setting.*Philip G.Altbach,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 Sense Publishers,2005, p. 280.(译:凤凰城大学的教育则提供一种“应急型”教学:学生所学的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在职场环境中能够立即运用的东西。*菲利普·G.阿尔特巴赫:《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胡建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09页。)

这个例子没有明确标志说明该句存在隐喻结构,但可通过语境判断出语义存在冲突,据此找到了隐喻结构。为了使语义冲突合法化,人们用一种概念来理解另一种概念,用具体的概念去表达另一种抽象概念的含义,这其实就是概念隐喻。*Lakoff G,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p.3.这里用具象的人的经验来描述抽象的凤凰城大学教育,是作者为找到两者共同的特征所做的努力。其中“应急型”的物理特征对笔者认识凤凰城大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并通过各种对“应急型”的综合感受进一步发现凤凰城大学教育的特点。这里的隐喻结构把教育当做一种体验,突出的是即时、应用型的体验,即凤凰城大学的教育特点为:应用性、实用性、即时性,以此区别于一般大学的教育。

例3: The University of Phoenix concentrates on one slice of the higher education pie: adults working full time, at least 27 years of age, who have established career goals.*Philip G.Altbach,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 Sense Publishers,2005,p.278.(译:美国凤凰城大学专注于分享高等教育蛋糕中的特殊群体:从事全职工作的成年人,年龄至少27岁,已经建立了明确的职业目标。*菲利普·G.阿尔特巴赫:《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胡建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07页。)

这里同样没有明显的信号词说明该句存在隐喻结构,应使用第二种途径来辨识隐喻。one slice of the higher education pie是译文的关键。pie是欧美饮食文化的重要部分,有很多关于pie的谚语,具有人们熟知的字面意义。办大学的盈利与饼都是物质利益,两个概念具有经验的相似,是一种概念整合,是不同域之间的映射,是构建、转移和加工意义的过程。在隐喻结构中,两种通常看来毫无联系的事物被相提并论,是因为人类在认知领域对它们产生了相似联想,因而利用对两种事物感知的交融来解释、评价、表达它们对客观现实的真实感受和感情。*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01页。译文采用我们较为熟悉的表述,直陈分蛋糕,意为瓜分利益,能较好地传达美国凤凰城大学置身于高等教育竞争市场,正在通过错位竞争谋得一席之地的意思。

(二)隐喻的欣赏

要欣赏隐喻,必须了解隐喻的工作机制。Bermel Neil关于隐喻的工作原则讨论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和欣赏隐喻。他认为：(1)隐喻是有认知基础的;(2)隐喻形成了我们处理抽象事物、具体事件和概念的方式;(3)隐喻结构让我们把复杂含义和结论从指称的一个方面施加到它的另一方面;(4)通过施加这些复杂含义和结论,我们改变了对目标域的观察,因此,概念隐喻对修辞有作用;(5)创造性地、有目的地使用隐喻以及对隐喻有意识的分析都会对所呈现的论据产生影响,也因而对特殊语篇的修辞起到作用;(6)公众接受的普遍的文化读本以及关于一个民族的起源和历史的神话等影响了隐喻的使用,也对隐喻的可接受性起到促进或阻碍的作用。*Neil B, Linguistic Authority, Language Ideology, and Metaphor, Mouton de Gruyter Berlin, 2007,pp.270-271.可见,隐喻首先是基于人的经验和认知的心理过程,古人对比喻的用法很直观地表现为“近者取之身,远者取诸物”,这个经验是隐喻欣赏的基础。其次,隐喻是一种思维方式,英语为母语的人倾向于用具象的物体、事件发展过程来表达抽象的概念,这是隐喻欣赏的指向。然后,语篇中隐喻的运用无疑能提升文章的修辞效果,令读者加深印象和理解,提高文本的生动性和可读性,把思维和语言结合在一起,从而发掘语言的美感。

例4: Pseudo U.: How Bad is the “U”?

“What’s in a name? That which we call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William Shakespeare, Romeo and Juliet*Philip G.Altbach,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 Sense Publishers,2005,p.37.(译:《“冒牌大学”,换言之,“大学”有多差？》中提到,名字有什么关系？把玫瑰花叫做别的名称,它还是照样芳香。——威廉·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菲利普·G.阿尔特巴赫:《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胡建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30页。)

上文中“冒牌大学”指面向高需求领域的营利性中学后教育机构。玫瑰花是语言学中的著名的例证,用于说明语言的任意性。语言学家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具有任意性,语言符号的能指和所指之间不存在自然的、必要的联系。同一个事物在不同民族不同语言中的不同语音形式正好说明语言的任意性,如汉语叫“玫瑰”,英语叫“rose”。私立大学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它真正帮助了普罗大众,帮助了那些想接受高等教育而无门的人。这个隐喻的引用让读者透过文字了解到背后的意思。私立大学叫什么都可以接受,即便被称为“冒牌大学”也可以,只要它发挥了应有的社会功能,正如玫瑰花可以叫做玫瑰或别的什么,只要它能给人们带来怡人的清香。通过这个隐喻和印证,列维想要揭示的问题是,应弄清什么是“真正的大学”,什么是真正的私立或公立学校的内涵。列维用美国凤凰城大学的成功经验来说明,应摒除偏见,客观公正地评价私立高等教育。玫瑰的例证有着直接的认知基础,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广为人知的莎翁巨著人物,可称为公众广为接受的文化,此处的隐喻结构把私立高等教育的复杂含义用语言学命名论来解释,非常贴切,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

Except for eating, sleeping and bathroom 19)breaks, whatever people want to do, they do it in the OASIS. And since everyone is here, this is where we meet each other. It’s where we make friends.

二、《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的隐喻翻译策略

翻译首先要做好文本分析,其次是要了解文本的语言特点,最后要选取合适的翻译策略。New Mark提出两种翻译策略——语义翻译策略和交际翻译策略。表达型文本通常采用语义翻译策略,而信息型文本和召唤型文本通常采用交际翻译策略。文化学派从历史、文化、政治、文本等多角度研究翻译策略，提出与其翻译观和价值体系相适应的诸多翻译策略,包括异化、归化、改写、抵抗、同化、文化移植、原文选择等。*方梦之:《翻译策略的理据、要素与特征》,《上海翻译》2013年第2期,第1-5页。语言学派则有直译、意译、音译、直译加注、补偿、四步模式等。笔者与民办高等教育研究人员讨论后认为,阿尔特巴赫教授的著作为学术型的综合性文本,遂决定以语言学翻译策略为基础,对该著作包括隐喻翻译采用直译、意译、补偿等翻译策略。

(一)隐喻的直译策略

陈嘉映认为，只有结构性的隐喻才能称为隐喻,只有本身结构完好的物体才能成为“喻体”。隐喻的奥义在于我们用来形容所喻的,看似形容,实是直陈。*陈嘉映:《说隐喻》,《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6期,第3-17页。看似“像”,实是“是”。从这个角度说,直译常常能直接反映作者的意思,对隐喻作字面意义的辨识和理解,直陈其意,更能保持语言的原汁原味,取得翻译等高等值的效果。

例5: The traditional college usually targets a younger age group, encourages full-time study, discourages full-time employment, and offers a college experience that includes myriad educational, extracurricular, artistic, social, and athletic programs to stimulate growth both inside and outside the classroom. The broad goal is a liberal education, an experience that seeks to free the students from prejudice and ignorance by confronting them with fundamental human questions, exploring differing responses to these questions, insisting that students develop their own positions, and challenging them to figure out how to live “the good life”. Both the students and their anxious parents trust that this broad education will eventually lead to a gainful employment.*Philip G.Altbach,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 Sense Publishers,2005, p.278.(译:传统大学的受教育对象通常重点为较年轻的人群,支持全日制的学习,不鼓励全职工作的人员参加学习,目的在于提供大学经历,包括用大量教育的、课外的、艺术的、社会的以及运动的课程来促进学生课堂内外的成长。传统大学总体目标是博雅教育,使学生脱离偏见和无知。让他们直面人类的根本性问题,并拓展对这些问题的不同思考,坚持让学生通过思考形成自己的立场观点,鼓励他们规划如何活出“精彩的人生”。学生和殷切的家长都深信这种宽泛的教育对理想的职场有益。*菲利普·G.阿尔特巴赫:《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胡建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08页。)

该段文字运用了大量的动词隐喻。系列动词:encourage,offers,stimulate,seeks,challenging,exploring,insisting,confronting都是通过人的身体、心理的感知来认识抽象的、意识领域的,即私立高等教育领域的概念,帮助读者建构特定的认知心理完形。动词隐喻的动因是从一种完形投射到另一种完形,其本质是通过动词词义结构所反映的人的经验方式和认知特点在两种概念域之间互动。

例6: Although 80 percent of American students study in public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many of the most prestigious universities are private—such institutions as Harvard, Yale, Stanford, Chicago, and others. These universities are stable and firmly entrenched at the top of the academic hierarchy.*Philip G.Altbach,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 Sense Publishers,2005, p.14.

译(6a)：80%的美国学生就读公立大学,名校中不乏私立大学,例如,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和芝加哥大学。这些大学发展稳定且在学术方面久负盛名。

对于These universities are stable and firmly entrenched at the top of the academic hierarchy原本采用隐喻意译(见6a)的方法,后经讨论,认为将firmly entrenched at the top of the academic hierarchy隐喻直译(见6b)为“牢牢占据着学术层级的顶端位置”会更直接、更生动,更能让人体会到老牌私立大学办学质量的稳定可靠和办学的经久不衰。可以看出,人的思维隐喻性使得身体的体验和行动为语言提供重要基础,而动词隐喻的发生机制包含概念图式的变化、意象域的转移以及本体和喻体动作及动作域之间的联系。在翻译动词隐喻的时候,直接指出这种人类共有的身体动作经验,更能唤起读者的感悟,文字的修辞性和可读性也因此大大增加。

(二)隐喻的意译策略

直译和意译策略的运用不是非此即彼的,应当说,在特定语境中,一种策略相对优于另一种策略。在隐喻翻译中,如需要背景知识和语境的介入才能理解目的语,则运用意译策略。

要正确运用意译策略,需要掌握好目的语语境。束定芳认为,语境特点影响隐喻理解。对隐喻理解有两种不同看法:一种是“两个阶段”的观点,指听话者首先从字面意义来理解话语的意义,如果字面意义解释不通,便从隐喻的角度来理解;另一种观点认为,并不存在字面意义理解的阶段,听话者直接从语境中理解隐喻的意义。束定芳认为这两种理论并不矛盾,如果在充足的语境中,或者是采用自上而下(top-down)的方式理解隐喻,就不需要两个阶段;而如果缺少充分的语境,听话者对隐喻的理解就可能经历两个阶段。*束定芳:《隐喻学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212-219页。也就是说,语境是否丰富决定了理解的方式。据此,笔者认为,当语境不够充分的时候,采用意译可能更加妥当。

例7: Three years ago, 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 reported that in the previous five years for-profit education had been transformed from a sleepy sector of the economy, best-known for mom-and-pop trade schools, to a MYM3.5 billion-a-year business that is increasingly dominated by companies building regional and even national franchises.*Philip G.Altbach,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A Global Revolution, Sense Publishers,2005, p.277.(译:三年前《高等教育年报》报告,在过去的五年间,营利教育已经从不起眼的状态、类似小作坊式的经营性学校成长为具有每年35亿营业额的产业。在营利性教育中占主导地位的是那些在本地或者全国范围内广泛建立分校的教育公司。*菲利普·G.阿尔特巴赫:《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胡建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07页。)

在这里,如果仅仅把a sleepy sector of the economy译成经济沉睡部门,mom-and-pop trade schools译成夫妻经营的商业学校,就会让读者产生困惑,意思不够明白,这里笔者采用了上述译文。通过语境分析,将过去五年间营利性教育小规模、低效益、边缘化的特质,用“从不起眼的”、“类似小作坊式的”的描述呈现给读者,意思就更加明确。

(三)隐喻的翻译补偿策略

在此书的翻译过程中,笔者发现一些作者的语言运用呈现非常规化,例如列维的文字。他的文章虽充满思辨和激情,但有许多难以直接翻译的词句,需要咀嚼体会才能准确传递其思想情感。在翻译中,笔者反复研读原文,充分感受英汉民众、两种语言文化的认知差异,以及列维作为一个具有独立思考力、具备深厚学养的学者的思想风范,更多地考虑如何借助汉语的语言表现方法,尽量弥补译文语言效果方面的缺损,使译文传达出原文的意思,并体现出列维的风格。应该说,译著中运用了较多的翻译补偿策略。

在非洲篇SouthAfricaandtheFor-Profit/PublicInstitutionalInterface一文中,为突出列维对南非私立高等教育的看法,弥补原文文字表达中整体性不足的问题,小标题一The For-Profit Surge,译成“营利性的浪潮”,小标题二Complementarity,只有一个单词,凸显的语义是营利性教育对公立大学的填补作用,原译为“填补空缺”,后修正为“营利对公立的补充”,小标题三Tensions,同样只有一个词,作者的视角是营利性教育和公立教育的矛盾和对立,原译为“紧张不安”,后译成“营利和公立的竞争”。这样原文的三个部分均以“营利”开头,凸显认知过程中对营利性的感知。翻译时,运用认知语言学的基本原理,即认知具有体验性,语言意义基于体验。人认识世界的方式影响了他的概念结构和语言的表达方式。语言形成的差异是由认知差异和概念结构的差异所导致的。不同的语义结构是由于人们从不同的角度体验同一事物、体现或凸显事物的不同特征而形成的。而不同句式的出现是由于人们对同一事件从不同视角、突显事件的不同成分而造成的。译者运用补偿策略,表现了作者对私立高等教育赞赏但并不忽略其缺陷的态度,充分运用汉语论文著述的话语体系,既表达了作者的思想态度,又保持了论文的严谨性和学术性。“体验、认知、凸显”的原则在语义表现上突出了南非高等教育由于私立大学的营利性而引发的矛盾和冲突,同时在语言表达上创造出文字工整对称的语言形式美。

三、结 语

Ungerer和Schmid认为,认知语言学是根据对世界的经验、感知和概念化的方法研究语言的。*F.Ungerer H, Schmid J, 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6年版,第328页。不可否认,翻译是一种研究语言的认知活动,研究翻译中的认知对高质量的翻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阿尔特巴赫的著作《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存在大量的隐喻认知结构,翻译此书的过程就是译者运用自身的语言知识结构、背景知识结构、语篇知识结构以及对日常经验概念化的知识结构,开展对语篇的感知、体验和内化,进而正确地传递文本的信息和意思。该过程主要体现为对隐喻的辨认、解释和欣赏。我们用隐喻的直译、意译和补偿策略作为该书的主要翻译策略。通过该著作的翻译,试图告诉读者,大量私立大学的成长和崛起,克服了因政府经费不足而导致的高等教育发展的滞后问题,满足了社会接受高等教育的强烈愿望,为经济和社会快速发展提供了强大的人力资源支撑。不仅如此,通过私立大学的参与和试验,激活了高等教育的运行机制,推进了高等教育系统的改革,提高了高等教育的效率。私立大学的发展,不仅仅是在数量上引发高等教育发展的革命,在办学体制、培养模式、运行机制、内部管理等方面,同样给予传统高等教育革命性的影响。阿尔特巴赫高度评价私立高等教育在大学体制中的地位,称其为“核心特征”,他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就恰如其分地定位了私立大学,并指出了促进它发展的最重要因素。这些见解对于我国民办高校的定位和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通过隐喻的理解和翻译,我们基本做到了语篇语义的完整传递,了解了作者的言内言外之意,较为准确地解读了作者的思想,帮助读者感受文本的力度,与文本产生共鸣。

(责任编辑 金菊爱)

Metaphor Understanding and Its Translation Strategies:PrivateHigherEducation:AGlobalRevolution

HU Jianwei

(JiayangSchoolofZhejiangShuren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 310015,China)

This paper discusses metaphor understanding and its translation strategies in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with the examples in the Chinese copy ofPrivateHigherEducation:AGlobalRevolution. It finds that the identification, understanding and appreciation of metaphor contribute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cognitive process and the text. Literal translation, meaning translation and compensation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re adopted, based on the linguistic translation theory. The work of metaphor understanding and translation functions provide data and helps to explain translation theory and practice.

PrivateHigherEducation:AGlobalRevolution; metaphor understanding; translation strategy

2014-12-17

胡建伟,女,上海人,教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

10.3969/j.issn.1671-2714.2015.04.010